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出此狂言
氣氛僵持了片刻之後,阿溪忽然上前一步,開口道:“可賤妾今日辰時方才得知,公子是從夫人院子裏出來的。”
江挽衣:……
她略微頓了一頓,還未曾開口,便有人為她說了回去:“阿溪妹妹真是居心叵測 離你伺候公子還有好些日子呢,居然這是就讓人盯着夫人這邊。”
溫千秀一口氣說完之後,看起來甚是刻薄,啧啧感嘆了兩聲。
阿溪被她這麽說的一時無話。
江挽衣見狀,心裏大概已知是昨夜宋宣沒走了,于是也就一筆帶過,問陳瑤道:“你這幾日身子可還好?”
“多謝夫人關心,賤妾與腹中子皆安好。”陳瑤自打被溫千秀說回去之後,就再沒怎麽開口,直到江挽衣忽然問起,方才答上。
“那便好。”江挽衣看上去善良的很:“這可是咱們宋府裏的頭一胎,千萬要重視。”
又輕嘆一口氣,看上去顯得情深義重:“我近幾日要學着開賬本,也就不去看你了,昨日抽些時間去看林氏。待再偷得閑時,又不知道是何時了。”
“夫人莫要太過辛勞。”這時阿溪倒是又開口了:“瑤姐姐的身子,自然是要照顧周全的。”
江挽衣聞言後颔首,想着她們幾人素來愛鬧騰,再多說下去也是無益,只得借自己還要看賬本為由,先離開了。
說是看賬本,江挽衣暗地裏卻是出了宋府,去看看宋家名下的那些商鋪經營,親自去查賬。
宋府一家不大,皆是嫡傳,可是生意卻不小,只在東市幾乎都占了半條街。
的确,江挽衣也不得不承認,前世她剛嫁到宋府的那幾年對父親卻是是有不小的幫助。
她出去的時候帶了六個婢女,兩個侍衛,只算的上是國都中小官家的出行派頭了。
東街來往的多是國都中的富貴人家,賺的錢自然也多,江挽衣的首選是先去東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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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東市最多的營生便是高等酒肆飯館,緊接着是秦樓楚館,再是清雅文人還聚集的文館。
這裏實在是少有商鋪,但是宋府卻反其道而行之,在東市安置了不少胭脂釵首的店面,甚至……還有一家賭場。
江挽衣看到賬本上清楚的寫着有賭場的時候,其實也是一驚。
因為無論怎樣也想不到,宋宣會把這麽重要的東西都交由她來管。
畢竟賭場,在偏遠之處有些勢力的人家開還好,但是在國都中天子腳下開賭場,可就完全不同了。
再加上宋宣本就是朝中官員,還敢這樣把賭場開着……雖說牟利甚多,但還是危險的很。
江挽衣到了東市,首選便是這賭場。
她到的時候,正是響午,賭場中人不多,但小厮卻不少,都正候着,等着伺候人。
小厮們雖說不認得這位剛嫁來的主母,但自然都認得宋府的這些侍衛,其中有一個管事暗地裏得知了這就是如今宋府的主母,連忙迎上前來,帶她進宋府四處逛逛。
江挽衣見這裏雖然是賭場,但卻不是烏煙瘴氣的,反而還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清雅之感,而且越往裏走越覺得清靜了。
管事見她四處張望,于是主動開口,道:“夫人不知,咱們這賭坊越往裏走,設的賭注便越大,裏面的幾乎都是些公子爺。”
這一切便好解釋了。
江挽衣微微颔首。
她前世從未進過賭坊,哪裏曉得這些門道,只見前面不遠處的賭桌前坐了幾個人,皆是身着華服。
賭桌的另一邊站着一個女荷官,穿的不算規矩,笑的攝人心魄。
骰子一起一落,女荷官微微勾起了嘴角,對其中一個男子道:“陳公子,您可是輸了。”
有美人溫香軟玉,那人倒是也不惱,只是又扔了許多籌碼出去,笑:“美人近些,繼續罷。”
江挽衣倒是也有耐心,就站在一邊候着,看着那人一直輸。
管事在一旁屏氣凝神,倒也不敢多言,只是看着那位陳公子越輸越多。
直到最後,他直接一擲千金,道“我今日散財痛快,千兩銀子也不過爾爾,彭兄可願與我痛快?”
見他眉目間盡是豪邁,江挽衣問管事:“他是常客?”
一千兩銀子,可是個不小的數字。
管事瞥了那幾人一眼,低聲答:“那二位都是常客,只是今日才玩到一起。”
接着又是嘆氣:“不曉得陳公子今日怎會輸這麽多,平時可還是十有九勝……”
江挽衣大概會意,伸出手指往唇上一放。
管事的立刻噤聲,看着不遠處二人已經搖起了骰子。
女荷官的面色漸漸變得認真的起來,一節白玉似的手腕微微出袖,輕輕地晃動着。
骰子碰撞間的聲音傳了出來。
“開。”
那位彭公子擡起了手,如此說道。
女荷官手中動作停下,兩人已經壓好大小。
江挽衣看不懂這些,只問一邊的管事:“是誰贏了?”
管事看了一眼,語氣裏頗有些欣喜: “诶,陳公子輸了一上午,可算是贏回來了。”
江挽衣颔首,笑笑 ,看着彭公子身後的人已經将錢拿了出來。
“贏是贏了,可是靠出千來贏的,還能算贏嗎?”
她開口,聲音不小,惹得那邊兩人的注意不說,卻只被她無視掉。
接着對尚在呆愣中的管事道: “過去看看吧。”
一個女子出現在賭場,還說出這種話來,自然是讓人倍感驚奇。
江挽衣走的不慌不忙,聽的那陳公子問:“姑娘何處此言?”
江挽衣今日是束發,婦人裝扮,除非他眼瞎,不然怎會說出這種話來。
顯然是對江挽衣不滿了。
江挽衣依舊氣定神閑,沒怎麽在意,只是淡淡開口:“公子慎言。”
她語調冰冷,是讓人覺疏離不可近之感。
倒是那輸了千兩銀子的彭公子,對她倒是和善地很,連忙問:“不知這位夫人何出此言?”
江挽衣瞥了衆人一眼,見那女荷官連忙低下了頭。
“我不懂這些賭術,但我卻是清清楚楚看見了,這位陳公子的手極快,配合着荷官,就換了骰。”
“哼,憑你單口所說,豈能當真?莫要随意污他人清白。”
那陳公子依舊帶着笑意,眼底神色不善:“再說姑娘自知是婦人,來逛這賭場作甚?不如回家,洗手為我做羹湯。”
“放肆!”
一向怯懦的詞兒聞言都惱怒,也顧不上知曉對方身份,跳出來便大罵:“好一個的登徒子,我們夫人豈容你調笑 ,還不道歉認錯?”
那人嘴角帶着絲玩味的笑,見江挽衣穿着不算上好,衣飾也樸素,況且身後還沒跟幾個婢女,當即笑:“你家夫人不自重,來賭場,還污人清白,倒是怪我了?”
“陳公子——”一旁的管事見江挽衣面無表情,連忙開口勸:“慎言吶!”
“閉嘴。”江挽衣終于開口。
她就站在那陳姓公子面前,嘴角噙了些嘲諷的笑意,聲音不大不小,卻是很清晰:
“吾乃江家女,宋家婦,聖上親封三品夫人,不知這位陳公子官居何位,竟能出此狂言?”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活軍吖”寶貝兒的手榴彈~
mua^_^謝謝支持,感謝寶貝兒們一直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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