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借你一點信仰(含營養液2k加更)
第39章 借你一點信仰(含營養液2k加更)
馬車上并不是空着的,伯伊一上去就看到了阿曼特等在裏面。
“面見王後需要沐浴更衣,”阿曼特說,“我帶了大人的衣服首飾過來。”
這本來是王後偏殿的事情,侍女來做就好,但阿曼特特意去尋了比加女官,比加女官猶豫了片刻,還是答應了下來。
伯伊嗯了一聲。
等到馬車門從外面關上,緩緩行駛起來,阿曼特從腰袋裏取出一本卷起來的小冊子遞過去。
伯伊伸手接過打開。
[兩位都已準時抵達]
[女官不認識那個人,但她哥哥與那人的父親曾經同在帝王谷的建築隊,也不認識←]
這些年阿曼特跟着巴特巴爾識字看書,伯伊當初覺得招攬他,除了手上無人可用,最主要的還是阿曼特對信息的敏銳和與人交流的能力。
如今阿曼特成長了許多,除了在他身邊當随侍,還兼顧着商會那邊的事情,是大埃商會的會長,中間還去跟着商會的人跑了兩年的路線,對商會的管理越發地娴熟自如,小事處理得很好,大事會主動向上彙報。
一開始伯伊是想讓他專心做會長,但阿曼特不願意,說什麽也不放心把随侍的工作讓給別人來做,直接提了一個副會長上來管事。
伯伊見那個副會長也是個能幹的,管理事情井井有條,于是便也由着阿曼特去了,有才幹的人不必事事躬親,只要阿曼特制得住下面的人,他不會過多的幹涉。
看着冊子上那簡單的兩排字,伯伊陷入沉思。
冊子上的←指代的是伯伊左邊牢房的拉塔巴,讓阿曼特去查比加是他的授意,昨天提到比加時,拉塔巴那一瞬間的失态讓他起了一點疑心。
調查下來的結果好像解開了什麽,又好像更含糊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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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的速度開始減緩,伯伊擡起手腕,阿曼特立刻接過冊子重新塞進自己的腰袋,沒有人知道在這短暫的行程中他們已經完成了交換信息的過程。
馬車夫打開車門,伯伊和阿曼特下車,看到比加站在馬車前,顯然是來接他們的。
“比加女官。”伯伊颔首示意。
比加欠身行禮,礙于馬車夫還在沒有多說什麽,只在前面引路。
比加将兩人帶到芭斯泰特的偏殿,是伯伊剛來埃及時的那個偏殿,風格已經變了許多,但伯伊記得這個偏殿的位置。
“阿伊大人便在這裏洗漱吧。”比加說,“沐浴用品已經準備齊全,還需要什麽阿伊大人可以指使門口等候的侍女。”
“多謝,”伯伊微笑,視線略過比加的手腕,說:“比加女官好像很喜歡戴纏臂?”
纏臂和護腕是一個意思,用布帶纏住手臂,有保護手臂防止在勞作和戰鬥中受傷的效果,埃及使用纏臂的人不少,比加也一樣,每一次見面無論身上的衣服如何變換,手上的纏臂都是不變的。
比加擡起手腕,很自然地笑了下說:“我的手臂小時候受過燙傷,不好看,就一直纏着,王後也不喜這般醜陋的東西。”
伯伊惋惜地安慰了兩句,又說:“我此行巡游認識了伊西祭司,還算是說得上話,不然讓伊西祭司給你看看,她的魔法舉世無雙。”
比加不太在意地擺擺手:“比加不敢讓大人這般麻煩,總歸現在是習慣了,反倒沒什麽感覺了。”
兩個人又随便聊了幾句其他無關緊要的話題,比加便告辭了。
“大人,您是覺得她的纏臂有什麽問題嗎?”阿曼特好奇地問道。
“不好說,”伯伊模棱兩可地說,“只是覺得總是帶着纏臂有些奇怪。”
雖然比加的理由無可挑剔,但在知道有可能可以治療的情況下,毫不猶豫地拒絕,這就不止是奇怪了。
阿曼特思考片刻,立刻明白了伯伊的意思。
“那我觀察一下,”阿曼特說,“也許可以考慮從阿娜卡那裏入手。”
阿娜卡和比加同為王後的貼身女官,比加很聰明,但王後卻更喜歡性格天真的阿娜卡,阿曼特雖然離開了底比斯許多年,但他在王宮裏的關系卻是一點都沒落下。
伯伊嗯了一聲。
依照平日的習慣,沐浴自是伯伊自己來,阿曼特則是趁機去尋找阿娜卡,剛好阿娜卡今天休息。
見到阿曼特時,阿娜卡哇地叫了一聲:“阿曼特,好久沒見到你了。”
昨天法老巡游歸來的時候她也去了,但全程沒有看到阿曼特,也沒見到阿伊大人,阿伊被下了地牢的事情,現下還沒有傳播開來。
阿曼特笑眯眯地和她打招呼,從腰袋裏掏出一條項鏈和一個手镯,做工精美,具有異域風情:“這是給你帶的禮物。”
阿娜卡笑得眉眼彎彎,又驚又喜,接過在自己身上比劃了一下,這種首飾她平日裏都接觸不到,簡直喜歡得不得了。
“真是太漂亮了,”她說:“這是我見過最美的飾品。”
阿曼特打着哈哈地跟她東拉西扯,又說了些巡游的見聞,惹得小姑娘驚呼連連,又是害怕又是希冀:“有生之年我也想去一次孟斐斯。”
阿曼特哈哈笑了兩聲,開始詢問她這些年的近況。
在王宮裏的生活總是千篇一律的,阿娜卡說了兩句就沒什麽能說的了,每天除了幹活就是伺候王後,小姑娘喪氣地長嘆一聲。
阿曼特想了想說:“比加女官是不是手臂受傷了?”
