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 因果循環

第97章 因果循環

蕭臨淵現在終于知道，為什麽穆清身上總是熱乎乎的，暖洋洋的了。

因為他是山靈，山屬陽。

蕭臨淵垂眸看着穆清，眼底是一片複雜的情緒。

穆清擡眼就撞進了他的雙眸之中。

“清清……”

蕭臨淵沉着聲音喚他。

“對不起……”

對不起，我忘了你。

對不起，讓你受傷。

對不起，傷害了你。

只是蕭臨淵沒有說，他只是看着穆清，然後低下頭，輕輕的吻住了他的唇瓣。

他沒說，但穆清明白。

他都懂得。

懂得蕭臨淵心底的不安與歉疚，也懂得他的愛。

在蕭臨淵退開時，穆清擡手勾住了他的脖頸。

呼吸糾纏間，穆清開口，“我不怪你。”

說什麽找他算賬，其實都抛在了腦後。

繼而穆清手上微微用力，兩人再次唇瓣相貼，深入糾纏。

孫文宇縮在角落裏，看着面前的場景，只覺得心燙眼熱。

正在他想要偏開視線時突然隐約看到了穆清面前的空氣仿佛在隐隐波動。

這種波動并不明顯，顯然沒有驚動正在忘情擁吻的兩人。

孫文宇心頭一驚，腦中劃過一絲直覺。

離念并非被殺死，他只是不敵所以選擇了撤退逃跑。

那麽……偷襲？！

電光火石間，孫文宇猛的起身撲向了穆清和蕭臨淵。

就在他沖到兩人面前，引得蕭臨淵吃驚回頭時。

剛剛波動的空氣中，突然出現了不甚明顯的旋渦。

一柄泛着寒光的長劍迅猛的刺出，令人防不勝防。

而長劍的方向正是穆清。

只是在長劍刺到穆清之前，孫文宇突兀的出現，擋在了他的面前。

長劍穿心而過，血液飛濺，沾染在了穆清的眼尾。

因為剛剛的放松，所以穆清此刻甚至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

蕭臨淵則是猛的回神，反手将青冥刺入了旋渦之中。

悶哼聲隐隐傳來，旋渦瞬時消散，蕭臨淵飛快将青冥拔出，劍尖上也沾染了鮮血。

穆清愣愣的看着面前孫文宇的背影。

剛剛那一劍，是沖着要他命來的。

就剛剛他和蕭臨淵都放松着的情況下，若是沒有孫文宇這一擋，恐怕此刻被捅穿心口的便是他了。

只是……為什麽呢？！

孫文宇的胸口被捅出了個血窟窿。

他悶聲的嗆咳，吐出混合着碎物的血液。

繼而無力的跪倒在地。

穆清猛的起身接住他，有些不知所措。

就連蕭臨淵也沒有想到，事情竟會有如此發展。

孫文宇此番情形，已然無力回天。

他被捅穿了心髒，神仙難救。

他的唇瓣迅速變得青白了下去，眼神也逐漸渙散。

他竟然，用命救了穆清……

蕭臨淵不知道該說什麽了，此刻的他與穆清一樣，都是無措的。

上一世加這一世，說實話孫文宇實在是作惡不少，也害過穆清，也害過他，可是如今，為了救穆清而變成了此刻奄奄一息的人，也是他……

孫文宇已經沒有什麽力氣了，他的呼吸也漸漸弱了下去。

他以前以為，自己是喜歡蕭臨淵的，所以想要得到他。

可是後來他才發現，那可能只是一種不甘心罷了。

他不甘心自己比蕭臨淵差，所以他想要在這一方面壓過他。

但事實上那根本就不是喜歡。

如果是喜歡的話，他不會想要跟外人勾結來害他。

如果是喜歡的話，他也不會跟別人共度春宵。

而這種不甘心，在蕭臨淵發現了一切，抽了他的魔骨，把他扔到了南海之後便消弭了。

而對于穆清，他的感情更是奇怪。

蕭臨淵的拜師大典上，初見這個少年，他就是不喜的，後來他總是見到穆清努力修煉的樣子。

大概是不喜的吧。

可是又好像……不是。

孫文宇的腦子也有些混沌了。

他想不清楚這是一種什麽樣的情緒，只是……他想救穆清，他不想要穆清死。

就好像，救了曾經的自己……

只是孫文宇不知道，其實，他已經救了曾經的自己……兩次……

孫文宇死了，這幾乎沒有任何懸念，他沒有留下一句話，只是在閉眼之前深深的看了一眼穆清。

那眼眸深處仿佛有着懷念和惋惜。

懷念曾經的自己，惋惜如今的自己……

蕭臨淵擡手，合上了孫文宇的眼睛。

上一世孫文宇害了穆清，所以最後蕭臨淵殺了他。

只是因為蕭臨淵覺得不全是他的錯，所以他曾許諾，若是孫文宇有來世，便饒他一命。

這一世孫文宇還什麽都沒來得及做，而蕭臨淵也因為他自己上一世的承諾饒了孫文宇一命。

而如今孫文宇卻救了穆清一命，自己付出了生命。

這又如何不是一種……因果循環呢。

蕭臨淵看着地上已然無聲無息的孫文宇，久久無言。

這個人曾經是他全副信任的好兄弟。

後來卻背叛了他。

而如今卻又以救了他愛人這樣的方式死在了他的面前。

這實在是讓人心情複雜。

若說怪他，又好像感覺在人命面前沒有那麽重要了。

若說不怪他，樁樁件件的事情卻又是他做的。

實在是……

穆清的心裏此刻更是複雜。

他看着孫文宇無聲無息的躺在那裏，突然就想起了自己剛剛所想的。

他還想等到時候從北海出去了，一定要把孫文宇宰了。

可是如今呢，都不用他動手，這人就已經躺在了他的面前，失去了生息。

而且……還是為了救他。

說實話，剛剛若不是因為孫文宇及時擋在他的面前，那麽必死的就是他了。

心中怨恨讨厭的人突然就變成了自己的救命恩人。

實在是……

穆清起身，扶了一下蕭臨淵的胳膊。

“我們……阿淵，我想……把孫文宇帶回魔界……把他帶回去安葬了吧……”

如今人死，債也該消了。

沒有轉世，他們之間也不會再有第三世的機會了。

如此看來，對于救命恩人，穆清也不想過于苛責了。

魔族之人，便帶回魔界安葬吧。

蕭臨淵自然是沒有意見的。

孫文宇救的是他的愛人，若是沒有孫文宇這用命換來的生機，只怕是如今無聲無息躺在地上的便是穆清了。

他們不再有第二份重生之術了，也不會再有重來一次的機會了。

就因為這個，蕭臨淵就可以不再計較先前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