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 永遠健康的藥方

第109章 永遠健康的藥方

繼國緣一所處的【鬼滅之刃】世界是一個“平凡”的世界。

從表面上看, 這裏的平民百姓根本沒聽說過“鬼”的消息，即使有“吃人的惡鬼”的坊間傳聞，也沒有人能拿出切實的證據。這一點，就像是穿越者在正常的中世紀裏尋找女巫一樣不靠譜, 越古老封建的時代, 越因為迷信而出現靈異故事。

繼國緣一收到群主的提示後，留下紙條給哥哥, 連夜離開了繼國家族。

他要去的地方是一個大家族的祖宅, 那個大家族名聲不顯，傳承悠久，據說家族的每一任家主都長命百歲, 非常精通養生之術。即使是平時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繼國緣一，也從家中武士的口中聽說過以前的國主前往那個家族求養生之術的說法。

對此, 繼國緣一變得深信不疑，認為對方肯定有治病的良方。

他心中意志堅定, 日夜兼程，風塵仆仆地來求見那位家主大人。為了讓別人相信自己不是尋常兒童，他展露一手劍術，挑翻了看家護院的武士。

幸好這一任的家主是位心胸寬廣的青年人，沒有計較此事，還召見了繼國緣一。

八歲的繼國緣一順利以天才的身份坐在了家主大人的對面。

繼國緣一乖巧跪坐，耿直地道出由來：“我的母親身患重病, 無藥可救, 但是一位神明大人聽到了我的請求，說這裏一張能讓我母親永遠健康的藥方。”

家主大人啞然。

無數年來, 不知道有多少人打聽他們家族長壽的秘訣，還有人信誓旦旦地說他們家族是是靠吃人延壽, 逼迫得他們不得不低調行事，減少那些流言蜚語。

這回上門的是個劍術超群的小孩，理由更加離譜：神明指引！

“一位孩子擔憂母親的心情，我能理解。”家主大人斟酌地開口，“我從小到大從未聽說過我們家族裏存在這樣神奇的藥方。”

家主大人巧妙地提醒道：“神明大人無所不能，怎麽沒有直接治療你的母親？”

他就差和仆人一樣露出你被騙了的無奈表情。

繼國緣一搖頭。

繼國緣一說道：“神明大人不會騙我，我說我願意付出一切，神明大人也不需要。”

家主大人扶額，騙子分明是拿小孩當槍使。

繼國緣一目視哭笑不得的青年，吐出一個名字：“鬼舞辻無慘。”

家主大人愣住，這個名字是他祖上一位患病多年的先人，很少人知曉，若非這個名字足夠獨特奇怪，連他也不會在一排排族譜上記住名字。

繼國緣一終于開心起來，“我要他在二十歲的時候用過的藥方。”

繼國緣一堅決：“如果你不給，我就不離開，我一定要得到它，哪怕死在這裏。”

家主大人沉吟，古藥方向來是家族的不傳之秘，但是他有惜才之意，對方孝心可嘉，索求的又是一張對自己家族毫無意義的廢棄藥方。他若是不給對方，将來對方的母親真的去世了，豈不是讓一個劍術天才白白恨上了自己的家族？

家主大人問道：“如果我給了你，而藥方無效，你會怎樣？”

繼國緣一說道：“無怨無悔。”

家主大人說道：“當真？”

繼國緣一的小臉上沒有半點開玩笑的神情。

家主大人做出決定，嘆道：“你稍等片刻，我讓人去尋找一番，到底是數百年前的物品，也不知道是誰在外面說了這些閑言碎語，才造成這樣的誤解。”

繼國緣一平淡無比的眼中迸發出驚喜，家主大人又說道：“你的劍術是何人所教？”在你一言我一語的交談下，繼國緣一為了母親，只好暴露出自己非同尋常的目力，與在家裏被人看低不同，對面的青年人稱贊道：“如此通透的目力，能瞬間看穿一個人的肌肉和骨骼，我只在古老的書籍裏看到過少許記載，不如稱之為‘通透世界’？”