“你怎麽這麽想?”阿娜卡吃驚地問。
阿曼特撓撓頭:“我剛剛遇到她,看她一直摸纏臂,好像不太舒服的樣子。”
阿娜卡回想了下,笑着擺擺手說:“沒有的事情,可能就是天氣熱,手臂捂着難受。”
阿曼特不太明白:“既然熱為什麽不摘了纏臂呢。”
他小聲嘀咕:“我都沒見她摘過那個纏臂。”
阿娜卡沒有多想,很自然地說:“比加手臂上有個紋身,王後不喜侍女紋身,所以她便一直遮着。”
阿曼特哇地驚嘆:“紋身,什麽樣的啊?”
他左右看了眼,捂着嘴壓低聲在阿娜卡耳邊說:“我覺得王後的紋身超好看的,比加女官也是那樣的紋身嗎?”
王後喜歡紋身是人盡皆知的事情了,尤其熱衷于藤蔓類紋身。
阿娜卡配合他,也壓低了聲音說:“是一朵三十瓣的睡蓮。”
她嘿嘿一笑:“我趁她睡着了偷偷數過,我還是第一次知道有三十瓣的睡蓮呢。”
阿曼特豎起大拇指:“小阿娜卡真厲害,我數到二十就數不清楚了。”
阿娜卡得意得小尾巴都快翹上天了。
在巡游以前,阿曼特是不識字的,數數都經常數不明白,沒少鬧過笑話,現下他仍舊當自己是那個不識字的阿曼特。
等人回來,伯伊已經沐浴結束,換上了他帶來的幹淨衣服,和飾品,前往芭斯泰特的主宮殿。
路上,阿曼特迅速把他和阿娜卡聊天的內容一字不落地複述給伯伊。
“三十瓣蓮花?”伯伊問。
阿曼特肯定地點點頭:“她親自數過。”
伯伊垂下眼,若有所思。
這邊王後已然等候在大殿,伯伊進去的時候,王後正側卧在軟榻上,握着一根毛茸茸的小草和懷裏的黑貓玩耍。
伯伊見狀沒有出聲,只靜靜地站在殿下。
許久,王後才收起小草,随手一丢,侍女跪地撿起,輕手輕腳地抱起軟榻上的貓,躬着身緩緩退出大殿。
伯伊走上前兩步,單膝跪地扶肩行禮:“願美麗的王後健康永存。”
王後盯着他看了一會兒,說:“你可知金印的另一塊是誰給神殿的?”
