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權謀鬥争裏的小透明(四)

權謀鬥争裏的小透明(四)

沈時餘垂眸遮住眸中的神色,不去看他,睫毛輕顫,像是想起了什麽不好的經歷。

謝郁祺并沒有打算就這樣算了,他的怒氣還沒有散完,自然不會讓別人好過。

“本王不記得教過你,可以用沉默當作回答,還是說,你覺得你完成任務了,就能在本王這兒有亂了規矩的資本?”

“時餘不敢。”

謝郁祺冷聲笑了笑,“不敢嗎?本王怎麽看你膽子不小?謝燼琰除了咬了你,還做了什麽?”

“沒有了,時餘雖然無能,卻也記得王爺教過的毒術。”

“謝燼琰怎麽沒殺了你?”

謝郁祺垂眸打量着人的神色,并沒有關心回答的意思,沈時餘這幅皮囊當真出衆,連他都生了念念不忘的心思,謝燼琰不舍得,又有什麽新奇的。

“時餘不知。”

說話的人依舊有似般的平靜,眼尾不知是氣的又或者是怕的,多了點紅意,似雪地裏的紅梅添了些撩撥人心的豔意,偏偏那雙眸子透澈,不染半點風月暖情,明明是他碰巧撿來的人,學的也都是些不入流的手段,而這人卻自帶着些出塵的氣質,像是世家嬌養出來的病弱公子,平白讓人想打破這幅安靜的面容。

謝郁祺輕聲笑了笑,“這般乖巧,不想問問本王為什麽生氣嗎?”

“王爺自有王爺的道理。”

謝郁祺用手捏住了人的臉,眸色微沉,詭麗又危險,指尖探入了人的口中,碰了碰人軟熱的舌,那人微不可見的斂了斂眉,卻沒什麽其他動作,謝郁祺眸中難得浮現出了些悅色,“倒是個知道讨人歡心的。”

他收回了手指,微微探身印上了人的唇,無關情意,單純的欲望使然。

便沒有顧及什麽的意思,帶着些控制的強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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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後謝郁祺才直起身,氣息微灼,嗓音微啞,眸子中的情緒晦暗又難懂,他輕聲笑了笑,笑音裏卻沒什麽悅意,“你是本王帶回來的,也是本王教出來的,就算進了皇宮,也還是我謝郁祺的奴,沈時餘,別做讓本王生氣的事情,也別生出不該有的心思,若是本王想讓你死,謝燼琰也救不了你。”

許是謝郁祺這瘋子太過瘆人,原主他們這些人聽從謝郁祺的命令都是絕對服從,也沒有要考慮這命令是為什麽的意思,沈時餘自然也樂的清閑。

“是。”

“先別急着答應,若是下次本王知道謝燼琰碰了你,他碰了什麽地方,本王就将什麽地方砍下去,時餘這般漂亮,若是身上有了傷疤,會不會更讓本王生氣呢?倒時候,時餘能不能承受住本王的怒氣呢,嗯?”

沈時餘輕抿了抿唇,沒有接話。

謝郁祺便以為他怕了,沉聲笑了笑,“若是時餘乖乖聽話,本王不會對時餘那麽無情的。”

沈時餘擡眼看了看他,卻只見謝郁祺眯了眯眼,他還在輪椅上坐着,這種時候也沒有放棄裝瘸的打算。

謝郁祺動了動,指尖挑開了沈時餘的衣服的繩結,黑紗輕垂落到了手肘處,露出了大半的背,欲色撩人。

謝郁祺沒說話,不知道在想些什麽,離開了一會兒,再回來的時候手裏拿着個有些奇怪的東西。

暼了一眼沈時餘,“站起來,背對着我。”

沈時餘不着痕跡的看了看謝郁祺手裏的東西,沒多說些什麽,依言轉了身過去。

身後有微涼的東西落在皮膚上,有些不舒服的癢意,沈時餘眯了眯眼,謝郁祺在他後腰上寫字,依着觸感來看,謝郁祺寫的是個奴。

筆離開的那一個,落了字跡的地方開始發熱,有種異樣的疼,身後的人用手指輕按了按,低聲輕笑,嗓音裏是不加掩飾的滿意,“轉過來。”

