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章
第 28 章
楚落還穿着睡衣,睡眼惺忪地看着季一然,說::“你看我像方便的嘛?”
知不知道現在是幾點?淩晨四點鐘!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啊!
小胡,你又一次出賣了我!
楚落心中哀嚎,然後“嘭”的一聲将季一然關在門外。
迅速換好衣服,楚落才再次開門讓季一然進來。
“小胡沒有背叛你,是老胡。”季一然一邊在小客廳找能坐下的地方一邊說道。
楚落知道季一然就住在她隔壁,這一層的套房客廳小卧室大,而她的客廳擺滿了自己的東西,那兩張可憐的單人沙發也放着她的衣服。
“回去就扣他工資。”楚落收拾出沙發,順便找出自己的劇本。
“不關門?”季一然看向虛掩的套房門問。
楚落一副“你真不懂還是在裝”的質疑表情一本正經道:“這你別管,我準備用來逃跑的。”
不出意外,小胡五分鐘內就會來,她懶的去開第三次門。
昨天因為一些原因沒能對戲,今天還能有機會,那可要抓緊時間了。
季一然當然知道她在開玩笑,坐在一個沙發上輕聲問道:“昨天晚上你去哪了?”
楚落将劇本重重摔在小桌子上,一臉無語地看着季一然,說:“對不對戲?”
擱這查戶口呢,有沒有一點邊界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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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一然無聲地嘆了一口氣,打開劇本說:“對。”
……
小胡在門外聽到兩人聲音時,進去也不是離開也不是,然後選擇坐在門口打盹。
七點鐘,楚落和季一然準備上工,才看到靠着門框睡得賊香的小胡。
“糟糕,這臺詞有催眠效果。”
季一然笑笑,輕輕拍醒了小胡。
……
楚落今天是相府千金才有的華麗妝造,不在是樸素的粗布麻衣,衣服一換她竟有一種苦盡甘來的感覺。
等待十餘載,那個名義上的父親終于發現了她的存在。
到達片場後,楚落看到季一然和一位溫文爾雅的中年男子站在一起,兩人似乎在交談着什麽,而季一然明顯不是很輕松的狀态。
那個人就是趙莊德,從外表看還真看不出來是個讓年輕演員聞風喪膽的前輩。
楚落自認做好萬全準備,但還是帶着緊張走過去跟趙莊德打招呼。
“趙老師,您好,我是楚落,飾演柳錦曦的演員。”
說完還向對方鞠躬,表現出尊重,兩人在此之前并未見過,今天也是對方本劇的第一場戲。
“楚落呀。”趙莊德笑道:“前幾天路過時看了一眼你跟小季演戲,是個努力的年輕人哈哈。”
對方明明在笑,但他的眼神有一種輕蔑的感覺。
加上他說的話,怎麽聽怎麽別扭,好似話裏有話。
是個努力的年輕人?是一種變相的貶低嗎?
楚落多想了一瞬,然後笑臉相迎奉承道:“還需要趙老師多多指點。”
“談不上指點。”趙莊德笑容瞬間消失:“有些演技好的人我哪裏指點的上。”
楚落:“?”暗諷我嗎?
季一然也聽出趙莊德話裏的不對勁,神色一斂插話道:“時代不同,年輕人進步空間大。”
說完,不卑不亢地與其對視兩秒,然後趙莊德再次露出笑容和意味深長的眼神,打趣道:“後浪推前浪啊。”
楚落眼睛左轉右轉想搞清楚眼前的狀況,一面回想自己是否有得罪過這位前輩,一面震驚于季一然的無所畏懼。
然而等不到她搞清楚,導演出現阻止了這場驚心動魄沒有硝煙的鬥争。
......