伯伊誠實地搖搖頭:“不知道。”
他的視線似是不經意間略過王後的腳踝,因為側卧的姿勢,梅麗特的小腿完全暴露在衣裙外,雖然年老皮膚失去了光澤,但是在布滿荊棘的紋身裝點下,很難讓人注意到這一點。
繁複豔麗的荊棘叢中,一朵嬌豔的睡蓮酣然綻放。
在古埃及的宗教和裝飾中,睡蓮并不少見,人們将蓮花視為神聖的象征,象征着太陽神的誕生,據說太陽神會夜間闖入藍蓮花中,待到黎明時分再重生。
它們的存在代表了生命的循環和重生,藍蓮花和白蓮花最為常見,藍蓮花更是因此被視為宗教之花。
王後有些心不在焉,不知道在想什麽,沒有注意到伯伊隐晦地打量,那雙銳利的貓眼撩起停留在伯伊身上:“剛剛你見過塔奧米斯了吧。”
伯伊愣了下,說:“見過了。”
王後:“金印就是他給神殿的。”
伯伊想了想,面上顯出幾分猶豫,王後見狀用手指敲了敲椅子扶手,但凡是了解她的人都知道她這是催促的意思。
伯伊舔過嘴唇,終是說到:“說來慚愧,我和塔奧米斯大人從來不曾見過,剛剛要不是他自報身份,阿伊大概就要鬧出相見不相識的笑話了,我不清楚金印是不是塔奧米斯給的,但我覺得金印是獻給法老的。”
“法老?”王後眉峰上揚。
“是,”伯伊說,“雖然金印收藏在神殿,但平日裏使用的人都是陛下。”
他瞥了眼王後意味不明的神情,小心翼翼地說:“神殿提出貨幣許久,但遲遲沒有執行,後來這枚金印突然就出現了,所以阿伊猜測這其中有些關聯。”
王後臉色驟然一沉,額角青筋鼓起,甚至顯出幾分猙獰。
“你先下去吧,”她冷冷地扯了扯嘴角,“有事我會再找你。”
伯伊說了聲好,後退兩步,又猶猶豫豫地小聲問了句:“阿伊是要返回地牢嗎?”
王後似笑非笑地睨他:“你要是願意就回去。”
伯伊嘴角是壓抑不住的笑意,喜滋滋地行禮退下。
轉身時,他恰好對上比加的視線,比加正在給王後捏腿,發現他在看自己,比加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伯伊微微點頭,離開了芭斯泰特。
直到走出很遠的距離,阿曼特才低聲詢問:“大人,這個時候讓陛下嶄露鋒芒合适嗎?”
剛剛阿伊大人的行為無疑是把陛下推到了王後的眼前。
伯伊輕笑一聲說:“去法老的宮殿。”
見他沒回自己,阿曼特也沒繼續問,兩人乘坐着來時的馬車,直接回了法老的宮殿。
然而伯伊卻沒有回麥涅烏,等到馬車走遠,他便帶着阿曼特直接去了拉赫裏斯的諸神殿。
他們抵達的時候,諸神殿裏很安靜,只有瓦斯守在門口,瓦斯是拉赫裏斯身邊新提拔上來的随侍,見到伯伊,瓦斯也不驚訝,行了個禮說:“陛下正在午休,阿伊大人可以直接進去。”
伯伊嗯了一聲,帶着阿曼特越過瓦斯走了進去。
穿過內殿,到了裏間的書房,這次是托德守在書房的門口。
“阿伊大人。”托德行禮,敲了敲書房的門說:“陛下,阿伊大人來了。”
書房裏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從裏面被人打開,拉赫裏斯站在門口,身材颀長,顯出幾分壓迫感,然而這些壓迫感在看到伯伊時瞬間消散。
他笑着走上前:“怎麽出來得這麽晚?”
按照他的預估,阿伊應該早上就能出來,怎得中午了才見到人。
“去見了王後。”伯伊走進書房,繞過屏風,書房裏并不止是拉赫裏斯一個人,還有四個人圍着書桌而坐,看到伯伊,四人站起身行禮:“阿伊大人。”
伯伊颔首示意他們坐下。
拉赫裏斯跟着進來,托德立刻關上書房的門。
這四人是拉赫裏斯身邊的智囊團,都是阿伊的手下,當阿伊不在時,他們會以拉赫裏斯的意志行事。
“阿伊大人怎麽不休息休息再過來。”其中一人出聲說道。
伯伊擺擺手,走到書桌面前坐下,拉赫裏斯則坐在他旁邊的椅子,伯伊挑唇笑了笑說:“我有一個重大的發現。”
四人和拉赫裏斯都是精神一凜。
纖細的手指在椅子扶手上敲了兩下,伯伊說:“王後在地牢囚禁了一個後宮的男人。”
除了拉赫裏斯,那四人都是第一次知道這件事,雖然驚訝,但他們并沒有出聲打斷,他們很清楚能被阿伊特意拿出來說的事情,絕不會是桃色新聞這麽簡單。
伯伊繼續說道:“那人說他手上掌握着能扳倒王後的證據,希望我能救他出去,不過我已經猜到了。”
幾人對視一眼。
眼底就是詫異又是驚嘆,最後化作佩服,還得是阿伊大人。
“王後是屋卡人。”
