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夜話
第92章 夜話
臨到夜裏,伯伊才發現,太陽神殿的內殿裏竟然還放置了床榻。
太陽神殿是一個很純粹的辦公場所,以前內殿只作為法老臨時更換衣物的地方,空間不大,甚至連門都沒有,只垂挂着簾子。
如今的內殿變化也不算大,只是正中心的床榻格外顯眼。
伯伊略一挑眉:“你是準備讓我一直睡在這裏?”
“瓦吉特和諸神殿暫時還不能回去,只能委屈阿伊先住在這裏。”拉赫裏斯嘴上說着委屈,但表情卻是坦然。
太陽神殿是開朝會的地方,但眼下罷朝一個月,有沒有門都無關緊要,總歸是只有他們兩個人在用。
伯伊思忖片刻:“瓦吉特的人還在嗎?”
話是這麽問,但伯伊心底門清。
這小子不讓自己回瓦吉特,也不去諸神殿,說明這兩個宮殿一定還有自己熟悉的人,擔心自己策反那些人趁機跑了。
“你問的誰?”拉赫裏斯面色自然,暗金色的眼底卻是閃過一抹警惕,“阿伊回來不問我的事情,倒是關心你的那群手下。”
伯伊一直都知道拉赫裏斯這小子心眼子多,沒想到竟然連自己手下都要計較。
“阿曼特呢?”
拉赫裏斯就知道他一定會先問這個人,阿曼特是最早跟在阿伊身邊的人,雖然知道伯伊對阿曼特沒有那方面的心思,但伯伊問了,他還是心下不爽快。
“走了。”他略帶情緒地說。
“去哪裏了?”伯伊問。
“我怎麽知道。”他越是問得詳細,拉赫裏斯的面色越是不好看,“我又不是他的随侍,管他去哪兒呢。”
伯伊挑眉看他,兩人對視須臾,拉赫裏斯率先敗下陣來:“他去米萊了,在你……那件事後。”
即便是時隔兩年,阿伊重新站在自己面前,拉赫裏斯也不願再回想當時的場景,那血淋淋的,肢體殘缺的畫面,是他這兩年來日夜輾轉的噩夢。
“他為什麽去米萊?”拉赫裏斯似是不解地問。
阿曼特兩月前揚言要去孟斐斯,與游商同行,但拉赫裏斯知道,阿曼特一定是聽聞了什麽消息,所以才會在去米萊的途中臨時變道,其實他的目的地應該是在亞歷山大。
“可能是喜歡米萊吧。”伯伊笑道。
他自是不會告訴拉赫裏斯他與米萊的關系,他左臀上确實是如米萊國師所說有一個印記。
拉赫裏斯又問:“那件事前,你曾經調查過米萊王室,為什麽?”
伯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為什麽要告訴你,我們現在是什麽很親密的關系嗎?”
拉赫裏斯心下一梗,但面上卻是不顯半分。
他知道阿伊對待敵人,對手時向來是冷心冷肺的模樣,從他決定不顧阿伊意願将人留在身邊時,他就明白自己和阿伊不會再如從前那般相處了。
拉赫裏斯的嘴角微揚,但那有什麽關系呢,只要阿伊還在自己觸手可及的地方。
“睡了。”伯伊知道今天是不可能在拉赫裏斯嘴裏套出什麽有用的消息了,不如睡覺養精蓄銳,看了一天沒什麽用的王後守則也是怪累的。
拉赫裏斯沒有多說什麽,洗漱用品仍舊是瓦斯送進來的。
趁着瓦斯倒水的時候,伯伊問他:“瓦斯,底比斯今年的聞風節好玩嗎?”
