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54】
第054章 【54】
【54】/晉江文學城首發
歇晌之前, 明婳還曾想下午睡飽了,晚上睡不着怎麽辦?
當日夜裏,裴琏便身體力行給了她答案。
養足精力的年輕男人, 傍晚又喝了大半盆滋補養腎的黃芪枸杞老母雞湯, 床帏間簡直沒個消停。
半夜裏, 前來換值的天玑懶洋洋打着哈欠,往緊閉的門扉瞥一眼:“裏頭還沒歇呢?”
天璇:“嗯。”
天玑啧聲:“不愧是主子,龍精虎猛。”
天璇撩起眼皮看她:“你又背後妄議主子。”
“沒有, 風太大,你聽錯了。”
天玑以拳抵唇, 咳了聲:“行了, 你下去歇吧, 下半程我來守。”
天璇便也沒多留,提步離開。
練武的人耳力好, 天玑抱着長劍靠在門邊, 聽着屋裏時不時傳來的細碎嘤咛,心下咂舌。
就太子妃那個小身板,今夜怕是要遭老罪咯。
直至寅時, 風雪初停,屋內也終于傳來送水的吩咐。
待到重歸靜谧, 東邊的天色已隐隐泛着魚肚青。
天玑也由站姿變成了蹲姿, 正百無聊賴想着再熬兩個時辰便能回去睡覺, 木門“吱呀”一聲開了。
天玑一怔, 條件反射地跳了起來, 待看到那道身披氅衣的高大身影, 不由怔忪:“主子,您這是?”
昏朦晨光裏, 青年俊美的臉龐好似籠在一片朦胧薄霧之中,模糊且清冷。
他看了天玑一眼,并未出聲,只轉身将門阖上,方才開口:“孤此去大抵月底才歸,你和天璇繼續留在夫人身邊護衛。”
天玑忙肅了神色,躬身叉手:“是。”
又囑咐了兩句,男人深深看了眼那木門,“別攪擾她。”
天玑:“是。”
話音方落,那雙烏皂靴從眼簾之下晃過,踩上石階新雪,嚓嚓作響。
直* 至那腳步聲漸遠,天玑才擡起眼,那道挺拔的玄色背影已穿過庭院,消失在半明半昧的灰青色天光裏。
-
明婳一覺醒來,又是午後。
她躺在溫暖的被窩裏伸了個懶腰,直到手臂撲空,方才後知後覺地睜開眼。
枕邊早已空空蕩蕩,唯餘一片清寒。
他人呢?
一個不好的預感在心頭升起,她撐着身子坐起,緩了好一會兒,才往外喊道:“來人。”
門外很快響起動靜。
聽着那逐漸靠近的腳步,明婳攥着被角,暗暗祈禱,拜托,千萬是他。
“夫人,您要起了麽?”
幔帳外是天璇畢恭畢敬的聲音。
心底那一絲小小的期待,啪嗒,徹底滅了。
明婳垂了垂眼睫,再次掀開幔帳,一張素淨白嫩的臉龐往外看:“他是已經走了嗎?”
天璇微怔,而後垂首:“是,主子用過朝食,辰時不到便離府了。”
辰時……
明婳心下略一琢磨,這樣算來,他也就睡了一個時辰。
幸好昨日下午睡了一覺,不然照他昨夜的貪法,豈不是得累死?
呸呸呸,大過年的什麽死不死。
她用力晃了晃腦袋,忙在心裏改口碎碎念,平平安安、順順利利。
看着床上面色紅潤、神态嬌慵的小婦人一會兒蹙眉一會兒搖頭的,天璇疑惑:“夫人可是有何不妥?”
明婳回神:“沒有。”
稍頓,她問:“他走的時候,可有交代什麽?”
