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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吸了吸鼻子,濃烈的消毒水氣味刺激了她的神經致使她徹底醒來。擡手遮擋刺眼的燈光,她這是在哪?顧岚茗單手撐起身子,低頭看到自己身上穿的病號服有些不解。
腦海裏快速閃過同樣的畫面,一個腹部幾乎被掏空卻還能坐起還能睜開眼能笑得出來的 — — 華晗珊的屍體。
“啊~顧隊你醒啦~”
“啊啊啊啊啊!”
種荏被她吓得瞬間清醒,“顧隊你幹嘛啊?!你只是暈倒了又不是受傷了。再說了我又不是色.狼,我碰一下肩膀你不至于叫得跟被猥.亵了一樣吧?”
冷靜下來确定是種荏在,确認自己不在警局的鑒定科。顧岚茗可算是松了一口氣。
這簡直太可怕了,她當時到底為什麽不聽闫瑞的話趕緊走要留下來看這種惡心又恐怖的畫面!真是造孽啊!!!
“哦對了。顧隊你醒了就趕緊出院吧,醫院現在病床也很緊,我們不能給人家增添麻煩。”種荏說着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桌上也只有她的東西。
顧岚茗白了她一眼,自己又不是神人哪能那麽快就恢複好。“闫瑞呢?你讓她先過來給我講講,不然我沒辦法出院。”
她這麽一問種荏倒是想起來了,闫法醫之前給她發了消息讓她轉話來着。“喏,這個是闫法醫發給我的,您自己聽吧。”
顧岚茗點開語音。
“種荏,等顧岚茗醒了你告訴她:華晗珊之所以會起屍完全是因為在失蹤的近三十個小時裏她一遍遍重複這個動作,重複的次數大到、”
手機突然被人奪走息屏。擡頭,闫瑞不知道什麽時候來的,站在了她的床邊。
“看來顧隊這是被吓傻了,這個病房裏又不是只有你一個人。大庭廣衆之下聽這些東西,你就不怕因為洩露重要機密被罰?”闫瑞湊到顧岚茗耳邊小聲說道。
一看到闫瑞她就想起來那天在檢驗科看到的畫面,不行她受不了了!顧岚茗掀開被子跳下床沖到衛生間,對着洗手池就開始幹嘔起來。實在是…太!太!太惡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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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瑞嗤笑一聲,拍了拍不明所以的種荏示意她趕緊收拾,顧岚茗交給她就可以了。
她走到衛生間靠在門口,看着顧岚茗笑道:“你說說你,既然膽子不大為什麽嘴要那麽硬呢?轉去別的部門不比你待在刑偵科要好嗎?”
“哈——”顧岚茗左手扶着脖子右手晃動着拒絕,“我膽子是小,對于這種事情的承受能力确實也很差,但是我可以練啊。我要是就這樣放棄待在刑偵隊,那我當警察也沒什麽意義了。反正堅持了什麽都做不到,找個電子廠上班也是一樣的。”
“喲呵~”闫瑞挑眉,“你還挺會說話的,行了我被你說服了。趕緊的收拾收拾心态換衣服跟我走吧,路上慢慢給你講華晗珊那事兒。”
“嘔~”一聽到華晗珊三個字,顧岚茗不負闫瑞所望的又開始惡心了。
闫瑞翻了個白眼笑着搖頭,默默離開去把她的衣服給她拿過來。
“biubiu~”
“哎等等。”闫瑞攔住了顧岚茗開車門的手,倒是沒有阻止種荏從另一邊進去。
她擡頭,眼神戲谑的看着顧岚茗的眼睛,懷疑道:“你先确保待會兒不會吐我車裏,我這車落地價二百來萬呢。”
顧岚茗咋舌,“闫法醫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是沒錢的樣子,計較這點洗車費?”
