27 【27】

第027章 【27】

【27】/首發

明婳一時呆住了。

噙着淚光的烏眸微微睜大, 難以置信他這舉動。

等反應過來想推開他,男人的手掌已握住她的腰,順着力道将她壓在了榻上。

明婳:“唔!”

裴琏吻着她, 那黑沉沉的眸子仿佛透不進半點光, 定定看着她。

明婳被他這般看着, 雙頰發燙,下意識偏過臉。

也是趁這檔口,裴琏另一只手捏住了她的下颌, 稍稍一用力,她吃痛啓唇, 他的舌便探了進來。

明婳的腦子“嗡”得一聲, 這個人怎麽這樣!

她的手一開始還掙着, 可身子被他壓着,唇瓣又被他吻着, 漸漸也軟了手腳, 失了力氣。

直到意識被攪成一團漿糊,裴琏才停下這個吻。

只他并未從她身上離開,而是撐着手臂, 俯身看她。

見她濕潤的羽睫密密交織,瑩白小臉透着緋紅, 鼻尖也紅, 楚楚可憐中透着一絲撩人的媚态。

裴琏原本只想堵住她的嘴, 讓她別再哭, 可現下……

明婳對上男人那雙透着熱意的黑眸, 心下一亂, 更多還是委屈:“你耍無賴,還欺負我!”

她雙手推着他的胸膛:“走開。”

裴琏非但不走, 反扣住她兩只手:“別鬧了。”

明婳淚眼汪汪:“我哪裏鬧了,明明是你欺人太甚!”

她越掙,裴琏眉頭擰得越緊,“你再哭,孤便親你了。”

明婳一怔,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人怎能一本正經地說出這般不正經的話。

裴琏眯眸:“不信?”

也不等她回答,他低頭,再次吻住那抹如花嬌嫩的唇瓣。

明婳:“唔……!”

她也沒說不信啊!

又一記深吻結束,兩人皆有些喘。

明婳喘得更厲害些,朱唇微張,雙頰都泛起靡麗的潮紅。

裴琏眸色微暗。

算起來,也有好幾日沒碰她。

長指拂過她耳側的碎發,剛要俯身,明婳擡手捂住唇瓣,一雙水眸圓溜溜瞪向他:“我不哭了,你不許親了!”

兀立的喉結稍滾,裴琏抿唇:“不哭就行。”

說罷,他撐着身子坐起,将方才倒的那杯水一飲而盡。

等明婳攏着微亂的領口坐起時,他已喝下第二杯水。

明婳見狀,心裏不禁納悶,交吻而已,他有這麽渴?

待第三杯水入腹,裴琏才稍壓燥意,側身對上她的目光:“你喝嗎?”

明婳抿了抿被吻得有些紅腫的唇,還是誠實地點了下頭。

裴琏給她倒了杯,見她垂着眼睫,小口小口喝着,像是裴瑤幼年養過的一只小奶貓,一時失神。

直到那杯水喝完,他問她:“現下可冷靜了?”

明婳咬唇:“我沒有不冷靜。”

裴琏不欲與她争辯這個,只道:“國公府和今夜绮羅殿之事,皆因你規矩不周才惹起事端,但念在你才入宮,這次孤便不與你計較,倘若下次……”

看到她小臉緋紅、梨花帶雨的模樣,他沉默一瞬,終是沒再說重話,只擡起手揩去她眼下的淚痕:“以後有話好好說,別哭。”

明婳道:“我有好好說,明明就是你不講理,整日兇巴巴的欺負我。”

想到她方才的那些控訴,裴琏眉心緊鎖。

他何時真的兇過她?