柳錦曦的親爹柳元是當朝丞相,早年跟随皇帝争奪江山時有一段東躲西藏的日子,那時候遇見的柳錦曦當镖師的母親,一段美好姻緣後柳元被召回京,承諾完成自己的任務便會迎娶她,可這一等就是三年五載,而後便聽說柳元已成為新任丞相,迎娶了門當戶對的妻子。
柳錦曦五歲時便知道自己的身份,母親整日飲酒,每天述說那段愛情,道出背叛者,沒兩年便郁郁而終,臨走前說有給她的便宜爹送去家書,且将兩人的信物交予柳錦曦,讓她在舅舅家等候被接回去過好日子。
這一等,又是十餘載,當柳元需要一個能嫁出去的女兒幫助他擴大勢力,這才想起柳錦曦。
“以後是不是就見不到你了。”木桌上李堯澤一只手撐着頭看着身着錦衣華服的柳錦曦明知故問道。
柳錦曦端上對方的湯藥放在桌子上,什麽話也沒說朝對方伸出手。
李堯澤滿目哀戚矯揉造作道:“啊~,最後一天還要錢呀。”
柳錦曦假笑一下,毫不猶豫道:“廢話少些,請支付酬勞。”
她在向他道別,今天之後兩人恐怕再無相見的可能,數月相處産生的好感也會在今天戛然而止。
李堯澤表現出玩世不恭沒心沒肺的樣子,實則是知道對方與自己必定還會相見,兩人不管是什麽身份什麽地方都會有交集。
“咔——”
“很好,下一鏡準備。”
季一然瞬間恢複淡漠神色,靠近楚落小聲叮囑道:“就像早上對戲時一樣,別緊張,把他無視。”
下一鏡就是楚落跟趙莊德的戲份,這部分由相認和談心組成,大段的臺詞和代表內心的表情細節非常之多。
一想到接下來要演的戲,楚落确實又緊張起來,但哪有季一然說的那麽輕巧。
她故作冷靜回應道:“如果是你,我可以做到無視。”
季一然笑:“我倒希望是我。”
該說不說,季一然似乎已經熟練掌握厚顏無恥之術,經常讓她語噎。
“我去了。”無視對方的話,楚落前往下一個場景。
“action。”
趙莊德身穿官服,頭戴官帽,帶着衆多家眷和官兵興師動衆地前來認親,讓小小青田鎮近乎所有人都前來圍觀。
舅舅家的小院已經擠得滿滿是人。
“女兒——”飽含深情的一聲,柳元含淚走來。
柳錦曦溫婉地看着十多年未見過的親生父親,語氣不鹹不淡回應道:“父親。”
“停一下。”趙莊德突然喊停,皺着眉對楚落說:“情緒不對,我是你的父親,即使陌生但血濃于水,你要更有情緒一些,不能太平淡。”
所以應該是什麽情緒?
父女倆十幾年來第一次見面,對方不管不顧她這麽多年,還是抛棄她母親導致其去世的人,不管是懷恨在心,還是選擇珍惜眼前,平淡的處理更符合劇情和人設吧?
楚落心有疑惑,但還是降低姿态回答道:“好的好的。”
鄭導欲言又止,還是默許了趙莊德的行為。
“action。”
楚落這次學着對方的語氣回應,富有感情且聲音變高。
“停一下,念臺詞時候中氣不足,嗓子眼發聲太難聽了,不符合身份。”
“……”
“action。”
“不對不對不對,感覺不對,你突然多出一個丞相父親,你為什麽會表現很勢利的激動模樣?”
“沒救了,你的演技真是沒救了,算了,我要求高了,你随便演吧。”
[叮——人物:楚落,當前煩悶值:42,偏執率: 37%。]
楚落的耐心值被一遍遍消磨光,直到趙莊德第五次喊停,她開始确定這個人是來找茬的。
自己演技是有問題,所以一直虛心接受批評,一次次NG一次次嘗試。
但你如果是來沒事找事的,那她也不是任人揉捏的主。
而且她還不知自己是怎麽惹到對方的,以至于開場就給她下馬威,根本等不到她犯錯就硬說她錯了。
季一然早已攥緊拳頭,直到楚落一臉沉凝,他才走上前冷臉對趙莊德說:“該怎麽演,您可以示範,老師。”
鄭導也不掌鏡了,站起來默默地看着趙莊德,她後悔請對方來飾演柳丞相這個角色了,導致其得寸進尺全然把她當擺設。
之前只是聽說他在表演上很鑽牛角尖,甚至嚴格要求到對手演員身上,時而會出現一些刁鑽不好聽的話,但都是為了呈現出好的效果,即使心裏埋怨,嘴上也不好說他什麽。
而今天的行為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是刻意刁難楚落,跟那些高大上的理由完全無關。
季一然別有深意的話讓趙莊德一愣,尤其在這麽多人面前,就像宣戰一般,他不應戰就是自打臉。
“我可以教她,那你來演柳元?”
“可以。”說完淡定地看了一眼鄭導。
鄭導接受到信號,馬上接話道:“行,辛苦了,楚落你來我這觀摩學習一下。”
楚落:“……”
她還在想得罪過的人哪個跟趙莊德有關系呢,還想着怎麽反擊合适呢,季一然一句話就将對方注意力吸引走了?
被迫讓出位置,楚落來到場邊跟導演站在一起。
不用開機,場中的兩人準備就緒就開始演剛才那段劇情。
季一然的柳元跟趙莊德表演的完全不同,見到柳錦曦時,沒有明顯的外放情緒,一聲“女兒”喊的沉穩中帶有不清晰的顫音,眼中雖然有淚但并不深切,甚至帶有一絲冷漠,總的來說就是有父愛但不多,有的是身居高位精于算計的狠厲感。
而趙莊德示範的柳錦曦,見到父親後各種細節表現出激動,就像一個渴望親情的孩子終于得償所願。
這一小段表演結束後,誰贏誰輸,衆人心中都有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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