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滿身傷痕
第6章 滿身傷痕
極寒永生花是獨一份的魔界至寶，據記載，功效發揮極快，成與不成，也只在頃刻間便能知曉。
蕭臨淵在旁邊看着，莫名有些緊張。
顧兮塵握着穆清的手腕，緊鎖的眉頭半點沒有松開的意思，半晌終于松手，再次跪地行禮。
“回尊上，這位……這位公子身體極弱，又有舊傷，且傷勢頗重，極寒永生花可以保他一命，卻無法助他重塑魔骨。”
“什麽？！”
蕭臨淵難以相信，就連魔界至寶也不能讓他好起來嗎？
不是說能活死人，肉白骨，功效強勁嗎？！
如此看來和普通的靈丹妙藥又有何分別？！
怎會……
若是沒有魔骨，不就說明穆清無論如何都一定會死？！
顧兮塵被蕭臨淵心緒激蕩間無意識洩出的威壓震得有些呼吸不暢，卻依舊堅持着說完。
“因為極寒永生花的強大功效，可以給他吊着性命，但是雖能保住性命，卻因為無法重塑魔骨，日後只怕是不會再有神智，之後的壽命……也很難去推算。”
說白了，就是能活，渾渾噩噩的活，癡傻無知的活，且不知道還能活多久。
顧兮塵看了下蕭臨淵難看的臉色，繼續道。
“若是屬下沒有猜錯的話，他應該是之前被人為封住了魔骨，繼而強行突破，導致經脈盡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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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
顧兮塵起身，半點不管自己的話給蕭臨淵帶來了多大的沖擊，自顧自的伸手，掀開了穆清胸前的一點衣襟。
“他應當是被人用過極重的刑罰，且絕對并非只有一兩日。”
說完顧兮塵看了一眼這個有些失神的魔尊，俯身行了一禮，繼而安靜的退出了寝殿。
先去外殿等會吧，看起來應該讓他們單獨待會兒，又不敢走遠了，萬一一會兒又有啥事呢。
當醫者……
難啊！
空曠的寝殿內，蕭臨淵垂眸看着床榻上無比安靜的人。
剛才在戰場上沒來得及抓住的一閃而逝的思緒此刻又回想了起來。
蕭臨淵這才知道，原來穆清根本用不了魔息，無法運功，他來找自己報信的那三日是硬跑過來的，磨破了腳，割破了腿，卻也沒有換來自己的信任，只得到了自己重重的一掌和惡語相向。
之後呢？
他恐怕強忍着傷勢被孫文宇抓回去折磨了吧。
又因為大戰時急着趕來救自己強行斷了經脈沖破了限制……
怎麽就這麽傻呢，竟是一點也不顧自己嗎……
蕭臨淵走上前，緩緩的坐到了床榻邊，擡手解開了穆清的衣帶。
瓷白的皮膚顯現出來，上面竟滿是傷痕。
已經愈合的傷疤。
剛剛結痂的暗紅。
還有肩頭的新傷。
林林總總，快要看不出一塊好地兒。
因為極寒永生花的功效，新傷已經逐漸有了愈合的趨勢，倒是省的包紮了，只是……
疤痕無法祛除，紮眼的很。
蕭臨淵不太敢想，穆清這般弱小的身子，是如何能在沒有魔息的支撐下，在魔窟忍耐了那麽久的。
畢竟，魔修若是沒有魔息，便可以稱之為普通人。
一個普通人，遭受這些，只怕早就支撐不住，命喪黃泉了。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算算時間，穆清被趕到魔窟已是有一月有餘了。
蕭臨淵閉了閉酸澀的雙眼，又将手移到了穆清衣袍的下擺。
那雙纖細的腳踝上，滿是傷口。
蕭臨淵又将穆清的鞋子脫了下來。
雙足上……亦然……
是自己害他至此。
蕭臨淵心中有愧，亦有悔。
他擡手輕揮，穆清身上的衣服便在頃刻間換了身幹淨的，身上的髒污也不複存在。
這個時候，功法還是很管用的。
至少可以讓蕭臨淵不用再來回翻動這個無比脆弱的少年。
蕭臨淵扯過床尾的錦被，動作輕柔的蓋在了穆清身上，然後出了內室。
外殿中，顧兮塵還老老實實的等在中央，在他身邊，是清掃完戰場剛剛回來的蕭臨淵的五名弟子，亦是魔族的五員大将。
見蕭臨淵出來紛紛跪地行禮。
“見過尊上！”
蕭臨淵走到主位，揮袍落座，擡手撐着額角，舉手投足間透出絲絲慵懶，聲音卻是肅然。
“說說吧。”
顧兮塵看着蕭臨淵的樣子暗暗咋舌，若非剛剛親眼見過他焦急的樣子，他真的會以為這是什麽奪舍之法。
幾人起身，滄譽白作為老大率先上前一步。
“回禀尊上，叛軍已盡數捉拿，魔窟洞主孫文宇重傷未死，已被關押。”
“嗯，景黎呢？”
滄譽白身形一頓，立時跪地。
“尊上恕罪，我等……并未找到景黎大人。”
在他身邊，其餘四人也跟着跪了下來。
唯有顧兮塵站的格格不入。
蕭景黎雖然只是個不純的狐族，但名義上卻是蕭臨淵的表兄。
現在人失蹤了。
蕭臨淵只怕是要發怒。
幾人先一步請罪，只希望能降低些責罰。
卻沒想到，蕭臨淵只是沉吟片刻，竟也沒說什麽，只是殘忍冷然的安排了些後續瑣事。
“魔族叛軍，活着的都殺了吧，死了的都扔到冥河去。”
“謝辛樓、葉閑，你們二人想辦法，在三日之內讓孫文宇……把關于穆清的事情都交代清楚，不必留情，別讓他死了就行，其餘人自去休整吧。”
穆清……
老二謝辛樓和老三葉閑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點點欣喜。
穆清是他們六人中唯一一個外圍弟子，也是最小的弟子。
漂亮可愛的小少年待誰都是溫和好說話的。
可可愛愛的小家夥，他們幾個都喜歡得緊。
後來穆清犯錯，他們也頂着壓力為他求過情。
只是可惜，最後也沒能改變尊上的決定。
如今穆清竟是，回來了嗎？！
幾人領命，行禮後便退了出去，自去做事了。
大殿瞬間空曠，只有顧兮塵還留在此處。
蕭臨淵垂眸看了他一眼，淡淡開口。
“關于他，你應該還看出了什麽吧，都說出來。”
顧兮塵确實還看出了點東西，只是剛才情況緊急，長話短說下便隐去了些。
“回禀尊上，不知為何，那位公子的魔骨，并非天生的，而是後天長成的，相當于他已經重塑過一次魔骨了，這就是他無法再次重塑魔骨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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