那日當着那麽多人,他顧着她的體面,将她帶到了無人之處,才與她指出過錯。

至于今日,也是将她從绮羅殿帶回來,打算與她好好說道。

反倒是她,又哭又鬧,連和離這種荒唐之言都說得出口。

思及此處,裴琏肅正面容,望着她道:“謝明婳,你記清楚,你是孤的妻子,孤不會無緣無故兇你,或欺負你,因着夫妻一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有不妥,也是孤的不妥,有何不利,也于孤不利。”

“你我雖于幼時相識,然分隔這些年,再度重逢,實則與陌生人并無多大區別。但既結為夫妻,拜過天地祖宗,飲過合卺酒,無論如何,孤都傾盡全力護你一生尊榮,高枕無憂。”

稍頓,他定定看着她,語氣愈發嚴肅:“但孤也盼着你能快些适應太子妃這個身份,莊重成熟些,莫要再因些許小事生出嫌隙,徒增不必要的煩憂,你可明白?”

他的神情認真而鄭重,說出的話聽起來也句句在理。

可明婳總覺得好像有哪裏不對。

至于哪裏不對,也沒等她想出來,裴琏便擡手拍了拍她的肩:“哭得一身汗,先去沐浴罷。”

明婳唇瓣翕動兩下,欲言又止,最後還是稀裏糊塗地去偏殿沐浴了。

采雁伺候她洗漱時,看到她紅紅的眼睛和微腫的唇,還吓了一跳:“殿下欺負主子了?”

明婳說不上來,她覺得他有在欺負她,可真要列舉出是如何欺負,又不知從何說起。

總之心裏像是壓了塊石頭,沉甸甸,悶得慌。

這種郁壘之氣一直伴随到入睡。

昏暗阒靜的床帷間,裴琏從後攬住她,她翻了個身,用胳膊肘抵開。

男人颀長身軀一頓,他低聲問:“怎麽了?”

明婳垂着腦袋,想了想,還是小聲道:“我沒錯。”

裴琏:“……”

明婳道:“是你把人想的太壞了,那位魏郎君與我萍水相逢,甚至在那日之前連我的面都沒見過,何必折騰那麽一出特地來堵我?還有那飛蟲,是,的确是有些逾矩,可他也是情急之下的好心,如何到你嘴裏就成了居心叵測。”

直到如今,她仍舊寧願相信個外男,也不願信他?

裴琏壓下胸間那股莫名翻騰的悶意,沉聲道,“一個登徒子,值得你這般維護?”

“人家哪裏就登徒子了?你怎的以貌取人。”

明婳擡手将那只搭在腰間的大掌拉開,暗暗咕哝,明明他自己才是登徒子,說不過她,就堵她的嘴,何其無賴。

見她推開,裴琏也懶得再與她争辯這些,将手收回,回身躺平,不再多言。

明婳見他躺了回去,等了一會兒也毫無動靜,長睫不禁垂下。

她在期待什麽呢。

期待他會認錯,還是期待他會來哄她?

別傻了。

他這樣恪守規矩禮數之人,如何會覺得他有錯呢。

腦海中忽又浮現沐浴前他說的那番話。

她意識到是哪兒不對了。

他提到榮辱與共,提到會對她負責,會給她尊榮無憂,唯獨沒有提到,他會喜歡她、愛她。

明婳回過頭,朝身邊那道黑乎乎的身影看了眼。

難道真的像姐姐說的那樣,他是塊沒有心的木頭麽?

心底輕輕嘆了口氣,明婳又翻身躺了回去。

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兩個月還未到……

實在不行,便和哥哥姐姐一起回北庭。

折騰一天,她也累了,阖上雙眸很快就睡了過去。

床榻外側的裴琏聽到那輕輕響起的呼吸聲,睜開了眼,偏頭看去。

默了片刻,他擡手替她掖了下被角,也重新閉上眼。

-

翌日,明婳醒來時,身邊照常沒了人影。

福慶公公卻送來了一個大箱子。

打開一看,裏頭整整齊齊擺放着好些字帖、兩方上好的徽墨、一方銀鎏金簪花暖硯盒、幾刀上好的澄心箋紙、大小各兩只的紫檀木雕花狼毫筆,除此之外,還有好幾幅價值不菲的名家字畫,像是六朝三大家的《寒汀落雁圖》、《豐年瑞雪圖》、《四季花鳥圖》、《寒林平野圖》,還有《名姬帖》、《衛氏和南帖》。

這一大箱東西,随便拎出一樣,都能算得上一封厚禮,他倒好,直接送來了一箱?

