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親愛的荻原同學

第27章 親愛的荻原同學

沒有我想象中的聚集聊天, 肯定是因為大家全都知道明早六點就要起床訓練這件事了。

飯後又去刷牙洗了下臉，我終于從疲憊中解脫出來，感覺整個人都變得清爽了許多。

走過去的時候，我發現及川徹給我倒了一杯溫牛奶。

我狐疑：“學長, 難道喝這個就能解決掉我因為興奮而導致的失眠嗎？”

及川徹笑了兩聲, 跟我說：“當然……”

“不能。”

“喝牛奶是讓你緩解一下疲憊, 這種奶制品也可以抵擋興奮，而讓你不失眠的方法是另外一個。”

這個時候大家還沒睡覺，要麽在玩手機要麽在小聲交談, 我們就沒有特地壓低聲音。

旁邊有人好奇地問：“隊長，你有什麽靈丹妙藥嗎？居然還可以緩解失眠。”

我轉過頭看，是花卷貴大, 他對及川徹的吐槽是吸煙刻肺的, 誰讓及川徹這家夥平時過于嚣張而不知收斂，如果不是因為他實力強大能壓得住大家的恐怖特質，恐怕早就被人套麻袋狠狠揍了。

及川徹起身：“這個啊，是對荻原才有用的方法。”

我一聽也好奇了：“只對我有用？”

他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來一個頭戴式藍牙耳機，樣式是銀黑相間的複古款, 形狀不是特別大，戴着睡覺都沒問題。

他親手把耳機戴在我頭上, 兩只耳朵都被包裹住，但壓迫并不強, 我看着他拿出手機操作了兩下。

耳機慢慢開始發出聲音, 我立刻察覺到了一起不對勁——這個起始的輕音樂似乎過分熟悉了啊！！

接下來響起的話語果然沒有出乎我的意料, 正是一個個字正腔圓, 由男聲念出來的飽滿純正英文, 立體環繞, 時時刻刻充斥在腦海中。

簡直比魔音貫耳還要可怕！！

不過區區一段對話，我就感覺自己上下眼皮子都在打架，今天運動之後的疲憊感全都一齊湧上來，讓我深深地回憶起在英文課上睡覺的痛并快樂着。

花卷貴大震驚：“你放的是什麽，這麽管用？！”

“英文聽力啊，荻原他曾經在和我們一起學習的時候，一聽這個就犯困，控都控制不住呢。”及川徹話裏帶笑。

“……你也太了解他了，不如說居然會親自教他這件事讓人非常吃驚。”

“喂，我不能有這樣善良的時以橋正裏候嗎？”

“……”

沒過幾分鐘，大家聲音就漸漸弱了下來，然後關燈，世界都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耳朵裏英文的聽力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停的，第一天我沒有自己起床的能力，是被刺耳的鬧鈴吵醒的，起床的時候就發覺耳機只剩下防噪而非播放的功能。

睜開眼的一瞬間，就看到了及川徹的面容。

昨天所想的起床就要面對面居然實現了，我心裏掀起一陣驚濤駭浪，真的很難在直面別人俊逸的面孔平靜下來，尤其是及川徹這家夥。

他也是個睫毛精，閉上眼睛時整個人的氣質都變得溫和柔軟，不像是睜開眼時，對大家的那種恐怖威脅和無時無刻不冒出來的毒舌。

好恬靜的睡顏……

我這樣怔神的時候，及川徹不知道什麽時候睜開了眼睛，笑嘻嘻地對我說：“看夠了嗎，荻原？看夠了就起床去跑步了吧。”