沈時餘轉回身的時候就恢複了剛才的樣子,冷冷清清的,看不出來什麽異樣,看的十七嘆為觀止。

謝郁祺并不覺得自己有什麽不對的,他手指微曲撐着臉,眸色裏摻雜着警告和威脅,“那個字擦不掉,若是想活着,就別讓謝燼琰動你,三個月以後,你幹幹淨淨的回來,本王不會虧待你,若是不聽話,那些人死的時候的場面,你應當看過。”

“是。”

謝郁祺眯了眯眼,總覺得這人的答應,并沒有那麽可信。

沈時餘輕眨了眨眼,安安靜靜的看着他。

謝郁祺揮了揮手,“回去吧。”

沈時餘回到宮裏以後也有兩天沒有看到謝燼琰,謝郁祺大概給他找了不小的麻煩。

下毒并不是能讓謝燼琰妥協的手段,更不是一個讓瘋子安靜的辦法,他看的出來謝燼琰忍讓的緣由,謝燼琰眼中那些瘋狂的毀滅欲和不加掩飾的興趣,是他做亂的資本。

至于謝郁祺,沈時餘輕眯了眯眼,他讓十七查了一下,謝郁祺控制這些人用的是蠱蟲。

解蠱于他而言并不是什麽難事,只是每個界面有每個界面的限制,他不能動用太多異于這個界面的能力。

要不然也不用在任務界面待那麽多天,幾個小時都顯得多餘了。

所以還需要另想辦法解蠱。

讓謝郁祺解蠱,他還不至于無聊到這種地步,畢竟謝郁祺那個人,可不是輕易放別人生路的人。

他要的也不是謝燼琰和謝郁祺動心,于這兩個人而言,對看順眼的東西的賞賜就算是寵愛了,而這自以為是的偏寵,是可以和愛分開的,也足以讓他用來完成任務了。

而謝燼琰和謝郁祺也有他們的劣根性,同樣的高高在上的目中無人,總是會為了些什麽起了争執,或許是為了什麽虛榮心,又或者是莫名其妙的占有欲,卻不會去真的在意争執的東西是什麽,等那個時候,他們争執的起因也就不那麽重要了。

而沈時餘如今要做這個起因,他們兩個人鬥起來,脫身的機會也就來了。

謝郁祺放不下謀權的心思,等那個什麽異界面的人來了以後,謝燼琰也可能會讓他做反刺謝郁祺的棋子。

沈時餘雖然有等那個異界面的人來的心思,卻沒有看他們糾纏的興趣。

不過應該也沒什麽可糾纏的,異界面的人過來,會擾亂這個界面的平衡,本就沒有在這個界面久待的道理,原主死的也有點早,恰好在那個異界面的人來以後的沒幾天,所以那個界面的人同這個界面裏的人的糾纏還不太深,也沒有定型的事情。

也就是說,那個異界面的人剛來,就能把他送回到他本應該待着的界面。

沈時餘輕啧了聲,沒興趣管以後的事情,只是這命不由己的日子,當真無趣的緊。

又過了幾日,他才再次見到謝燼琰。

那人眉目微寒,打量了沈時餘片刻,“我皇兄很重視你?”

“陛下怎麽得出的結論?”

謝燼琰眯了眯眼,沒說什麽,他還不至于蠢到看不出來,這幾天忙的焦頭爛額,是謝郁祺給他找的麻煩。

沉聲笑了笑,“倒是小看你的本事了。”

沈時餘只是看了看他,沒有說話。

謝燼琰也不惱,嗓音微涼,卻還是控制住了自己要亂竄的內力,“明日動身去行宮,朕今天便放過你,只是沈時餘,朕從來都不是好脾氣的人,朕也不管你為了什麽進的宮,只是既然進了宮,便是朕的人,若是再有些朝三暮四不該有的心思,朕不介意挖出你的心看看,它倒底能不能老實。”

沈時餘懶懶的收回了目光,“陛下大可放心。”

十七慢悠悠的補上了後面的話,絕對不會老實。

謝燼琰将人困在了自己懷裏,“朕可放心不下。”

“那陛下想如何?”

“朕要你寸步不離的跟着朕。”

“陛下決定的事,哪有不聽的道理。”

謝燼琰輕聲笑了笑,“怎麽,不高興了?”