明婳蹙眉,他莫不是被什麽髒東西上身了?

福慶見太子妃每拆一副畫卷,便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不禁笑道:“太子妃,這些都是殿下特地吩咐奴才去私庫裏給您尋出來的。太子知曉您喜歡文墨字畫,便叫奴才統統都給您送來,好叫您閑時也能品字鑒畫,以作消遣。”

明婳拿着那幅《寒林平野圖》看了又看,的确是價值萬金的真跡,心緒一時更複雜:“這些真的是他叫你送來的?”

“這豈能有假?”福慶道:“若非殿下吩咐,奴才哪有膽子碰這些寶貝。萬一磕着碰着,奴才長八百個腦袋都不夠砍的。”

見明婳不說話,福慶只當她太高興了,畢竟這一箱子實在過于貴重。

“太子殿下雖寡言少語,可他心裏卻是惦記着太子妃的呢。”福慶躬身笑道。

明婳更恍惚了。

他心裏惦記她?

她怎麽……不太信呢。

無論怎樣,禮物送到,福慶領了份賞錢,先行告退。

采月和采雁立刻圍了上來,看着箱子裏那堆珍品,啧聲感慨:“太子殿下可真闊綽,一出手便是一箱名家字畫!”

明婳坐在桌邊,也被這大手筆弄得有些懵。

難道這是他們皇室送禮的習慣?

上回皇後娘娘賞賜東西,也是按箱送。

恍惚了好一陣,明婳擡臉吩咐:“你們看着整理吧。”

稍頓,又道:“徽墨、澄心箋紙和那個硯臺都拿出來,擺書桌上。”

既然他都送來了,她不用白不用。

權當做是他昨日氣哭她的賠禮好了。

-

裴琏近日忙着整頓禦史臺之事,焚膏繼晷,朝乾夕惕。

這日又是忙到深夜才撂下墨筆,稍稍活動了一下筋骨。

餘光瞥見書閣斜側挂着的那幅墨荷圖,才記起早上吩咐之事。

白日福慶來複命時,他正要出宮,遂也沒多問,騎馬便走。

現下再想起,裴琏召來福慶:“太子妃收到字畫有何反應?”

福慶還以為太子把這件事忘了呢,忙道:“太子妃收到字畫高興壞了,拿着畫看得眼睛眨都不眨,愛不釋手呢。”

裴琏點點頭:“嗯。”

福慶垂下腦袋,剛要退到一旁,裴琏忽的乜他:“沒了?”

福慶微怔,努力回想了下:“太子妃……太子妃還說,多謝殿下。”

其實這句“多謝殿下”并非太子妃說的,太子妃一直坐在桌邊發呆,還是她的婢子代為謝恩。

“太子妃定然是太歡喜了,歡喜到都不知道該如何說了。”福慶堆着笑道。

裴琏斂眸不語。

他送那些,是想叫她有些事做。

多練練字,賞賞畫,精力放在這些事上,也能少想些毫無意義的情情愛愛。

何況她在作畫方面有天賦,便多學多練,免得辜負大好天資。

一陣長久靜谧後,福慶小心提醒:“殿下,夜已深了,可要安置?”

想到昨夜睡到半程,她迷迷糊糊纏到他懷裏,撩得一身燥,她自個兒倒是睡得香。

裴琏吩咐道,“備水罷。”

這意思,便是要留在紫霄殿住了。

福慶抱着拂塵退下,心裏兀自奇怪。

原以為白日送了一堆厚禮過去,殿下夜裏會去瑤光殿歇的呢。

瑤光殿裏,明婳躺在床上也覺得奇怪。

他今夜是不來了麽?

本來還想問問他突然送來那一堆是什麽意思,若真是賠罪,那她看在那些珍貴字畫的份上,也不是不可以原諒他。

但他沒來……

唉,算了。

明婳扯過被子蒙住臉,不想他了,睡覺!