瓦斯手一抖,一桶熱水倒了進去,水燙了,他哭喪着臉,不敢回答,也不敢不回答。
偷偷觑了眼陛下,見對方沒有什麽表示,他還是斟酌着回了一句:“奴在王宮中不知外面街上的風景,應該是好玩的吧。”
等伯伊洗漱過後,瓦斯忙不疊收着東西就跑了,那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後面有鬼在追。
“這小子倒是嘴越來越嚴了。”伯伊頗感無趣,那話說了跟沒說有什麽區別。
拉赫裏斯不置可否:“有先例在前,總是要學得聰明些。”
夜裏睡覺,不出意外,拉赫裏斯仍舊是睡在他旁邊,絲毫沒有要給伯伊獨處空間的意思。
伯伊閉着眼,能感受到身後那人的呼吸聲,微燙,一下一下地拂過自己的耳朵,脖頸。
“你能睡遠一點嗎?”他問。
屋裏已經熄了燈,只有窗棱撒下的些許月光,不至于完全黑暗,什麽都看不見。
“不能。”拉赫裏斯的聲音在黑夜中顯得有些沉悶,說話時胸腔震動,衣服摩挲的聲音在這寂靜的空間裏毫無遮掩。
伯伊被他的手扣在懷裏,後背貼着男人的胸口,好像連體嬰兒般沒有一絲縫隙。
以前他們也會一起睡,但向來都是各睡一邊,偶有親近,拉赫裏斯清楚伯伊的底線,也會很快就拉開距離。
伯伊本來在陌生的地方就很難入睡,更何況現在還有個把他當抱枕用的人這麽抱着他,更睡不着了。
“睡不着?”拉赫裏斯問。
伯伊閉上眼,不想搭理他。
被褥下,扣在腰上的手動了動,寝衣松動了些,伯伊按住拉赫裏斯作I亂的手,拉赫裏斯低低笑出聲,又湊近了些,用鼻尖輕輕去蹭伯伊的後I頸。
“阿伊,教我接I吻好不好?”
絲絲縷縷的癢從他蹭過的那小塊皮膚鑽進身體,心髒微縮,伯伊淺淺呼出一口氣,假裝沒有聽見。
他知道這小子就是自己越搭理他,他越來勁兒。
見伯伊不理自己,拉赫裏斯自顧自地繼續說:“我想自學的,但是睡着了的阿伊沒有什麽反應。”
伯伊:“………”
沉默了片刻,他終究還是睜開了眼,他轉過身面向拉赫裏斯:“那個香囊果然有問題。”
拉赫裏斯垂着眼看他,月光下的阿伊皮膚清透,瑩瑩淡光,仿若月下憩息的神明:“阿伊總是失眠,我便加了些安眠的草藥。”
明明懷裏的人是冷的,冷心冷肺,連皮膚都是微涼的,偏偏叫他心口發燙,攬月入懷,恨不能将這人融進骨血裏。
伯伊無聲地笑了下,是加了些能迷倒大象的安眠香吧,不然他怎麽能睡得那麽無知無覺,連有人偷親自己都沒有感覺到。
他揚起下巴,笑睨着面前的男人:“我的唇軟嗎?”
伯伊形容溫和,別人對他的評價是溫文爾雅的,所以當他展現出野心或者欲I望的爪牙時,對拉赫裏斯來說無疑是最致命的誘惑。
拉赫裏斯看着他,喉結微滾:“軟。”
是他從不曾體驗過的柔軟,他甚至不敢用力,怕不小心把人給咬壞了。
“想要我教你接吻?”
伯伊用手攀住他的肩頭,唇幾乎要碰到他的下巴,唇齒間呼出的氣息有一下沒一下地拂過拉赫裏斯的下颌,帶着淡淡的青草香。
這裏沒有伯伊喜歡用的藍莓牙鹽,所以用的是拉赫裏斯平日用的,同樣的味道在彼此的呼吸間流轉,在月色的襯托下顯得愈發的暧I昧缱I绻。
拉赫裏斯緊緊盯着伯伊微微開合的唇,探出些許淡粉色的舌I尖,手心不可自抑地浸出一層熱汗,伯伊的視線如有實質般一寸寸掠過他的眉眼,鼻尖,最後是嘴唇。
心跳如擂鼓,“咚咚咚”地一下比一下更用力,敲得人耳膜生疼,拉赫裏斯費勁兒地吞咽了下唾液,握着伯伊腰間的手背上鼓起分明的青筋。
耳裏眼裏再容納不下其他。
伯伊的唇幾乎要碰到拉赫裏斯時,動作倏地一停,拉赫裏斯感覺自己的心跳好像也跟着停止了。
“你倒想得美,”伯伊唇角微勾,帶起一絲冷笑,躺回自己那半的枕頭,“睡覺。”
樹影婆娑,随風搖曳,許久,拉赫裏斯才從那恍如夢境的場景中脫離出來,視野中只有伯伊的後腦勺,墨發鋪在枕頭上,散發着淡淡的幽香。
心髒的地方好像空了一塊,空落落地不着地,他伸手虛虛抓住幾縷發絲,說:“也好,阿伊今日必定是困了。”
-