天璇道:“主子離去之時,是天玑在外值守,有無交代,夫人或可待會兒問天玑。”
明婳輕輕嗯了聲,也沒再多問,只道:“伺候我梳洗吧。”
那人于深夜風雪裏悄悄地來,又于清晨薄霧中無聲地離去。
接下來的兩日,明婳望着窗外絮絮飛舞的白雪,時而懷疑初一那日,或許是她太過孤獨而産生的幻象。
好在那種如幻似夢之感,也在逐漸的忙碌中,被平凡而踏實的瑣碎煙火給沖淡。
但随着正月十五越來越近,明婳想起裴琏的次數又多了起來——
畢竟這個生辰,可不是尋常的生辰,是他及冠的大日子。
《禮記》有載:「男子二十始加冠,女子十有五年而笄。」
明婳至今還難忘她在北庭的那一場及笄禮,隆重而熱鬧,不單是北庭本地的達官貴族都來觀禮,就連關外大大小小的番邦部落也都送來了賀儀。
那一日,她和明娓便是北庭雪山之下,最璀璨奪目的兩顆明珠。
尤其當長安來的天子使臣送來豐厚的笄禮,并宣讀那一封幾乎決定了她命運的賜婚诏書時,在場賓客們看向爹爹阿娘的目光寫滿了豔羨,連連拱手道賀。
天下何人不知,陛下就一個兒子。
無論謝家哪個女兒嫁去長安,日後都是板上釘釘的皇後,若是肚子争氣,早早誕下皇長子——
那這大淵天下,說是一半姓謝也不為過。
這是何等的愛重與信賴,又是何等的榮耀與風光。
只那時明婳還不懂這些,聽到聖旨的第一反應是:“長安?那麽遠!”
無論是她嫁,還是姐姐嫁,都要分隔兩地,再難相見。
一晃眼,及笄已是兩年前的事。
那時的明婳哪會猜到,兩年後的她,不但嫁去了長安,還和裴琏一同來了河北道。
人生境遇,當真是奇妙非凡。
只裴琏的及冠禮……
她怕是無法陪他一起過了。
也不知他在外頭,會不會自個兒慶祝一下?
有這惦念的不止明婳一人,千裏之外大雪漫道的長安城內,一襲檀色長襖的皇後站在窗前,望着天邊那輪越發皎潔的皓月,神思缥缈。
直到永熙帝走到身邊,她才堪堪晃過神,卻是瞥了眼來人,一張清麗面孔無波無瀾,又繼續轉回去看月亮。
永熙帝已經習慣了每年上元節前後幾日皇後會格外冷淡的态度。
對百姓們而言,上元燈節是“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的情意綿綿,是“火樹銀花合,星橋鐵鎖開”的熱鬧繁華,是“誰家見月能閑坐,何處聞燈不看來?”的徹夜狂歡。
但對皇後而言,二十年前她不情不願地懷了身孕,又在這一日誕下這個不被她期待、甚至帶有怨怼的孩子——
且那日大出血,幾乎要了她的性命。
每每想起,仍是胸口發悶,心有餘悸。
聽聞孩子誕下後,窒息得臉上青紫交加,奄奄一息,好在施救及時,才發出第一聲嬰啼。
她還聽聞孩子特別乖巧,每日喂飽之後,極少哭鬧,但也很少笑。
這些事,都是永熙帝和宮人在只言片語裏透給她的。
她那陣子病得厲害,時時幻聽幻視、失眠焦躁,對那孩子看一眼便覺燥郁、惡心、本能地排斥。
直到孩子在慈寧宮養到三歲,她的症狀才稍稍好轉,但還是無法對他親近,頂多每月見上兩面,隔桌說上兩句話。
母子倆真正親近起來,還是他七歲時随她一同出宮,住在城郊的靜園。
“阿妩,又在想琏兒了?”
永熙帝攬住皇後的肩,硬着頭皮寬慰:“他如今都是娶妻的人了……”
本想說“有妻子在旁照顧,知冷知熱的”,話到嘴邊,覺着兒子照顧那懵懂兒媳的可能性更大,于是改了口:“琏兒行事一向穩重,在外也定會好好照顧自己,不必你我操心。”
皇後沉默了好一陣,才輕聲道:“再過兩日便是他二十歲的生辰了。”
永熙帝感嘆:“是啊,一晃眼咱們的孩子都這樣大了。”
皇後:“也不知道他在外,可會好好辦一場?”
永熙帝道:“我看兒媳婦是個好熱鬧的,應當會為他張羅一二?”