接下來的幾日,裴琏愈發忙碌,早出晚歸,日不暇給,東宮裏簡直瞧不見他的人影。

明婳一開始還能忍着不去打聽,後來還是沒忍住,派人去打聽了,方知他這陣子在忙禦史臺改制之事,每日孜孜矻矻,有時甚至連吃飯也顧不上。

“主子,您若想見殿下,不如送些湯水點心過去?”采月建議。

“誰說我想見他了。”明婳眼神飄忽:“我才不想……”

采月和采雁對視一眼,皆看出她的口是心非。

只是主子似乎還在為先前那事生氣,她們作為家生奴婢,自也是站在明婳這邊的。

但她們也知,夫妻若想長長久久、和和美美,一直這樣互不相見,便是再深厚的感情也會淡去,遑論太子和自家主子并無什麽感情可言。

采月和采雁私下裏道:“再過兩日吧,過兩日再勸勸看。”

到在她們勸導之前,明娓先遞牌子入了宮。

在府中休養了近十日,她眼上那團烏青總算消了。

這不一能出門,她立刻就進宮來尋妹妹。

明婳見着她自然也是無限歡喜,婢子們一端上茶水糕餅,姐妹倆就掩上門說悄悄話。

“姐姐,你那日到底是怎麽回事,怎的就被人打了呢。”

“可別提了!”明娓猛灌了一大口茶水,才與明婳道:“我本打算去平康坊長長見識,卻看到一老鸨拿鞭子在抽個小姑娘,我一時沒忍住出手阻攔,反被他們一夥人追着滿樓跑……”

她當時一路狂跑,誤打誤撞跑進一座較為偏僻的院落,翻進窗戶,躲上了床。

“我以為床上沒人的,畢竟那會兒日頭剛落,正是平康坊開張做生意的時辰,娘子們應當都去前頭了。哪知一掀簾子躲上去,床上卻躺着個人……”

明娓稍頓,壓低了聲音:“是個很漂亮的男人,也不知是病了,還是怎麽着,總之臉色雪白雪白的。”

明婳倒吸一口涼氣:“姐姐你跑男人床上去了?”

“你小點聲!”明娓瞪她一眼,自己的臉卻也有些紅,咳了聲:“我估摸着他是個男寵面首之流吧,反正長得挺好看的。他見我出現,以為我是歹人,直接給了我一拳……”

事實上,是她急急忙忙躲進床裏時,一個不慎,絆倒了。

雙手不偏不倚撐在了男人的胸膛上。

那種男寵面首,以色侍人的玩意兒,睡個覺也不好好穿衣服,袒胸露腹的……

怎麽說呢,反正也算得上她“輕薄”了他,加之她那時做一副男裝打扮,那漂亮男寵大抵以為她是個好龍陽的客人,擡手就來了一拳。

挺疼。

但正如謝明霁說的,活該。

“反正不是什麽光彩事,你知道就好了,別往外說。”明娓讪讪摸了下鼻子,又端起茶杯喝了口。

明婳張了張嘴,很是驚愕,半晌,很是好奇問:“平康坊裏也有女客嗎?”

明娓這陣子在長安四處晃蕩,漲了不少見識,這會兒也樂得在妹妹面前顯擺:“當然有啊,不然那些粉面油頭的男寵養來作甚?不過女客不會像男人們那麽光明正大地去逛,大都是叫人拿轎子或是馬車,将人擡到私宅裏相會。”

這些都是明婳從前不知曉的,她睜大眼睛看着明娓,等着她說更多。

明娓也不負所望,把她在長安城裏聽到的風流轶事都與妹妹八卦了一遍。

大多數養面首的,都是公主、郡主和縣主這些有封號的高門貴女,當然也有一些寡居的高門婦人捺不住寂寞,偷偷找相好,或是去廟裏與花和尚私會,但這些風言風語,也無人查證。

明婳為閨閣女子時,這些事自然入不了她的耳朵。

現如今她是經過人事的婦人了,才發現男女之事竟然這般亂。

明娓反正是不打算嫁人的,從前她想着,或可找個贅婿放在家裏。如今來長安走了一遭,見識開闊了,便覺得贅婿也不必招了,若是無聊了,養幾個面首玩玩就成。

聊完這事,明娓關心起明婳的近況,“你和太子相處得如何?兄長說那日禮國公做壽,他帶了你去,看來你們關系好些了?”

