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委屈

第57章 委屈

第五十七章

第二天一大早, 趙旎歌頂着一夜失眠的黑眼圈爬起來,立刻對薛晴說:“我要回京市,現在就回!”

薛晴問她:“你不是說來昆城療情傷嗎?傷好了?”

趙旎歌抓了把頭發, 雖然一夜沒睡, 但她現在精神振奮, 心情激動:“好了!不, 其實我根本就沒受傷, 我只是遭人背刺了!現在我要殺回去,奪回屬于我的一切!!”

薛晴有點擔心她的精神狀态。

前幾天剛來昆城的時候, 她還一蹶不振, 對什麽都提不起興趣。待幾天稍好些, 今天又突然跟打了雞血似的。

談個戀愛也太可怕了。

趙旎歌話一說完,就從床上爬起來開始收拾東西。

薛晴見她是下了決心要提前回去, 知道也攔不住她, 便道:“好吧, 我去幫你訂票。”

初十下午。

趙旎歌馬不停蹄從昆城飛回京市。

在京市機場落地後, 她打開手機, 把陸宴嶺從黑名單裏放出來,然後點開和他的短信框, 想給他發點什麽。

可她的手僵硬停在按鍵上, 卻半天打不出一個字。

要跟他說點什麽呢?

那天離開, 她都已經把話說得那麽絕了。

她說了那麽多傷他的話, 把他們之間的關系說得比炮友還一文不值……

她都不敢去想象,當時他聽到她那些口不擇言的話時, 是什麽樣的心情。

他的心一定已經被她踐踏成一片廢墟了。

趙旎歌絕望地倒在出租車座椅上, 為自己曾經做過的錯事悔恨不已。

怎麽辦啊。

他一定不會原諒她了嗚嗚嗚。

然而等趙旎歌回到家,還有一件震驚的事。

她拖着行李一進門。

就看見趙光輝和陶榮面色灰敗地坐在客廳, 十來天沒見,他們倆像一下子老了十歲。

想到系統給的預警,趙旎歌也隐約猜到可能是趙蘭心出了事。

她冷靜地問:“出什麽事了?”

陶榮擡起紅腫的眼睛看她一眼,忍不住哭起來:“蘭心她……她……”

旁邊趙光輝沉喝一聲:“行了!哭什麽哭,是她自己做出來的孽,現在有這個結果,是她咎由自取!以後不要在家裏提她的名字,我們趙家沒這個人!”

直到晚上,趙旎歌才終于弄清楚始末。

整個人震驚不已。

就在她去昆城的這十天,趙蘭心居然被下了監獄,罪名是謀殺。

死者是她生母,也是趙旎歌養母。

人是蜀城那邊派來的公安親自抓走的,判的無期徒刑。

聽完整件事,趙旎歌久久回不過神。

雖然她一直懷疑她養母的死可能跟趙蘭心有關系,因為她當時在老家看到過一個可疑信封,但不知信的具體內容,也就無從查起。

現在趙蘭心下獄歸案,也就是說,她當時的懷疑是正确的?

趙蘭心打死不願回鄉下生活,甚至不惜铤而走險謀殺了她的生母?!

平時趙旎歌在家和她針尖對麥芒,也從沒輸過,甚至一度覺得,趙蘭心其實也不成氣候,不過就是虛榮市儈壞心眼多了點,沒想到她膽子大到竟然敢做這樣的事……

一時間,趙旎歌腦子亂哄哄的。

這兩天她受的刺激實在太多了,感覺腦細胞都有點不夠用了。

她需要好好消化消化。

*

晚上回到房間。

趙旎歌把行李整理好,洗了一個熱水澡,躺在床上,抱着小貓,捧着手機唉聲嘆氣。

她總算知道為什麽系統突然改讓她當女主了,趙蘭心都關進去了,還怎麽發展劇情……

趙旎歌并不同情趙蘭心,既然犯下過錯,就該為自己行為承擔法律責任,那句話趙光輝說得沒錯,确實是她咎由自取。

可是這番突然轉折,卻讓趙旎歌陷入為難境地。

她從未想過事情會發展成這樣。

在去昆城之前,她将陸宴嶺和陸少禹的電話一并拉黑了,她甚至都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大不了就當個短命鬼。

但現在峰回路轉,她突然從被逼入絕境的女配升級成女主了!

