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開拓，歸位

開拓，歸位

轉過身來。

阿基維利将思緒沉浸入陌生的命途，原本随意調動的虛數能量此時變得不受控，它們煩躁的翻湧起伏着，命途主人似乎是心情不太好。

應該是因為自己吧。

祂悲傷的想着。

阿基維利還是盡力穩定心神，擡手輕輕的沒入命途線路，畢竟不管祂現在到底在做什麽事情，都在基于找到人的前提下，才能去處理這件事。

歡愉的氣息很濃郁。

祂莫名有種歡愉從來沒走，一直呆在自己身邊的詭異錯覺。

但阿基維利明白，歡愉此時不在。

——這不過是命途給的幻覺。

一時間沉默的只有心髒的聲音，鎏金色的瞳孔卻猛然收縮，無盡翻湧恐怖思緒像是從遠古的角落中襲擊而來，恐怖的威勢激的人霎時趔趄一步。

那…那是什麽？

祂猛然覺得有些不對，眼中蔓延上的景象占據了此時的一切，一股無力的下落感想讓他掙紮着看清面前的場景，那道隔着霧般的身影定是非常關鍵的一環。

那是……歡愉？

阿基維利微微蹙眉。

高度近視的景象猛然變得清晰，屬于祂的身影正漠然而又嚴肅的站在一旁，但原本疏離的眼中卻漫上一些無奈，溫和而又柔軟的神色看着面前的人。

屬于原初的聲音響起。

“明明一眨眼就能到的地方，非要讓他們走過去幹什麽？”

這句話阿基維利聽的清楚，卻難以分辨出到底是誰的嗓音。

祂遏制不住的向着人湊近了幾分，妄圖通過距離的縮減，讓阿基維利能夠分辨出聲音的主人到底是誰。

是誰？

但還沒來的及湊近，阿基維利就看到畫面中的自己微微側首，擡眸看向了那個模糊的身影。

那是歡愉。

如出一轍的豔麗皮囊，臉上的表情卻和現在有種本質上的不太相似，如果說現在的歡愉是一種陰冷暗沉的基調，那麽面前的歡愉就是玩鬧的小孩子。

這景象根本不在阿基維利的記憶裏。

那麽說明。

——這段應該是未來自己的吧。

歡愉的軀體疲憊的看着阿基維利，漂亮的豔紅眸子帶着亮晶晶的神色，微微勾起的唇角像是撩撥着那個“自己”的心緒，讓他有些不适的撇過頭去。

最後想起來了什麽，又撇回來了。

“你說的不錯，若是用一些額外的力量我們确實不用走這麽多路。”祂看向了一前方已然出現夕陽的路途，溫潤的嗓音耐心的向着那個歡愉講解着，“不過，他們可不能一直靠着我的力量。”

“自己”溫和的擡手。

随後伸出一指，對着前方的豔色。

夕陽緩緩墜落，徒留些橙黃。

歡愉順着阿基維利的指向看去，看過千百次相同景色的祂蹙了蹙眉，但因為對阿基維利的耐心，還是耐心的順着其方向沉默的看過去。

“從這裏，到那邊。”

祂笑着。

“都是要靠人來走的。”

“他們遲早都要脫離我的，譬如雛鳥終究要從大鳥的羽翼中竄出，面對殘酷的世界和溫暖的未來。”祂笑的溫柔，輕輕的拉起了歡愉的手，向自己的方向拽着，“這般的道理也不明白嗎？”

“我，我開心就好了。”

歡愉微微歪頭。

祂一副無所謂的模樣，啞然失笑的阿基維利深處修長的手理了理祂的發絲，紅色的瑣碎被輕描淡寫理順，像是在進行着千百次所做的那般熟練。

“也是，什麽事都講究開心就好。”

在這場非真非假的幻覺中，那個所謂的自己笑的溫柔，像是面對戀人一般，耐心而又溫和的告訴祂開拓一些道理，這是現在的祂從未有過的記憶。

“希望你的歡愉，永不墜落哀哭。”

“自己”無奈的輕嘆一聲。

“只我們開拓之旅，永不結束。”

嗓音輕的可以随風而去，但面前的歡愉明顯是聽的入神，在話語結束良久後，這才猛然笑着攬住了“自己”的肩膀，挑起的嗓音帶着期待，無聲的刺入了阿基維利的耳中。

“這可是你說的！”

“我們的開拓之旅永不結束。”

歡愉的嗓音頓了頓，忽然質問着。

“你要是食言了怎麽辦？”

“罰我一直打掃列車吧。”那個“自己”無奈的抱臂挑眉，近乎以一種玩笑的方式向着人承諾着，話語卻透露着莫名的認真，“但我們無論如何還是要樂觀一些，畢竟我覺得咱們還能旅行太久太久了，你可別詛咒我哈！”

“我還想弄一群虛空歌鯨，讓那群大家夥一股腦湧入善見天呢。”

“自己”掰着手指。

“我還要去庇爾波因特，跟鑽石要幾個鑽石來裝飾一下單調的列車，列車長肯定很喜歡亮晶晶的車廂。”

這些還不夠，祂眼看着“自己”竟是越說越離譜。

“還有什麽來着？”

“列車鍋炖帕姆？好像還不錯。”

這都什麽跟什麽，這些從未有過的記憶一股腦的展現在阿基維利的面前，一時間眼花缭亂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那個所謂的自己幾乎讓祂的思維辨認不清自己是誰，這種認知的扭曲讓其的思維有些痛苦的宛若針紮。

這……

實在是讓祂感覺太無助了。

“歡愉……你就那麽不想說？”阿基維利的瞳孔映照着面前虛假的幻影，霞光在眼中肆意的流轉，十分好看，“寧可面對一個熟悉的陌生人，也不願意開尊口說明其中的前因後果。”

“……”

鎏金色的瞳孔擴散又聚焦。

阿基維利捂着腦袋，沉默的屈膝半蹲下來。

不屬于祂的命途此時割裂感太強，不禁讓其有種莫名的排斥與不适，不禁讓祂不由自主的呼喚着原本的道路，翻找，幾近要掘地三尺。

屬于開拓的道路被粗暴的找尋着。

直到猛然撥到一條親近的線路，開拓的頭疼這才稍微緩解了幾分，但祂沒有掉以輕心，仍舊是認真的沉浸入宇宙原處的概念上，嚴肅而又謹慎的進行着最後一步。

不知道過了多久。

原本空白的命途猛然亮起。

屬于寰宇虛數彙聚的命途，正在記憶的瞥視下緩緩的被移向了正軌，奇異的景象正在這個世界無聲的發生着。

“……”

開拓，歸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