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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芙拉的假期并不長，尤其是在梵爾歌和歸墟出事後，她便被緊急召回第二兵團。不僅是她，八大軍團所有休假軍人全被召回駐地待命。

實際上，秩序維度之下的七大世界裏，時空裂縫的出現并不是随機突發的。

世界壁壘由法則之力形成，是天地力量中最堅不可摧的存在，想要打破，并非一朝一夕可成。

正如大多數人所知的那樣，世界壁壘的堅硬程度和世界法則相對應，中庭曾經作為九大世界中實力最弱小的世界，法則之力不如其他世界，壁壘也就相對較為薄弱。

有記錄以來的第一條時空裂縫便出現在中庭，那是三千年前，而後其他世界才相繼出現裂縫。

在漫長的抵抗戰争中，各界高階能力者們慢慢摸索出了裂縫出現的規律：

碎裂過一次的裂縫就像揉皺的紙再也無法恢複平整，之後會反複被黑暗力量攻破，因為那片世界壁壘已經被黑暗力量破壞，人力修複終究不及法則之力。那些地方就需要軍隊長期駐守;

新的裂縫大概會幾百年出現一次，但不會同時出現，因為壁壘另一邊的黑暗力量是有限的，想要打破一處壁壘需要集中大量力量；

中庭确實是個最好捏的軟柿子，過去至少五百年，七大世界都不曾出現過新的裂縫，直到三十二年前，中庭的世界壁壘被大規模破壞。推測極有可能是黑暗維度集中了大部分力量進攻中庭。

推測歸推測，至今八大世界對黑暗維度還是一無所知，并不了解黑暗維度真正的力量有多強。

通過裂縫侵入的黑暗生物會在死後化為黑霧消散，無法探查更多消息。

曾經有人想要活捉黑暗生物借此了解黑暗維度的情況，後來發現，黑暗生物在黑暗維度之外的世界根本無法存活太久，它們的使命只是入侵和帶來死亡。

所以這一次，世界壁壘堅硬程度名列前茅的歸墟和梵爾歌同時出現新的時空裂縫，可見情況并不樂觀，甚至可以說極度危險，守境軍團全體進入緊急戰備狀态在所難免。

芙拉都還沒來得及親手去報一下殺父殺母之仇，就被召回了兵團。

不過她在準備動手前有意做了功課，發現薩利昂·萊西被總指揮官提走秘密關押了，根本沒人知道他被關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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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拉雖然對自己的能力很自信，但也要分人分情況。

守境軍團總指揮官陸明蒼是她現在還惹不起的存在。

要是主觀地惹不起，芙拉覺得自己還能不要命地去搏一搏。

可是總指揮官的強大是“客觀”的，不僅在于八大軍團公認最強的“客觀”，八大世界全民崇拜的“客觀”，還在于……來自守護神的“客觀”。

芙拉記得，她曾在少年考入軍校意氣風發時，立下豪言壯語，發誓自己一定要變成世上最強的人。

那會兒守護神還在當她的背後靈，聞言只是冷冷地笑了一聲，示意她看一眼挂在北陸軍校榮譽校友榜首的那位陸姓總指揮官，輕飄飄地告訴她：“有他在，你這輩子不用想了。”

芙拉被打擊得在訓練場自閉了一整天。

後來芙拉以優異的成績從軍校畢業，正式加入守境軍團，在一次次戰争中将自己磨砺得越加強大，上級同袍絕口稱贊。

更有甚者，将她與指揮官相提并論，不吝溢美之詞直吹她是指揮官之後的第二個天才。

她當着人家的面自然謙虛一番：“過獎過獎。”

轉過頭就憤憤立誓：“區區守境軍團總指揮官，我吃棗取代他！”

守護神就站在她身邊冷眼嘲諷：“做夢比較快。”

芙拉：“……您到底是誰的老師？”

守護神微微一笑：“我沒得選。”

“……”

芙拉郁悶得又去軍營訓練場待了一天。

……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芙拉對目前的自己很有自知之明，也盲目地相信守護神說過的話，暫時不想和指揮官對上。

手刃仇人的事暫且先放一放吧。

現在擺在眼前的要緊事是……她要出差了？

司令官東方鳴神情嚴肅地對芙拉說道：“芙拉指揮員，現在正值全軍緊急戰備時刻，我不想繼續繞彎子試探你、玩弄什麽心理戰術，我們都開誠布公一些。我坦白地告訴你，我們已經對你的特殊能力進行過多次衡量測試。”

芙拉站在偌大會議室裏，長桌盡頭是軍裝筆挺的兵團司令官，兩旁是兵團裏的各個高級軍官，一個個神情肅穆，可在目光落到她身上時，竟又奇異地多了幾分不約而同的期望與欣賞。

芙拉大概猜到了是什麽原因。

她敢光明正大地使用自己的能力，就是從來沒打算隐瞞，此刻終于被上級關注到，也依舊面不改色地：“明白，長官。”