而升級成女主後,她立馬面對的就是一個天崩開局——

她玩弄了男主,不僅蹂躏了他的身體,踐踏了他的真心,還對他進行了包括但不限于欺騙、利用、背叛、羞辱、嘲諷等各種惡毒女配才會做的事。

那麽請問,她現在要求得他的原諒,讓他不計前嫌重新接受她,該怎麽做啊!!!

“嗷嗚……”

趙旎歌哀嚎一聲,把臉埋進枕頭裏,想哭卻哭不出來。

“小可愛。”趙旎歌揉着橘貓的腦袋,蔫噠噠地問它:“你幫媽咪出個主意好不好,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小貓咪把頭伸過來蹭她的手心,乖巧地喵喵叫着。

“诶!對啊!”

趙旎歌突然想到了。

她可以給他發信息,就說他好久沒有看過小可愛了,小可愛也想他這個主人了,這不就有了主動找他又顯得不那麽尴尬的理由嗎。

趙旎歌立馬坐起身,拉過一個抱枕塞在背後,雙手快速在手機上打字。

她字斟句酌,每一個語氣和标點符號都用得很小心:“我這兩天有點事,把小可愛送你那養兩天,方便的話明天下午來接它?”

打完這段話,趙旎歌再三檢查了一遍,确認沒什麽問題,于是點了發送。

下一秒。

對話框彈出一個提示:【發送失敗。】

趙旎歌:“……”

什麽意思?信號不好?

她又點了一遍發送,還是提醒【發送失敗】。

直到這時,趙旎歌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她……被陸宴嶺拉黑了???

趙旎歌手一松,手機從她手裏滑落到床上,整個人虛弱地仰倒在床上,癱成一個大字。

“完了……他把我拉黑了……”

趙旎歌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燈,絕望地喃喃自語。

終于,她也體會到一次,被人拉黑是什麽滋味了。

*

趙蘭心那件事讓趙家陷入一種異常低沉的氣氛。

本來正月還沒過完,這幾天正是走親訪友的時候。然而平時和他們趙家來往的那些親戚得知風聲,都紛紛撇清關系,一個登門的都沒有。

在這種‘家門不幸’的情況下。

趙旎歌便成了趙光輝和陶榮唯一的救命稻草。

趙旎歌從昆城回來沒兩天,陶榮就來探她口風好幾次了,問她這段時間過年,怎麽也不去陸家拜訪拜訪。

呵呵。

怎麽不去拜訪?

趙旎歌想到一部電影的經典臺詞——

曾經有一份真摯的愛情,擺在我的面前。

但我沒有珍惜。

等到失去的時候,才後悔莫及。

塵世間最痛苦的事,

莫過于此。

如果上天可以給我一個機會。

再來一次的話,

我會對那個男人說:我愛你。

但他已經把我拉黑了。

趙旎歌如同一具行屍走肉癱在沙發上。

陶榮還在那兒問個不停:“旎歌啊,你和陸少爺的感情處得到底怎麽樣啊?穩不穩定?他有跟你表示過結婚的意思嗎?”

看得出來陶榮确實挺擔心的。

以前她有兩個籌碼,一個女兒下錯注沒關系,還有另一個女兒可以下注。

但現在,她和趙家的唯一希望,全都寄托在趙旎歌身上。

而且那可是陸家啊!

只要她女兒能嫁進去,以後誰還敢非議他們趙家!

但趙旎歌是個自己不痛快就要拉個人來墊背,讓對方也同樣不痛快的性格。

陶榮的王八經念得她實在煩了,便一句話怼回去:“現在我們家出了個勞改犯,誰還敢跟我交往!”

