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一更

第16章 一更

趙旎歌發誓。

此刻在此刻陸宴嶺眼裏, 她的表情一定很呆。

看起來還不太聰明的樣子。

她頓了頓,反應過來,緩緩掀起眼皮, 看向他深邃眉骨下黑亮的眼睛。

怎麽看都覺得, 他眼神裏有一抹藏得極深的戲弄。

趙旎歌:“……”

她淺淺地吸了一口氣, 盯着他笑了。

笑得那叫一個心甘情願。

“行, 煮面是吧?簡單, 交給我了。”

她挽了挽襯衫袖子,轉身, 朝左手邊的廚房走去。

陸宴嶺看着她一副要沖進去大幹一場的氣勢, 略微提了提眉梢。

他擡起腕表看了看, 十二點到兩點,應該夠她折騰了。

*

其實趙旎歌一走進廚房, 就犯難了。

她二十幾年的人生裏, 進廚房的次數不超過一只手。少女時練舞基本都是吃配餐, 後來她成名了, 有了私人營養師, 就更不需要她去操心飲食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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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唯一會的,就是泡方便面。

只需要把料包撕開, 把開水倒進去就行了。

想來煮挂面應該也差不多。

趙旎歌站在流理臺前研究了會兒, 就開始信心滿滿準備操作了。

她打開冰箱, 把挂面和雞蛋都拿出來, 看到還有一罐老幹媽,順便也拿了出來。

她先把面條丢進鍋裏, 發現面條太長了, 在裏面直棱棱的斜豎着,有點擋手。

于是她又從挂鈎上拿了個鍋鏟, 把那些支出來一截的面條摁下去。

但不小心将面條弄斷了。

趙旎歌覺得是鍋的問題。

她看了眼旁邊的炒鍋,那個大,直徑比這個寬,應該能放得下。

她又把扔進湯鍋裏的面條取出來,扔進旁邊的炒鍋,操作時不小心袢到衣擺,湯鍋哐當掉在了地上,鍋蓋也像輪胎一樣滾到了另一頭。

陸宴嶺在外面客廳,聽到廚房裏一直發出‘叮裏哐當’的聲音。

他擰了下眉,正準備進廚房察看情況。

趙旎歌手裏揮着一把鍋鏟,手忙腳亂沖出來擋在廚房門口,大聲對他說:“不要進來!”

陸宴嶺頓步,上下打量她。

目光從她系在腰間的襯衫下擺,往上,落在她胡亂挽在耳後的長發,最後與她警惕瞪大的眼眸四目相對。

陸宴嶺漫不經心挑眉,懷疑地問:“你确定?”

剛才進來時,她還一副優雅惬閑的模樣,這才進去不過五分鐘,就把自己折騰成這樣。

倒也算本事。

“确定。”趙旎歌微笑,甚至撩了一下頭發:“我非常确定。”

“行,那你慢慢做吧。”陸宴嶺略帶深意看她一眼,也就真的不進去,轉身走了。

呼……

好險。

差一點就被他看到鍋蓋滾落在地上,雞蛋液磕在碗外面的狼藉場面了。

趙旎歌趕緊回去,抓起毛巾一頓擦拭收拾。

她往鍋裏加了一大鍋水,開始升火煮。

然後趙旎歌摸着下巴琢磨,接下來又該做什麽呢?

啊!

沒有料包,她得打個調料。

可是調料在哪兒啊?

趙旎歌拉開冰箱四下翻找,陸宴嶺的冰箱就跟他人一樣冷酷,除了一排能量飲料和礦泉水,就是一把面條,一盒雞蛋,其他什麽也沒有。

她探出腦袋,問陸宴嶺:“鹽在哪兒啊?”

陸宴嶺的聲音從小廳的書房傳來:“左手邊的金屬調料瓶。”

趙旎歌回去找了找,果然看到原來角落有個銀質調料瓶。

她把鹽拿出來,覺得還缺點什麽,又跑去廚房門口問他:“那醬油在哪兒?”