“不,我只是想告訴你我的車是新的。”闫瑞嘴角上揚,看到顧岚茗一臉菜色很是開心。
才剛拿到駕照沒一個禮拜的顧岚茗根本沒有買車的資格。不是人家4S店有錢不賺,而是她老爸嚴格管控她的駕駛。在她學會不管任何情況下都要保持冷靜理智之前,她不被允許擁有一輛屬于自己的車。
“你這有什麽,再過段時間我也能買車。到時候我就去買一輛一千萬的給你看,我不信你還能笑得出來。”顧岚茗拍開闫瑞的手打開後車門坐上去。
闫瑞聳了聳肩坐進駕駛座,“你要買一千萬的車?顧岚茗,不是我看不起你;而是你的工資實在是撐不起這個價格的車子。但如果你把你爸一輩子的積蓄都搭進去的話道是差不多能買,就是你的良心……嗯~”
“你差不多行了啊。開車,講正事兒。”她就知道,闫瑞嘴裏永遠沒有她想聽的好話,全是刺。
種荏視線在兩人身上徘徊,最後被顧岚茗瞪了一眼才收回視線,安分坐在後座上看着窗外。
“那我說了,你可別吐啊。”闫瑞還是忍不住警告她。想了想,還是決定把華晗珊三個字先吃下去。“死者被綁架三十個小時左右,這期間她經歷了無數次起坐訓練,快速且不停歇更沒有任何的外力幫助。她只能靠自己的意志力進行訓練,活着的希望就是她最後的意志。”
“那她起屍是因為、嗯——就像你說的,她的手指顫動一樣?”顧岚茗挑眉,“可是想要做起來撐起整個身體還要睜開眼睛甚至咧嘴開始笑,不管怎麽練習發瘋的訓練依舊是做不到的吧?”
闫瑞搖頭,“的确。所以這個發瘋,應該是死亡般的訓練。”
她打了個響指,“她的韌帶腰骨都被強化了。再加上十幾種神經性的藥物和三十個小時內有十支興奮劑約分為五次的高強度注射。這一切就為了昨天;就為了吓唬你顧岚茗。”
“所以,死者生前重複了成千上萬次的睜眼練習、咧嘴笑練習、以及起身聯系。只要腰骨韌帶不斷,身體所有神經在藥物的輔助下延長活性。”闫瑞勾唇,“還要我說嗎?”
“一次次的神經性彎曲起身包括睜眼微笑這些,一次次失敗後神經力量堆積在同一個點上,最後力量堆積足夠;完成所有動作。”顧岚茗神情震驚目光呆滞的搖頭,呼吸紊亂:“這實在是太可怕了。”
“是的。所以簡單地說,就是一根神經動了;其他的神經跟着它一起動。”闫瑞總結了一下。
“那這個時間到底是怎麽算好的呢?我看過闫法醫給的第二份起屍報告。這個總用時……我們趕到現場,驗屍再回來,這中間的時間差從直播死亡那一刻開始算。難道不應該在運回屍體的車上她就已經起了,但為什麽會在檢驗科的解剖室才起呢?”種荏皺眉,時間上不太符合是她最大的疑惑。
顧岚茗看向闫瑞,她還沒有看過報告,所以她沒有去想這個問題。
“呼——”闫瑞呼出一口氣,覺得有些可笑又有些可悲。“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你們還記得嗎?所謂直播,我們看的時候兇手說了一句:“‘這是你最後一次出現在鏡頭面前’。這也就意味着這次直播從側面來看是死者的主動行為。”
“你的意思是,直播的時候死者根本就沒有死,那是一場戲?哈,哈哈……”顧岚茗震驚的只剩下笑聲,她笑得有些停不下來,“哈哈…然後呢?”
闫瑞舔了舔唇,“死者手上的血和污物,是她肚子裏的血和她的腸子。簡單來說,是被動性自殺。兇手通過一場戲教會了死者如何解脫這場噩夢,甚至在直播結束後還刺激了死者。”
“所以,她的腹部是自己劃爛,掏空的。”種荏渾身都是雞皮疙瘩。
一時間顧岚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剩笑容,她擡手遮住自己的上半張臉笑得停不下來。車快開到警局,顧岚茗終于止住了笑容。
“闫瑞,最後一個問題。正常人一般性是不會完成那個動作的,所以劃爛自己的腹部掏出所有腸子,她是一氣呵成一次性做完所有,對嗎?”顧岚茗盯着闫瑞,前所未有的壓迫與恐懼。
闫瑞被她盯得心裏有些發毛,“對,而且時間算的剛好。我抵達現場的時候,死者最多死亡五秒!”
簡直...細思極恐!
