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48】
第048章 【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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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直到暮色蒼茫, 明婳才回到如意客棧。
很累,卻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愉悅,這種愉悅感一直持續到在客房見到裴琏。
“殿下, 我回來了!”
她剛想走近, 陡然想起今日在柳花胡同忙了一天, 身上怕是沾染上一些氣味,及時剎住了步子,只笑眸彎彎望着他:“你今日怎的回來這麽早, 密訪順利嗎?”
裴琏不疾不徐地掀起眼簾,只見面前之人烏發輕挽, 穿戴素雅, 袖口和裙擺處明顯染上髒污, 繡花鞋的緞面更是泥濘,那張姝麗小臉卻白裏透紅, 眼角眉梢更是藏不住的歡喜與勁頭。
“不是孤回來得早, 是你回來晚了。”
裴琏朝窗外偏了眼,外頭天色已是一片漆黑,他方才正要吩咐人出去尋她。
明婳也順着朝外看了看, 讪讪摸了下鼻尖,道:“一下子忙忘了時辰……”
說着, 又迫不及待與裴琏分享着她今日都做了些什麽:“殿下, 你是不知道那胡同裏住了多少可憐人!我帶着戴太醫給他們看病, 一個又一個, 根本看不完……”
也正是病患太多, 哪怕天色暗了, 她也想着多看一個,沒準今夜就能減輕一個人的痛苦。
後來見着小泥巴和董老爺子回來, 她還與他們祖孫倆聊了好一陣。
說起這些事時,明婳口若懸河,眉飛色舞。
裴琏端坐在桌邊,靜靜聽着。
待她說得差不多,提壺倒了杯茶水給她,問:“可用了夕食?”
明婳接過茶杯兩下便飲盡,再次擱下,她道:“還沒用,不過這會兒我也不餓——”
“咕嚕——”肚子冷不丁地響了。
拆臺來得太快,明婳一張臉以肉眼可見的迅速紅了,她捂着肚子,小聲嗫喏:“方才真的不餓,大抵是你提了一嘴,就餓了吧。”
裴琏嘴角輕扯:“行了,先去沐浴更衣,再來用飯。”
明婳道:“可是我還好些事要與你說呢……”
“晚些再說。”
裴琏看她一眼:“孤又不會跑。”
他都這樣說了,明婳也暫時壓下她打探來的一些消息,先行沐浴洗漱。
待到洗淨一日疲憊與髒污,她與裴琏一道用過飯食,夜已經更深了。
北地的冬日冷得更快,雖才剛入十月,夜裏的屋子裏也冒着幹冷的寒意。
明婳本來還想與裴琏在榻邊說話,但洗完澡坐在外頭怪冷的,于是脫了鞋,鑽進了被窩裏。
裴琏見狀,疑惑:“不是有事要說?”
明婳在帳子裏朝他招手:“殿下也進來,我們在床上說,也暖和些。”
裴琏看了眼手頭收集的那些賬冊,再看看床帳裏殷切招手的小娘子,沉默片刻,還是提步先入了帳中。
卻沒脫鞋床上,只在床邊坐着,平靜的黑眸看向她:“還有何事?”
若還是柳花胡同裏那些瑣碎事,便也沒必要再多聽。
卻見明婳一臉獻寶的得瑟模樣,神神秘秘湊到他面前:“我幫你打探到了一個大消息,有關羅氏的案子哦!”
裴琏眉梢輕擡:“嗯?”
