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23章

初春的夜晚來得早, 出來時天色已經徹底暗了下來,一截月亮挂在深藍色的天幕上。

溫聿秋問她:“陪我吃個飯?”

他那樣溫柔的語氣,任誰聽了也拒絕不了。

南夏坐上車, 突然覺得哪兒不對, 以前還能因為他占用自己的私人時間要點報酬,現在反而成免費勞動力了。

她表達了自己的心思, 溫聿秋翻出自己一張副卡遞給她:“現在呢?”

南夏看了一眼,不知道他怎麽能給得這麽輕易, 眼底染着些不滿:“你這樣弄得好像我們是什麽不正當的關系。”

他看了一眼面前的女人, 每次帶着點兒生氣的情緒時她眼尾總染着幾分緋紅, 溫聿秋笑着打趣:“這也不行, 那也不行, 你們女孩子都這麽難哄?”

溫聿秋的語調帶着缱绻,聽上去倒像是調情, 南夏輕聲說:“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他看她的表情半晌:“還沒遇見過讓我後悔的事兒。”

“是嗎?我沒你自信。”她故意說。

溫聿秋卻沒給她留退路的機會, 擡手搭在她的腰後, 手指隔着布料摩挲着那一小塊皮膚,語氣帶着點兒不可忽視的強勢:“南夏,後悔也晚了。”

南夏知道。

一旦踏入那樣溫柔的旋渦裏, 她就像是被狂風支配的蝶,再難以控制自己的軌跡。

她跟着溫聿秋去了餐廳用了晚餐, 這段時間跟在他身邊耳濡目染,也大概能聽懂那些所謂食材的專業名詞。

南夏仍舊和以前一樣專心地享用食物,溫聿秋像個貼心的愛侶,将面前的牛排切好放在她跟前。

他有些奇怪:“明明食欲不錯, 怎麽看上去還那樣瘦?”

南夏瘦其實是基因決定的,她這樣的體型吃什麽也沒法胖, 她擡眼看向溫聿秋:“你看不見的地方也是藏着贅肉的,沒那麽瘦。”

“嗯,”他給她倒了杯清水,“我一只手都抱得動。”

“我不信。”她沒碰那杯水,抿了口旁邊的葡萄酒,雙眼朦胧地看他。

溫聿秋喉結滾了滾:“下次實踐給你看。”

南夏覺得有些熱,直到跟他出來時吹到風身上的熱度才散開了些。溫聿秋原本該送她回家,卻又不想浪費這個晚上。

他讓關慎先回去了,開着車帶她兜了會兒風。

南夏查了查附近有個露天電影院:“我們去看電影吧。”

于是汽車開到了公園,南夏讓他在原地等一會兒,過了會兒,溫聿秋就見她拎着兩袋吃的走過來,眼睛漂亮得像兩顆寶石。

他過來接過東西,南夏說不重,他拎了拎,果然不重。

他們坐在車裏看面前的大屏幕上播放電影,溫聿秋家裏有私人影院,還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

安靜的氛圍,狹窄的空間,怎麽看都有些旖旎。偏偏南夏拆開了水果:“我可以在你車上吃東西嗎?”

溫聿秋其實還是有點潔癖,他不喜歡別人在車上吃東西,但他沒制止南夏。

她拿出葡萄吃了一口,認真地看着電影,過了會兒她感覺好像自己一個人吃不太好,将水果遞到他面前:“你吃嗎?”

他也沒掃她的興。

溫聿秋偶爾會吃她遞過來的東西,到後來她不知道怎麽想的,習慣性地用手拿着車厘子遞到他唇邊,等意識到哪兒不對的時候,想把手縮回來卻晚了。

溫聿秋攥住她纖細的手腕,唇側輕微地擦過她的手指,好像吻在上面一樣。

她感覺手上好像過了電,想收回手卻仍舊被他攥着,直到掙紮了幾秒才被他放過。

剛好遠處的屏幕上播放着激吻的畫面,車內有收音功能所以聽得很清楚。

她感覺車內的氣溫有些高,連呼吸都急促起來,再擡起眼時眼前落下一片陰影,唇瓣猝不及防地被人吻住。

“張嘴。”他的聲音帶着蠱惑。

她下意識地用輕顫的指尖攥住他的衣服,唇齒微微張開便被人侵略領地,上颚微微發麻,情難自已地發出細微的聲音。連她自己聽了都覺得面紅耳赤。

他握着她纖細的腰肢,借着微弱的光垂眸看了她一會兒,又重新吻了上去。

纏綿後,他揉着她的唇瓣,聽着她低聲抱怨:“怎麽覺得應了你一個賭約,卻和任你處置沒什麽區別?”

“我贏了賭約,不也照樣任你處置嗎?”

說得好聽。

南夏仰頭看他,因着剛剛的激烈唇瓣上的口紅淡了很多,反而更顯得好看了,頭發也微微散開:“那要是你沒贏呢。”

男人眼尾染着幾分欲色:“只說了輸了任你處置,沒說就不追你了。”

她心道:狡猾的資本家。

溫聿秋看她的表情就知道估計又在心裏罵自己了,也沒追問。

那個春風沉醉的夜晚,就如同做夢一般。南夏只是在晚餐時喝了幾口葡萄酒,還不到暈的程度都覺得自己有些醉了。

她抱着花上樓前,突然想起什麽又走了回來,她彎腰在車前看他,胸口的吊墜落下來晃着亮光:“溫聿秋。”

“嗯?”

