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床前明月光是大家的白月光(4)
從游樂場回來,姜傾明顯感覺到銳銳對她的态度有變,具體體現在她想要拿手染指他的小臉兒的時候,他也只會冷哼一聲,并不像以前那樣避讓。
這成果,這收獲,簡直感人淚下!
這用人間大愛灌溉結出的美味碩果使得姜傾連偷着樂也做不到,得明着樂,樂得臉都歪了。
她享受着這份由自己親手取得的初步成就,于是沒忍住捏臉捏上了瘾,而她多次觸犯底線的後果就是……一夜回到解放前,小孩兒又不理她了。
姜傾:“……”
周一早上,姜傾例行送銳銳去幼兒園。
荀銳就讀的幼兒園就開在母子倆落腳的出租屋的不遠處,姜傾把人送到園裏,再乘坐公交車趕去上班,時間剛剛好。
姜傾的新工作是在一家教育培訓機構的下設繪畫班裏當培訓老師。畫畫是荀樂當大小姐時的興趣,現在被姜傾拿來當吃飯工具,也算是物善其用。
繪畫班面向的是6到14歲的青少年,小班培訓,費用不菲。
姜傾抵達繪畫班的時候瞧見兩位前輩正在畫室外的走廊嘀嘀咕咕着什麽,她秉着非禮勿視非禮勿聽的原則準備撤離,不料被其中一人叫住:
“小荀啊,你等會兒!”
姜傾聞聲停下腳步,回頭一臉疑惑。
某個前兩天還對她這個新人冷眼相對的前輩一號不知為何轉了性,對她笑眯眯:“小荀啊,我還不知道你和餘總是老相識呢。”
姜傾一頭霧水:“啥?”
前輩一號嗔怪:“你還跟我裝傻呢,餘總放心不下你,都跑到我們這個小培訓機構裏來辦公了!”
姜傾肝顫:“餘、餘總?”
不、不會是她想的那個吧?
前輩二號說:“就是餘銘餘先生啊!誰不知道我們整個培訓機構都是書畫界的天才餘銘的興趣投資啊?”
姜傾“嘶”了一聲。
她不知道啊!
餘銘是天才畫家她知道,系統向她介紹過,但餘銘出手投資了一家培訓機構她卻是一點也不知情的。
而且……
“餘銘來這兒了?為了我?”她滿臉問號。
兩位前輩笑呵呵:“可不是!今早餘總帶着助理前來,撞上我倆,還向我們問起你呢。哎呀,餘總果然如同傳言一般謙謙有禮品貌不凡!”
姜傾:“……”
嗯……她察覺出了陰謀。
心不在焉地告別兩位前輩,姜傾朝着自己要上課的畫室走去。路過行政區,她沒忍住往那邊的辦公室瞅了瞅,卻沒想直直對上了一雙眼。
姜傾默。
她立即擺正腦袋,目不斜視。
她面色如常,腳步卻變得匆忙,跟裝上了風火輪似的,飛快地跑走了。
她走進空無一人的畫室,把畫畫要用到的石膏像一一搬出來,忙活了一會兒又猛然頓住,對着手裏的“大衛”橫眉冷對。
“說!你是不是有什麽陰謀?”
“咱明人不說暗話,說吧,你是不是又藏着什麽變态想法了?”
“哦~~~我知道了,你個王八,你是不是想對我的銳銳做什麽?”
她皺眉,目光落在“大衛”英俊的臉龐上,頓了兩秒,冷哼兩聲:“我是不會讓你如願的!”
“噗!”
突兀的笑聲從門外飄來,姜傾陡然僵住,慢慢回過頭——
餘銘。
王八餘銘正倚着門框對她笑得醜兮兮的!
姜傾低頭看一眼手中的石膏大衛,決定先不把它放下了,因為關鍵時刻還能拿它當個殺人奪命的有力武器呢!
餘銘好似沒看出她的敵意一般,兀自笑着:“荀樂,好巧。”
姜傾扯了扯嘴角,戳破他的假面:“餘總,你對前輩們可不是這麽說的,你不是因為放心不下我才特意跑來這裏辦公麽?”
餘銘輕笑:“好像是這麽說過。”
姜傾:“……”
餘銘走進畫室,閑庭信步一般走到她面前,伸手取走了她手裏的大衛像,放到一旁的桌上,然後回頭:“荀樂,我是來找你的。”
姜傾暗暗龇牙,瞧,果然來者不善!
“找我做什麽?”她勉強維持着不失禮的笑容,問道。
餘銘道:“荀樂,當年我們也是有些緣分的,這麽多年不見,來敘敘舊,不行?”
姜傾一聽牙都酸了,虛僞!
當年餘銘對荀樂的态度那可是實打實的厭惡,得知自己和荀樂一夜情之後,表情就跟吃了入住了蟲子的爛蘋果一般。
荀樂就是被那樣無情的他傷害到了,所以才跑到異國他鄉去了。
現在這位在說什麽?
敘舊?