感覺到意識逐漸朦胧,在恍惚中要睡過去時,伯伊卻是猛然睜開眼,下意識擯住呼吸。
伯伊不知道安眠香已經燃了多久,味道極淡,幾乎無法分辨,如果不是他半夢半醒間意識到自己昏昏欲睡,估計都不會發現這內殿裏有安眠香。
上當這麽多次,總不能次次都在坑底躺平。
較之意識清晰時,此時已經看不到懸挂的月亮,顯然是在這迷迷糊糊的狀态下已經過去了好些時間。
內殿不知道什麽時候點了一盞燈,昏暗的燭火搖曳,映出影影綽綽的人影晃動,有窸窸窣窣衣服布料的摩擦聲,還有明顯粗I重的呼吸聲。
伯伊耳尖微動,朝着聲音發出的方向偏頭看到床邊坐着一個人。
男人身材高大,肌肉線條流暢,在燭火忽明忽暗的光線下,顯得越發飽滿漂亮,似乎是沒想到他會突然醒過來,那人動作微頓,手臂上的青筋随之跳動了下。
伯伊順着他的手看下去,燭光的陰影中只能看到模糊的形狀,但并不妨礙判斷,正處于激動狀态下的家夥,鼓鼓I囊I囊的,體量驚人。
白天給伯伊弄的時候,拉赫裏斯便一直忍耐着,過了許久,都不曾冷靜下來,只能靠那些倒胃口的公文降溫,臨睡前又被伯伊一激,血往I下I沖,立刻又起來了。
伯伊擡眼,看到拉赫裏斯手裏拿着一個頗為眼熟的香囊,是他以前送給拉赫裏斯的。
常年練武的拉赫裏斯身材是極好的,伯伊一直都知道,兩年前他也幫過拉赫裏斯弄過,但這麽直觀地看着別人用自己的東西做這種事情,又是另一種感覺。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拉赫裏斯只是短暫地停頓,很快又繼續自己的動作,旁若無人般毫不在意被伯伊看着做,之前刻意壓低的喘I息I聲不再收斂。
他眼睛一直緊緊盯着伯伊,暗金色的眼如同獸類在觀察獵物,讓伯伊莫名有種自己好像沒穿衣服,被這人侵I略,占I有的錯覺。
“嗯。”拉赫裏斯悶哼出聲,聲音沙啞帶着急I促的喘I息。
兩人的視線撞上,拉赫裏斯狹長的眼微眯,暗金色的眼瞳半遮半掩,眼尾染着旖I旎的淡淡紅暈。
被他攥在手中的香囊被蹂I躏到全然沒了形狀,他湊到鼻尖深深嗅聞,探出舌接住從針線縫隙擠出來的植物顆粒,卷入口中,放在齒間咀嚼。
屬于植物的清香在兩人不足一米的距離間彌漫,若有若無地觸動着此時此刻,彼此不堪挑I撥的神經。
伯伊放在被褥下的手指不自覺蜷起,隐隐有些汗意,傳入耳蝸的呼吸聲随着動作越來越重,越來越急。
這樣的對視持續時間不算長,拉赫裏斯的脖頸上青筋猛地鼓起,咬着牙重重地喘了幾下,床榻邊難以避免沾染上了些濡I濕,空氣中熏香的味道被另一種味道取代,變得粘I稠而暧I昧。
伯伊的心髒也跟着重重地一跳,手不自覺握成拳,後背浸出一層細密的熱汗。
伯伊垂下眼皮,在那物什上掠過,似乎是察覺到伯伊的視線,剛剛結束,半垂着的家夥敏Igan地跳了下。
拉赫裏斯從旁邊取過巾子擦拭,将自己收拾好,随手取過旁邊的寝衣披在身上,他半跪在床上,驟然增加的重量讓床榻微微下陷。
粗粝的手掌順着寝衣探I進伯伊的後I背,拉赫裏斯明知故問地說:“阿伊,你的身上怎麽濕了?”
他的聲音還帶着殘餘的缱I绻喑I啞,聽在人耳裏,像是帶着鈎子,又像是羽毛搔撓,撩得人心尖酥I麻作癢。
伯伊微不可察地偏頭,緩緩放松身體,手心被汗水打濕,撩起眼皮看向撐在自己上方的拉赫裏斯:“你平時就這麽處理的?”
他的視線一轉,落在那完全變了形狀的香囊上。
拉赫裏斯盯着他,不放過一絲一毫的情緒變化:“你還沒回答我。”
伯伊:“回答什麽?”
拉赫裏斯垂着眼,手強硬地包裹住伯伊的手,一點點掰開,手指I插I進指縫,低低笑出聲:“阿伊,你的手心也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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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