陶榮臉色一灰,頓時不言語了。

出氣歸出氣,但趙旎歌自己也着急。

眼看大年十五一過,假期結束,就要重新上班了。

今天已經十三號,要是剩下兩天她找不到機會和陸宴嶺見面,等他回部隊後,她就更不容易見到他了。

尤其是在他現在這麽恨她的情況下,他要是下定決心此生不再見她,她也沒轍的,到時候她哭都沒地方去哭。

趙旎歌豁出去地想,要不直接去他家找他吧!

臉皮什麽的,不重要了。

反正她在他面前,也從來沒要過臉。

就在趙旎歌暗自決定明天去陸家大宅找陸宴嶺的時候,關褚給她打了個電話。

關褚在電話裏說:“旎歌,過兩天我就要去倫敦了。這次過去,不知道又要多久才能回國,明天一起吃個飯吧。”

趙旎歌猶豫了下:“明天啊,明天我……”

關褚在那邊失笑:“怎麽,明天情人節有約會?你放心,知道你們倆要一塊兒,陸宴嶺我也叫了。”

“我只有明天有時間,就只能煩請你們二位犧牲一下單獨約會,陪我吃個餞別飯咯。”

趙旎歌一聽陸宴嶺明天也在,頓時精神一震,連聲應道:“好好好,明天我一定到!把時間地址發給我!”

“就在咱們第一次吃飯的老地方。晚上六點,天鵝餐廳。”

趙旎歌挂了電話,飛快地回到樓上,把衣櫃裏的裙子全部翻找出來。

但當她拿起一件件漂亮裙子對着鏡子比劃的時候,又改了主意。

她把他傷得那麽深,還好意思打扮得花枝招展跑去見他……算了,還是穿素一點吧。

但趙旎歌也不是真心想素。

她只是想要給他一種……她其實也很傷心難過,這幾天茶飯不思為伊消得人憔悴的感覺,但同時,還要讓他一看到她,他的眼他的心就再也無法從她身上離開。

*

到了第二天下午,趙旎歌在家打扮完,看看時間差不多,就拿上外套和包出門了。

坐車到了天鵝餐廳。

她下車,站在餐廳門外擡頭,眼前突然閃過她和陸宴嶺在這家餐廳初次相遇的一幕幕。

有種明明只過了半年,卻好像已過了半生的恍惚感。

趙旎歌回過神,推門進去。

她對服務生說了桌號,對方領着她來到裏側一個雅間。

關褚和陸宴嶺已經先到了,兩人面對餐桌而坐。

趙旎歌走過去時,就看到的是正對着過道方向朝她招手的關褚,以及只看得見一個寬闊肩膀和挺拔背影的男人。

他穿着一襲軍裝大衣,頭發好像長長了點,不過像現在這樣梳着大背頭,讓他身上的氣勢看着愈發冷峻不好接近了。

“旎歌,來了!”關褚笑着起身示意。

趙旎歌收回視線,走到關褚對面,跟他打了個招呼,又悄悄低頭看了眼坐着沒動的男人。

明明知道她來了,卻連眼風都沒往她這邊掃一下。

全然把她當空氣一般。

趙旎歌心下暗嘆,看來情況比她預料的還要糟糕。

“坐吧,我讓服務員過來點菜。”關褚今天做東,主動招呼。

這雅間是西式橫長桌,兩邊卡座能坐大概三個人的樣子,現在關褚和陸宴嶺一人分坐一邊,趙旎歌來了,自然得選一邊坐下。

這還用選嗎,她自然是要挨着他坐了。

可男人身高腿長,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雙手抄肩大馬金刀坐在卡座中間,雙腿一跨,就占據了卡座大半的位置。

趙旎歌見他這樣,一屁股坐下去,擠了擠他,小聲說:“坐過去一點。”

陸宴嶺沒動,只是把碰到她的膝蓋挪開,疊成了二郎腿的姿勢,抄着雙手,整個人看起來更冷漠了。

他仍舊沒看她。

趙旎歌餘光悄悄瞟他一眼,只看見他面無表情的下颌,和冷淡的唇角。

見他連看都不看願她,膝蓋碰到她一下都要趕緊撇開,趙旎歌心下也莫名有點委屈。

坐在對面的關褚打量二人片刻,說:“我瞧着你們倆怎麽都瘦了?別人都是每逢春節胖三斤,我看你倆怎麽反到瘦三斤的樣子。”

這本是一句玩笑的調侃,飯桌上活躍氣氛的話,但關褚一說完,倆人誰也沒有應聲。

一種莫名僵持且黯然的氣氛萦繞在兩人之間。

“怎麽啦這是?”關褚察覺到不對勁,眼神在二人身上來回掃動,失笑道:“不要告訴我,是因為我破壞了你們今天的情人節約會,所以不高興了吧?”

