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自作多情

第17章 自作多情

此話一出，在場的幾人均震驚臉，紛紛面露詫色。

就連洛九笙，也不可抑制地眉心微微跳了跳，心髒驟然緊縮。

有一瞬間回到了六年前那個大雪紛飛的夜晚，眼前非紅即白，流不盡的鮮紅血液跟白雪混合在一起。

觸目驚心。

那晚江淮時為救她中了刀子，也曾說過類似的話。

她不想攔着第一是因為楊偉确實該打，其次是因為了解江淮時的脾氣秉性，攔也無濟于事。

楊偉滿臉是血，晃晃悠悠地從地上爬起來，半跪在地上連連應聲，“我知道了，我再也不敢了，以後我再也不敢打您前女友的主意。”

江燼伸出手，楊偉下意識往後縮，以為他要打他。

“手機，拿來。”江燼眼神掃過他手中的白色手機。

是洛九笙的。

手機上沾了點血，楊偉索性在自己的白色T恤上擦幹淨後，這才小心翼翼地将手機雙手遞過去。

江燼瞧着他那副慫樣，觑了他一眼，“‘楊偉’是吧？你爹媽是會起名的。”

楊偉約等于陽萎？

洛九笙本來沒往那方面想，但架不住江燼重點拿出來說，一下沒忍住，唇角微不可聞地勾了勾。

江燼拿回手機，“還不打算走？是想留下來跟人玩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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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明顯不是跟楊偉說的。

洛九笙一愣，随即反應過來這話是跟她說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看在他剛剛救了自己的份上，她不跟他計較。

如果不是他，保不齊這群人合夥怎麽整她。

洛九笙在這件事上，還是很識好歹的。

就這樣，她跟在江燼高大挺拔的身軀後面，一前一後出了包廂。

一如多年前，她追他的時候，她也是如現在這般像條小尾巴一樣，跟在他的身後。

他去哪，她就去哪兒。

衆人眼巴巴看着兩人離開，誰也不敢多說什麽。

良久，包廂內才傳出動靜，大家紛紛圍上來對着楊偉噓寒問暖。

“江淮時怎麽回事？都是同學一場，怎麽把人打成這樣？”

“不是都說洛九笙大學那會把他甩了要了他半條命嗎？這都分了多久了怎麽還護着？”

“哎，林苗，你不是跟陸梨關系好嗎？快跟她說說。”

“對對對，跟陸梨說一聲吧，洛九笙這狐媚子，那會為了攀高枝把人甩了，現在也同樣能為了攀高枝把人勾引回來，不得不防。”

林苗抿唇，“陸梨好像在國外封閉式進修...”

......

晚風習習。

一路出了‘不夜’的大門，洛九笙低着頭，跟在江燼身後。

她正糾結要不要開口，開口說什麽，要謝謝他嗎？

還是問問他，是不是真的像林苗所說，他跟陸梨在一起了。

如果他說是，一個是她的前男友，一個是她當初最要好的好姐妹。

她是不是要好好祝福他們一下？

不過，他好像最不需要的就是她的祝福。

內心糾結，猶豫一瞬，一不做二不休，還是先謝吧。

要不然良心過意不去。

“那個...”

還沒等她說出個所以然。

忽地，前面的男人毫無征兆地停下腳步——

洛九笙根本來不及剎車，猝不及防地，一頭撞上男人堅硬挺拔的後背。

鼻息間裹挾着那好聞的皂角味道。

來不及多想，只一下，她被撞得眼淚汪汪，鼻子酸酸的。

洛九笙迅速後退兩步，尴尬地低下頭，“不好意思。”

“你還不好意思？”江燼轉過身來，低沉的聲音在夜色中回蕩，“守着別人編排我的時候也沒見你不好意思。”

洛九笙揉了揉發紅的鼻子，還沒等開口。

他又說，“我看你臉皮比誰都厚，撒謊都不帶眨眼的。”

洛九笙一下反應過來，他是在為她說不會唱粵語歌的事，還有在包廂中說的那番怼林苗的話翻小腸。

果然，他還是全部聽見了。

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麽回複。

就在這尴尬之際，洛九笙的手機響了。

而她的手機自從楊偉還回來後就一直在江燼手中。

江燼掃了眼來電人，屏幕顯示‘顧凜’來電。

他把手機丢還給她，面上不辨喜怒，“洛九笙，你不需要跟我說謝謝，我最看不慣男人欺負女人，今天這事，換了任何一個女人，我都會出手的。”

洛九笙眉眼未動，心中一跳。

他的話就差明着告訴她，他救她不是因為她。

可江燼接下來的話，讓洛九笙心髒都跟着絞痛了一下。

江燼說，“而且，我碰過的東西，就算我不碰了，我也不喜歡別人碰。”

洛九笙被他那種像看什麽‘髒東西’一樣的眼神看着，心髒處的鈍痛變成了尖銳的一把利刃翻攪。

她抓着手機的手微微攥緊，強作鎮定，“你說我是東西？”

江燼挑眉，“怎麽？你不是東西？”

“我...”洛九笙愣是沒‘我’出來，她好像是不是東西都不對。

既然分手了，而且他也說都兩清了，她也沒必要一直做低扶小當孫子。

洛九笙學着他的語氣，戲谑，“怎麽？分手還給你潔癖症來了？”

她趁機把他那天臊她分手分出眼疾的話原路奉還。

江燼微怔，這話他怎麽聽着那麽耳熟。

洛九笙莞爾，“江先生，您放心，我有自知之明，不會因為您的潔癖症幫了我一下，就誤會您對我還有什麽。”

“但不管怎麽說，今天這事因我而起，一碼歸一碼，我還是要跟您說一聲謝謝。”

江燼薄唇輕勾，“你們當老師的只會用嘴謝？”

洛九笙一本正經地說，“就當我欠您一個人情，日後一定相還。”

就在這時，洛九笙的手機再次震動，依舊是顧凜的來電。

江燼挑眉看她，“誰稀罕你謝了，自作多情。”

洛九笙一噎，啞然。

她好像不知不覺被他繞進去了。

江燼說罷，不等洛九笙吭聲，他轉身就走，幹淨利落不帶走一片雲彩，長腿一邁上了街邊停着的一輛SUV。

洛九笙看着他的消失背影。

她知道，她和江淮時之間，就算沒有隔着萬水千山，也回不到過去了。

手中的手機響個不停，洛九笙心生幾絲煩躁，擡手招呼了一輛出租車。

這時候，前面的那輛黑色路虎衛士，在開出幾十米遠後漸漸放慢了速度。

江燼單手打着方向盤， 鏡片後的黑眸盯着後視鏡，直到那抹身影上了出租車消失不見。

洛九笙上車報了地址後這才接聽電話。

“喂，顧凜。”

“九笙，你在哪裏？我剛忙完，要不要一起去吃個夜宵？”電話那頭，顧凜的聲音溫和而關切。

洛九笙眉頭深深蹙起，“你還在京市？”

顧凜說，“我在國內開了分公司，這邊最近要處理很多事務，暫時不回去。”

他理由找的有理有據，她竟一時間無法反駁。

洛九笙輕輕“哦”了一聲，随便編了個理由，“我在家呢，馬上就睡了。”

此話一出， 出租車司機通過後視鏡深深看了她一眼。

估計是瞧着她的打扮，又從夜店裏出來，以為她不是什麽好鳥。

顧凜說，“那好吧，你趕緊睡吧，我們改天再約。”

挂斷電話，洛九笙捏了捏眉心，慵懶地靠在後椅背上，望着窗外掠過的風景，逐漸讓大腦放空，什麽都不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