“胡同裏住着的人,有好些都是永熙二十年那場旱災的災民,他們說那年先是旱災,後又是蝗災,田地幹涸,顆粒無收,不少人家賣兒賣女,家破人亡。我就問他們,當地官府沒有放糧赈災嗎,那樣大的旱災,朝廷難道不知道嗎?他們就與我說,官府放糧了,但都放給了那些官老爺的老家村鎮,對其他村鎮便說沒錢了。當時的縣令便想了個“捐監”的法子,鼓勵有錢的鄉紳地主和讀書人,按照規定的數目捐交谷糧,便可獲得國子監監生資格……”
說到這,明婳頓了下,道:“譬如董老爺子,他從前是鄉裏的教書先生,家境還算殷實,為了個他兒子博得一個監生資格,他東拼西湊攢夠了一筆銀子去買糧。哪知到了糧鋪發現糧價飛漲,但為着兒子的前途,還是咬咬牙買了。未曾想交到衙門後,衙門先是一拖再拖,到後來又說他捐的谷糧數目太少,得先給那些捐多的富戶安排。”
“明明官府已經用這個名目收到了不少谷糧,卻遲遲不放糧,于是市面上的糧價居高不下。後來董老爺子方知官商勾結,他們交上去的谷梁,轉手又被送去了鋪子裏,繼續高價賣給百姓。官府與商戶們兩頭吃,賺得盆滿缽滿,百姓們卻是被榨幹最後一滴血汗錢。”
“董老爺子和他的兒子沒想到官府竟如此無恥,便召集一群受騙人前去官府讨說法,卻被官兵以“暴民鬧事”鎮壓。董老爺子的兒子也在那場暴亂中被抓進牢中,因交不出保金,很快便在獄中染了病,放出來後人沒撐上幾日,便撒手人寰。”
再之後旱災愈發嚴重,官府只顧牟利,謊報災情,欺上瞞下。
董老爺子喪子不久,兒媳改嫁,孫子孫女染了疫病先後離世,他本想投河輕生,卻撞見了被家人抛棄的小泥巴。
那時的小泥巴七歲,與他孫女一般大,他便将她當做孫女養在了身邊,一老一少相依為命至今。
之所以會提到“羅氏”,是因着明婳聽罷這些遭遇,憤怒道:“小小縣令竟敢如此膽大,州府的上官都不管的嗎?”
這時原本躺在一側的鄭婆婆,奄奄一息開了口:“管,怎麽管?官字兩個口,對上一副嘴臉,對百姓們又是另一副嘴臉,何況他們那些當官的連自己人都殺,還有什麽事做不出來。”
明婳聞言,驚愕失聲:“殺自己人?”
鄭婆婆道:“五年前縣衙有個羅主簿,也不知他是如何得罪了上官,總之縣老爺吩咐縣裏的衙役半夜放火,将他全家十三口都燒死了!那衙役喝醉酒了,和他同行之人在巷子口撒尿時提起這事,我親耳聽到的!”
明婳萬萬沒想到誤打誤撞,竟尋到了羅氏縱火案的真兇。
問起鄭婆婆為何不出去作證,鄭婆婆瑟縮着,道:“他們連主簿都敢殺,遑論我個乞丐婆,我說的話,也得有人信吶!”
“只可憐那位羅老夫人,每次見着她擊鼓鳴冤,我這心裏就如刀絞般,想與她道明真相,又怕惹禍上身。我自己都是泥菩薩,又哪有氣力去幫旁人呢……可能這就是我們這些人的命吧,前世造孽,今生來人間就是受苦的……”
聽到這些話,明婳心情很複雜。
她可憐羅氏瞞在鼓裏申冤無門,卻也無法指責鄭婆婆的怯懦膽小,不出面作證。
勇氣,實在是一種很珍貴的品格。
尤其是尋常人的勇氣。
無論如何,得知當年的真相,明婳當時就恨不得飛到裴琏面前,将一切告訴他。
現下她将在柳花胡同的見聞一股腦都說了,雙眼放光地看向裴琏:“殿下,而今有我們給鄭婆婆撐腰,她一定願意出面作證,我們也能将縱火兇手繩之以法了!”
昏黃燭光下,裴琏并無她預料中的欣喜,那張冷白臉龐仍是一片波瀾不驚的淡然:“孤知道了。”
雖然知道他向來七情不上臉,但這般平靜,還是叫明婳有些不解:“這麽大的線索,你怎麽一點都不驚喜?”