“左上角,頂櫃。”

“哦。”趙旎歌轉身回去,打開左邊的頂櫃,找到了醬油。

過了半分鐘,她又探出身子來問他:“碗呢?碗放哪兒了?”

陸宴嶺放下鋼筆,捏了捏眉骨,起身朝廚房走來。

他在趙旎歌略顯心虛的眼神中,走進廚房。

趙旎歌見狀,趕緊一個健步閃過去,用身體擋在琉璃臺前,不讓他看,“你只需要告訴我,碗在哪裏就行了。”

陸宴嶺站在她面前。

就這麽面無表情地看她。

趙旎歌被他看得越來越心虛,垂着眼睛,眼神游移,局促得耳根泛紅。

陸宴嶺雙手插兜,微微俯下身來,表情嚴肅地打量她:“你該不會,根本不會煮面吧?”

“誰說的!”趙旎歌立馬反駁。

她越是心虛,就越是大聲:“你快點告訴我碗放在哪兒,然後你就可以出去了,別在這兒礙手礙腳的!”

陸宴嶺盯着她躲閃的雙眼,逼近了幾分。

在她下意識往後避的時候,他盯着她,又逼近了一些。

“你、你幹嘛?”

趙旎歌身體後仰,幾乎已經被他逼到整個腰肢、和撐着身體的手臂都貼在了琉璃臺沿上。

陸宴嶺在與她鼻尖相距只有三四公分時,垂眸掃了一眼她微紅的臉和耳垂,然後撩起眼皮,伸手越過她頭頂,打開了琉璃臺正上方的頂櫃。

他若無其事,擡手從櫃子裏取出兩只大小不一的湯碗,放到她手邊,然後看她一眼:“碗這種東西,一般都在碗櫃裏。”

趙旎歌:“……”

怎麽辦,她現在好想罵人。

這個家夥,從頭到尾就是在故意捉弄她!

就在她用眼刀子劃拉他的時候,身後什麽東西突然發出‘噗’的一聲滋響。與此同時,趙旎歌感覺到自己的後背湧來一股滾燙的熱氣。

她疑惑轉身,看到鍋裏的面條沸騰起來,一鍋白色的面湯浮沫沖上來,一波又一波溢出了鍋沿,正在往外湧沸。

她哪知道面煮沸後會成這樣,趕緊慌裏慌張伸手去挪鍋柄,卻被溢出來的面湯泡沫燙到了手指。

“啊!!”

趙旎歌幾乎是條件反射般甩開了手,可鍋柄就在她手下,被她這一甩,整鍋沸騰的面條便往鍋爐竈座側旁一翻。

眼見那鍋滾燙的面湯就要灑出來。

剎那間,陸宴嶺迅速将她攬腰往自己身側一帶,快步上前,伸手接住了翻倒的炒鍋,并關掉火。

可鍋是接住了,鍋裏晃蕩的大半鍋面湯還是灑出來不少,全都被陸宴嶺轉身用身體一側結結實實擋了下來。

沸騰的白色面湯全潑在了他身上,迷彩服濕了一大片,水迅速侵進去,甚至衣料都開始冒着熱氣。

而趙旎歌,驚慌失措地被他護在懷裏,甚至沒回過神來剛剛發生了什麽。

她反應過來,看向他的腰:“你沒事吧……”

下一瞬,她被繃着臉的男人捉住手,拽到了一旁的洗手盆前。

他打開水龍頭,将她被燙傷的手指放到冷水下沖着。

趙旎歌愣愣地看着他,視線往下,落到他腰間,她其實沒感覺手指有多疼,反而在想那麽半鍋沸水灑出來,潑到了他身上,他該不會被燙出個好歹來了吧?

