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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他這人說話也着實有趣, 好像拐着彎兒希望自己看他似的。
從衛生間裏出來,梁書宜看到溫聿秋,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沒想到這衣服穿你身上比穿他身上更合适。”
溫聿秋坐在南夏身旁, 手從背後虛虛攬着她的腰:“這話叫陳妄時聽了怕是要不服氣。”
“實話罷了。”
溫聿秋想起什麽, 垂着眸問:“和好了?”
“沒有。”梁書宜随口道,“打了個炮而已。”
南夏沒想到她這麽直白, 把那件事說得像吃飯一樣簡單,為了掩飾尴尬她拿起面前的酒杯, 還沒來得及抿上一口就被溫聿秋接了過來。
他不讓她喝。
南夏偏頭看他, 溫聿秋視線卻沒落在她身上, 好像剛剛的動作只是順手而已。
梁書宜見南夏臉有些紅, 想到什麽, 眼裏帶着興味地嘲笑兩人:“忘記了,這種成年人的話題就沒必要在你們這兩個純情的人面前提了。”
溫聿秋向來不會理會這種嘲諷, 只輕聲同南夏說:“離她遠點兒, 別被帶壞了。”
南夏擡眸看了對面的女人一眼, 見她這會兒半躺在沙發上,長裙肩帶随意散落,露出一大片鎖骨的肌膚也并不在意, 比起先前端莊的模樣多了幾分妩媚。
忍不住想,要是她是男人, 恐怕也會對梁書宜動心。
梁書宜聽見溫聿秋的悄悄話,“呵”了一聲。
她毫不示弱:“照你這樣說,最應該遠離的人應該是你吧。”
溫聿秋淡淡掀開眼睑:“剛剛不是還說我純情?”
梁書宜意有所指地看向南夏,笑得十分動人:“常年禁欲的老男人更可怕, 要是哪天破戒了指不定就變成禽獸……”
溫聿秋習慣她的诋毀,對此只不過一笑置之。
他那樣的人, 似乎沒有軟肋,壓根不會被戳到痛處。
南夏想了想,好像除了剛剛在衛生間隔着衣服看過他的身體外,平日裏連他衣領下什麽樣都沒見過。
她其實也知道梁書宜只是随口一說,但還是配合地往旁邊坐了坐。
好像躲他似的。
溫聿秋有些意外,垂眸深深看了她一眼,眼神裏似乎寫了些什麽話,只是沒說出口。
一時間周圍只留下梁書宜的笑聲。
晚宴進行到後來有些無聊,雖然南夏十分認真地跟着溫聿秋拓展人脈,但表情略微表現出枯燥的意思。
溫聿秋聽着某些人的奉承也有些無聊,帶她去了清淨的角落裏。
閑聊時,南夏說想去賞花。
因着冬天的漫長,她有些想念春天。
“走吧。”
溫聿秋牽起她的手,其實她也不知道要去哪兒,但還是跟着她走了出來。
關慎在前面開車,很自覺地将擋板升上來。後座裏,溫聿秋問她:“先前聽到梁書宜的話躲什麽,是覺得我和她說得一樣?”
南夏并不知道是不是一樣,她只是開玩笑做出那樣的舉動。
不過根據她對溫聿秋的了解,他也未必正經。
“有待考證。”
溫聿秋垂眼看了她一會兒,眼角含着極淡的笑意:“那就等你考證了。”
“……”
怎麽好像把自己繞進去了……
汽車平穩地在路上行駛着,中途溫聿秋接到梁書宜的電話,對方問他去哪兒了:“怎麽不說一聲就走了,剛還有人問我你在哪兒?”
“臨時有事兒。”
他極少中途離開,梁書宜真當他有什麽急事,于是說了兩句便将電話挂了。
南夏問他有什麽事兒,溫聿秋掀開眼睑:“陪你去賞花。”
她心口噗通噗通地跳,在寂靜的夜裏十分明顯。
沒想到随口說的話,他直接帶她去做。
只是這大晚上的,哪兒有花可賞?
過了許久,車穩穩地停在一座高建築前,南夏跟着溫聿秋上電梯,到頂樓後才看見原來這兒有個空中花園。
她看見風中搖曳的白色繡球花,還有遠處說不出名字的滿滿當當的花。
春風沉醉的夜晚,微風拂過花朵和她的臉頰,仿佛能感受到暗香浮動。
中間是個華麗的噴泉,一眼望去美得像是個童話世界。
南夏覺得這個時候應該有酒才對,她的眼睛在微弱的光下泛着點點星辰,看上去還沒喝酒就已經醉了。
“忘記我上次說的話了?”溫聿秋問她。
上次說的話?