偷看被人抓包了！

我窘迫地縮回被子，又默默地爬起來換衣服。

*

“大家都到齊了，那就開始吧。記得要一直跑到明裏山的浦足站停下，聽明白了嗎？”溝口老師宣布說。

“是！”我們齊聲回答。

明明是同一條起跑線，跑步的過程卻總是會有人跑在前方，遙遙領先，有人疲憊不堪，被遠遠地甩在後面。

“呼哧呼哧……”就比如說我，感覺大家已經都把我給超越了，後面一個人都不剩，只剩下我對他們窮追猛趕。

及川徹他們的影子我都看不見了。

好累啊，跑步鍛煉耐力果然是最佳方式，感覺雙腿漸漸像是灌了鉛一樣，跑也跑不動，胸口裏仿佛塞了一團棉花，吸氣呼氣都是一種折磨。

不過，看了看跑在前面的隊友們隐隐約約的背影，以及京谷賢太郎也早就不見了的身影……我感覺自己無論如何都不能被抛下，哪怕再累再痛都得忍着，就拼命使勁地往前跑。

只有這樣才能稍微拉近我們的距離，就算最後他們比我先到，只要一同抵達了目的地，就算是我的勝利。

我的頭發現在長得略長了，在跑步的時候不斷往後狂卷亂揚，白霧缭繞的山邊逐漸浮現出金色的光，朝霞給雲層染出了胭脂紅，但我卻無心顧及這樣驚豔的日出美景，心裏想的全都是要趕緊跑到最終目的地。

堅持就是勝利這種事情被廣大人所熟知，最終能踐行這條格言的人卻寥寥無幾，我其實是個俗人，不一定是愛排球愛到了可以奮力拼搏的地步，而是不想被大家落下。

或許集訓的意義有那麽一兩個就在于此，青春期的少年最容易被同齡人激起鬥志來，那種不甘和渴望無時無刻不在激勵着少年們……

終于快到了——

我已經看到了大家聚集在一起喘氣的身影，不由加快了跑步的速度，步子邁得特別大。

在紅雲淡霧的簇擁下，火紅的太陽噴薄而出，晶瑩耀眼，放出萬丈霞光。

及川徹逆光站直了身體，一只手搭在腰上，一只手朝我伸過來。

“恭喜你抵達終點，親愛的荻原同學。”

＊

“荻原真的很不錯嘛，剛剛還被隊長誇了。”松川一靜走到我面前，拍着巴巴掌贊美。

我啊了一聲，奇怪地看着他：“哪裏不錯了，我可是用了很長時間跑到終點的，松川學長，比起你們，我的素質真的很差。”

而且及川徹突如其來的友愛也很莫名其妙，弄得我還以為他是在用反話嘲諷我。

後面才感覺到，剛才他的話是真心實意的，不枉我因為在抵達終點後，因為看見的第一人是他而心髒狂蹦亂跳。

松川一靜微笑着跟我說：“其實你啊，已經算是很了不起的人了。我記得自己剛加入排球部的時候，根本堅持不下來這些鍛煉，累了之後就在半途歇着，最後還是被教練和隊長好一通訓斥之後才改掉這個壞習慣。”

他擡頭看了一眼群山中明煌的朝陽，語氣很輕地說：“更是因為我在比賽上面輸了之後，發現自己的能力不足的尴尬、狼狽與悔恨。那個時候，總覺得自己平時要是再努力、再用功一點就好了，尤其是在失敗之後，隊友沒有責怪而是安慰後，心裏的壓力就會更大了。”

我其實很懂這種感受，尤其是輸掉比賽的難堪，背負着的責任和壓力，都是壓在心頭的一塊巨石，讓人喘不過氣來。

所以我才會努力去追逐及川徹的腳印啊，不甘心被落下，不甘心永遠都成不了氣候，不甘心在別人眼中沒有任何名字。

“啊，抱歉，我似乎說得有點多了。”他撓撓頭，苦笑，“情不自禁就把自己的事情說出來，荻原現在也很無措吧。”

“啊，沒關系的，我很樂意傾聽學長的故事和經驗。”我連忙說。

“哈哈哈哈，好哇。”

