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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趙謹言的話其實也是在給劉公公臺階下，說是打掃，其實是給劉公公留時間把拿走的東西還回來。

趙謹言說道：“就聽劉公公的，您可別讓我等的太久。”

劉公公連連稱是。

趙謹言問道：“劉公公還有事嗎？”

劉公公說道：“沒事了，沒事了。”

趙謹言說道：“那您快去給陛下複命吧，別讓陛下久等了，我說的這些話，您可以一五一十的轉達給陛下。”

天子确實在等着劉公公複命，于是劉公公恭敬的彎腰行了禮，然後才快步離開了冷宮。

劉公公走後，趙謹言看向廚房，說道：“出來吧，膽子怎麽這麽小，劉公公只是來傳個旨而已，看把你吓的。”

趙謹言話音剛落下，“吱呀”一聲，廚房的門被打開，一個高高瘦瘦的少年走了出來，他探頭探腦的走到趙謹言身邊，說道：“大總管走了嗎？”

趙謹言敲了一下少年的頭，說道：“寧安，你說你，個子長得這麽高，膽子怎麽這麽小。”

寧安揉了揉頭，說道：“那可是皇上身邊的人，我只在剛進宮的時候見過一次，平常見到他，我都是繞着走的。”

趙謹言嘆了口氣，一臉無奈的說道：“以後你也是太子身邊的人了。”

寧安看着趙謹言手裏的聖旨，說道：“所以，您現在是太子了？”他眼睛裏閃着興奮，“皇上終于想起您了，而且還封您為太子，是不是想彌補這十年對您的虧欠？”

趙謹言有些無語：“你想多了，”他看着空蕩蕩的冷宮，說道，“這都是今年第三次了，半年換三次太子，可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啊。”

寧安對冷宮外的事沒有興趣，也不常去了解，他一臉疑惑的問道：“在您之前是誰？他們為什麽不當太子了，當太子不好嗎？當了太子，就再也沒有人敢欺負我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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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謹言看向寧安，眼睛微微眯起，說道：“你是說，現在有人欺負我們？”

寧安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又不知道說什麽，他沉默了一會說道：“好像很久沒有人欺負我了。”

寧安以前跟着一個瘋了的後妃，去年那個後妃死了。

趙謹言身邊以前有一個王嬷嬷伺候，後來王嬷嬷死了，他就成了一個人。

趙謹言看寧安長的不錯就要來當近侍了。

寧安雖然長得高大，但是性子很軟，以前經常被其他宮女太監欺負，不過自從他成了趙謹言的侍從後，那些人見了他都繞路走。

趙謹言說道：“這不是很好嗎？”

寧安說道：“沒人欺負當然好，只不過，其他人好像有點怕我？”

趙謹言臉上的笑淡了些，說道：“讓人害怕，總好過讓人欺負，不是嗎？”

寧安點了點頭，說道：“是。”

趙謹言笑了下，将話題轉了回來：“自從三皇兄，也就是前太子被流放之後，後面立的太子，先是四皇子，被毒蜂蟄死了，然後是六皇子，從馬上摔下來斷了一條腿，這些事并不是意外，這是有人不想讓陛下立新太子 。”

寧安有些緊張的說道：“那您豈不是也有危險。您說，這些事會不會是太子黨做的，”他自我肯定的點了下頭，“肯定是了，除了他們誰還會反對新立太子？”

趙謹言說道：“這可說不定，不要看他們怎麽說，要看他們怎麽做，這其中的利益關系，只有他們自己知道。”

寧安聽的一頭霧水，他說道：“不明白。“

趙謹言說道：“你只要知道，前太子的勢力被瓜分了，分到最多的人，就是最不願意看到有新太子出現的人，因為如果有新太子出現，就會蠶食前太子留下的遺産，這是那人不想看到的。”

寧安說道：“那這個人會是誰呢？”

趙謹言說道：“這種事，看看誰往太子黨被清洗後留下的空缺裏塞的人最多就知道了。”

趙謹言話鋒一轉：“不說這些了，這些和我也沒關系，我只是一個毫無背景的小可憐，背後沒有任何勢力，也沒有能力去瓜分什麽，說不定我當太子反倒安全。只可惜這樣的話，陛下可能就要失望了，畢竟他可是想我死的。”

寧安說道：“陛下怎麽會想讓您死呢？可憐天下父母心，我想陛下一定是對您有些誤會，所以才會将您關在冷宮，只要誤會解開，陛下一定會重新對您好的。”

趙謹言說道：“寧安，你有時候真的很可愛，傻的可愛。”

趙謹言笑了一下，繼續說道：“我們還是來收拾東西吧。”

寧安問道：“我們現在就要搬到東宮去了嗎？”

趙謹言說道：“不着急，會有人來接我們。”

