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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溫熱的手在她臉頰上碰了碰, 仿佛能聽到他腕表指針撥動的細小聲音。面前那雙深邃的眼好像一張細密的網,随時等她跳下去,不論回答什麽答案, 似乎接吻就成了既定結局。
她想斥責他犯規, 可這種事從來都沒有規則可講。
南夏說:“你去問醫生。”
她沒有正面回答,但臉頰染上的緋紅已經給出了答案。
那天他們在海邊看了日落, 雖然沒有橘子海,但遠處紫粉相接的天際卻同樣夢幻, 漂亮得如同仙境。
她看着海和天連接的地方, 溫聿秋看她看得那樣認真, 問她為什麽不拍照。
“學你啊。”南夏認真地看着漸漸暗下來的天幕, “我這不是努力地把景色記在自己腦海裏嗎”
她看上去表情甚至還很認真。
溫聿秋卻沒有和她一樣看遠處的風景, 反而靜靜地看着她的側臉,眸色帶着幾分柔和。
在海邊的酒店住了一晚後駕車回去, 溫聿秋說騷擾她的那個人已經解決了, 但是保險起見還是換個地方住。
“找房子的事兒交給關慎怎麽樣, ”他猜想南夏會拒絕,“我不想你因此影響工作效率。”
南夏自己都不信他的借口:“這是不是有點兒假公濟私?”
溫聿秋也沒否認,而是換了個說法:“那好, 是我不想你每天奔波,這份私心你願意接受嗎?”
他偏過頭看了她許久, 果然聽見她認真地說:“房租的話我自己解決。”
“好。”
“那我先謝謝關慎了。”
溫聿秋一時覺得好笑,明明是自己付的工資,怎麽最後謝謝的人就變成旁人了。
他原本想說什麽,又想她沒說謝謝, 也就沒客套把他當外人。
月底工資結算,南夏意外發現溫聿秋竟然給她多發了獎金, 名義是上次出差加班的費用。
當時故意反過來也找她要輔導費,沒想到最後仍舊給了。
想到當時說他是萬惡的資本家,南夏還有些過意不去。
關慎過來幫她搬家,新找的地方幹淨明亮,比之前那個條件好上不少。她看了眼房租,疑心這房子跟溫聿秋有什麽關系。
但看房産證似乎也不是他的名字,甚至房主不姓溫。她問關慎,關慎說人房東在國外,本來也不缺錢,只是希望有個愛幹淨的女孩住進來幫忙看一下房子罷了。
末了關慎問她:“是不是快轉正了?”
确實快了,她“嗯”了一聲。
關慎忍不住笑道:“你剛來的時候我也以為你留不了多久,沒想到何老的眼光就是好。”
南夏有些好奇:“好像溫聿秋的脾氣也沒有那麽差,前幾個是怎麽走的?”
“是他脾氣不差,還是只對你好?”關慎笑着說,“你知道那種表面看上去越溫和的人,他想折磨人的時候旁人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她突然就想起了上次那個找上門來鬧事兒的員工,後來聽說那人在分公司的位置都沒保住。
南夏沒再想。她請關慎吃了頓飯,末了跟對方分別後去逛了會兒街。
原本也只是想了解一下附近的布局,沒想到走着走着停在了一家西裝店門口。
她莫名想到溫聿秋那件陪她去吃飯報廢的襯衫,駐足在櫥窗前看了眼外面的模特,還是走了進去。
銷售員熱情地迎了上來,向她介紹着陳列的各樣商品。南夏看中了一件白襯衫,銷售員便問她要什麽尺碼,她應不上來。
“女士,您男朋友身高體重大概多少呢。”
她原本想解釋一下不是男朋友,但感覺自己向一個陌生人解釋也很多餘:“身高差不多185以上,體重……”
南夏不知道溫聿秋什麽體重,便找了張公司年會的照片給店員看,照片裏的人寬肩窄腰,顯然比例很好,店員忍不住誇贊:“您男朋友身材真好……”
買個東西倒弄得南夏有些不好意思,出來時她拎着兩個禮品袋,一個是襯衫,另一個是給溫聿秋挑的領帶。
也不知道合不合身,但總歸不是定制的襯衫,尺寸做不到那麽精确。
南夏買完後其實有些後悔,她知道溫聿秋平日裏穿的衣服都是高級定制,上面連牌子都沒有,她甚至懷疑他出生到現在有沒有穿過不是定制的衣服。
可東西買都買了,她也沒來得及藏起來。
溫聿秋瞧見後原本只是随口問了一句,見她往身後藏反倒察覺出有幾分不對勁,伸手去夠。
“藏的什麽?”