我也下意識露出一個乖巧的微笑，青城排球部的大家真是太好了，從隊長到隊員，都是讓人感激的好人。

密集的訓練從早上六點鐘就開始了，跑完步的我們趕緊洗把臉就要去吃早飯，然後看比賽視頻，等胃裏消化得差不多了，就可以開始在體育館裏進行2v2的訓練了。

有時候還會有一對一的指導，并且所有隊員都不局限于一個位置，也就是說二傳手有時候還會替代主攻手的功能，主攻手也能擔任自由人。

我似乎摸到了一點兒竅門，感覺只有自己真正去嘗試過某個位置，才能理解到這個位置的人究竟在想什麽。

這種玄之又玄的感覺特別奇妙，于是我把這件事說給了及川徹聽。

他現在就有點兒像是我的私人指導老師，身為他弟子的我，總是會找準時機問問題，并且每次都會得到盡心盡力的解答呢！

“這個啊，感覺荻原是在很明顯的進步噢。”及川徹跟我分析說：“集訓的話就是要通過各種方式來提升實力，積累經驗。從個人的身體素質到團隊的合作，所以說這種逐漸摸到門的感覺是正常的。”

我眼睛亮了：“也就是說，我是不是已經能摸到你的尾巴了？”

及川徹疑惑：“我的尾巴？”

我認真地告訴他：“因為我把學長列為了目标，所以只要有進步，我就要跟學長比較一下，這樣做可以嗎？”

及川徹失笑：“你現在才問當事人的意見是不是晚了點？但是，如果你願意一直追逐我的背影，我也會很高興的。”

他臉上是自信且張揚的笑容，撐着下巴看我時又露出了那太不正經的表情。

怪不得女孩子那麽容易被壞男孩拐走，我忽然之間就理解到了她們的想法……

＊

比起訓練，還有一件重大的事情讓我更興奮，那就是——幾天後我們就要和白鳥澤打訓練賽了！

“我也可以上場嗎？！”我瞪大眼睛，抓着金田一問個不停。

他的脾氣比國見英要溫和些，不厭其煩地說：“是啊，訓練賽有半天的時間，就算再好的體力也堅持不下去，肯定會進行輪換的。”

“那個，牛島若利，他也會來嗎？”畢竟是白鳥澤的王牌，長登宮城縣排球雜志的男人，我不免也會好奇。

金田一給了我一個肯定的答案：“會。”

“而且啊，他對我們的隊長至今念念不忘，一直都很想隊長去白鳥澤呢。”

冷不丁地知道了這樣一個爆炸的消息，我宛如收到了一顆驚天大雷，瞳孔地震，張着嘴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幹嘛那麽驚訝，隊長他實力很強，這一直都是人盡皆知的事實，有強隊惦記不是件奇怪的事情吧？”金田一理所當然地說，表現得像是他自己被強隊敬佩且歡迎一樣。

“不過隊長還是拒絕了他，從來都沒有答應過。”

不過寥寥幾句話，我就在心裏腦補出來許多死對頭的強強對決畫面，兩個人都是寧折不彎的性格，及川徹強勢的性格注定了他不會去迎合牛島若利。

這指的不是在排球賽上的“迎合”，如果他們倆湊一起打比賽的話，也一定能打出一個好成績來，及川徹會配合主攻手，打出一個百分百的炸裂效果。

只是性格方面，及川徹很難服輸，要他将從前的對手當隊友來看，必須是對方輸了才能發生的事，否則他怎麽可能甘心。

這樣跳槽過去不說其他的，就是他自己的面子也過不去吧，他就是這樣一個驕傲的人啊。

不過這些僅僅只是我的猜測而已，及川徹本人怎麽想的我并不知道。

比起牛島若利對及川徹垂涎已久的這種事情，對我來說，還是可以打比賽這樣的事更讓我激動。

提前知道消息的我亢奮得整晚都睡不着，抱着被子激動得發出嘤嘤聲，根本沒辦法控制住自己。

那可是全縣的強隊！放在以前我根本不敢肖想和他們打球的，現在卻成為了既定的事實。

啊啊啊啊！！！

這樣翻來覆去的行為當然會引起旁邊人的注意，尤其是及川徹，幾乎是我第二個翻身發出唧唧聲的時候，他就把我耳機摘下來，問：“怎麽回事，睡不着？”

我皮子一下繃緊了，立刻意識到自己這樣做會吵到別人，于是用氣音回他：“對不起，及川學長，我不該發出聲音的。”

他沒有理會我的道歉，而是問：“為什麽睡不着？”

作者有話說：

抱歉，來晚了，這兩天事情有點多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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