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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然後趙謹言對寧安說:“寧安,你去将這裏發生的事上報給陛下。”

寧安領了命就離開了。

王景留了一隊人在趙謹言這邊,自己去加強守衛了,畢竟這宮女是在他眼皮底下跑進來的。

等錢思齊和李辰安回來時看到的就是被圍成鐵桶的東宮。

錢思齊還在奇怪:“這是怎麽了?雖然走的時候讓他們好好守着,但是也不至于這麽認真吧,這是全部都出動了?”

李辰安表情卻很沉重,加快了腳步走向東宮。

錢思齊也感覺到不對,他不再說話,也跟了上去。

兩人剛走進東宮,王景就跑了過來,他跪在李辰安面前說道:“請将軍降罪,末将疏于防護,讓刺客在我眼皮子底下跑進了東宮,還差點刺殺成功。”

錢思齊睜大眼睛,說道:“有刺客?”然後他皺起眉,“你是怎麽守衛東宮的,我們這才離開一天,太子殿下呢?他受傷了嗎?”

王景低着頭,說道:“是在下的疏忽,太子殿下無事。”

李辰安說道:“刺客呢?把事情經過詳細說來。”

王景将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說到李辰安給那個宮女喂粥時,想起當時趙謹言身上那股滲人的氣勢,王景就兩句話将這件事略了過去,反正結果就是那個宮女喝了粥,死了。

李辰安說道:“那個宮女時怎麽偷跑進來的?”

王景遲疑了一下,然後小心翼翼的說道:“那個宮女說是自己偷跑進來的。”

李辰安說道:“偷跑進來?東宮入口有人把守,所有地方都有士兵不間斷的巡邏,她是怎麽偷跑進來的?王景,這确實是你的疏忽,幸好太子殿下無事,現在我就給你戴罪立功的機會,徹查整個侍衛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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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景回答道:“是,将軍。”

王景離開後,錢思齊和李辰安加快腳步來到趙謹言的院子裏。

此時的趙謹言正躺在搖椅上小憩。

聽到腳步聲,趙謹言睜開了眼睛,看到李辰安進來,他換上一副被吓到的表情,緩緩坐起來,一臉期待的看着李辰安,就像已經等了他很久。

李辰安直接跪在了趙謹言面前,這是他第一次對趙謹言下跪,錢思齊和跟着跪了下去。

李辰安說道:“臣來晚了,臣不應該離開東宮,讓殿下陷入險境。”

趙謹言露出一個開心的笑容,說道:“不晚,小将軍回來,我就安心了。也不算危險,只是一場虛驚而已。”

錢思齊在李辰安身後露出一副死魚眼,他看着趙謹言想,就裝吧,誰有你能裝。

趙謹言看向錢思齊,問道:“你們出宮都去了哪裏?和我說說吧。”

看到趙謹言似乎并不想談被刺殺的事,李辰安看了廚房一眼,然後說道:“只是回去面見了父母和爺爺請了安,又去酒樓吃了些東西而已。”

趙謹言将李辰安扶了起來,錢思齊也自覺的站了起來。

趙謹言離李辰安很近,近到趙謹言的頭發都刺到了李辰安的脖子裏。

李辰安剛想後退幾步,拉開和趙謹言的距離,就聽到趙謹言說:“好香的味道,小将軍這是用的什麽熏香?”

聽了趙謹言的話,李辰安身體僵了一下。

在李辰安看不到的地方,趙謹言對着錢思齊眼神示意。

錢思齊很想看到李辰安吃癟,于是他點了點頭,用玩笑的語氣說道:“李将軍可沒用過熏香,這是被李将軍抱在懷裏的人,身上的味道。”

李辰安看向錢思齊,滿臉的不認同,這種事怎麽可以和太子殿下說,而且,他沒有抱人。

在李辰安的印象裏,趙謹言就是從小被關在冷宮,不谙世事的天真稚子,這些對他們來說不算什麽的事,告訴趙謹言就是污染了他。

錢思齊可不管李辰安的眼神,繼續說道:“殿下知道南街嗎?”

趙謹言一臉天真的說道:“南街是什麽?”

李辰安聲音低沉的說道:“錢思齊,不該說的不要說,那種腌臜之地,說出來就是髒了殿下的耳朵。”

錢思齊撇了下嘴,默默想,李辰安真是被人賣了還要替別人數錢。

因為剛才的插曲,此時的趙謹言和李辰安離的依然很近,趙謹言像是忘了,他的手還抱着李辰安的手。

趙謹言擡頭,從下往上看着李辰安,眼裏滿是好奇:“什麽腌臜之地,既然是腌臜之地,你們去那裏做什麽。”

因為距離很近,李辰安甚至聞到了趙謹言身上的味道,與賞芳樓裏的公子不一樣,趙謹言身上的味道很幹淨。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麽後,李辰安視線開始有些游移,他轉頭不敢看趙謹言,剛才,他竟然将當朝太子與南風館裏的公子對比。

李辰安将手從趙謹言手中抽出,後退了幾步,他想轉移話題,李辰安看向廚房正要說什麽突然被錢思齊打斷了,錢思齊說道:“殿下可聽說過賞芳樓?”

趙謹言配合的露出好奇的表情搖了搖頭,說道:“沒聽過,那裏是做什麽的地方,是酒樓嗎?”