看到她失落輕撇的嘴角,裴琏略作思忖,擡手捏了捏她的臉:“你能得到這線索,的确是意外之喜。”
“不過羅家這個案子,孤手下之人昨日已查到線索,今日那名衙役與另幾名涉案人員已被控制,就等……”
薄唇抿了抿,他并未将全部計劃言明,只道:“羅家一案并不難,最多兩日,便會出個結果,屆時幽都縣其餘事宜皆有王主事出面負責,你我便要離開此地,前往別處密訪。”
饒是明婳知道這次出來,羅家縱火案只是個引子,更重要的密訪河北道十三州的貪腐情況,但聽到兩日後便要離開幽都縣,仍是止不住詫異。
“這麽快就要走了嗎?”
“小小幽都縣,停留五日,已經算久了。”
裴琏道:“若非要查明羅家縱火案,此地停留三日足矣。”
明婳驚嘆于他辦事的高效利落,但一想到兩日後就要離開,心下無端空落落的。
“可是……柳花胡同裏還有好些百姓沒看病呢,我今日離開時,還答應那裏的孩子們,明日還會帶饅頭去看他們……”
明婳柳眉輕蹙,喃喃道:“我還想找人修補一下那些破房子,再給他們發些米糧,給那裏的孩子們做些新衣服……對了,那些孩子們都機靈得很呢,但沒人管教,不學好。小泥巴說他們餓極了,會去偷東西吃……這怎麽行呢?他們都還那麽小,若不好好教導,日後定要走上歧途。若是能讓他們讀書,或是能學些正經的手藝自力更生,以後也能堂堂正正做人……”
她想做的事很多,絕非兩日就能做完。
裴琏明白她的好心,只他們此行有更重要的事做,決不能為着一條胡同裏百來號人,而誤了河北道十三州那數以萬計仍在不公之下的百姓。
“這些事,待到王玮代掌幽都縣,孤會交代他去安排,你不必操心。”
“王主事會一直待在幽都縣嗎?”明婳問。
王玮便是與他們同行的長安官員之一,雖在長安城裏,他不過是個刑部六品掌事,但在這小小縣城裏,執聖谕處置一個七品縣令已然足夠。
此行密訪,裴琏不便露臉,是以幽都縣的羅家案,從一開始便打算讓王玮于明面上行事。
一來還羅氏一個公道,懲處貪官惡人。
二來以幽都縣令殺雞儆猴,敲山震虎,看看其他州縣官員得知“羅氏已将此事捅去了長安”後,他們會作何反應。
這群貪蠹只手遮天瞞了數年,一時半會兒怕是不好捉纰漏。
只有叫他們慌了、亂了,才能露出更多破綻,方便他們渾水捉鼈。
聽到明婳發問,裴琏道:“在新縣令到任之前,他會暫代縣令一職。”
這一路相處,明婳也知道随行兩位官員的背景,雖官職不高,但一個是琅琊王氏子弟,一個是太原李氏子弟,皆是這一輩世家子弟裏的佼佼者,不然永熙帝也不會派這二人随裴琏出行。
“王主事的才幹,毋庸置疑,只是……”
明婳咬了咬唇,忽的腦中靈光一閃,她雙眸明亮地看向裴琏:“殿下,不然你去忙吧,我就留在幽都縣。等你在外頭忙完一圈,準備回長安了,我再與你彙合。”
裴琏聞言,濃眉擰起:“你一個人留在這?”
“當然不是我一個人啊,天玑天璇,還有你派給我的幾個侍衛……對了,不是還有王主事嗎?待到過幾日,王主事入主縣衙,有他在面上罩着,我辦事應當更便利了。”
明婳越說越覺得這是個好主意:“反正我跟着你去別處,不是留在客棧發呆,就是去外頭閑逛,你無暇顧我,我也幫不上你。既然如此,咱們倆各忙各的,你去辦你的正事,我就在幽都縣安置那些百姓,想辦法替他們覓活路,既幫了人,又不用在你身邊添麻煩,豈非一舉兩得?”
她說這話時,滿臉認真,不似作僞,裴琏漆黑的鳳眸不禁眯起。
她此前不惜求到母後面前也要出宮,不就是舍不得他,想與他在一起麽?
