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 謹遵阿伊大人吩咐(含營養液6k加更)

第98章 謹遵阿伊大人吩咐(含營養液6k加更)

“我倒是不知道聞名亞歷山大的船長竟然是米萊的大王子,”拉赫裏斯輕笑,語氣中含着薄薄的輕蔑,“米萊大王子我沒記錯的話,應該是叫喬伊斯吧。”

克裏琴斯暗暗捏了下手心,拱手回道:“王後在我米萊建立政權之初遭奸人所害,王後膝下有一幼子,被迫逃離米萊,于前些年才尋回,但一直不曾公開。”

頂着巨大的壓力,他擡起頭,“伯伊船長确實是我米萊大王子,一國血脈豈會兒戲,懇請法老陛下送回我大王子。”

拉赫裏斯唇角微扯,散漫地看向一旁的阿曼特:“我倒是小瞧了你。”

在他返回底比斯時,便收到消息說行至半途的阿曼特突然脫離了游商的隊伍,暗衛一時不察讓他給跑了。

他跟在伯伊身邊時間最長,又有些手段,暗衛不敢怠慢,地毯式搜查了半個月都沒找到人。

這人就跟人間蒸發了一樣,沒留下半點痕跡。

拉赫裏斯聽聞後沒太在意,左右阿伊已經找到,其他人也就無關緊要了。

只是沒想到這人竟然又掉頭去了米萊。

阿曼特不卑不亢地一笑:“阿曼特遲鈍,擔不起陛下的稱贊。”

在前往亞歷山大的路上,他一直在與亞歷山大的游商保持聯系,一開始他是不确定那個伯伊船長身份的,只是心懷僥幸。

但是聽聞法老拉赫裏斯前往亞歷山大度過聞風節,而伯伊船長卻突然改變原計劃,決定提前離開亞歷山大,他就知道自己找對人了。

消息傳到了他這裏時伯伊船長已經啓程了,同時還有一則消息是法老拉赫裏斯沒有參加亞歷山大貴族們為他舉辦的宴席,神色匆忙地離開,緊接着就是法老率衆返回底比斯。

阿曼特當下便知不好。

他深知陛下也不相信阿伊大人身隕,明晃晃地尋找了阿伊大人許多年,也知道自己身邊一直跟着拉赫裏斯的眼線。

伯伊船長的船離港,如果是阿伊大人,拉赫裏斯必定會追上去,如果不是阿伊大人,那陛下完全不會這麽讓當地貴族丢臉,宴席都不參加就走。

只有一個可能——伯伊船長确實就是阿伊大人,而且已經被拉赫裏斯抓住了。

“阿曼特你怎麽穿成這樣?”巴拉蒙打量着阿曼特的穿着,略顯遲疑。

阿曼特身上的衣服是米萊的衣服,雖然埃及和米萊互相接壤,氣候和習慣差不多,同樣喜歡白色服裝,但埃及喜歡黃金,而米萊喜歡玉石,很明顯的風格差距。

如今阿曼特又跟在米萊國師身邊,難不成阿曼特如今在為米萊效力?

阿曼特瞥了眼王座上面色陰沉的男人,壓住唇角的笑意說:“是的,我如今是米萊大王子身邊的親随。”

此話一出,有引起一陣嘩然。

朝臣你看我,我看你,毫不掩飾內心的震驚。

在這朝會上,誰不知道阿曼特是阿伊大祭司的得力助手,打理着阿伊大人名下的財産和暗衛營,雖然名為親随,但其實地位已經是在場許多人不能及的了。

這樣的人竟然加入了米萊,米萊可真是閉着眼就白撿黃金啊。

“阿曼特大人,我埃及地大物博,何必屈居在這彈丸小國?”尼克拉什完全無法理解阿曼特的選擇。

作為智囊團中的一人,他和阿曼特的接觸極多,明白這人是聰明的,也難怪阿伊大人願意栽培他,但他竟然選擇為一個地圖上占地還沒有指甲蓋大小的國家效力?