錢思齊看着趙謹言那真情實感的表情,默默的想,裝,你就裝吧,不過他嘴上還是說道:“賞芳樓可不是什麽酒樓,那裏是南……”

李辰安打斷了錢思齊的話,他說道:“錢侍衛,我們現在應該去檢查現場,查找想要刺殺殿下的真兇。”

錢思齊頓了說道:“是,李将軍,您說的都是。”他對着趙謹言慫了下肩,意思是,不是他不想說,是李辰安不讓。

趙謹言眼睛轉了一下,然後對李辰安說道:“那個宮女的屍體就在廚房,小将軍你去看吧,錢侍衛就留下來保護我吧。”

李辰安沒有多想就同意了,不過他走了兩步後又停了下來,因為他看到趙謹言看向錢思齊那興奮表情,明顯是打算等李辰安離開後,兩人湊一起做什麽壞事,比如說,聊一聊賞芳樓到底是什麽地方。

李辰安現在對趙謹言有種奇怪的保護欲,可能是因為趙謹言表現的太依賴他了,他本能的不希望趙謹言受到任何傷害,包括思想上的。

李辰安說道:“殿下,有些事情,還是不要好奇的好。”他的意思只是不希望趙謹言接觸南風館之類的事,但是聽在趙謹言耳朵裏就不一樣了。

趙謹言興奮的表情消失了,他低垂下眼眸,像是想起了什麽,然後聲音低落的說道:“将軍說的是,我不應該有好奇心,在宮裏,好奇心連九條命的貓都可以殺死。”

趙謹言露出一個有些難看的笑容,眼中是滿滿的悲傷,他說道:“錢侍衛和李将軍一起去查看現場吧,不用管我,我在這裏很安全。”

這是趙謹言第一次稱呼李辰安為李将軍,之前他都是親切的叫他小将軍,聽到李将軍這個稱呼,李辰安不知為何心裏有些不舒服。

李辰安看到趙謹言的表情馬上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但是他一時又不知道怎麽解釋。

錢思齊看着趙謹言的表情,一時也不知道趙謹言是裝的,還是真的,畢竟趙謹言說的沒錯,在這皇宮裏,好奇是真的會死人的。

而趙謹言之前住的冷宮,錢思齊是去過的,他完全想象不出一個皇子是怎麽在那中環境下活了十年的。

錢思齊完全忘了,現在趙謹言住的院子是一比一複刻的冷宮,其實趙謹言住的還挺舒服。

李辰安轉身看向趙謹言,嘆了口氣說道:“賞芳樓是一間南風館,”在趙謹言和錢思齊訝異的眼光裝,李辰安用一種學術性的語氣說道,“而南風館就是全是男子的風塵之地,就和男子去勾欄一樣,女子便是去南風館。”

趙謹言看向錢思齊,李辰安站在趙謹言身後也看向錢思齊,眼神中有警告,錢思齊說道:“對,李将軍說的都對。”

趙謹言看向李辰安,好奇的問道:“既然是女子去的地方,你們去做什麽?”

李辰安一臉正色的說道:“錢侍衛好奇,非要我陪他去看看。”

錢思齊睜大眼睛,不是,雖然最開始确實是這樣,但是後來都是李辰安主導的啊,李辰安看起來就經常去那種地方,怎麽現在全成他的問題了。

李辰安看向錢思齊一副讓他不要多說表情。

錢思齊表示,你不仁就別怪我不義,錢思齊說道:“我确實好奇,不過我好奇是因為我沒去過,但是李将軍就不一樣了,他看起來對那很熟悉啊,看來沒少去。”

李辰安只想盡快結束這個話題,沒想到他的暗示錢思齊好像沒看懂一樣,說了這樣的話。

看到趙謹言好奇寶寶一樣的表情看着自己,李辰安無奈,只能說道:“我确實去過,不過只是陪朋友去的。”

趙謹言問道:“你的那位朋友是女子嗎?”

李辰安沉默了,然後他說:“不是。”

趙謹言緊追不舍:“你那個朋友,難道喜歡男人?”

李辰安又沉默了,過了一會才緩緩點頭:“他确實對男人更有興趣,不過他也同樣喜歡女人。”

李辰安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他說道:“此次出宮我們也就去了這一個地方,并無什麽有趣的事情發生。”

趙謹言卻突然問道:“那小将軍呢,你是喜歡男人,還是女人,又或者是兩者皆可?”

趙謹言的問題讓錢思齊豎起了耳朵,他也好奇,而且他沒想到趙謹言竟然敢這麽大膽的問。

李辰安猛然看向趙謹言,卻見趙謹言一臉天真的看着自己,似乎完全不感覺剛才的問題有問題。

李辰安問道:“太子殿下為什麽會對這些事情感興趣?”這不正常,他從沒見過趙謹言這麽咄咄逼人。

趙謹言說道:“我知道陛下讨厭男子間的情愛,但是皇爺爺卻不同,雖然我沒見過皇爺爺,但是之前祭祖的時候,我有幸見過皇爺爺的一位男妃。”

趙謹言陷入回憶,說道:“歲月不敗美人,他長的真好看,據說是皇爺爺最喜歡的男妃,現在卻只能給皇爺爺守墓,我問他後悔嗎,他卻笑着說不後悔,能看出來,他應該真的很喜歡皇爺爺。”

趙謹言看向李辰安:“之後我每每想起他,總是好奇這世間真的有男人對男人動真情嗎?”

聽完趙謹言的敘述,李辰安和錢思齊都有些唏噓,他們也沒見過太宗皇帝,只從父輩那裏聽過他的傳說,關于太宗皇帝的後宮一直都是很受歡迎的茶餘飯後的談資。

只是他們一直以為太宗皇帝的那些男妃應該都已經過世了,沒想到竟然還有活着的。

李辰安說道:“喜歡一個人不分性別,男女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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