“沒有。”

他又不是現在才知道謝燼琰是個什麽性子,也從來沒抱着什麽幻想,自然不會因為這些小事影響心情。

謝燼琰輕咬了咬人的唇,簡單的交代了些事情就離開了。

沈時餘輕眯了眯眼,他明明感覺不到這人有半點動心的痕跡,可是謝燼琰這也不會是單純的控制欲作祟,他能看的出來,謝燼琰是帶着殺意和怒氣來的,只是被強行的壓了下去。

就同上一個界面的傅徹時一樣,快氣瘋了也會自己收斂。

或許傅徹時就是那麽個奇怪的人,但是謝燼琰這麽惡名在外的皇帝,又以濫殺稱最,本來也是打着毀了他念頭,可不該有這種行為。

“那你說會不會是他本來就愛你到了極致,所以你才感覺不到他的愛意波動。”

幽幽的聲音傳來,說話的人還故意壓低了聲音,似是想裝神做鬼吓一吓人。

沈時餘懶洋洋的擡眼,朝着聲音的源頭看了過去,“你來做什麽?”

顏遂做出了一幅被傷了心的樣子,“我過來看你一趟多不容易,結果你這樣嫌棄,我可是會難過的。”

沈時餘沉默了瞬,不想理他。

顏遂也正經了神色,“我來這邊做任務,到的時候才發現任務已經沒有了,剛準備離開,就發現你在這兒,不得過來歇歇腳?”

沈時餘依舊不理他。

“好了好了,剛剛是我亂說的,那麽生氣做什麽?”

沈時餘勾了勾唇,“你過來是來躲風流債的吧?”

顏遂同他認識的時間久了,只是他對顏遂的過去并沒有那麽了解,顏遂也沒有那麽清楚他的事情。

有些東西并不需要亂說,自己可以消化的也沒必要再找人分享,他們也沒有過多探究對方過去的欲望,畢竟他們要一起經歷的是以後,而不是先前。

只是還是知道顏遂的性子。

有人喜歡看浪子回頭,也會有人喜歡看薄情者死于忠情。

可顏遂偏要做那個風流到底的過客,無情無愛,潇灑順遂。

在他沒有傷害過任何人的前提下,旁人也沒有立場去指責他做的事。

沈時餘還記得,先前有幸看過顏遂生氣,那個笑吟吟的人難得寒了臉色,是因為有個界面裏,同顏遂有了點關系的那個人,有個追随者,在顏遂同人分手後,那個追随者跑到顏遂面前要個說法。

乖乖軟軟的一個小夥子,說話有些難聽。

顏遂等人說完以後才開了口,眸色難得有些微寒,“我沒有騙人感情,一場規則清楚的游戲,你知道規則清楚的意思嗎?事先說好了條件,他丢了心,倒要怪在我頭上了?怎麽,若是丢了心的是我,他是會覺得愧疚娶了我,還是會因此愛上我?沒有這樣的道理吧?”

“再者,你又算個什麽東西,又在用什麽立場來說我?我無愧于心,也沒違背任何規則,他沒道理,偏要成為我的例外,若是他恨我,殺了我也好,我還是不會愛他,也不欠他,倒是你,剛才說的那些東西算是污蔑還是謾罵,可是對我造成了傷害,我若是一個不高興,毀了你這張臉,又或者是做了些旁的,也算是理所應當吧?畢竟哪有你打你別人一拳,別人就只能還一拳的道理,有挑事的本事,還怕死嗎?”

然後沈時餘就見那小夥子面色慘白的離開了。

沈時餘輕啧了聲,暫停了回憶,這樣的人惹了要躲的風流債,若是不是有任務在身,他是想回去看戲的。

顏遂:……

“你在琢磨這個?”

沈時餘微不可見的偏了偏頭,“不然呢?”

因為剛才這裏沒有人,所以他想事情的時候也沒有管旁的什麽,顏遂過來能探覺到他的神識所思,也不值得奇怪,等他發現顏遂的時候,顏遂也就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了。

至于顏遂接的話,他并沒有放在心上。

顏遂說這些,除了逗他,也沒有別的用。

顏遂無語。

“走了,你随意。”

沈時餘輕揚了揚眉,沒有攔他。

本來顏遂也在這兒久待不了。

第二日,皇宮裏熱鬧了一段時間,帝王要去行宮,帶的東西不少。

沈時餘閉上了眼算做休息,馬車裏的另一個人擡眼看了看他,“怎麽,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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