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追封尼特夫人
第57章 追封尼特夫人
今日有以法老名義召開的集會,雖然沒有明說是因為什麽,但看到許久不曾出現在人前的諾菲斯大祭司都來了,衆人就覺得這次的事情不會小。
随着時間的推移,聚在廣場的平民越來越多。
站在高臺下的人接頭交耳,讨論着這場集會的目的,目前只看到神殿的人,法老尚且不曾出現。
太陽升起時,伯伊和拉赫裏斯前往芭斯泰特。
他們沒有帶多餘的人,只帶了平日跟在身邊的阿曼特和托德,還有一隊王宮親衛。
芭斯泰特幾乎看不到什麽人在走動,走到正殿時,伯伊看到熟悉的人守在宮殿門口。
“芙芙女官。”伯伊颔首示意。
芙芙看了他許久,又看向他身邊的法老拉赫裏斯,半晌,笑了下說:“果然是你。”
她看事情總是過于簡單,這一點王後說過她許多次,包括這一次,她完全沒有看出阿伊到底是怎麽算計王後的。
但她了解王後,在王後堅持要親自去麥涅烏時,就明白王後在懷疑阿伊有問題。
誰又能想,一個誰也瞧不起的奴隸,如今竟然能爬到這樣的位置。
在此之前,若是有人說奴隸能做麥德查人指揮官,能與法老并肩而行,大概會被人恥笑,癡人說夢。
“王後在裏面等候二位。”芙芙讓出過道,話語裏直接明了地攔下了他們以外的人。
拉赫裏斯擡手,緊随在後的親衛停下腳步,托德和阿曼特也站到了芙芙身邊,沒有要跟進去的意思。
所有的行動都只在一個簡單的動作下無聲地完成,足可見這支親随的默契與執行力。
Advertisement
少年法老早已擺脫了初見時的稚嫩,身姿筆挺,舉手投足間已經有了屬于統治者的風範。
芙芙将這些都看在眼中,心下微澀。
每多窺見一分,便越能明白王後的選擇。
“請問……”她突然出聲,叫住了正要進屋的兩人。
伯伊回頭看向她,明明是溫和平靜的眼,卻看得人不自覺緊張起來,芙芙舒了口氣:“太爾在你們手裏嗎?”
稍頓,她補充道:“就是王後的那只黑貓。”
伯伊微微一笑:“抱歉,我沒有見過。”
芙芙怔了下,難道不是他們?
就聽伯伊繼續說道:“但如果我見到它,我一定會幫王後照顧好它。”
拉赫裏斯垂眸,視線從伯伊帶笑的眉眼上掠過,阿伊總是這般謹慎,哪怕已經勝券在握,也從來不會有一絲松懈。
芙芙聽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忍不住苦笑。
伯伊和拉赫裏斯進入正殿,芙芙守在門口,門沒有關。
托德忍不住多看了芙芙,即便是他也能看出,王後在通過這樣的方式表示自己沒有反抗的意圖。
只要他們想,随時可以沖進去救人。
伯伊和拉赫裏斯進入正殿時,王後端坐在上首,穿着正裝,是比起以往更加莊重的扮相。
除此之外,伯伊還注意到王後坐的椅子是朝會上那把,和法老平起平坐的椅子。
繁複華麗的寶石鑲嵌,襯得座椅上的人越發雍容華貴。
“我倒是沒想到,原來陛下才是背後操盤的人。”梅麗特居高臨下地俯視着他們。
即便是落了下風,她也依舊維持着體面。
“我以為你投靠的是神殿。”
說來好笑,在見到人以前,她仍舊以為自己的對手是神殿,哪怕她覺得神殿實在無能,卻也想不出其他的對手,
“見過王後,”伯伊如同往日般對王後扶肩行禮,“天下之大莫非王土,能為法老做事是阿伊的榮幸。”
梅麗特貓一樣的眼睛看向他,松弛的眼皮耷拉下來,難掩衰老,但歲月漸長的同時,也在這個人身上傾注了權勢帶來的威壓。
伯伊不卑不亢地與她對視,梅麗特回想第一次見面,在那個肮髒可怕的奴隸營裏,少年也是用這樣的眼神看着她。
也是這個瞬間,她決定将人帶回宮殿,讓人教他讀書習字,她喜歡這樣充滿野心的人。
伯伊以為王後會問細節,問拉塔巴,然而沒有。
“你們拿到了那幅畫像是嗎?”梅麗特問了一個讓兩人都沒有料想到的問題,“西瓦畫的那幅。”
提到西瓦,她的語氣自然又熟稔,就像是提到一個多年未見的老朋友。
“你不為自己辯解嗎?”拉赫裏斯冷眼審視着她,來之前,智囊團的人都在議論如果王後臨死反撲怎麽辦?