“讓我看看你的腰。”趙旎歌用另一只沒受傷的手去撩他衣擺。

手指掀開他襯衣就要往裏鑽。

“幹什麽。”他勁腰往後一縮,避開她的觸碰。

沉着臉瞪她一眼,語氣幾乎是嚴厲地,“別亂動。”

趙旎歌不亂動了。

她就這麽定定地,直直地看着男人緊抿着唇的冷峻面龐。

她今天其實穿得也不多,就只是在昨晚那件吊帶小裙子外面加了件絲質的襯衫。

這麽輕薄的一身衣裳,她不敢想象,要是被那一鍋沸騰的熱湯灑在身上,會是什麽後果。

陸宴嶺緊皺眉頭,捉着她的手沖了一會兒冷水,又翻來覆去檢查了一遍,确認她只除了中指指尖被燙紅以外,其餘沒有別的地方受傷。

他蹙眉擡眼,卻猝不及防對上她輕柔的目光。

突如其來的幾秒對視後。

他移開視線,沒好聲道:“自己拿着,繼續沖水。”

然後又看一眼廚房琉璃臺上的一片狼藉,說:“這些別動了,一會兒我來處理。”

說完他走出了廚房。

趙旎歌一直目送他背影離開,轉頭看了眼被她弄得一團糟的廚房,臉上出現一抹懊惱之色。

她敲了敲自己腦袋,暗罵自己笨手笨腳。

把手指從水龍頭下收回來,緩了會兒,才感覺到一股皮膚下被燙傷的火辣辣的刺痛。

她還僅僅只是燙到一根手指頭,他的整個側腰都被燙到了,也不知道傷得嚴不嚴重……

沒過多久,陸宴嶺回來了。

身上的迷彩服被他脫掉了,身上只穿着一件寬松的軍綠色短袖。

趙旎歌眼神不停地在他腰間打轉:“你的腰……沒事兒吧?”

陸宴嶺盯着她,眼神諱莫:“你很想我有事?”

“不是啊,我關心一下你嘛。”趙旎歌無辜地眨眨眼。

部隊宿舍的布局本就不寬裕,廚房是窄長形的,她貼着牆根站在那裏,捏着手指,一臉忐忑不安,跟個犯了錯等着受罰的小學生一樣。

陸宴嶺太陽穴忍不住抽疼。

他轉身,動作利落地将亂七八糟的琉璃臺收拾好,說:“這兒沒你的事了,出去吧。”

趙旎歌沒反應過來:“你是在趕我走?”

陸宴嶺轉身,幾乎是抵着後槽牙說:“我讓你站到客廳去,別在這兒礙手礙腳。”

趙旎歌:“……哦。”

出去就出去,兇什麽兇啊。

*

她走到客廳,慢吞吞打量了下陸宴嶺的宿舍。

這雖然是單身宿舍,但廳室廚房,也都一應俱全,與客廳相連的地方,甚至還有一個專門辟出來的書房,擺放着一張書桌和幾個摞滿書的書架。

趁着這陣他在廚房,趙旎歌瞄了瞄裏面的卧室。

她站在卧室門外,探頭往裏打量了一眼。

除了一張标準寬的床,和床上疊得整齊的豆腐塊被子,靠牆一個衣櫃,幾乎沒別的什麽東西。

趙旎歌沒進去,而是轉到書房小廳。

都說看一個人讀什麽樣的書,基本上就可以反應出這人的性格和喜好。

趙旎歌站在書架前掃了一眼,入目全是些古今中外歷史典籍,各種名人傳記,兵法兵書,地理地質等枯燥的研究著作。

每本書都比磚頭還厚。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個老學究的書房呢。

嚴肅,自律,但無聊。

通過這些書,趙旎歌給出了一個評價。

她目光輾轉到書案上,發現有一份翻開的文件,剛剛他進廚房前,應該就是一直在看這個。

趙旎歌的視線剛落到排頭上的一行标題‘xx特戰旅特訓演習計劃’,還沒來得及看清,陸宴嶺就從廚房出來了。

發現她正站在書桌前東瞟西瞟,他端着兩碗面冷冷乜她一眼:“亂翻什麽,軍務機密是你能看的嗎?”