趙旎歌苦笑:“沒有。”怎麽會不高興呢,她感謝還來不及呢。

要不是關褚今天做東請客,她還不知道要去哪兒見陸宴嶺呢,更何況過情人節了。

“我都忘了今天是情人節。”趙旎歌盡量讓自己表情看起來輕松一點,畢竟今天是關褚的踐行宴,她不希望因為自己讓大家不開心。

但這頓飯卻吃得無比難受。

陸宴嶺不和她說話,關褚一個人在那兒活躍氣氛。要麽就是關褚跟她說,要麽就是關褚跟陸宴嶺說,從頭到尾,陸宴嶺就沒有和她對視交流過。

趙旎歌也不是沒有做過努力,中途他杯子見底,她拎起醒酒器打算幫他倒點紅酒,卻被陸宴嶺淡淡接過,說了句:“不必麻煩趙小姐。”

一句話,就将趙旎歌僵在那兒。

接下來,趙旎歌就再也沒有說過話,只低頭悶悶吃東西。

直到快吃完,關褚才無奈地說:“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知道我就要走了,所以你們倆舍不得,才這麽難過的。否則怎麽今天都不開心?”

趙旎歌抿唇不語。

她能說什麽呢,今天這個局面,是她自己親手造成的。

關褚不是笨蛋,飯吃到一半他就看出來倆人氣氛不對了,想了想沒有戳破,只說:“你們倆是我在京市最要好的朋友,現在又成了戀人,弄得我每次跟你們倆吃飯都一個人落單。等着,下次我回國,指定不會是一個人了!到時候我也帶着我女朋友,來跟你倆吃飯。”

趙旎歌笑了笑:“好啊,那我們等着!”

見趙旎歌總算有了笑容,關褚又去看陸宴嶺,卻見他只是面無表情站起身,招手讓服務生過來買單。

得,這下知道了。

症結原來出在這家夥身上。

稀奇啊,什麽事竟能讓陸大旅長都冷臉了。

不是指他平時就冷着臉那個死樣子,而是他竟然能對趙旎歌的主動低頭熟視無睹。

關褚摸着下巴看他一眼,倒也沒推脫:“行,那今天就你請吧。”

在陸宴嶺掏錢夾付賬的時候,關褚便帶着和趙旎歌先往外走。

走到外面,關褚問她:“說吧,你們倆這是怎麽了?”

趙旎歌鼓了鼓臉頰,低頭悶聲說:“沒什麽……”

“還沒什麽?你就只差寫在臉上了。”關褚嘆氣。

趙旎歌鞋尖碾着地上一片枯葉,手指攪着手包肩帶:“就……我做了點錯事,惹他生氣了……”

關褚問:“什麽錯事這麽嚴重?我看他那個臉,冷得跟剛從北極回來一樣。”

趙旎歌頭垂得更低了:“……我犯了一點原則性的錯誤。”

“原則性錯誤?”關褚大吃一驚,“你該不會是把他綠了吧?!”

“你別胡說八道!”

但話一說完,趙旎歌又覺底氣不足,弱弱地道,“但……但也差不多吧。反正挺嚴重的。”

“行。”關褚卻松了口氣,“只要不是這個錯誤,什麽事都好說。他那性格我了解,其實都是嘴硬心軟,氣勢看着吓人而已。你好好哄哄,多說幾句軟話,實在不行,給他寫個保證書,他最吃這一套了。”

保證書?