繼國緣一沒想到別人也有，眼底浮現一絲安心。

然而家主大人沒有告訴繼國緣一，繼國緣一出生就擁有的天賦，卻是那些追求武道最高境界的人畢生可望而不可及的至高境界。

送人送到底，家主大人不僅贈送了藥方，還贈送了藥材。

繼國緣一感激極了。

他心中狹小封閉的世界，被他人的善意撬開，映照出外面世界的光影。

“我沒有得到過神谕，不知道藥方有沒有用，只能借助神明大人的辦法了。“家主大人在臨別之時把責任說得清清楚楚，而後溫和說道，”我有一個兒子，與你的年齡相差不大，以後若是你有空，不妨來我這裏玩耍。”

繼國緣一坐上牛車，看了一眼後背，堆着藥材，全是他的希望。

“如果母親康複，我必來道謝。”

不去想失敗的後果，繼國緣一再次叩首。

牛車行駛而去。

繼國家族，家中從上到下都知道了繼國緣一為母尋藥的事情，繼國緣一回到家就享受到了父親漠視的目光，與哥哥焦急飛奔來的擁抱。

繼國緣一說出藥方和藥材的來源，他的父親才改變了臉色。

那是繼國家族得罪不起的大家族！

繼國緣一得到了父親難得一見的笑臉和準許，把藥方交給足以信賴的醫師看，醫師看了半天，畢生所學的知識仿佛都無處着力，“我沒有見過這麽怪異的藥方！但如果是那個家族的……沒準可以嘗試一次。”

鬼舞辻無慘二十歲所用的藥方可以稱之為偏方，不到絕望不會使用，按照藥方熬制出來的藥湯曾經一度令鬼舞辻無慘懷疑人生。

——這玩意是給人喝的嗎？

——醫師，你想害死我就直說，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

“母親。”繼國緣一與繼國岩勝一左一右攙扶着長發女子孱弱的肩膀，他們的母親呼吸聲微弱，好不容易睜開眼，也是為了去看回家的緣一。

繼國岩勝酸澀，有點為母親對弟弟的偏愛而難過。

繼國緣一的心思簡單，催促醫師把藥湯喂入母親的口中，“母親，馬上就能好了，這碗藥湯能治好您的病。”

伴随着藥湯流入繼國緣一母親的喉嚨裏，壽數得到改寫。

一天後。

繼國緣一的母親仍然昏昏沉沉，不見好轉，身體是癱瘓狀态。

七天後。

繼國緣一的母親表面上毫無改變，五髒六腑如同枯木逢春，被注入了一絲生命力，繼國緣一盯着“通透世界”內在緩慢好轉的母親。

一個月後。

繼國家族放棄了，着手準備這位主母的葬禮。

只有繼國緣一，唯有繼國緣一不肯放棄，對滿臉失落的兄長大人說：“母親在好轉，我發現藥湯起效了，我們要幫助母親渡過難關。”

繼國岩勝想到自己這些日子荒廢練習劍術，搖了搖頭，站起身去練劍。

母親若是醒着，他還願意陪伴。

如今看來，緣一是被人欺騙了，母親……這麽無知無覺的癱瘓下去是活着受罪！

房間裏不僅是濃濃的藥味，還散發着一股難聞的臭味，被褥下茍延殘喘的女子臉色蒼白如死人，看不到血色，一只手腕被自己最愛的孩子緊緊的握住。

繼國緣一低聲說道：“馬上就康複了。”

[【三階】麻倉好：@繼國緣一，你母親的病好了嗎？]

忽然，繼國緣一看到聊天群裏有人艾特自己，遲疑了一下，回複道。

[【一階】繼國緣一：快好了。]

[【三階】麻倉好：你能把得到的藥方上傳到聊天群嗎？]

[【一階】繼國緣一：好。]