提到這個,皇後卻是蹙眉:“我既怕她不張羅,叫琏兒這生辰冷冷清清地過了。又怕那傻孩子太過用心張羅,萬一惹得琏兒不高興……你知道他的,他一向不愛過生辰。”
對此,永熙帝哼道:“這小子其他都好,偏生辰上難伺候。”
話沒說完,皇後便不客氣投來一眼:“你好意思說?”
永熙帝:“……”
他自然不好意思。
若非年輕時太過偏執強勢,也不會叫他們母子倆吃那些苦。
對妻兒,他始終有愧。
“我的錯,阿妩消消氣。”
永熙帝放軟語氣一番好哄,又再三保證:“等他從河北道回來,咱們再給他好好補一場冠禮。”
皇後這才稍緩臉色,只心裏仍是牽挂着遠行的兒子兒媳,盼着他們能早日歸來,她也能睡個踏實好覺。
露從今夜白,月是故鄉明。
眨眼到了正月十五,一年一度的上元燈節。
千裏之外的霸州城雖不如長安繁華熱鬧,也是花燈如雲,亮如白晝。
城內一處酒樓雅間,半扇雕花木窗敞開,料峭寒風拂入,将屋內馥郁的暖香吹散了些。
“長壽面來咯——”
店小二端着托盤,還未入內,便被門口的鄭禹攔下:“給我便是。”
“是,客官當心燙。”店小二将托盤遞上。
再看那推開又很快緊閉的門,心下不禁好奇,抻着脖子朝裏張望。
還什麽都沒看到,守在雅間左右的侍衛便橫了來一個凜冽的眼神。
店小二霎時如芒刺背,忙縮了脖子,讪讪賠着笑,趕忙退下了。
暖意融融的雅間內,鄭禹将那碗卧着雞蛋的長壽面擱在桌上:“主子,生辰安康。”
身着绛色長袍的俊美青年掃過那碗熱氣騰騰的面,平靜視線又睇向鄭禹:“誰叫你自作主張準備這些?”
鄭禹心下微顫,好在他早猜到有此一問,忙躬身道:“是…是夫人交代的。”
話落,雅間內好似靜了一靜。
裴琏握着酒盞的手也頓住:“她吩咐的?”
鄭禹:“是,前日夫人派阿肆,給屬下送了封密信。”
裴琏鳳眸眯起:“她,給你送信?”
感受到這低沉語氣裏的威壓,鄭禹忙從袖中拿出那小紙條:“密信在此,屬下不敢隐瞞。”
“不敢隐瞞,不也瞞到現下?你倒是好大的膽。”
裴琏神情淡漠,視線落向那一卷小紙條,到底還是伸手拿過。
展開一看,上面就兩句話:「鄭統領,他元夕的生辰別忘了,記得準備一碗長壽面,多謝。」
這字跡和口吻,的确是她的無疑。
紙條攥入掌心,裴琏面色仍是一片沉冷,“她如何能調動阿肆?阿肆擅離職守,為何無人來報?你們一個兩個,而今當真是長本事了。”
鄭禹一聽,當即跪地叩首:“還望主子明鑒,阿肆說是夫人威脅,倘若他不答應送信,她便不吃不喝把自個兒餓死。到時候他們護衛不力,照樣難辭其咎……”
“就她?不吃不喝?”
裴琏嘴角輕扯,他那小妻子提到好吃的兩眼都發光,若能堅持兩頓都不吃,都算是太陽打西邊出來。
鄭禹小心觑着自家主子的臉色,“夫人還說,悄悄來,悄悄走,神不知鬼不覺……”
但太子妃想得太簡單,這事暫時瞞着殿下或許無礙,若一直瞞着殿下,那他們這些人當真是要腦袋落地了。
裴琏靜坐桌邊,只鄭禹這三言兩語,他也能想象出明婳故弄玄虛威脅暗衛的模樣……
敢威脅暗衛私聯他身邊之人,她當真是無知者無畏。
若非知道她的性情,換做旁人,他定要治個探聽行蹤的罪過,嚴懲不貸。
“主子?”鄭禹惶恐地喚。
裴琏眸光微動,再次擡眼,仍是一片泠泠寒厲。
鄭禹只覺後脊梁骨都發麻,強撐着鎮定道:“夫人也是一片好意,而且,這面再不吃就冷了……”
攥在掌心的紙條又握了握緊,半晌,裴琏道:“此事暫不與你計較,待回了長安,再論功過賞罰。”
鄭禹聞言,也知暫時逃過一劫,暗松口氣,叩首謝恩。
見桌邊之人沒其他吩咐,鄭禹道:“屬下先退下?”
