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寫了一整天!!! (3)

那張堅定而執着的臉就這樣映進柒月的眼簾裏面。雖然依舊沒有什麽表情,雖然仍是那麽冰冷。

良久,戰無雙僵硬地将手松開,微微退了一步,柒月才見到架在他脖子邊的那柄利劍适時地避開了少許。

“這是你欠我的十六年。”戰無雙眼裏看着柒月,嘴裏卻對另一個人說着讓人難以明白的往昔。

柒月透過他的肩,見到另一張陰郁的臉上由震怒變為淡淡的驚訝,随着那句話在這場不大的風雪中逐漸消散。

秦槊緩緩挪開那柄冰涼的利劍,松手讓它就這樣随意地跌在雪地裏面,好似剛才的劍拔弩張瞬間沒有了痕跡,不在意地一聲輕笑,轉身負手離開,“現在兩不相欠。”

“不,我還欠你一句抱歉。”戰無雙兀自轉身,單膝跪下,抱拳不起,“臣戰無雙以下犯上多年,跪請殿下賜罪。”

秦槊停下腳步,就這樣微微揚起臉傲然地站了許久,揮袖說道:“你還是不明白。算了。起來。”仿佛唯有失望才能诠釋此刻的話語中的所有情緒。

柒月回魂已有一會兒,見到這兩人扭扭捏捏,忍不住走到戰無雙身邊,想将他從地上拖起來,可這頭牛怎麽拖都不肯動一動,柒月只好對他明言:“殿下應該不是怪你以下犯上。他怪你的,只不過是你讓他少了一個知己良伴,讓他一個人守着孤獨過了十五年。”

初雪那天,戰無雙失神輕喚的一句,柒月猶在耳邊。那聲槊,叫得親密而又自然,仿佛可以把許多事帶回到十五年前。秦槊并沒有因為這稱謂責怪,說明在他心裏一直默認着一些情感的存在。那或許才是他想珍惜的記憶,才想留住的時間。

十五年,歲月的風霜即使風化了流年,也抹不去一些珍貴的感情,秦槊也只不過是個有感情的人,一個活生生被禁锢了多年的普通人。

戰無雙好似剛剛被人點醒,竟然有些茫然無措起來,好半天才憋出一句:“是這樣嗎?槊?”

秦槊微微轉過半面,目光在他身上掃過幾眼,轉回頭才嗯了一聲,嘴裏笑罵一句:“笨蛋。”

戰無雙十五年來一直沒想明白的事情突然豁然明朗,卻又改不過這十五年漸漸形成的習慣,一時間連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裏擺,動作不自覺地別扭起來。

秦槊沒眼再看,只是又一次微微仰頭看了看此時陰沉沉的天,說:“等下有場大雪,我回屋取暖。”

“哦。好……好的。我去讓人送些炭火過來。”戰無雙說完,轉身走了兩步,突然又莫名其妙走了回來,來到柒月身邊,長身一拜,“多謝杜姑娘今日提點。”

柒月從方才起就只覺得好笑,被他這樣一拜,趕緊還禮說道:“戰将軍多禮了。我只不過是不想你們因為一個這麽小的誤會,去浪費太多的生命。人生其實很短。”沒有多少個十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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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無雙支起身子,又微微颔首,這才轉身離開。

秦槊原本打算回屋,這會兒突然又不走了,轉過身饒有興致地看看柒月,又看了看戰無雙的背影,忽然低頭啞然失笑。

柒月目送戰無雙離開,聽見這輕笑,回頭見到秦槊負手低頭抿着嘴,神色十分詭異,皺眉問道:“殿下在笑什麽?”莫不是與戰無雙說明白了,一個人偷着樂?

秦槊似笑非笑地微擡起頭,突然說出一句讓柒月噎住的話:“無雙喜歡你。”

“什麽?!!!”柒月真的是被驚呆了。

秦槊微微挑起眉尖,看了一眼戰無雙方才離開的方向,說:“我認識他二十五年,情同兄弟,比自己的親兄弟還親,是絕對不會看錯的。他喜歡你。否則方才……我還不一定是他對手呢!”

柒月當然相信他不會看錯,一下子苦惱上來,從來沒有想過的事情如果發生了,該去如何結束?柒月一早知道自己的安排,是絕對不會這時候喜歡上任何人的。更何況處理感情的事情一向是自己的弱項,比較笨拙。

戰無雙畢竟和秦槊不一樣,秦槊是皇子,就算真的喜歡,他目前也動不得真格。況且他如果有幸真能登臨帝位,身邊将來肯定會有不少的女人足矣讓他心猿意馬。但以柒月這段日子對戰無雙的了解,他話不多,應該性格比較內向,加上表面冰涼的人,大多內心火熱,這點從他對秦槊的感情就能辨出,如果一旦被這樣的人喜歡上,柒月只覺得自己怕是要造孽了。

“殿下,戰将軍……有什麽特別讨厭的嗎?比如說習慣。”

秦槊玩味地看着她,扯着一邊嘴角笑了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這個人牛脾氣,比較倔,一旦認了一個理就很難再回頭。就算拼了性命也會死守。”

說着這句話,秦槊好似想起什麽來,臉上的笑容漸漸淡了,皺着眉透出幾分擔憂。

柒月不确定他是不是危言聳聽,但認真看他表情,似乎并非說笑,心裏越發擔心了上來。

秦槊回過神,一下似乎又想起正事來,異常嚴肅地對柒月說:“過兩天父皇興許會再傳我和你入宮,你上次向他承諾的事是否已經有了對策?”