他見她面色染着紅暈,又有些動了心思,以為她回來是同他說晚安之類的話,沒想到南夏很認真地說:“我希望我們之間的關系,先不要讓同事知道,可以嗎?”

溫聿秋平靜地審視她,大概也猜出了緣由,職場對女性總是沒那麽友好,到時候估計會有不少流言蜚語。

他暫時沒應下來,幾分調侃地看向她:“你喜歡地下戀?”

“……”怎麽說得好像她追求刺激似的?

南夏否認,溫聿秋又說:“還是你覺得我見不得人?”

她張了張唇:“沒有,只是不想影響工作。”

她還想認真解釋,溫聿秋卻突然輕笑了一聲:“我知道了。”

“……”

分明剛剛就是故意曲解她的意思,末了還取笑她:“年末最佳員工的獎項看來得頒給你。”

“……”她嬌嗔地看了他一眼,也沒繼續跟他辯駁,轉身上了樓。

溫聿秋坐在車裏,透過後視鏡看見她淡粉色的身影慢慢淡去。

夾着煙草的纖白指尖搭在車窗上,過了許久,坐在車裏的人才驅車離去。

南夏也是第二天早上起來發現溫聿秋給她發了晚安的消息,她默默将他的備注改成了全名。

溫聿秋見到她時,她正在複印文件,昨天還在他懷裏眼波流轉,今天看到他卻禮貌問好,就差把避嫌兩個字寫在眼睛裏。

溫聿秋看出了她的想法,配合她假裝不熟地問她:“南秘書,昨天晚上休息得還好嗎?”

他語氣紳士禮貌,好像他們除了上下屬的關系再無其他。

南夏也禮貌回應:“嗯,挺好的。”

溫聿秋的眸光從她的唇瓣上移開,大概覺得她故意想跟他玩某種游戲,也就沒為難她。

開完會,南夏給他定午餐,溫聿秋讓她定雙人份,她大概猜出了他想和自己一起吃:“沈雨姝跟我約好了一起吃飯。”

溫聿秋擡眼看向她,他沒一個字,但那雙深邃的眼睛好像什麽都說了。

南夏說已經約好了。

“好。”

分明關系已經更進一步,這麽一來反倒還沒先前接觸多。

南夏對此并不覺得有什麽不對,她點了家桂花紅豆沙做下午的甜品,順便還給沈雨姝點了份。

沈雨姝有些嫌棄:“你在哪兒點的,這種東西我一般不吃的。”

南夏也不管她吃不吃,一邊吃一邊在電腦上回複她消息:“你不吃的話送給別人吃吧。”

沈雨姝将東西推到一邊,過了會兒還是沒忍住拿過來嘗一口,原本還想告訴南夏這種東西不好吃,下次帶她去吃自己常去的那家。

誰能想到甜品進入口腔的那一瞬間她眼前一亮,感覺心情都愉悅了起來:“好吃,哪兒買的?分享我一下。”

南夏:“……”

分享完,沈雨姝沒忍住悄悄八卦:“你跟溫聿秋冷戰了?”

她有些莫名:“沒有,誰說的?”

“沒誰說,我看你們今天有點不對勁。”

南夏懷疑她每天拿着顯微鏡上班,故意回複:“被你看出來了。”

臨近下班,南夏看見溫聿秋給她發了條消息,問她晚上有約了嗎。

她剛剛去別的部門有點事兒就沒來得及回複,剛準備編輯回複,辦公室裏的電話響了。

南夏接起來,那頭是溫聿秋的聲音,公事公辦的語氣:“你進來下,有事跟你說。”

“好的,溫總。”

她聽見溫聿秋正經嚴肅的語氣,還真以為有什麽事要做,甚至在想今天晚上是不是要加班。

走到辦公室門口敲了敲門,聽見回應後,南夏推開門進去。

她發現裏面沒開燈,四周有些暗,沒來得及将門關上,一只手伸到她身後将她身後的門合上。

溫聿秋生得那樣高,輕易地将她困在自己和冰涼的門板之間,他扶着她的腰,嗓音輕柔得像溫柔的潮水:“南秘書玩夠了嗎?”

他已經沒了耐心,在她剛剛沒有回複她消息之後。

南夏攥着他的手,摸到他手臂上的青筋,她不敢擡眼看他那雙蠱惑人的眼睛:“不是說了上班時間要注意的嗎?”

“至于連消息都不回?”

南夏說:“沒看見。”

他的雙眼皮褶皺很深,眼睑輕輕斂着,像是在跟她說情話:“這算冷落我嗎?”

“不算,只是上班時間這樣。”她解釋。

“只是上班時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上班相處的時間比下班長多了。”

溫聿秋離她很近,身上的苦艾香氣幾乎要将她籠罩起來,他擡手揉着她的唇珠,好像下一秒就要吻上去——

“你是不是該考慮補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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