裴琏沒出聲,直到鄭禹站起,才冷不丁問了句:“除了這紙條,她可還有其他話交代?”
鄭禹搖頭:“沒了。”
裴琏:“也沒旁的物品交托?”
鄭禹仍是搖頭:“沒有。”
裴琏沉眸靜了兩息,才道:“你退下罷。”
鄭禹叉手應了聲“是”,待轉身走到門口時,才陡然回過味來殿下為何那樣問。
他轉過身:“夫人雖無其他交代,但阿肆說他出發那兩日,夫人時常出入各大商鋪,或許是給您準備生辰禮?沒準等您回去,便能瞧見了。”
話音未落,桌邊那芝蘭玉樹的年輕郎君便乜來一眼:“孤問你了?”
鄭禹一噎,忙拍了兩下嘴:“主子恕罪,屬下這便退下。”
雅間的門很快阖上,室內重歸靜谧。
裴琏展開掌心紙條,又将那寥寥數語看了遍,眉心微蹙。
這筆糟心的字……
看來回長安後,還是得抓着她好好練一練。
再看那碗平平無奇的長壽面,他唇角抿直。
罷了,她一片心意,淺嘗一口,回頭也算有個交代。
長指拿起一旁的木箸,他夾起一口面送入嘴裏。
算不上多好吃,勝在湯鮮,尚算适口。
他并不愛吃面食,尤其是生辰面這種東西……
都說女人生産這日,娘奔死,兒奔生。
而像他這樣的,本就不配過生辰。
“呀,周郎實在太厲害了,這都能猜出來!”
窗外忽的飄來女子清脆的笑語聲。
裴琏斂神,偏臉朝下投去一眼。
只見缤紛如雲的花燈下,一對年輕男女站在個燈謎攤子前,并肩而立,言笑晏晏。
那小娘子瞧着和他的妻子差不多年紀,仰臉看向面前的心上人時,笑靥燦爛,那張姿容尋常的臉都因這份滿心滿眼的歡喜而變得生動起來。
就像她一樣。
“盈娘,你還喜歡哪個,我繼續猜。”那少年郎紅着臉道。
少女提着花燈,親昵湊在少年身旁,伸手指了個螃蟹燈:“我喜歡這個!”
“好,你喜歡什麽我就給你猜什麽。”
“周郎,你對我可真好。”
“……”
聒噪。
二樓窗邊,裴琏沉着眉眼,擡手将窗戶掩上。
再看桌上那碗長壽面,他重新拿起木箸,濃黑的長睫緩緩低垂。
今夜天心月圓,也不知她賞了什麽燈。
-
花弄影,月流輝,水晶宮殿五雲飛。
上元節這樣的日子,明婳自然也出門賞燈。
只幽都縣是個北邊小城,遠沒有長安城裏“月色燈光滿帝都,香車寶辇隘通衢”的盛況,唯一熱鬧些的地方,便是縣衙門前的那條街。
漆黑夜幕裏,明月高懸。整個燈市以縣衙門口那個一丈高的鳌山為中心,從街頭到街尾挂着五彩斑斓的彩燈,兩邊則是各種小攤,攤前挂着各式各樣的燈籠,操着韻律奇特的幽州話吆喝攬客。
明婳頭戴帷帽,穿梭在來來往往的人潮裏,天玑天璇一左一右牢牢跟在她身邊,只恨不得将她挽住,将左右行人都隔開八丈遠。
逛了一圈,挑挑揀揀,也只看中了一盞做工還算精致的月兔采蓮燈。
她不禁搖頭感慨,“這裏的燈市委實無趣,連我們北庭的一半都比不上,更別說長安了。”
“畢竟是個小縣城,哪比得上北庭。”
天玑聽出她語氣裏的興致闌珊,順勢勸道:“若覺着沒意思,不如回府,早些歇息?”