劉公公這邊，他正在天子的面前狠狠地誇贊趙謹言。

庫房的事被趙謹言點出來了，劉公公現在是一點都不敢得罪趙謹言，生怕他将自己事告訴天子。

天子坐在龍榻上聽着劉公公的回報，似笑非笑的說道：“你是說七皇子他待人有禮，性格良善，溫和？”

劉公公被問的有些心虛，他說道：“我今日見到七皇子确實如此。他知道老奴愛酒，送了老奴一壺好酒，而且還讓老奴關照他在冷宮時的故人，賞了金子，還要特赦他們出宮。”

天子聲音冷了下來：“劉德，他抓了你什麽把柄？才讓你這麽替他說話。”

劉德被吓的猛地跪下，不過他還是堅持道：“老奴句句屬實，沒有說一句假話。”

天子冷冷的看着跪在面前的劉德，說道：“劉德，不管你做了什麽，朕都恕你無罪，說吧，他到底抓到了你什麽把柄。”

劉德我，我，我的，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他眼神震顫，一臉惶恐，不知道為什麽皇帝一口咬定他一定是被抓了把柄。

天子繼續道：“不說？不說的話，你修的那座墓就可以用了。”

劉德冷汗流了一身，他深吸了一口氣，跪爬到天子腳邊，說道：“老奴全都說。”

劉德将自己私拿倉庫裏東西的事告訴了天子，然後又将自己和趙謹言的對話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說完，劉德跪在地上痛哭流涕：“老奴罪該萬死，蒙陛下信任，讓老奴掌管宮中庫房，老奴卻私拿寶物，老奴該死啊。”

聽劉德說完，天子并沒有生氣，也沒有治他的罪。

天子看着跪在地上的劉德說道：“起來吧，朕說了恕你無罪就不會治你的罪，站起來。”

劉德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天子，發現天子似乎真的沒有生氣才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

劉德說道：“是奴才一時沒想清楚，被七皇子威脅，蒙騙了聖上。”

天子說道：“威脅？你不是說，他讓你将他說的話全都告訴我嗎？你為何沒有照做？”

劉德回憶着趙謹言說過的話，他确實說過可以将他的話一五一十的告訴天子，難道說，趙謹言猜到他會騙皇上？

天子嘆了口氣，說道：“朕賞你的還少嗎？庫房裏有什麽東西讓你那麽想要？甚至不惜為此欺騙朕。”他聲音低沉了些，“也就是你伺候了這麽多年，我懶得換人，否則今天你就要躺着出着大殿了。”

劉德慌忙跪地謝恩：“謝陛下，是老奴的錯，被寶物迷了眼，老奴馬上将那些東西放回去，絕不私藏，以後也會為陛下盡忠職守，。”

劉德跟了天子幾十年，天子對劉德很了解，他足夠忠心，只是喜歡貪一點小便宜，以劉德的膽量，就算拿也就會拿走一些小東西。

天子說道：“算了，拿走的就拿走吧，就當朕賞給你了，以後想要什麽可以和朕說，朕也不是不給你。”

劉德彎着腰連連稱是：“是，陛下說的是。”

天子問道：“七皇子是怎麽知道這件事的？”

劉德愣了下，說道：“我也在奇怪，這事我做的很小心，從沒被人發現過，業不知道七皇子是從哪裏知道的。”

他嘴上這麽說着，其實心裏已經隐隐有了猜測。

庫房建在後花園，周圍都是花草和假山，雖然他每次都會挑在半夜從庫裏拿東西，但是也保不齊哪次他去拿東西的時候，有人藏在假山後，或者草叢裏就看到了。

想到這劉德只感覺脊背發涼，他以為自己做的悄無聲息，但是說不定已經傳的整個皇宮都知道了。

不要小看那些小太監，小宮女，他們知道的事往往最多，只是他們不會将那些事随意外傳，最多和身邊的人說說，所以這些事絕不會傳到那些高高在上的主子們的耳朵裏。

劉德是皇帝身上的人，以前他感覺自己和下面的沒有區別，不過現在看來，他還是站的太高了，有太多事他不知道。

趙謹言雖然身為皇子，但是被關在冷宮，倒是陰差陽錯的了解這些事。

趙謹言能說出劉德做的事，他知道的肯定就不止劉德做的這些事，這偌大的皇宮，說不定在趙謹言眼中并沒有秘密。

劉德不禁打了個冷顫，他對七皇子的記憶還停留在十年前，那時的趙謹言還是一個看起來天真的小孩子。

十年前的七皇子深得皇上恩寵，是僅次于太子的存在。

然而在賢武皇後死後，在皇後的寝室裏搜出一張丹方，天子看到後震怒，認為是丹方害死了皇後，于是宮裏出現了丹方之亂，處死了很多人，甚至連深得聖寵的祺貴人都斬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