見她神情自若絲毫不見躲閃心虛，東方鳴眼底掠過一絲激賞，“關于你的特殊能力情況彙報，已經遞交給了總指揮官。他要見你。”

芙拉猛地擡眼。

東方鳴并不為她的神情起伏感到驚訝，畢竟軍團裏沒有哪個年輕軍官在初次受到指揮官召見時不感到震驚的。

那可是所有人眼中的七界最強存在啊。

“衆所周知，時空裂縫自從出現在各大世界之後，便從來沒有被徹底地修複完好過，但是芙拉，你做到了。”

東方鳴繼續說道：“自你兩年前正式加入守境軍團起，經手參與修複過的所有時空裂縫迄今為止再也沒有二次碎裂。我相信不僅是我，在座的各位都十分好奇你是怎麽做到的。”

芙拉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東方鳴看出她的意圖，擡手按下，“但你現在不必解釋，你需要向指揮官直接彙報。”

“回去收拾好行裝，去京港駐地吧。別忘了你的特遣隊，帶上一支精銳過去。”

芙拉從最後這句話中聽出了些別的意思，總覺得東方司令官似乎在提醒她，這次“出差”不是簡單向全軍團最高長官做完彙報就足夠了，似乎還會有別的任務。

至于是什麽任務，左不過是和時空裂縫有關系，不過那都不在東方鳴的命令範圍了。

會議結束後，芙拉迅速去自己的獨立特遣隊營地挑出十幾名心腹精銳，收拾行裝準備趕赴京港。

各大兵團駐地均有空間門一步到位直接通往京港，但因為日常維持所費頗多，通常只有在緊急狀态下才會啓用，平時沒那麽危急的情況，空間門能省則省。

現在八大世界守境軍團全面進入戰備狀态，就是最緊急的情況之一了，芙拉作為“特殊人才”即将面見指揮官，自然也得到了穿梭空間門的特權。

距離空間門開啓還有一些時間，芙拉快速收拾好行裝，插着時間空隙給守護神寫了一封長信。

＊

希微看到了政府和軍方聯合發布在網絡上的公告：守境軍團進入全面戰備狀态。

這些孩子被吓壞了。

其他世界或許還需要緊張一下，但是中庭……希微能察覺到開始在民衆之間傳播的恐慌，她覺得這有些打自己的臉。

不過，就讓他們繼續緊張着吧，解決問題也不能一蹴而就。

這幾日送來的宴會邀請函都少了許多，甚至還有幾個為人不錯的富商派人給她傳話，問她要不要去他們家的地下避難堡壘躲一躲。

——自從三十二年的大災難發生之後，有錢人之間興起了一股修建地下堡壘的風潮。為了應對可能到來的危機，同時也為了安撫民衆的恐慌情緒，官方也組織在各個城市修建了地下避難所。

雖然大災難之後，那些避難所、地下堡壘沒有一次因為時空裂縫危機啓用過，但有時候遇到地震海嘯等自然災害，倒是頗有效用。

希微買下的這座莊園地下也有一座避難堡壘，可惜她用不着。

要是真到了不得不啓用的那一天，堡壘也會随着世界崩塌化為飛灰，她卻還活蹦亂跳的。

芙拉的新消息在此時送來，希微進了書房慢慢看。

【老師，我的特殊能力終于還是被關注到了，我即将去面見總指揮官，那個七大世界最強大的存在，我對這天早有準備，您不用為我擔心。】

倒也沒有很擔心。

【您曾經告訴我，這個特殊能力來源于世界法則之力，并非人人都能得到，而我之所以有這個榮幸，是因為您的贈予。我特別冒昧地問您一下，這個能力，您還會贈予別人嗎？】

不好說。

【如果可以，我并不希望只有我得到這個力量，加入兵團以來的所見所聞令我感到心驚，我一直都知道我的世界被巨大的危機所籠罩，卻從來沒有這麽直觀地體會到被黑暗包裹時的緊張、壓抑、絕望，甚至死亡……我不奢望這個世界和童話故事一樣美好，但至少可以稍微好一些、再好一些，我希望時空裂縫危機永遠消失，人人都能過上安寧平靜的生活，軍團的每一個戰士都有回家的那天。那天一定會到來的，您說對嗎？】

年紀不大，心思挺大。

【……對了，我從那本書裏得到了一些訊息，想要回故鄉梵爾歌的心願從來沒有這麽強烈過，我想去看看先祖之地，了解海拉的故事，那位傳說中曾與神明同行的聖者，如果她真是我的先祖的話。】

小丫頭說話還學會拐彎抹角了，想問她和海拉是什麽關系，但又不好意思直接開口是吧。

【我們什麽時候能見面呢，我還是很想念您。芙拉】

希微看到最後那三個字，嘴角微微陷下一個梨渦，很輕地笑了聲，不帶任何嘲諷意味。

指尖拂過素白紙張，一行字緩緩露出痕跡。

“去吧，到梵爾歌去。”

她們将在那裏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