趙旎歌轉身,掩飾地咳一聲:“我沒亂翻啊。看到你桌上有剪刀,借來用一下嘛。”

陸宴嶺盯着她:“你拿剪刀幹什麽。”

趙旎歌笑吟吟:“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他把兩碗剛煮好的面放到飯桌上,又警告地看她一眼:“書房裏的東西不許亂動。”

說完他回廚房去拿筷子和湯匙。

趙旎歌趕緊跑過去,把那只大一號的湯碗拖過來,用剪刀把鋪在上面的煎雞蛋咔嚓幾下修剪成了一個‘愛心’的形狀。

然後又不動聲色把面推回去。

等到陸宴嶺出來時,就看到她笑盈盈地捧着雙頰撐在桌上,嘴裏一動一動的嚼着什麽,眼裏卻露出晶瑩期待地眼神看着他。

他打量着她,拉開椅子坐下。

一低頭,看到自己面前的面碗裏,躺着一顆心形的煎蛋。

他擡起眼皮,看了看她還在嚼動的臉頰。

片刻後,陸宴嶺平靜地拿起筷子,看也不看那心形煎蛋一眼,夾起來塞進嘴裏,兩口吃了。

趙旎歌滿懷期待地問他:“怎麽樣?”

陸宴嶺擡頭,挑眉問:“什麽怎麽樣。你這話問的,好像面是你煮的,雞蛋也是你煎的一樣?”

趙旎歌張了張唇:“我……”

所以說,人不能理虧。

一旦理虧,說話底氣都不足了。

她沒辦法反駁他。

畢竟今天差點把他廚房炸掉的人,是她;害得他差點受傷的人,也是她;但唯獨做好這碗雞蛋面的人,卻不是她。

她也就只能在其他地方耍點小聰明。

結果他完全不吃她這一套。

還毫不留情戳穿她。

趙旎歌瞪他一眼,氣呼呼地拿起筷子,挑了一口面條咬進嘴裏。

咦,味道居然還不錯?

*

趙旎歌心思一動,眼眸開始轉動起來。

她用筷子有一搭沒一搭地挑着碗裏的面條,目光在他短袖下露出的結實矯健的臂肌上來回游走。

“我應該是第一個來你宿舍的女孩子吧?”

陸宴嶺擡眸看她一眼,在她眼裏看到不加掩飾的得意和篤定。

在方才的兵荒馬亂短暫消停後,她又開始躍躍欲試伸出爪子撓人了。

“什麽錯覺讓你這樣以為?”他漫不經心問。

不知道為什麽,他的語氣明明冷然,卻給趙旎歌一種輕佻的感覺。

趙旎歌用下巴指着了一下兩人面前的碗,說:“你這兒連兩只同型號的湯碗都沒有,除了你,還會有別人在這兒吃飯嗎?”

陸宴嶺收回視線,慢條斯理繼續吃面。

等到吃完一口後,他才拿起紙巾擦了擦嘴角,睇着她的神情似笑非笑,“我和別人一般都不吃飯,都是直接步入主題。”

趙旎歌:“……”

她愣了下。

與他的眼神對視兩秒,

然後反應過來,他這是在內涵她呢。

剛才進門時,她确實有那個打算,想和他來個直奔主題。

但論打嘴仗,趙旎歌從來沒輸過。

她笑眯眯地豎起一個大拇指:“果然不愧是陸大少啊,您就是雄風威猛。”

陸宴嶺:“……”

牙尖嘴利。

他幾口把面吃完,站起身,将湯碗餐具收進廚房,看了看時間,出來後直接去了書房。

經過餐桌時對趙旎歌說:“吃完你就可以走了。”

陸宴嶺坐到書案前,繼續翻閱那份攤開的文件。

不再管另一邊的趙旎歌。

趙旎歌本來還想借吃飯時磨磨蹭蹭多撩他一會兒,誰知他根本就不給她這個可乘之機,幾分鐘就吃完了。

趙旎歌當然不願就這麽走了。

這麽難得的獨處機會,要是錯過了,系統大神都得直呼扶不起的阿鬥。

趙旎歌小腦瓜思緒亂飛,開始沒話找話:“昨天文藝彙演時,我怎麽沒在臺下找着你啊。”

陸宴嶺聞言從文件裏擡頭,瞥了她一眼。

諱莫如深,不動聲色。

隔着幾米距離的小廳,趙旎歌實在揣摩不出他這個眼神到底什麽意思。

她視線移到他身後那面書牆,尋思是不是因為厚黑學和兵法看多了,他就喜歡玩心理戰?