想了想,南夏還是将東西遞給了他:“上次害你報廢了一件襯衫,想着賠你一件。”
送衣服這種事本身就比較暧昧,更何況南夏這種平時動不動找他要加班費的人還願意給他買超出她消費水平的東西,溫聿秋眼底暈着幾分笑意:“我收下了。”
只是後面幾日,她也沒見過溫聿秋穿過她送的東西,她甚至疑心他連袋子都沒拆開過。
其實也很正常,南夏知道他們之間的差距,他那時随意用來給她做裝飾的東西,珍貴到她此生也承受不起。
而她勉強能送出手的禮物,都已花費掉她的大半存款。
南夏強行忘掉這事,本身她和溫聿秋之間的關系除開喜歡,更多的是溫聿秋的主動。若不是他戳破那層薄薄的紙,她也不想如何發展。
即便此時她對溫聿秋存着喜歡,但心裏到底還是有點顧忌。
下班後,因着她今天轉正的事兒同事之間鬧着她請客吃飯。南夏也答應了。
原本同事之間聚餐,想着氣氛會比較放松,沒想到溫聿秋也要同去。
和領導在一起吃飯顯然不是什麽輕松的事兒,即便領導再親民也做不到真的平等,大家也難免會覺得束手束腳。
沈雨姝電腦還沒關,她已經開始搜索用什麽借口可以逃避這次聚餐了。家裏煤氣沒關?等會兒,煤氣是什麽?貓要生了?嗯……這個看上去稍微合理一點。
她拿起自己的名牌包,想着悄悄從桌子底下鑽走,還沒來得及實施南夏把她拉住了:“我給溫總發了信息,他說有事不去了。”
“真的?”
沈雨姝将信将疑地問,果然見工作群裏溫聿秋發了條信息,讓大家玩得盡興,吃喝記在他賬上。
過了幾秒,溫聿秋又發了條信息——
“少喝酒。”
人不到還買單,沈雨姝察覺到點兒貓膩,她湊到南夏耳邊:“你們倆終于搞到一塊了?”
“……”南夏問她,“你能換個詞嗎?”
“行,你們倆發展到什麽程度了?”
南夏:“……”
沈雨姝追着她問,又是牽着她的手又是晃着她的胳膊撒嬌,将八卦之魂刻在了骨子裏,南夏不想多說:“大人的事兒小孩子少管。”
沒想到沈雨姝兩眼放光:“這麽快你就代入到我長輩的角色了嗎?”
南夏:“……”
所幸後來人多了,沈雨姝也沒再追問。一行人聚在一起氛圍很好,吃吃喝喝的時候順便聊聊天,背地裏悄悄吐槽一下工作。
本來溫聿秋說少喝酒,但玩嗨了誰也沒記起這一點,連南夏都被帶了喝了幾杯。
酒的度數倒是不高,只是她酒量實在是一般,沒喝幾杯就覺得頭有點暈。
走出自助餐廳,有同事擔心南夏想送她回去,沈雨姝走過來扶着南夏:“我來吧,你們先回去。”
“行嗎?”
“我有車,等會兒叫個代駕把我們送回去就行了。”
沈雨姝站在原地叫代駕,沒一會兒其他同事也都走了。她剛打完電話,見遠方的車打着雙閃,高大的身影從車上下來。
“溫……溫總。”
溫聿秋走過來,黑色大衣被風掀起衣角,他有力的臂膀撐住南夏,垂眼問:“醉了?”
南夏反應有些遲鈍,還記得回答他的話:“感覺有點暈。”
她認真地說:“但是沒有醉,我知道你是誰。”
都這副模樣了還說自己沒有醉,溫聿秋瞧着她仰頭用朦胧的眼神看着自己,似乎在辨認自己的臉,有些好笑:“那你說我是誰?”
“溫聿秋。”她好看的唇形描摹着他的名字。
她靠在他懷裏仰着頭看他,眼睛在燈光下亮亮的,好像要親他一樣。
沈雨姝感覺自己像是個電燈泡,但感覺還是不能讓溫聿秋一個人送南夏回去,總覺得他是個斯文敗類。
“溫總,要不然我們一起把夏夏送回去吧。”
溫聿秋看了她一眼,目光帶着淡淡的疏離:“嗯,正好送你回去。”
“……”沈雨姝有些受寵若驚,難道她真誤會溫聿秋了?
不等她細想,擡眼看見溫聿秋已經打橫抱起了南夏,她跟在一旁,從她的角度,南夏嬌小的身軀和溫聿秋的寬厚臂膀形成了體型差,看得十分好嗑。
南夏本身就輕,溫聿秋抱得十分輕松,他把人抱到車上,幫她系好安全帶。
送到住處,沈雨姝在樓下等着,溫聿秋抱着她上樓。她雙手摟着男人的脖頸,胸口的柔軟貼着他,弄得他喉結上下滾了滾。
到了卧室,他把人放到床上,準備給她蓋上被子的時候被拉住了袖子:“溫聿秋。”
“嗯?”
“你為什麽不穿我送你的那件衣服,是不是不合适?”
若換做平時的南夏 ,大概不太會直接問出這句話,但這個問句憋在心裏太久,她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溫聿秋有些意外,但還是回答她:“留着更正式的場合穿。”
“真的?”她睜開霧蒙蒙的眼看他。
“真的。”他壓下想趁人之危的念頭,俯身吻她濕漉漉的眼睛,“下次穿給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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