[【一階】繼國緣一：藥方.jpg]

【通靈王】世界，麻倉好本來在想，若是繼國緣一再次拒絕，他就不管對方的死活，結果白蘭·傑索拆穿了麻倉好的心思：【你就是一個母控。】

麻倉好不可置否，現代人的用語已經難不倒他了。

白蘭·傑索嘴裏咿咿呀呀，精神溝通道：【不過我也是第一次見群裏出現傻小子，比野比大雄還天真，你問他要東西，他真的就給我們了。】

麻倉好注視聊天群的目光有了暖意。

不考慮外因，這是一張能百病全消的珍貴藥方，繼國緣一說給就給。

天下攘攘，并不全是為利而來。

[【三階】麻倉好：果然是無慘先生用過的藥方。]

他先認可了藥方的真實性。

[【三階】麻倉好：群主很大方，對新人有問必答，這張藥方是你們世界最珍貴的東西之一，我建議你治療好母親後，暫時不要讓她離開房間，好好休養。]

他再捧了一把群主，婉言提供了一個治病的正确流程。

[【三階】麻倉好：這張藥方足以治療你母親身上的疾病，讓她活下來，但是藥方不是完整版，缺乏了一味特殊的藥引。完整版的藥方只有鬼舞辻無慘本人清楚，如果他活着，你可以去找他，如果他死了……也沒什麽，你好自為之。]

眼看繼國緣一前方深不可測的大坑，麻倉好承認自己于心不忍。

白蘭·傑索取笑道：【你還說自己不是一個大善人。】

麻倉好很想答道：【無慘先生後續的事情，你通過聊天群的記錄看到了吧，我作為陰陽師的時候就不想看到一個鬼王誕生。】

白蘭·傑索哪壺不開提哪壺：【你當年一口一個無慘哥哥，多親密。】

麻倉好為自己天真的過去一默。

沒人能抵禦孤獨，麻倉好為了有一個在線千年的群友，容忍了鬼舞辻無慘的存在，甚至幫助對方來自己的世界尋求長生之法。

麻倉好心中歲月流轉，輕不可聞：【如今，喚我童子的人就剩下你了。】

白蘭·傑索嬉笑：【是啊，童子，需要我幫你換尿不濕嗎？】

麻倉好：【……】

兩個剛滿一個月的小嬰兒尿床了。

……

年底，棺椁和陪葬品都買來了。

繼國緣一的母親蘇醒，如不可名狀的聊天群的群主所料，百病全消，常年得不到鍛煉的癱瘓部位好得像是一個正常人，唯獨遺傳給大兒子和小兒子的深紅色瞳孔染上了一抹血紅。

她待在房間裏休養，盡管氣色不佳，也讓自己的長子和次子喜上眉梢。

繼國緣一端着水走到母親身邊跪坐。

“通透世界”裏，母親如常人一般健康，血液流動慢，體溫偏低，不過沒有什麽大礙。

“緣一……”他的母親欲言欲止。

“？”陪伴許久的繼國緣一遞水給母親，母親沒有喝，而是用手按住胸口，仿佛喘不上氣，她轉頭看向透光的木門，微微顫抖地問道：“我不想喝……何時可以出門？”

繼國緣一不解母親的情緒，小心翼翼地說道：“等母親休息好了就能出去。”

下一刻，他的母親露出難以忍受的痛苦表情。

“緣一，你出去。”

“……”

“還有，緣一，你可以把你的耳墜借給我嗎？”

“……嗯。”

繼國緣一想要摘下自己雙耳的太陽花紋耳墜，被母親阻止了另一邊，他飽受病痛折磨的母親只取了一只耳墜，将它放在雙手之間，低頭祈禱着什麽。

繼國緣一在離開房間前，回頭看了母親一眼。

只見他打開了房門後，陽光從外面照射進來，自己的母親很明顯的瑟縮了一下。

喜愛晴天的母親……

怕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