南夏回想了一下,似乎他說的是有他在才更危險。她笑了笑:“你應該擔心我喝醉了占你便宜。”
更何況,成年人之間發生些什麽也是你情我願。
她每次都有道理,一張嘴會說的厲害。
“是嗎?”溫聿秋坐在旁邊的椅子上,挽起袖口,露出一截肌肉線條,他慢慢擡起眼睑,眼尾微微挑着,“先前碰一下都不願意。”
明顯還是記仇之前她想拒絕他的事兒。
“過來。”他叫她。
南夏坐在他身邊,聞到他身上淡淡的薄荷味,他問她是否确定要喝酒,女人眼神有些迷/離,眼神失焦:“嗯,就醉一回吧。”
她想起先前沒和他在一起前是那樣有所顧忌,即使是現在,她也沒想過長久。
可是這場夢,她終究沉醉不願意醒來了。
就這樣吧。
南夏想,就這樣熱烈愛一場。
即便下地獄也沒所謂。
溫聿秋起身去拿酒,回來的時候聽見她哼着粵語歌曲的調子,仔細聽似乎是陳奕迅的《富士山下》,唱着唱着歌詞也出來了——
“誰都只得那雙手靠擁抱亦難任你擁有
要擁有必先懂失去怎接受
曾沿着雪路浪游,為何為好事淚流
誰能憑愛意要富士山私有。”[1]
他問:“怎麽是用普通話唱?”
南夏很坦誠,眼神好像說你在說廢話:“因為我不會粵語。”
溫聿秋有些無奈地看着她,眼底浮上點點笑意。
酒杯被酒液填滿,剛開始她還在跟他閑聊,溫聿秋說這後面有泳池,她說今天不想游泳:“下次你能不能教我?”
溫聿秋應下來,南夏還記得他先前嗆自己的話,調侃他:“資本家現在不收學費了?”
溫聿秋似笑非笑:“你怎麽知道我會不收你學費?”
他的眼神溫和地落在她身上,好像全然沒有存着壞心思,一副斯文紳士做派。
“……”
她不敢深想,只是覺得他果然不做吃虧的買賣。
南夏越喝面前越模糊,最後倒在溫聿秋肩膀上。她喝醉了以後有些興奮,小聲地叫他的名字:“溫聿秋、溫聿秋。”
像是貓爪兒在她心上抓過一樣。
溫聿秋想,看來她是真喜歡自己的名字,說醉話的時候都要三個字連在一起叫。
聽着她纏綿的尾調,溫聿秋逗她:“你在撒嬌嗎?”
“誰撒嬌了。”
她潮濕的眼睛看他,看見他背後微微晃動的花,沒忍住印在他唇上。
淺淺地吻了一下仍覺得不夠,又親了兩下,平時還算穩重,這會兒叫他的名字倒像是個小孩。
“什麽感覺?”
南夏誠實地說:“挺軟的。”
她只是親着玩,再湊上去的時候卻被人反客為主,後腦勺被扣住共享着彼此的呼吸。
牙關輕易地被撬開,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溫聿秋。”
含着他名字的喘息聲淹沒在寂靜的夜裏,她壓根不知道喊他的名字殺傷力有多大。
溫聿秋扣住她的手腕,啞着嗓子哄她:“別叫了。”
後來不知道怎麽地側坐在他的腿上,清晰感知他西褲下的熱度,她覺得坐着有些不舒服,手在他腿上随便按了按。
好像哪兒不對……
而後另一只手也被攥住。
“亂摸什麽?”他自是不會跟一個醉鬼計較,輕聲警告她,“要是待會兒它不受我控制了,後果自負。”
高挺的鼻梁抵着她的,像是情人間的低喃。
南夏每個字都聽進去了,但是頭實在是太暈了,來不及思考這些。
她甚至已經看不清溫聿秋的臉,只是聽他的話将手臂乖乖搭在他脖子上。
溫聿秋的大掌放在她腰上,順着腰線往上,輕易地解開她背後的搭扣。
她臉燙得厲害,這會兒還記得跟他說:“我好像喝多了。”
明明剛剛就已經喝多了。
他眼底全然是危險的氣息:“下次還敢不敢喝酒了?”
即便衣衫不整,她的眼神仍舊那樣純真,語氣裏帶着點小孩子氣:“反正你在的話,我就敢。”
南夏想,有什麽不敢的。
後來清醒了她覺得當時大概是酒精作用,也沒聽清什麽內容,只是好勝心強覺得自己什麽都敢。又或許,她對他沒那樣設防。
那雙朦胧的眼望着他,好像予取予求。
溫聿秋面上微怔,沒想過她會這樣說,他垂眸看了她好一會兒——
“看來以後,不能輕易離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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