車子停下,顧岚茗實在是忍不住了,跳下車跪在地上對着草坪就開始幹嘔。
饒是再佩服她這承受能力,闫瑞也不得不承認她現在的反應是人之常情。這種惡心的殺人手段,她一個法醫聽了都想吐。
“種荏,你看着點你們隊長。她昏迷到現在什麽東西都沒吃,我怕她吐着吐着把扁桃體給吐出來了。”闫瑞拍拍種荏的肩膀,予以重任。
種荏抿唇忍住笑意,“我知道了。”闫法醫真是的,總是擺出一副為隊長好的樣子來損隊長。
惡心夠了,顧岚茗一邊咳嗽一邊撐起身子。種荏看她起身挺費勁的,趕緊上前去扶她。
顧岚茗深吸一口氣。她咬緊下唇;借着種荏的扶力走進局裏。
“顧隊午啊~”張聞跟個沒事人一樣,跟顧岚茗打完招呼就自己回到辦公位坐下,真是一點也看不見顧岚茗的狀态不好。
種荏唇角的笑意抿都抿不住,一笑手上就有點脫力沒扶穩。顧岚茗自己也沒多少用力全靠種荏了,這一下她直接向前撲去。
就在種荏和顧岚茗雙雙閉眼以為顧岚茗要和地板來個親密接觸的時候,洛申陽拉住了她;他将人拉起來等站穩才放開。
“你身體沒好的話,就請假。”看樣子洛申陽并沒有看華晗珊的報告,他可能還沒來得及看。
顧岚茗搖頭努力站穩身子,臉色有些發白。“我沒問題,謝謝洛隊的關心和提醒。對了,華晗珊的…她的報告,你看了嗎?”
洛申陽腳步一頓,“還沒,畢竟是你們一隊的任務,我們二隊只是輔助的。怎麽了?有什麽問題嗎?”
“我就是想看看,看看洛隊說的高強度承受能力是什麽樣的。”顧岚茗深呼吸一口氣,“讓我看看吧,我想可以好好學習一下,屬于前輩的風範!”
“哼。”洛申陽朝着辦公室走去,片刻後拿着華晗珊的兩份屍檢不對,是一份屍檢報告,一份起屍報告出來。
屍檢報告看的他渾身泛起雞皮疙瘩。原以為這就已經夠了,可翻開另一份起屍報告更是讓他不寒而栗,頓時覺得後背發涼整個人毛骨悚然。
兇手做過的所有事情闫瑞都詳細的列在報告裏了...雖然順序并不一定,但這些惡行卻已經板上釘釘。胃裏有什麽東西在翻湧,強壓下這股惡心的勁兒,洛申陽冷笑了一聲。
“我收回我的話,顧岚茗你好樣的,能撐着繼續工作。”洛申陽扔下報告,強忍着惡心走進辦公室。
萬敏都驚了。作為二隊唯一的女隊員她跟了洛申陽有四五年了,她今天第一次看到洛申陽難受,也是第一次聽到洛申陽誇顧岚茗。
有些懷疑的撿起被扔在地上的兩份報告,僅僅是迅速過了一遍;萬敏就把報告扔下朝着洗手間的方向跑去。
緊接着張聞,古諸每一個都抗不住。不是因為圖片太過于殘忍,而是作案手法判定描述太過于惡心過于下三濫。
“可以啊種荏,挺厲害的。”顧岚茗湊到種荏耳邊小聲說到。
種荏輕笑靠近她的耳朵壓低嗓音道:“顧隊,咱倆一樣的,吐習慣就不吐了。”
顧岚茗了然。
半個小時後,所有人恢複工作狀态。
華晗珊的所有報告都被壓在了最底下,顧岚茗針對趙漢善的個人資料和報告決定展開調查一下。顯逐複
“emmm...趙漢善,男,1981年10月1日出生于義城金牛區881號……”
“種荏,你和我去一趟宗文職工大學。”顧岚茗拍了拍種荏的肩膀擡腿往外走去。
種荏嘆了口氣,她今天怎麽一直在被拍肩膀呢~提溜上車鑰匙她趕緊跟上顧岚茗的步伐。
“哎顧隊!你不帶我啊!”張聞追出來想開後門,卻發現車門已經被鎖上了。
“你負責催偵查科的追蹤報告——”顧岚茗讓種荏開車,自己打開副駕車窗對他揮了揮手說再見;扔下工作就又關上了。
張聞脾氣不太好,要是讓他跟着估計能把簡單的調查做成地獄級的。
這樣想種荏也就不同情他了,反正每次一到正常的調查隊長都不會帶他;估計時間長了張聞自己也就都習慣了。
“嗯…”種荏搖頭,“隊長,我們去宗文職工大學幹嘛?”
