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告訴
告訴
對面那個神經病。——阿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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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漸深,南山海。
微涼的海風掠過林悠然的耳畔,呼呼的。
林悠然将手腕扣住背在身後,低眉安靜地踱步,偶爾側頭看身旁的人。
屈南山微弓着腰,斜挎包當成背包背在了身後,雙手還是揣在褲兜裏。月光落在海面波光粼粼的,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那光反射在他的臉龐,朦胧暈開。
綿長的海岸線一直往南,兩人走了很長的一段路,卻沒話。
但林悠然卻不覺得尴尬,反倒輕松。
倏然,一陣薄荷氣的嗓音上揚,順着風捋了捋她耳畔的長發。
屈南山聽起來似乎很開心,“你看!月亮灣到了。”
林悠然微微撇頭,他的視線并沒有落過來,而是也往上擡,瞄中了夜空的那彎殘月。
呼吸一滞間,屈南山又垂下頭,一哂,從兜裏掏出一枚硬幣,他沒話只是直接坐在沙灘上,而後拍了拍身邊的位子,“時間還早,陪我坐坐吧。”
時間真的還早嗎?
林悠然輕擡手臂,躲開他的視線瞄了眼時間,離地鐵末班只剩半小時。
她本不想和屈南山有過多交集,但想到那只被他收留的三圈,林悠然心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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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尾巴,”屈南山在林悠然坐下後的那刻,将手裏的那枚硬幣遞出去,随後語調皆是松散,“你姐有跟你講過月亮灣的傳說嗎?”
硬幣上還殘留着男人的溫度,摸着有些硌手,林悠然搖了搖頭,低低地答:“不知道。”
“看到後面的月亮廟了嗎?”屈南山朝後一瞥,“那裏住了位神仙。”
“……嗯我知道,月亮神。”
屈南山不知又從哪兒掏出一枚硬幣,單手将它向上抛起後接住,樂此不疲,半晌他才開口:“不你不知道,連你姐都不知道。”
語氣很蒼涼,和孤寂的潮汐聲太像。
“據說啊,在月亮還是月牙的時候,站在月亮廟門前的椰子樹下扔一枚硬幣許願,等來年月亮圓的時候,月亮神就會實現你的願望。”
這種騙小孩子的把戲,林悠然從小學開始就再也不相信了。
但也有例外。
就像姐姐會在金寶的墳前放下一只刺猬玩偶,告訴她這是它留給世界的禮物。而屈南山也在那次三圈朋友去世後,守護了她心底的童話。
所以,即使知道這是假的。
林悠然也溫柔地彎了彎眉眼,月光下她的瞳仁柔和得能浸出水來。
“那你的願望實現了嗎?”她問。
屈南山一怔,視線不敢從那棵椰子樹移開,他自嘲一笑,“我其實,這麽多年,就許了兩個願望。”
“但卻,只有第一個真的實現了。”
深夜的南山海很安靜,除了海浪的白噪音外,便只剩下林悠然自己的心跳聲。
垂眸的瞬間,她瞧中了掌心屈南山遞給她的這枚硬幣。
半秒都沒有,小姑娘做了一個決定,她拉過屈南山的手,将這枚硬幣重新塞回他手裏,“今天的月亮也是彎的,要不你再許一次?”
“說不定這次,就成真了。”
耳畔的海風在熾熱的心底呼嘯,屈南山迅速藏起眼裏的愁緒,語調散漫地上揚,“好,好啊,你也試試,萬一我們都實現了呢。”
話罷,他将林悠然從沙灘上拽起,來到月亮廟門前那棵椰樹下。
“就是這棵,試試。”
林悠然接過硬幣,只見屈南山将另一枚硬幣放在掌心,雙手合十抵在額前,閉眼時長長的睫毛也垂下。
不得不說,這張臉即使從小看到大,即使在這昏暗的月色,也還是能觸到林悠然心裏最敏感的那根神經。
“許好了嗎?”
屈南山突然看過來。
林悠然拽着的那枚硬幣差一點掉下去,幸好她反應快,以最快的速度收回視線。
腦子仿佛水泥糊住了,她根本想不到要許什麽願望,但礙于屈南山的目光太灼熱,林悠然不得不睜開眼,“許好了,然後呢。”
屈南山揚了揚唇,抽走她的硬幣,視線在椰子葉縫裏的月亮停下,用力将兩枚硬幣抛上天,然後不知掉在了哪塊。
半秒後,他又将手揣進兜走出去,直到林悠然跟上來,他才開口:“你剛剛許了什麽願?”
“不是說,願望說出來就不靈了嗎?”
“可,”屈南山一頓,又輕笑一聲,“這個願望要說出來才能實現。”
“那你許的什麽?”她反問。
他笑笑,“我許的願,不可能實現的。”
氣氛沉寂,她感受到他心底的悲傷。
林悠然止住腳步,拽了拽胸前的布包帶子,追出去的那刻,“南山哥,你畢業後想做什麽呀?”