這話一出來,在場的人全都驚得站了起來,唯一能保持鎮定地也就只有拉赫裏斯。
“不可能吧。”亞胡迪亞都不知道自己應該用什麽樣的表情來應對。
一方面他覺得這簡直是天方夜譚,另一方面,他很清楚阿伊大人從來沒有失誤過的時候,至少他們相識以來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情。
屋卡,一個被埃及滅國,子民幾乎屠盡的國家,說是和埃及是血海深仇也不為過。
如果可以,他們還不懷疑,屋卡人會用繩子吊死埃及王室的每一個人,哦,還有貴族們。
伯伊擡起眼,亞胡迪亞見狀閉上嘴重新坐下,其餘幾人也紛紛落座。
“屋卡人的習俗是所有人在洗禮後會在身上紋上黃睡蓮,以彰顯他們對神明的尊崇。”
七歲時,屋卡的孩童會前往神廟用聖水進行清洗,接受神明的祝福,這個過程被稱作洗禮。
“男孩會紋在胸口,表示他們對神明的絕對忠誠,女孩則是紋在手足上,意指她們傳承神明的技藝,永遠追随神明的腳步。”
“拉塔巴必然是知道了王後的身份,因此被王後囚禁。”
伯伊緩緩說着自己的推測。
拉塔巴在說這件事情的時候,刻意颠倒了順序,想要讓伯伊誤會,王後是想要折磨他,但其實王後真正的目的應該是為了抹去他胸口的紋身。
“可是這并不能證明王後是屋卡人。”亞胡迪亞擰着眉,還是不太能接受,“埃及人也喜歡在身上紋蓮花。”
他知道王後的腳踝上有蓮花,也知道王後喜歡紋身。
伯伊輕笑一聲:“确實,我一開始也沒多想。”
直到阿曼特告訴他,比加的手臂上是三十瓣的蓮花。
“白睡蓮的花瓣是20-25瓣,藍睡蓮是16-20瓣,”他說,“而黃睡蓮是24-30瓣。”
二三十片花瓣顯得非常的密,大多數人不會專注具體有多少片花瓣,最重要的一點是,埃及沒有黃蓮花。
以埃及人對神權的絕對崇拜,必然不會把意義重大的蓮花瓣數畫錯。
“我在芭斯泰特面見王後的時候,數了一下。”伯伊笑了。
因為時間倉促,加上荊棘紋身的影響,他只粗粗數了半邊,但數量已經超過了十五,而王後腳踝地那朵蓮花是一個極其對稱的圖案。
三十瓣黃睡蓮是極其少見的,在屋卡只有皇室後人才可以使用這個數量的紋身。
随着屋卡的消亡已經鮮少有人知道這件事,伯伊會知曉是因為大埃商會,裏面有屋卡的商人,無意間提起過,作為一個随口提起的談資,無人關心地就被揭過了。
在提及塔奧米斯将金印獻給拉赫裏斯時,王後出奇地憤怒就像是在向他證明這一點。
比起塔奧米斯的背叛,她更痛恨法老試圖染指權力。
智囊團的幾人陷入沉默,試圖消化這件事帶來的沖擊。
拉赫裏斯的臉色冷肅,眸色深沉,半晌他開口說到:“屋卡有一個揚言要尋找神跡的公主,因為不在國內,僥幸躲過了那場血腥的屠殺。”
智囊團裏的另一個人巴拉蒙皺起眉:“那個公主不是說被先王斬首了……”
他的話才說出來就卡住了。
幾人面面相觑,都想到了一個可怕的可能。
先王不僅沒有殺那個亡國公主,還将人帶了回來,讓對方以平民的身份嫁進了王室。
“先王是瘋了嗎?!”亞胡迪亞忍不了了,“他欺騙了所有人!”
巴拉蒙讷讷出聲:“曼蘇拉法老的死……”
曼蘇拉,上代法老,也是拉赫裏斯的父親,在一往無前的戰場中突然遭遇埋伏。
法老的暴斃導致軍心大亂,埃及軍隊節節敗退,那場所有人都認為勝券在握的戰争讓埃及痛失了五十萬大軍。
僥幸逃回來的戰士也多是殘疾,據他們的描述,敵軍如有神助,輕易地發現了他們軍隊的行進路線,埋伏在了一個天險之地。
這件事是所有埃及人的痛,是埃及王室的奇恥大辱。
“如果真的是她,”巴拉蒙眼眶紅了,“那她真的該死。”
巴拉蒙是塔塔沙漠的悍匪,被伯伊提拔進了智囊團,他的父親便是當年從戰場上逃回來的,但他無顏回家面對家中姐妹,父母,因為她們的丈夫,兄弟全都死在了那場戰争。
于是他落草為寇,成為了塔塔沙漠的匪賊,沒幾年便娶了妻子,有了巴拉蒙,可惜好景不長,父親即便是逃了回來,卻落下了病根,很快便撒手人寰了。
智囊團的幾人就着這件事的可能性讨論起來,情緒越發激烈。
那場戰争在埃及身上留下了巨大的傷口,可以愈合,但永遠都會留着一道疤,深刻的疤,沒有人能夠幸免。
伯伊偏頭,看到拉赫裏斯無聲地抿着唇,看着似是觸動不大。
然而他搭在腿上的手背青筋暴起,牙齒緊緊咬住腮幫,暗金色的眼底如有風暴在肆虐。
伯伊倚靠着椅背,低聲問他:“難過?”