阿曼特微笑:“大王子不凡,能為大王子效力是我阿曼特的幸運。”

因為臨時掉頭去米萊,信息的傳遞有時差,亞歷山大的信崗來回奔波,終于是在阿曼特即将離開埃及,抵達米萊時将伯伊船長的畫像送到了阿曼特手上。

跟在阿曼特身邊的親衛發現,阿曼特大人眼眶紅了,拿着畫像的手顫抖,難掩激動。

看着畫像中男人熟悉的眉眼,阿曼特鼻頭發酸,兩年,終于讓他找到阿伊大人了。

等到阿曼特情緒穩定下來,親衛才問出心底的疑慮:“大人,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阿伊大人被帶回王宮,陛下必定布下重重封鎖,他們是不可能進去搶人的。

“去米萊,”阿曼特心下愈發堅定,“我有辦法。”

阿伊大人說過,遇到解決不了的事情,那就把事情鬧大,鬧得人盡皆知,自然會有解決事情的人出現。

想到即将見到久別的阿伊大人,阿曼特心下就激動得難以自已。

“懇請陛下歸還我家伯伊大王子。”阿曼特扶肩,毫不畏懼地對上拉赫裏斯的眼。

拉赫裏斯冷冷地看着他,半晌,唇角輕扯:“我不認識什麽大王子,這裏叫伯伊的只有我埃及的王後。”

阿曼特面皮抖動了下,差點氣笑了。

在返回底比斯途中,他便接到了王宮送出來的信,巴特巴爾稱陛下有立後之意,但他們多方打探,都不曾知曉王後長什麽樣。

阿曼特暗暗攥着袖中的紙條,手背因為憤怒而鼓起青筋。

收到阿伊大人傳出來的消息,确認阿伊大人安好,他是狂喜的,但看到阿伊大人被困王宮,他的理智幾乎要被怒火焚燒殆盡。

那可是阿伊大人,如同神明一般的阿伊大人,法老,拉赫裏斯他怎麽敢?

“陛下,”阿曼特緊咬牙關,維持着面上的冷靜,“無論您承不承認,伯伊王子的身份放在那裏,您這般作為,囚禁我米萊王子,就是在破壞兩國之間的友好關系,也不怕惹得其他國家笑話。”

朝會上衆人神色略顯難看。

阿曼特這話簡直就是明目張膽的威脅,簡直是又好笑又好氣。

米萊确實只是一個小國,卻關系着埃及的黃金進口,當然最主要的還是,這特殊的夾縫位置。

他們固然可以派兵把米萊給打了,但米萊的背後是如今與埃及實力相當,且近年愈發強勢的赫梯帝國。

赫梯又怎麽會放任埃及平白拿下這塊富饒的沃土,更何況赫梯在政權争奪中的獲勝者,下一代儲君已經确定下來,正是兇猛好戰的二王子。

攻打米萊的同時,就要做好與赫梯開戰的準備。

但妲伊戰役距今不過二三十年,那巨大的瘡疤尚未治愈。當年那些戰士的孩子才将将長大,他們真的要把這些人再次送上戰場嗎?

“陛下……”尼克拉什轉頭,作為智囊團中一人,他肩負着為陛下分憂和關鍵時刻警醒的責任,然而他的話才剛剛出口,就被拉赫裏斯可怖的神色掐斷。

拉赫裏斯眼底翻湧着濃烈的情緒,嘴角壓成一條直線,暗金色的眼眸如尖厲的刀一寸寸在阿曼特身上剜過,他看向米萊國師,冷笑出聲:“國師便任由他這般挑撥兩國的友誼?”

克裏斯琴後背已經被冷汗打濕了,他偷觑了眼身邊的阿曼特,區區小奴尚且不顯懼怕,自己堂堂國師怎能丢了一國威儀。

他挺直了腰,不叫自己露出半分怯懦:“伯伊确實是我米萊王子,陛下囚禁我大王子也是事實,不止挑撥二字從何而來?”

稍頓,他看向拉赫裏斯,暗暗吸了口氣:“不若陛下讓伯伊王子出來,咱們當堂對質。”

拉赫裏斯輕慢地掃過殿下二人,不說阿曼特,就克裏琴斯都是面色堅定,似乎對自己的說法十分篤定。

他不着痕跡地蹙了下眉,這便是阿伊當時去調查米萊王室的原因?

兩年前,他尋着阿伊留下的線索也調查過這件事,加上阿曼特一直在米萊逗留,但事實證明,這兩年間阿伊從不曾去過米萊。

哪怕是知道伯伊船長這個身份去調查他過去的軌跡,也是在紅海,地中海範圍內的幾個國家游走,沒有返回米萊的痕跡。

“伯伊不是米萊的大王子,”拉赫裏斯拂袖起身,居高臨下地俯視着兩人,“若是再糾纏我的王後,埃及雄獅鐵騎從不膽怯畏戰。”