陸宴嶺收回視線,垂眸在文件上勾了兩筆,“找我作甚?”

趙旎歌斜倚着椅子,一只手撐着臉頰,眼波盈盈:“我是專門為了你,争取的來部隊演出。你要不來看,那我豈不白跳了?”

“是嗎。”陸宴嶺仍舊語氣平淡,注意力放在文件上,“那你可能要失望了,演出我沒看。”

趙旎歌從椅子裏站起身,慢慢走過去。

她抄手打量他幾眼,雙手撐着書案,腰肢緩緩一塌,傾身湊過去,狹促地問:“陸大少該不會是……知道我要來演出,所以故意不去看的吧?”

陸宴嶺極輕地哂笑了下。

他手中鋼筆游若飛龍迅速在文件下方簽下名字,然後擰上筆蓋。

‘啪’地一聲,他合上文件起身。看也不看在他面前凹造型的趙旎歌,徑直把文件裝入一份公文袋,然後拿起衣帽架上的外套,回頭對她說:“趙小姐,飯已經吃完了。請吧。”

還趴在書桌上翹着腰的趙旎歌:“……”

她若無其事直起身,撩了撩頭發,朝他露出微笑。

——反正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別人。

陸宴嶺沒什麽表情地睇她一眼,轉身去開門。

趙旎歌看着他背影,不行,不能就這麽走了。

今天她還沒有收獲呢。

就在這時,她靈機一動,迅速摘下耳垂上的耳釘放在了書桌上。

走到門外,在陸宴嶺反手帶門的時候她突然打趣:“陸大少,我發現你還挺有當賢夫的潛力呢。”

陸宴嶺轉頭,警告地攫了她一眼。

趙旎歌掩唇一笑,眼裏潋光逼人。

*

陸宴嶺率先往前走,一直到下樓,都沒有再跟趙旎歌說話。

不僅如此,他始終與她隔着大半米的距離,作戰靴邁着闊步 ,身上那種冷峻威嚴的氣勢又重新出現。

他帶她走的并不是來時的路,一路上也沒看見其他什麽兵官。

直到将她送到一個路口,陸宴嶺才頓步,目不斜視說:“往前走一百米,右拐車場就到了。”

趙旎歌碾着腳尖,卻不肯挪步。

她轉身看着他,忽然眨眨眼,擡手摸了摸耳朵,一臉懊惱地說:“哎呀!我的耳環好像落在你那兒了。”

“怎麽辦呀?”她一邊說,一邊眼巴巴望着他。

陸宴嶺:“……”

他抵了抵下颌,眯眼看過去,她無辜地睜着黑白分明的眸子,卷翹睫毛忽閃忽閃,但微揚的嘴角還是洩露了她的小心思。

陸宴嶺上下睥她,鼻腔裏忽然溢出聲輕笑。

“這好辦,趙小姐若是着急的話,我現在就回去幫你取來。”

他一副很好說話的樣子。

“啊!不用這麽麻煩。”

趙旎歌留下耳釘,圖的就是一個下次見面的契機,可沒想現在就把它給用了。

“爬樓梯很累的,我也不是很着急。”趙旎歌表現得比他更善解人意,同時心思轉動,微微一笑說,“這樣吧,不如等你改天有空,我們再約個時間,你順道幫我帶來就行了。”

陸宴嶺意味深長看她一眼,颔首:“行,那就一個月後再說吧。”

一、一個月後?

什麽意思?

趙旎歌站在原地,愣了一會兒,可陸宴嶺已經轉身大步走了。

“喂!”

趙旎歌踮起腳尖喊他:“陸宴嶺,你說的一個月是什麽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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