拉赫裏斯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已經恢複了平靜,他說:“那比加是什麽身份?”
伯伊:“比加應該是拉塔巴那邊的人,不确定和屋卡王室什麽關系,她安排人把我送進死牢,大概就是希望我能把拉塔巴救出來。”
比加确實不認識那個送他進死牢的人,但她哥哥卻和那人的父親在同一個建築隊,如果不是大埃商會抓取信息的能力,很難查到這其中的關聯。
比加的哥哥是奴隸,很大概率他們的父輩是先王從屋卡帶回來的戰俘,目前還不知道比加是如何隐瞞身份混進王宮的,但以這人的聰慧,并不是難事。
随着王後的身體逐漸衰微,比加應該非常清楚這樣拖延下去,拉塔巴必死無疑。
阿曼特愣了愣,前後結合,想到阿伊大人說他來得挺快的那句話,猛然醒悟過來:“她早就知道你會進死牢!”
從芭斯泰特到麥涅烏至少得半個小時,從諸神殿到死牢需要一個小時,阿伊大人才到死牢一個多小時,自己就已經帶着人趕到了。
中間自己還去了諸神殿,又是半個小時。
時間根本不夠,唯一的可能就是比加一開始就篤定阿伊大人會進死牢,把大人送到芭斯泰特後立刻前往麥涅烏通知自己這件事。
“可是,她這樣不怕暴露自己嗎?”阿曼特不太理解,如果是他完全可以等夠時間再行動。
伯伊笑了笑說:“确實,她太着急了。”
她需要的不是阿曼特做什麽,而是希望阿曼特去找法老或者神殿,确保伯伊一定能出來,事實上,阿曼特确實是去找拉赫裏斯了。
只是壞就壞在,她不夠了解伯伊,不知道這人是全部實力,所以過于迫切地想要讓第三方入場,去增加成功的籌碼。
這種心急,成為了她身上最大的破綻。
說着,他的注意力又落在了旁邊的拉赫裏斯身上。
拉赫裏斯聽着他們的分析,神情非常專注。
“你為什麽難過?”伯伊突然問道。
若不是那隐隐泛紅的眼眶,大概無人會意識到他內心的波瀾,伯伊鮮少會在意別人的情緒,但小孩兒這故作堅強的樣子,像極了傲嬌的毛絨四腳獸,面上假裝不在意,內心在瘋狂叫嚣着——
快來關心我!
伯伊難得心軟一回,心想,那便如他意吧,反正也就這一次。
拉赫裏斯看向他,暗金色的眼眸像是被水洗過一樣,沉默了許久,才說:“我有個妹妹,是從在那場戰争中出生的,送回來的時候,左耳被割了。”
明晃晃地羞辱與炫耀。
這件事被視為王室的恥辱,那位公主也因此從王室除名,終生囚禁于行宮。
沒有人願意看到失敗的标志總是在眼前出現。
這位公主在行宮無人願意接手,母親看不過眼把她接到身邊照顧,拉赫裏斯和她是一起長大,算是兄弟姐妹中感情最好的。
伯伊眨了下眼睛,他記得這個公主。
在歷史記載中,她是拉赫裏斯的妻子,只不過因為拉赫裏斯英年早逝,兩個孩子皆是早夭,這位公主的下半生也過得非常凄苦。
“有一點難過。”拉赫裏斯抿起唇。
伯伊斜睨着他,半晌,他伸出手握住拉赫裏斯的手,這人長得高,手也比他大了一圈,手指更長一些。
微涼的手貼着他的皮膚,但很奇怪,一點都不涼。
拉赫裏斯微怔,視線落在他冷淡的眉眼上。
伯伊笑了下說:“借你一點信仰。”
拉赫裏斯垂下眼,看着那握着自己的手,纖細白皙,腕骨伶仃,好像一折就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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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魏爾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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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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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