男人身上帶着大國君王的威壓,多年習武,身軀高大,肌肉分明,不乏悍勇之氣,此時話語間的輕蔑和不屑一顧,如同一記耳光,響亮地打在二人臉上。

克裏斯琴面色微白,緊緊咬着牙關,阿曼特早就預料到這種結果,并不感到意外。

要是一次就把阿伊大人救出來,他反倒會覺得有詐。

“既然國師前來尋主,猶不死心,”拉赫裏斯慢條斯理地挑起唇角,視線落在阿曼特身上,一笑,“一月後我與王後大婚,舉國歡慶,各國能人異士齊聚底比斯,也許能找到你們那位大王子。”

要不是各國使臣趕到底比斯需要時間,他不願在這等重要的事情上委屈了阿伊,何須這麽漫長的等待。

“來人,護送米萊國師,和……”拉赫裏斯頓了下,說:“和他的仆從出宮。”

克裏斯琴還有些不甘心,都已經進宮了,說到這個份上了,卻是連阿伊本人都沒能見到,這實在是叫人氣憤。

阿曼特卻擡手示意:“那國師我們便先行回去吧。”

克裏斯琴看他一眼,憋着一口氣,跟着王宮侍衛退出太陽神殿。

等徹底出了王宮,克裏斯琴才不忿開口:“這個法老,竟然人都不肯讓我們見一見。”

他看向阿曼特,“你不是說,阿伊大人是在太陽神殿的內殿嗎?他怎麽不出來?”

只要人一出來,事情不就明朗起來了嗎?在底比斯誰會不認識阿伊大人。

內殿和大殿就隔着一道簾子,出個聲兒,所有人都會知道人在裏面。

阿曼特笑了笑說:“出來了然後呢?”

“阿伊大人手中掌握着埃及半壁財富,追随者人才無數,”他的面色微沉,“若是讓朝臣知道阿伊大人是米萊大王子,你猜朝臣會幫誰說話?”

他這些年游走在埃及和米萊兩國,受到的監視可不僅僅只是法老拉赫裏斯,甚至還有其他國家的勢力。

克裏斯琴也不是笨的,立刻就明悟了,長嘆一口氣:“那我們怎麽辦?”

“等,”阿曼特說:“等一個時機,等阿伊大人下一個指令。”

今日前往王宮,除了要挑動朝臣和法老之間的關系,讓這潭水更顯渾濁,最重要的還是告知阿伊大人,他人已經抵達底比斯,随時可以沖鋒陷陣。

克裏斯琴注視着他,還有候在王宮門口,一衆面色堅毅的親衛,心下微動。

阿伊到底是有什麽樣的魔力,能讓這群人這樣毫不動搖的追随,堅定地相信他指明的方向,并且奮不顧身。

內殿。

伯伊姿态閑适地翻過一頁書,唇角隐隐帶笑,顯然心情不錯。

“我倒是不知道阿伊還有這樣的身份。”拉赫裏斯坐在他面前,神情已然沒了大殿中的強勢和篤定,面色發沉,情緒暗潮洶湧,牢牢鎖在伯伊身上。

伯伊撩起眼皮,莞爾一笑:“我也覺得挺意外的。”

視線在他的面容上逡巡,阿伊總是這樣,拉赫裏斯想,比沙漠裏的流沙暗河還要難以捕捉,只要想走,總會有千千萬萬的方法,沒有什麽能留住他。

尼羅河的水,身為法老的他,無論是誰,都不會讓這個人産生一絲一毫的留戀與不舍。

想到這個可能,暗金色眼底難以克制地溢出陰鸷與暴戾。

拉赫裏斯冷冷地挑唇:“我不會讓你再離開我。”

骨節分明的手握住伯伊的腳踝,灼熱的掌心帶着不容抗拒的桎梏,伯伊擡眼,拉赫裏斯單膝跪在他面前,低頭在他的腳背上落下一吻。

黃金鏈條互相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拉赫裏斯眼睫低垂,掩住眼底絕望而瘋狂的情緒,他低低笑了聲,喃喃低語:“我不會讓你再離開我的。”

無論什麽身份,阿伊就只會是他的阿伊。

候在門口的瓦斯無聲輕嘆,轉過頭,只當什麽都沒有看到。

尊貴如法老,也會有求而不得的人,但沒辦法,誰讓這個人是阿伊大人呢。

半晌,他又回頭看了眼,眉頭一皺,問身邊的親随:“森穆特呢?”

剛剛他便叫人把森穆特安排過來伺候,怎麽不見人影?

親随一愣:“他去廁房了。”

“去多久了?”瓦斯問。

親随回憶了下,不确實地說:“兩炷香?”

瓦斯心頭一跳,旁邊的侍衛見狀不對,湊過來低聲詢問:“瓦斯大人是有什麽問題嗎?”