明婳環顧四周,不是一家老小說說笑笑地出來逛,便是年輕男女們花前月下你侬我侬……
明明她是有夫君的人,且今日還是她夫君的生辰,卻在這大好佳節,孤零零帶着兩個婢女,以及那些躲在暗處的侍衛在街上晃蕩……
唉,的确怪沒意思的。
“回去吧。”
明婳道,剛轉過身,準備沿原路折返,就在路邊小攤上瞧見個熟悉的身影。
那獨自坐在小攤上吃馄饨的,不是王主事麽。
同是長安異鄉客,明婳提着那盞月兔燈,上前打了聲招呼:“王主事好巧,你也出來逛燈會了。”
王玮正吃着馄饨想事,冷不丁聽到這招呼聲還愣了下。
待一擡頭看到那頭戴帷帽、身形窈窕的小娘子,以及她身側左右金剛護法似的武婢,一口馄饨險些噴出來:“太……咳咳,夫……夫人……”
明婳沒想到他竟驚吓成這樣。
難道她是什麽洪水猛獸嗎?
見王玮那張端正的臉龐都漲得通紅,明婳忙從袖中掏出塊帕子遞上:“你沒事吧?”
“不、不必……”
自大年初一被太子“問候”一番,王玮哪還敢接帕子,一邊擺着手,一邊從自己袖中掏出塊帕子。
稍緩過勁兒,他忙不疊起身,朝明婳躬身行禮:“夫人萬福,方才失态,叫夫人見笑了。”
“無妨,是我突然過來,吓着你了。”
明婳隔着輕紗打量着他的臉:“你沒事了吧?”
王玮垂首:“多謝夫人關心,并無大礙。”
明婳松口氣:“那就好,若大過節的被我吓噎着了,那真是我的罪過了。”
說着,她掃了眼桌上那碗清湯寡水的馄饨,再看王玮:“王主事未在衙門用晚膳嗎?”
王玮聽得這溫聲細語,卻是壓根不敢擡頭:“今日上元,衙門裏的廚娘也休沐了,某出來随便吃點,墊墊肚子。”
“王主事實在是辛苦了。”
明婳感慨着,忽而想到:“若你明日也沒飯吃,便來我宅子裏吃吧,我讓她們給你備上一份。”
若放在之前,王玮定然感激于太子妃的仁善體恤,欣然答應。
可太子那日意味深長的沉默注視,現下想想都叫人頭皮發麻,汗流浃背。
他也不知太子到底是聽了什麽小人胡說,怎的就懷疑他有意接近太子妃了?
天地良心,太子妃的确是人間殊色不假,可她是儲君之妻!
便是把他們琅琊王氏全族的膽子都借給他,他也不敢生出半分觊觎……
初一那夜他輾轉反側,苦思到底是何處讓太子産生誤會,想來想去,還是想不出半分錯處。
最後只得在心下郁悶腹诽,太子這份醋意,實在來的好沒道理。
且說現下,王玮一臉堅定地拒絕了明婳的好意:“多謝夫人,廚娘們留了些幹糧,夠某吃上兩日了。”
明婳一聽,只覺王主事實在是又清廉又可憐。
又好心勸了兩句,王玮仍是婉拒。
她也不好強人所難,只讓天玑給王主事買了盞荷花燈,想着添些節日氛圍,便帶着左右先行離開。
晚風清寒,望着那遠去的清雅背影,再看桌邊放着的那盞荷花燈,王玮目光輕晃了兩下。
難怪一向端方持重的太子看得這麽緊,這樣貌美純善的小娘子,這世間怕是沒幾個男人能不心動。
可惜名花已有主。
而她那樣好,的确也配得上這世間最尊貴的一切。
至于這盞蓮花燈……
王玮吃完眼前這碗微涼的馄饨,拎在手上,慢悠悠穿過這條花燈璀璨的街。
四周熱鬧非凡,但都不屬于他。
唯有這盞燈,照亮了屬于他的永熙二十六年元夕。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