“趙漢善唯一的女兒在那裏上學。”顧岚茗靠在座椅上回想這兩天的一切。
是怎麽發現趙漢善的屍體的呢?趙漢善,住在京城宗文區花上小區6幢1單元102號,義城中學畢業。他的對門101號每天都會去找趙漢善喝酒,趙漢善出事前他正好出差了,一出差就是兩年,前段時間回來剛準備找人好好敘敘舊卻怎麽也聯系不到。
他找了房東,房東也說已經很長時間沒見到過人了。因為趙漢善一次交齊了四年的房租,她也就不去管他的事兒。鄰居打包票說開門,人家生氣了他擔着,這才發現了趙漢善的屍體報了警。
根據鄰居所說,他原本是在義城的一個工地上班,因為不放心自己女兒的生活才來的京城。在宗文區易誠搬家公司找了個工作幹,不過将近兩年沒有上班,已經被老板開除了。
誰又能想到好好一個人就這樣死了呢,還是死在自己家廚房的地板上被一刀封喉。至于她們的辨認方法的話,兇手在趙漢善手裏塞了一封信,裏面用一張白紙簡單的寫着“這只是第一個倒黴鬼。”的字樣。
2014年1月1日的屍體至今沒有腐爛發臭,裏邊注射的奇怪藥物就連闫瑞一時半會兒也沒有辦法分析出來。
不過整整兩年的時間,作為趙漢善唯一親人的趙灣居然不是去最先報警的人,真是奇怪啊。
父女兩總不可能一直不見面,除非……
“趙漢善的女兒趙灣,父女倆是彼此唯一的親人,趙漢善很寵趙灣什麽都可以順着。可是根據鄰居所說趙灣好像不太願意見趙漢善,兩人甚至不愛和彼此交流,這就奇怪了。 ”種荏趁着紅綠燈看了眼顧岚茗發的資料有些不解。
“這樣事事都能順着我的父親,要是我早就貼上去喊爸爸了,實在是太好了。”
顧岚茗搖頭,“可你不是趙灣,在見到她之前我們什麽也不知道。不過這裏面還有一種可能,趙灣知道她的趙漢善要出問題,出于某種原因心虛所以不敢與其見面。”
親女蓄意謀害……光是想想種荏都覺得害怕。現在冬季,她都穿那麽厚了還是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我去和安保交涉,你先去停車。”顧岚茗呼出一口氣,下車走向保安室。種荏停好車回到門口重新找到顧岚茗跟着走。
顧岚茗帶着種荏等在女生宿舍門口。
無聊的靠在寝室樓門口,顧岚茗穿着風衣,左小腿搭在右小腿上;雙手抱臂。別說還挺帥的。
“隊長啊,你怎麽是個女的呢?你要是男的話,我就愛上你了。”種荏坐在地上,盯着顧岚茗的側臉啧啧搖頭,真帥。
顧岚茗淡淡看了她一眼,“做夢去吧,我是男的我也不愛你這個滑頭。”她站直身子,“來了。”
種荏從地上起來,迎面走向趙灣。可是趙灣走着走着不走了,盯着種荏看了一會兒突然往回跑。
“追”顧岚茗和種荏立刻跟上。
這個點跑去食堂的人有不少,她們在這裏跑也沒人會懷疑什麽。
趙灣回頭看到她們跟上來了跑的更快了。
“抓到你了。”顧岚茗一把拽住趙灣的手腕,兩人都沒收住力不受控制的向前倒去。顧岚茗轉身用力一拉,背着地摔在了木橋上,趙灣倒在她懷裏。
“嘶——”
“哈…哈,我說…我說隊長,你怎麽跑那麽快啊…哈…哈……”種荏才趕到她旁邊,撐着膝蓋氣喘籲籲的。
顧岚茗死死扣住趙灣不讓她掙紮開,“你趕緊的幫忙,沒看見她想跑嗎?”她咬牙說道。
“哦。”種荏拿出手铐铐住趙灣,“你老實點。”鮮竹敷
終于是能松口氣了,顧岚茗撐着橋面站起來。“嘶”剛剛這麽一摔現在後背是真的疼啊。
她收拾了一下自己,從風衣胸口處口袋裏拿出警官證。“警察,跟我們走一趟。”
趙灣後退了一步,馬上被種荏拉住。“日月區的警察……你們、你們有拘捕令嗎?沒有的話憑...什、麽。”
“與你有關的這起案件直屬日月區警局刑偵科特別刑偵隊一隊,不需要拘捕令,也不需要什麽證據就可以帶走你進行調查甚至審問。不過你想多了,你不是嫌疑人。”顧岚茗不确定的看了她一眼,“至少你現在不是,以後可說不準;就看你誠不誠實了。”
“給你解開以後就別跑了,我們只是調查問話,你別自己給自己加重的嫌疑了。”擡起下巴示意種荏解鎖。
種荏給她解開,還是有些不放心的拽緊她的手腕,這才跟上顧岚茗的腳步。
“我說你也是真能跑,還什麽都沒說呢你就跑,搞得跟真的犯人一樣。”種荏忍不住吐槽她。
趙灣低下頭咬唇,“我以為你們是追債的,對不起啊警官......”
“追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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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