明婳托着腮:“唉,別提了。”

明娓:“怎麽了?他對你不好?”

明婳耷拉眉眼:“說好,也不算好。說不好……也算不上不好。”

只能說這場婚事,與她所期待的婚後生活完全不同。

雙生子心有靈犀,明娓一看妹妹這別扭勁兒,便猜到是怎麽回事,嘆了口氣,拍拍她的手背:“且看看吧,還是那句話,能适應就适應,适應不了,一個月後随我和兄長歸家,就當沒來過長安。”

但明娓隐約覺着,雖然阿娘說了皇後娘娘會幫妹妹,皇家卻并無太子妃和離的前例。

所謂“和離”,八成也是像當年皇後娘娘離宮那般,舍棄本來身份,以“病逝”為由,金蟬脫殼。

的确不到萬不得已,不必走到那一步。

丢了身份不說,還傷了皇室與謝氏的情分.......

畢竟這場婚事,從一開始便不是單純的兩姓之好,更多是為了長安朝廷與地方勢力的平衡。

只這些沉重複雜之事,明娓也不想說出來給妹妹壓力,擡手揉揉她的腦袋,聊起開心的事來:“下個月帝後前往骊山避暑,我和哥哥也在随行之列,等到了骊山,我們便能經常見面,也能一塊兒游獵了!”

明婳啊了聲,面露迷茫:“骊山避暑?”

明娓道:“你不知道這事?”

明婳搖搖頭:“不知道啊。”

“每年夏日,陛下都會帶着皇後娘娘,還有部分王公貴族和臣工前往骊山避暑,往年都是六月去,八月回。今年因着你與太子的婚事,往後退了一個月,改成七月了。”

明娓蹙眉:“算算日子,過幾日便要出發了,你怎的渾然不知,難道太子沒與你說嗎?”

明婳讪讪:“他最近一直在忙公事,我已經好幾日沒見到他了。”

明娓:“那他派人傳個話也行啊。”

明婳抿唇不語,心裏卻忍不住想,是他太忙忘記了,還是他壓根就沒打算帶她去?

是了,上回禮國公府赴宴,還是她主動提了想出去玩,他才帶她去的。

只這些事,她也不好與姐姐訴苦。

畢竟,的确算不上什麽大事。

他那日都說了,想要她成熟穩重些……

哪有太子妃,動不動纏着太子要出去玩的呢。

想是這麽想,但等明娓走後,明婳坐在榻邊,越想越心癢。

到底為什麽不和她說啊。

她真的真的好想出去玩啊!

理智告訴她,成熟、穩重、淡定。

但一想到姐姐提及的骊山行宮,春日山花爛漫,夏日避暑納涼,秋日狩獵賞楓,冬日溫泉舒骨,且自從大淵立國以來,經過數代皇帝的修繕擴建,愈發華美恢弘,風景宜人。

明婳心裏就像無數只貓爪在撓,無比向往。

眼見她在殿內眉頭緊鎖,來回踱步,采月和采雁試探開口,“不然您去問問太子殿下?”

明婳有這個打算,卻又抹不下面子,目露遲疑:“我去問他,會不會不太好?”

兩婢都了解她的性子,一個說,“這有什麽不好,問問而已,又不吃虧。”

一個說:“難道您不想去骊山行宮,不想和世子爺、大娘子多多見面麽?行宮可比皇宮的規矩松泛多了。”

這些話簡直說進了明婳的心坎。

她想啊,想的要命。

眼見窗外紅霞绮麗,夜幕将至,明婳深吸一口氣,回頭看向兩婢:“中午蒸的桂花糕和櫻桃煎還有麽?有的話,裝上兩碟,我去紫霄殿走一趟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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