哦。
姜傾擺擺手:“別敘了,前塵往事已如雲煙。”
餘銘看着她兩秒,突然笑:“荀銳呢?他不是過往雲煙,是活在當下的吧?”
姜傾驀地瞪眼。
餘銘笑道:“荀樂,別玩了,我知道荀銳是我兒子。”
姜傾:“……”
餘銘道:“你已經原原本本告訴我了,現在又矢口否認,荀樂,你拿荀銳當誘餌引誘我呢?”
姜傾:“……”
這人面王八果然誤會了!
餘銘低笑一聲:“不過,我承認你變得比以前有趣了。”他頓了頓,手指劃過桌上的石膏像,“如你所願,我來找你了。”
“荀樂……”他問,“你高興嗎?”
姜傾面皮神經性地抽搐幾下,她低聲喚道:“餘總……”
“叫我餘銘。”
“餘銘。”
“乖。”
姜傾很“乖”地朝他笑:“你丫意識過剩有病吧?我高興個屁,我告訴你,我寧願喜歡一只蟲子也不喜歡你這樣的王八!”
餘銘臉色驟變。
見此,姜傾飛快地使出江湖早已失傳的淩波微步,移步到他身邊,操起桌上的“大衛”橫在胸前。
她朝他怒目而視。
餘銘低頭看着她,看着看着又突然表情放晴。
他的右手拇指高頻率地點觸着左手虎口。這是他興奮的表現。
他道:“荀樂,你果然有趣。”
姜傾:“……”有趣個毛線!
他低笑:“我以前怎麽沒發現你比阿寧有趣多了呢。”
姜傾默。
這個時候提什麽白月光啊?莫名其妙的!
餘銘突然伸出手,目标似乎是她的頭。姜傾經常偷襲銳銳,所以相當敏銳,裏面揚起好夥伴“大衛”,正要發揮她的臂力,突然門開了——
“哎,荀老師已經來了呀~”一個學生推開門,下一秒頓在門口,目瞪口呆,“……老師?”
學生口中的老師此時正揚起大衛像停在半空,在她面前,男人的手堪堪落在她的腦袋上空,畫面就像靜止了似的。
“老師,你們在做什麽?”
學生的話提醒了靜止中的兩人,餘銘率先動了,他的手輕輕落下,摘下了姜傾頭上的一片落葉。
繪畫班的外面種着幾棵大樹,姜傾剛剛從樹下走過,大樹多情,落了片葉子在她頭頂。
餘銘只是替她摘下了那片葉子。
姜傾:“……”
她嘴角抽抽,舉起大衛像又放下,如此反複幾次:“老師正在做臂力訓練呢,最近都沒時間出去鍛煉。”
學生聞言面露崇拜:“荀老師和我爺爺一樣愛養生呢!”
“……那是!”
姜傾斜睨一眼身邊的男人,後者拿那片落葉碰了一下嘴唇,笑說:“荀樂,下班後一起聚聚。”
姜傾道:“沒空。”
男人笑而不語。
來上課的學生越來越多,男人沒有繼續呆下去,他整了整衣衫,對着姜傾說道:“那下班後見。”
姜傾心想自己鬼迷心竅了才會在下班後去會面一只王八,因此把這話聽了就忘了。
她整理了一下表情,露出個向日葵笑臉,對着越來越多的學生說道:“好了,孩兒們,開始上課了~”
繪畫班上午開班四小時,下午開班四小時,下午五點鐘準時關門。
姜傾在午休的時候路過行政區,從落地窗看去,沒有看到餘銘那貨,暗想這小培訓班裝不下那尊大佛,已經走了。
她心下安定,安心在繪畫班呆到下班。當她送走最後一位學生,正解着身上的圍裙,突然心中有感,回頭一看,看到某個人面王八悄無聲息地站在她身後,正看着她畫的畫。
她吓了一跳:“……你是鬼嗎?”
“是人。”
“……”
姜傾走兩步,擋在畫架面前:“瞅啥呢?”
餘銘揚唇:“畫得不錯。”
姜傾并不會畫畫,她只是繼承了荀樂的身體,順便繼續了她的畫技。
可和餘銘比起來還差得遠。
但姜傾很是自信:“那是自然!”她轉身把畫遮起來,“別瞅了,我得走了。”
餘銘聞言終于擡頭:“那走吧。”
姜傾撇嘴:“你走你的,我走我的。”
餘銘微笑,側身讓開:“好。”
姜傾感覺有點怪,沒忍住擡頭看了他一眼,但沒看出個所以然來,最後只能揣着一肚子疑惑走了。
當她乘坐公交車回到家,她終于明白了餘銘看她的眼神為什麽透着穩操勝券的篤定,因為——
本該由住在同一棟樓的幼兒園老師送回家的銳銳他不!見!了!
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個黑色西裝男,西裝男表情冷酷,冷着臉對姜傾宣布:“餘總想要把他唯一的兒子餘銳培養成繼承人,已經帶走。”
姜傾:“……”
她兒叫荀銳!
作者有話要說: 姜傾:特麽的,誰允許你改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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