話題轉得過于生硬,屈南山不解笑道:“怎麽突然問這個?”
林悠然緊緊拽住布包帶子,“嗯,就是突然想知道。”
屈南山看向她,想揉她頭的手怔在空中,反應過來立刻摸到後脖頸,昂起頭深吸氣,唇角揚了揚,“秘密,等我做到了告訴你。”
*
屈南山是開車帶她回來的,不過車不再是那輛賓利,只是輛很便宜的車。
一路上,林悠然也沒敢多問。
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着,總覺得住自己對面那個次卧的人,藏了很多秘密。
從前她都根本沒機會,也沒資格探聽的。
又意識到自己想偏了,林悠然猛地搖頭,拍了拍自己的臉,碎碎道:“想這些幹什麽,本來就決定不再喜歡了,我才不吃回頭草呢。”
想得心煩,林悠然掏出手機打算熬個夜。
沒想到許朵兒也沒睡。
【咦:睡了嗎睡了嗎,我睡不着。】
【柚子殺手:+10086】
【咦:我給你講個事,你千萬別跟顏顏她們說。張遲他又約我了,但是今晚上我總感覺和他沒什麽進展。】
【柚子殺手:約你不就變相說明他對你有好感嗎?一一你別慫,大膽點說不定就脫單了。】
上大學後,周邊一半的同學仿佛一夜之間都脫單了。許朵兒可不想像林悠然一樣,真的心如止水寡四年。
但畢竟沒談過,她也不知道怎麽主動。
【咦:明天約會你能來陪我嗎?】
【柚子殺手:啊?你确定要我來當電燈泡?】
【咦:不是那種電燈泡,就是軍師!你就坐我附近,給我把關把關什麽時候該主動。】
這……真的能行嗎?
林悠然跟她一樣母單到了現在,她所謂的經驗還是看愛情片學來的。
不會把人耽擱了吧。
可即便如此,在許朵兒的強硬态度下,林悠然還是來了。
“一一,”林悠然屁股還沒貼在餐廳椅子上,便起了身借口想溜,“要不你還是自己來,我怕給你攪黃了。”
“林悠然!說好的戰友呢,”許朵兒拽住她,“你難道想看着我初戀還沒開始就失戀嗎?”
“一一你要自信,張遲肯約你,就說明他其實對你有好感的。”
“可是我就是不知道怎麽主動啊,我怕挑破這層關系,連朋友都沒得做。”
她又何嘗不是呢。
林悠然再次被心軟打敗。
“唯一一次。”林悠然微皺眉,“下次再叫我,沒門。”
許朵兒抱住林悠然,頭蹭了蹭她的肩膀,“我就知道你最好啦!”
“那我把語音開着,你有什麽指示給我發消息。”
林悠然無奈地看着許朵兒離開,在她的斜前方落座。
這是家中餐,店內裝潢總體上用的是淺粉,牆上的拍立得和彩帶讓人直冒粉紅泡泡。
很适合約會。
林悠然在一堆情侶座裏選了個角落,随意點了盤蛋炒飯,戴上耳機。
“他來了他來了。”
“冷靜。”
林悠然盯着張遲坐下,看着許朵兒露出因緊張而難看的表情,她揉了揉眉心,“下巴收住,不要撇嘴!”
許朵兒連忙捂着嘴巴,“好好好。”
平日裏腦袋靈光的人,怎麽一到張遲面前就變傻了。林悠然用手遮住眼,不敢看,悶悶地,“不用回答我!”
手機震了下,林悠然嘆了聲,終于還是把手拿開,掃了眼消息,她的嘴角尬住。
【咦:他怎麽坐在我旁邊了啊啊啊啊!】
林悠然看着許朵兒鬼鬼祟祟藏手機的樣子,深深吸了口氣不肯吐出來,她緩了會兒說:“把你的手機收下去!坐你旁邊不正好嗎,你就可以和他有肢體接觸了啊。”
許朵兒一聽,立馬瞪大眼看過來。
林悠然立刻捂住額頭,“別看我,不然等會兒他發現了。”妙計湧上心頭,“你倆比手的大小試試。”
林悠然餘光瞄過去,還真不讓她失望。
許朵兒竟開始跟張遲拍起手來,嘴裏念叨,捎帶着遲疑,“你拍一我拍一?”
餐廳裏和林悠然一樣絕望的人,似乎還有一個,她順着張遲的目光注意到背坐在對面角落的他。
男人對着一臺筆記本電腦,使勁搖頭。
那人在幹嘛?難不成是張遲請來的,跟她一樣的角色?
距離隔得有點遠,林悠然又沒帶眼鏡,她看不清那人的臉,只好将視線落回許朵兒這桌。
不是,張遲怎麽突然摸她手了?
對面那個軍師神經病吧???
林悠然拍案而起。
倏然,張遲僵硬地轉變手的方位變成了把脈,耳機裏傳來一段話。
隔空,很突然的。
林悠然心裏像下了場冰雹。
她仿佛能清楚地聽見對方說:“你……心跳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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