趙旎歌默默記了下來。

“說不定他現在就在等着你去認錯呢。”關褚一笑,“我的判斷不會有錯的,他要是真的生氣,今天知道你在,就不會來了。”

聽關褚這麽一說,趙旎歌覺得心裏好受了許多。

這時,陸宴嶺在裏面買完單也出了餐廳。

關褚見狀,小聲對她說:“一會兒讓他送你回去,路上你再跟他好好說。”

說完,關褚便擡步走向陸宴嶺,和他低聲說了幾句什麽,還不時回頭看一眼站在路邊的趙旎歌。

趙旎歌悄悄看他們,心裏默默期待陸宴嶺也能轉頭看她一眼。

可從頭到尾,他都只是平靜地站在那兒,聽關褚把話說完,也看不出有什麽反應。

關褚說完便轉身對趙旎歌擠擠眼,說:“我就先走了,不打擾你們情人節二人世界了。宴嶺,旎歌小姐就交給你了!”

關褚坐上等在路邊的轎車,跟他們揮手,開走了。

趙旎歌站在原地,與陸宴嶺相對無聲。

沒有了第三人在旁邊活躍氣氛,他們之間的空氣突然變得凝固。

好像四周的喧鬧和節日氣氛都與他們沒有關系,以他們兩人站立的地方,周圍三米與別的地方隔成了兩個空間。

陸宴嶺還是沒有看她,也沒有跟她說話。

幾秒後,他邁步,徑直走到前方越野車,上了駕駛座。

他如此冷淡而陌生的态度,讓趙旎歌如被一盆冷水兜頭淋下。

她的雙腿僵立在那裏,再也沒有勇氣往前邁一步。

陸宴嶺坐在車上,沒有開走,就只是停在那裏。

他面無表情看着前方,既沒有把副駕駛打開,也沒有轉頭叫她。

趙旎歌隔着幾米距離站在路邊,看着車窗裏他冷漠的側臉,眼圈突然就泛了紅,一陣酸澀從喉嚨湧上來,轉瞬漫延到她鼻腔。

讓她嗓子跟被什麽堵住似的。

她在那兒站着,他也就在那兒停着。

彼此僵持,沉默,無聲對峙。

趙旎歌來的時候告訴自己,今天無論如何一定要把握時機,剛才關褚也告訴她,要好好哄他多說幾句軟話,可此時此刻,看着他那張冷漠疏離的臉,趙旎歌的心像被人拿鈍刀子割一樣疼。

準備好再多的話,也說不出來了。

她那些撒嬌的話,只能對着一個寵她愛她的陸宴嶺說,卻沒法對着一個冰冷無情的陸宴嶺說。

趙旎歌吸了吸鼻子,別過頭說:“如果陸大少不方便的話,就不用送我了,我可以自己回去。”

她說完,等了幾秒。

車上的男人終于緩緩轉過頭來,今天第一次看她。

是瘦了。

身上寬大的黑色羊絨外套被腰帶一攏,束得人像把柳條般纖細。

本就巴掌大的一張臉,下巴尖下去,顯得眼睛都大了一圈。

她站在那裏,一頭素淨黑發襯得肌膚比冬天的雪還要白。

搖搖欲墜的樣子,好似一陣風就能将她刮走。

陸宴嶺目光落到她臉上。

她似是早就在等着他轉過頭來,一觸及他的視線,那雙泛着微紅的漂亮眼睛便在瞬間顫出一汪漣漪的淚光。

倔強地咬着唇瓣,努力不讓那兩汪淚墜落下來。

還委屈巴巴地看着他。

陸宴嶺在心頭微嗤。

演技确實好,以假亂真的程度。

他要是早點看清,也不會讓自己淪落至此。

可是。

演戲的是她,玩弄他感情的也是她。

甚至在查出她真實身份後,替她掩蓋,甚至還幫她善後的人都是他。

她還在這裏委屈什麽呢?

以為還可以像以前一樣,對着他掉兩滴眼淚,假惺惺哭一哭,就又可以把他耍得團團轉了是嗎。

陸宴嶺無動于衷收回視線,漠然看着前方。

趙旎歌,我已經不吃你這一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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