要知道王後這樣的人手中必然還有底牌,若是反撲,必然要掀起一場驚濤駭浪。
以拉赫裏斯對王後的了解,他也這般想過,這麽多年,梅麗特已經不再是一個人,更像是一個名詞,代表着權力和絕對的強勢。
梅麗特笑起來,眼角的褶皺堆疊,顯現出真實的年紀:“我知道你們在忌憚什麽,但我只想要那副畫。”
伯伊和拉赫裏斯對視一眼,拉赫裏斯出聲喚道:“托德。”
托德聽到聲音,立刻走進宮殿,按照阿伊大人先前的吩咐把帶過來的匣子放到王後面前的桌案上,然後又退了出去。
王後打開匣子,匣子裏只有一個畫軸,她的手在畫軸的表面很輕地摸了一下,這才緩緩展開。
畫上的少女正值青蔥年紀,梅麗特有片刻的晃神,随即笑道:“也難怪以前總有人說我和西瓦相像。”
見過王後的人能立刻和王後本人對號入座,畫師的畫技了得,神韻簡直就是一比一還原。
但若是仔細觀察會發現,這畫中的少女還與一個人相似——
那就是阿娜卡。
鼻子和嘴巴幾乎是一模一樣,伯伊和阿娜卡見面的次數不多,所以沒有第一時間想到,反倒是和阿娜卡關系不錯的阿曼特覺得熟悉。
這無心的一句話,讓伯伊發現了自己在這盤棋裏的盲區,一顆有自主意識的棋子。
“我初見阿娜卡便覺得親切,倒是沒想到她竟然會是西瓦的後代。”看得出來,梅麗特對那幅畫是極其喜愛的,視線從始至終就沒有挪開過。
伯伊和拉赫裏斯沒有搭話,他們清楚王後還有話要說。
梅麗特擡眼看向兩人問:“阿娜卡還好嗎?”
不等他們回答,她又自顧自地說:“你們沒必要為難她,她從來沒有做過傷害埃及的事情,更沒有想過要複辟屋卡。”
梅麗特知道阿娜卡的身份是對方主動坦白的,因為想要勸她和自己一起離開埃及。
當時梅麗特有驚訝,有欣慰,也有釋懷。
在此以前她一直以為屋卡王族已經覆沒了,知道王兄還有血脈在延續,她很高興,拉着人聊了許久。
但也僅此而已,在阿娜卡第二次提出離開時,她拒絕了。
她在埃及樹敵無數,失去了王後這個身份背後的權勢,那些人會毫不猶豫地撕碎她,同時阿娜卡也會被牽連。
梅麗特很清楚,她在玩弄權力的同時,也在被其吞噬,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更何況……
“我可以認罪,關于我屋卡公主的身份,以及妲伊戰争是我一手操控的事實,”梅麗特笑了下說:“我還能把我和尼諾的通信交給你們。”
尼諾是妲伊戰争中,敵國敘塔的國王,一旦有了這樣的罪證,那通敵的罪證就再無辯駁的可能。
拉赫裏斯眸色極深,手背的青筋鼓起,他沉着聲音問:“你想讓我們放了阿娜卡?”