“有問題,你們這些不長腦子的家夥,”瓦斯攥緊了手,“把那小子給我抓回來。”

“那小子怕是鑽空子了。”作為阿伊身邊的人,他怎麽可能一點不調查就安心把人放在內殿裏伺候,別說是過往,生活作息他保不準比本人還要清楚。

森穆特習慣晚上拉大,兩炷香,上小的話,都夠從這裏到廁房跑三個回轉了。

侍衛驚得後背生涼,若是陛下知道他們出了岔子,那可真是萬萬死不能辭。

不消片刻,森穆特就被侍衛從廁房拎了出來,送到瓦斯跟前的時候,褲腰帶都沒顧得上拴緊,只能用手抓着搖搖欲墜的褲頭。

“瓦斯,大大人,這是怎麽了?”小孩兒被吓得臉色發白,說話都哆哆嗦嗦的,小孩兒眼睛本來就大,現在更是瞪得溜圓。

瓦斯的視線掃視過他,偏頭問:“什麽情況?”

侍衛低低咳了兩聲,鼻間隐隐還有那股熏人的惡臭:“他确實是在使用廁房,還有些嗯……蹿稀。”

他把人抓出來的時候,污沙盆甚至都不夠裝,漏了好些在外面,多看一眼都嫌髒穢。

森穆特抓着褲頭,不無尴尬地看着瓦斯,磕磕巴巴說:“大,大人,我還沒擦屁股。”

瓦斯:“………”

他閉了閉眼,揮揮手:“你盯着讓他先處理好。”

侍衛低聲說是,森穆特的腳總算是落了地,忙不疊地抓着褲子去了旁側随從的屋子。

目送人離開,瓦斯的眉心緩緩皺起。

難不成真是他太過多疑?算了……畢竟是跟在阿伊大人身邊的人,總是要仔細着些。

森穆特剛進屋子,立刻又捂着肚子,倒吸了一口涼氣看向旁邊的侍衛:“我好像還沒拉完。”

侍衛又聞到了那股熏人的味道,他差點嘔出來,連忙又把人送回了廁房。

森穆特是真的蹿稀,他知道有人在監視他,為了不叫對方察覺到異常,他昨晚混着泥巴,生灌了兩碗水下去,今天一大清早,肚子果然咕嚕嚕地叫個不停。

想着,肚子又是一聲響亮的“咕嚕”,他瞬間面目猙獰。

蹲下去的時候,他偏頭看了眼,廁房已經被打掃幹淨,全然沒了剛剛的髒亂。

另一邊。

一個侍從埋着頭,敲響了瓦吉特的大門,巴爾打開門,探出頭看到是他,把門拉開,讓人進來。

這侍從平日是負責王宮內廁房清潔工作的。

侍從從腰袋中摸出一團已經風幹了的泥團,泥團被人手捏成了不規則的形狀。

“這是阿伊大人身邊那小孩藏在廁房的。”混在廁房角落的沙子裏,乍看是不起眼的,要不是他負責監視這片區域,發現是那小孩兒,便多留意了兩分。

從收到阿曼特的消息起,巴特巴爾便開始密切地關注着太陽神殿,這王宮中隸屬于阿伊大祭司的勢力,在蟄伏了兩年後,再次蘇醒。

如同一架強大的儀器,在注入了專屬于他們的魔力後,重新煥發生機,展現出強大的戰鬥能力。

巴爾捏開泥團,裏面果然藏着一張折疊起來的紙團,巴爾展開紙團,映入眼中的便是無比熟悉的字體。

他眼眶一紅,匆忙低下頭揉了揉眼睛,不叫屬下看到自己的失态。

侍從別開眼,只當沒有看見,因為他的眼眶也熱得厲害,心底翻湧着難以自抑的激動。

紙條上只有寥寥幾個字——

“許久未見,君可安好?請将以下消息傳遞出去給阿曼特……”

“極好,阿伊大人沒事就好。”巴爾又揉了揉眼睛,喉間酸澀得像是堵了一塊檸檬皮,和不死心往返在米萊的阿曼特一樣,他們何嘗不是在這日益冷清的宮殿煎熬枯等,守着渺茫的希望。

終于……終于等到了他們的阿伊大人。

陰沉了許久的天空,陽光破開厚重的雲層,照亮了這片一度被黑暗籠罩的區域。

“阿伊大人有命,”他清清嗓子,将信遞給旁邊的侍衛,手背鼓起一根青筋,眼睛亮晶晶地說:“立刻派人把這消息送出去,不得耽誤。”

兩年,八百多天,他們再一次聽到了這句話。

侍衛刷地站得筆直,扶肩行禮,克制着激昂的興奮,語氣铿锵有力:“是,謹遵阿伊大人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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