不過短短兩日,竟要為了一些萍水相逢的百姓,舍了他,獨自留下?
搭在膝頭的長指不覺攏了攏,他面容肅正,看向床帷間的妻子:“你确定要留在這,不随孤離去開?”
明婳想了想,認真點頭:“我想親自将他們安頓好了再走。”
裴琏眸光幽深地乜着她:“孤說了,王玮會安頓好他們,無須你費心。”
“我知道啊,但王主事新官上任,除了忙羅家縱火案,定然還有其他許多事要忙。反正我跟着你也無事可做,倒不如留在這,多多少少也能貢獻一份力。”
今日在柳花胡同裏,雖然那兒又髒又亂,臭氣熏天,但她看着胡同裏的百姓們能看病、能吃藥,老人和孩子們捧着熱乎乎的饅頭和米粥,一貫寫滿愁苦的臉上綻放出真心實意的笑容,那種實實在在幫助到旁人的成就感,帶給她一種前所未有的力量。
也是那時,她生出讓胡同裏這些人都能“有飯吃,有衣穿,覓活路,走正途”的念頭。
夜闌人靜,明婳那雙眼眸卻亮晶晶地看向裴琏,“殿下,你之前不是一直勸我,不要成日只想着情情愛愛,也得有些自己的愛好與事情做嗎?現下我尋到了我想做的事,姑且也算一件正事吧,你難道不該為我高興麽?”
她的目光太過澄澈,宛若高山之巅融化的雪水。
裴琏在這澄澈的目光之下,抿緊了唇。
她現下說的話,是正理。
将要做的事,是德行。
他無從反駁,更無可指摘。
可一想到她就這般幹脆利落地要留下,言語間竟無一絲對他的不舍,胸臆間好似壓着壘石,一陣說不出的沉沉悶堵。
“此事過兩日再說。”
裴琏面色清冷,從床邊起身:“孤再忙會兒公務,你先睡吧。”
也不等明婳再說,他放下帷帳,轉身離去。
隔着雙層的青紗帳,明婳看着那道消失在屏風後的颀長身影,不禁擰起了眉。
這一舉兩得的好主意,還有什麽好考慮的。
再說了,沒了她這個小尾巴,他在外辦差不是更方便嗎?
難道是擔心她的安危?
可有天玑天璇還有那麽多護衛陪着,她能有什麽危險。便是跟着他去其他州縣,他白日在外奔波,還不是天玑天璇他們幾人守着她?
明婳想來想去,實在想不明白,最後只得躺在床上,抱着枕頭嘆一句——
男人心,可真是海底針吶!
-
翌日醒來,明婳照着昨日的打扮,又帶着戴太醫他們去了柳花胡同。
除了看病抓藥送吃食,她還命人請了工匠和雜役,打算将這破破爛爛的胡同修繕整理一番,起碼那些腐臭糜爛的水溝、随時可能倒塌的危牆先處理妥當。
見她又是出錢又是出力,柳花胡同裏那些吃飽喝足有了氣力的老幼婦孺們也都撸起袖子,提水的、搬磚的、鏟土的、熬藥的、蒸饅頭的......
他們不知道這位菩薩般的好心夫人會幫他們多久,會幫到什麽地步,但有人願意伸出手,于黑暗中拉他們一把,他們自也不能叫人寒了心。
一時間,柳花胡同裏異常熱鬧,衆人齊心協力,猶如一條擰起的繩,抓着這來之不易的善意,重建家園。
這份熱鬧,自然也吸引了不少人側目。
就在胡同口圍着不少看熱鬧的百姓時,忽的一陣突兀的嚷嚷聲傳來:“讓開讓開,都讓開——”
衆人回頭一看,便見幾名膀大腰圓、面露兇光的男人大搖大擺走了過來。
有人認出為首之人,正是這附近一帶的地頭蛇,劉彪。
“彪爺,什麽風把您吹來了?”