梅麗特垂眼看着手中的畫,很輕地嗯了一聲。
西瓦是一個好哥哥,梅麗特現在記性已經很差了,時常會忘記以前的事情,但年少那些美好的記憶還能想起許多。
十三歲時,屋卡的三個鄰國先後提出聯姻,想要迎娶屋卡美麗的奈西公主,作為公主,政治聯姻是梅麗特的職責,但西瓦拒絕了,西瓦說,在屋卡我們的公主說了算。
後來,埃及打進屋卡的帝都,西瓦向鄰國救援,沒有人伸出援手。
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裏,梅麗特都覺得是自己的任性導致了屋卡的孤立無援。
她想,這是她能為哥哥做的最後一件事情了。
“好。”伯伊說:“等事情結束,我們會把阿娜卡送出底比斯。”
拉赫裏斯無聲地垂下眼,默認了他的說法。
“你為什麽要留下那封信?”拉赫裏斯看到那信的內容,信上寫的正是妲伊戰争的事情。
梅麗特輕笑一聲:“但凡諾菲斯膽子大一點,也不至于讓神殿被打壓這麽多年。”
諾菲斯總是畏手畏腳,不敢與她撕破臉,便也錯失了她明晃晃擺在他眼皮子下的把柄。
“我本就是罪人,”她說:“把卑劣寫在我的墓碑上反倒讓我心安理得。”
妲伊戰争,是她的豐功偉績,也注定是她的千古罵名。
“我為屋卡報仇,”梅麗特将手中的畫卷收起,坦然地面對兩人,“也該承擔埃及的唾罵。”
曾經無比厭惡戰争,殺戮,鮮血,但最終她也成為了拿刀的劊子手。
“這一天比我想象中來得晚了許多。”
“我們今天會公布你做的所有事情,”拉赫裏斯看着她,想到了被困在行宮裏的諾芙特,想到朝會上武将們紅着眼眶的質問,“你的罪行足夠嘗遍我埃及的全部酷刑。”
“我知道。”梅麗特對自己的處境和下場很清楚,她在埃及四十多年,在這樣的位置,比大多數人都清楚埃及的刑罰是何等殘酷。
拉赫裏斯閉了閉眼,脖頸的大動脈鼓動,她的從容自覺反倒比跪地求饒,痛哭流涕更叫人難受。
“塞貝克将軍呢?”他問:“塞貝克也是你的安排嗎?”
塞貝克是先王最為信賴的忠臣,也是一手将王後扶持起來的大将軍,在妲伊戰争中,唯一全身而退的人。
看似王後對他多有留情。
梅麗特微怔,随即笑起來,臉上的皺紋無處隐藏:“是,我就是故意把他留下來的。”
對屋卡的那場戰争中,除了先王美杜姆,主将便是塞貝克。
同時塞貝克也是當年主張對外擴張的領頭人。
“他會永遠活在埃及人的猜疑裏,”她笑着說到:“被他守護的子民惡意揣測,他出生入死的屬下,悉心愛護的家人,在我死後,他将失去身邊所有人的信任。”
痛苦往往是死人留給活人的。
這句話,她深刻地體驗了四十年,如今,她會把它作為禮物送給這位永遠忠誠于埃及的大将軍。
伯伊聽着兩人的對話,對于這長達三代人的恩怨已然洞悉。
事實證明,她做到了,可以想象在事情曝光後,塞貝克的處境。
“托德。”拉赫裏斯盯着她毫不收斂的笑容,聲音發沉:“賜酒!”
伯伊沒有阻攔他,毒酒是王後最體面的死法,不得不說,王後這一招非常高明。
拉赫裏斯不喜王後,數年來的打壓,父親的去世,妲伊戰場上五十萬将士,但卻又不得不為她遮掩。
因為數十年王室權力旁落,黨派相争,如今鄰國蠢蠢欲動,最近幾年屢屢犯進,一直以來都是依靠塞貝克駐守邊境,手下的軍隊強橫地一次次擊退。
若是這個時候,定海神針般的塞貝克失去威信,那邊境的安定将成空談。
-
底比斯廣場,在衆人殷殷期盼下,法老總算是來了。
法老的身邊還跟随着新上任的麥德查人指揮官,兩人皆是穿着正裝,相攜而來的模樣,看得出來,剛剛掌權的法老對這位新指揮官十分信賴。
諾菲斯緩緩站起身,帶領着祭司團衆人跪下:“法老永恒。”
一衆武将沒有看到王後,一時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憂,他們很清楚,這次集會事關王後的真實身份。
“法老永恒!”在場的平民也紛紛跪下,無比虔誠地行禮。
拉赫裏斯冷着臉,跟在他和伯伊身邊的托德收到示意微微欠身,走到高臺的前面,提高聲音說到——
“梅麗特王後于今日晨時在芭斯泰特病逝,享年六十,追封為尼特夫人。”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