正在巷內清理污溝的工頭賠着笑上前。
劉彪看都不看他一眼,冷聲道:“誰雇你們來的?這一片都是老子的地盤,在老子地盤動土竟連聲招呼也不打?活膩了嘛!”
工頭一聽這話,傻了眼。
修個破爛胡同又沒花他劉彪的銀子和人手,怎麽還要與他打招呼?
正在鄭婆婆院子裏盯着工匠們修繕房頂的明婳,聽到這話,也和工頭的想法一樣:“他誰啊,憑什麽啊?”
還他的地盤?
這整個天下都是裴氏的地盤,是她夫君的地盤,所謂夫妻一體,四舍五入也算是她的地盤!
明婳一肚子火,工頭戰戰兢兢提醒:“那劉彪擺明了就是故意挑事的,夫人可得當心。”
“挑事也要看對象,他今日招惹到我,也算是踢到鐵板了。”
說着,明婳點了天玑天璇以及另兩名帶刀侍衛,直接往巷口去。
那劉彪帶着人堵在巷子口,見到領頭之人當真如孫員外所說,是個弱柳扶風的年輕夫人,不禁輕蔑冷嗤了聲:“老子當是什麽人呢,原來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娘們,老子告訴你……啊!”
話未說完,便見那劉彪一手捂着嘴巴,痛苦慘叫起來。
衆人皆是一驚,事情發生的太快,幾乎無人看清天玑是如何出手。
只看到她猛地收回腕間的軟鞭,神色冰冷道:“再敢對我們夫人有半個字不敬,今日便抽爛你這張狗嘴!”
明婳:“!!”
圍觀的百姓和胡同裏孩子們:“哇!”
劉彪捂着血淋淋的嘴,霎時火冒三丈,黑着一張肥肉橫生的臉朝後吼道:“你們都是死人嗎!給老子好好教訓這些臭娘們!”
“是、是!”
眼見那些地痞亮出棍棒,兇神惡煞地沖過來,天玑一把護着明婳往後直退,提聲道:“天璇,你上。”
天璇面無表情:“……哦。”
話落,“唰”一下解開腰間軟劍,天女散花般,嘩啦啦就正面迎上。
明婳在旁看得目瞪口呆,卻也不忘提醒:“教訓即可,別傷性命。”
她今日是來做善事的,不想把事情鬧大。
天璇:“奴婢明白。”
巷子口這邊,天璇一人持劍單挑五名彪形大漢。
看熱鬧的人群裏,悄然站了一道錦袍玉帶的修長身影。
一炷香前,魏明舟正打算離開幽都縣,恰好撞見前日在茶樓裏的那個山羊胡子和劉彪嘀嘀咕咕,看那神情,九成九是憋着壞。
于是他便帶着随從,暗中跟了過來。
沒想到卻看到了眼前這一幕。
還看到了那道被武婢小心翼翼護在身後的熟悉身影。
上回茶樓見面,她是坐着,他也沒瞧太真切。
可這會兒她亭亭玉立地站着,那身量、身形,還有她方才那句“別傷性命”的吩咐——
怎麽會有人從身形氣質到聲音都如此相似?
魏明舟恍惚了,怔怔地盯着那道素雅如仙的身姿。
直到幾聲凄厲慘叫傳來,他思緒回籠,黨才看到那幾個惡霸已被打趴在地,雖無致命傷,身上衣裳卻被劍尖劃得破破爛爛,幾不蔽體。
這狼狽模樣,直惹得胡同裏的孩子們一陣哄笑。
住在這一片的百姓大都被這些地頭蛇欺負過,而今見到這些惡人也有吃癟的一日,心下也都暗暗叫好。
“你們…你們等着!”
那劉彪捂着流血的嘴,狠狠道:“有種別跑,有一個算一個,老子叫你們全都蹲大獄!”
瞧這陣勢,是要回去搬救兵了。
帷帽輕紗下,明婳納悶地蹙起眉,當真是小人難纏,煩煩煩。
這時,一道清越的嗓音于胡同口響起:“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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