柒月點點頭。

秦槊莫名其妙地打量了她兩眼,說道:“若是你說的東西沒用,父皇只會覺得你只不過是我身邊的一名弄臣罷了,絕無性命之憂。到時你盡管開口,凡是有我周全着,不要畏首畏尾。”

“臣明白。”柒月颔首以示清晰知曉。

“不過……若是父皇信了你的話,事情就沒那麽簡單了。自然,他信是最好,對你之前為我拟定的平常心助益不小。但随之而來的,可能是他對你更深的一層好奇,之前我在馬車上與你說起的那些恐怕就真的難以避免了。不知杜卿琴棋書畫造詣如何?”

柒月呵呵一笑,十分汗顏,“無一精通。”

柒月相信如果秦槊此時鼻梁上有副眼鏡,一定已經架不住了。打從說了這句話到他作出反應,至少經歷了三十幾秒,這對于一個思維敏捷的睿智皇子來說,已經是很遲鈍了。

秦槊看了柒月許久之後,第一個動作是皺眉,第二個動作是眉頭皺得更緊,第三個動作才輪到了那雙陰郁的眼睛。柒月很确定他的目光只表達了一種單純直接的情緒,那就是--鄙視。赤果果的鄙視!

“你跟我進來。”秦槊自認識柒月那天開始說話就沒這麽不客氣過,當然這種客氣是指思想層面上的。這次估計是真的無語了,唯有用這樣的方式來宣洩心中不快。

柒月當然知道他為什麽會這樣,只因他曾在他父皇面前對她贊不絕口,竟然還當面“尊”她為師。不過這可不是柒月有意想要隐瞞,只因為事情發生得太突然,而且已經都那樣了,說了有什麽鬼用呢?

可以說這是柒月第一次有幸走進秦槊的住處,雖然與他睡覺的地方還隔着一扇挂落,但已能感受到他個人的氛圍。之前的驿館均是短暫居住,因此秦槊随身的物件都沒有一一取出,現在才發現他居然帶了不少東西回來。

屋裏最搶眼的是進門時目光所及處的一柄寶劍和一些小孩玩物,這柄劍與戰無雙的那柄青鋼劍不同,這劍通體黝黑,劍身上雕有盤龍,龍頭為柄,浮雕自劍柄處一直蔓延至劍尖,但卻一點不影響劍刃處的鋒利。可謂霸氣盡張。

柒月将目光從那柄劍上移開,碰巧與秦槊投來的視線交彙,不覺愣了一下。

秦槊一進門就注意到了她在走神,只是淡淡解釋了一句:“母後遺物。”

柒月不禁露出疑惑又驚訝的表情,一位什麽樣的女子才佩擁有一柄這樣的利劍?單從劍身來看,這柄寶劍其實不輕,沒有足夠的腕力根本無法駕馭,更別說游刃有餘。柒月雖不會武功,但也略懂一二。

秦槊好像讀懂了她的好奇,轉眸看了一眼,很快低下眉睫說道:“母後出生将門,十五歲時便已追随戰太尉挂帥出征。也算得上是一代名将,只不過紅顏薄命。”

柒月不曾想觸及他的傷心事,故意轉移話題,“殿下請臣進來是想指教什麽?”

秦槊蹙眉一笑,領下了這份善解人意,“寫幾個字來看看。”

柒月很自覺地走到房裏的桌案前研開墨錠,伸手取下一支紫毫筆,沾上墨汁醞釀一番,在身前寫下一首自己曾經耳熟能詳的七言古詩的其中兩句。

“獨在異鄉為異客,每逢佳節倍思親?”秦槊待她寫完喃喃念道。

對,這就是柒月如今的心境。雖然知道自己或許随時可以回去,但這樣的離別也是惆悵的。

柒月不是個不負責任的人,或許施欣沒出事之前,她還有揮一揮衣袖的心情,不過如今……

作者有話要說: 執着地、誠懇地、求、收、藏!!!

據說六一兒童節快到了。

倒計時1天。

所以明天請假一天,過節。哈哈哈

☆、31

秦槊看了那副字許久,陰郁的目光中有幾分輕柔的悠遠。

柒月不經意發現,一下想起這或許也是某人許多年前的心境,趕緊适時打斷,“殿下以為臣這手字如何?”

在衛國已生活了一年半,柒月接觸過不少衛國的書畫,雖然字寫得一般,但好在之前硬筆書法練得不錯,加上從前做過近一年的筆錄工作,和這一年半的記賬寫出一手和衛國人一樣的字不是難事。難就難在眼下使用的是毛筆,柒月其實有時候挺懶,之前這一年半就沒抽過什麽時間來練字。反正缪寧她們根本不太會寫,也沒有人因為這件事取笑她,因此她壓根兒就沒想過有朝一日或許會派上用場。這會兒寫出來的字看似有形,其實落筆輕重不一,只要對自己的一手字有追求的人都會難免露出鄙夷的神情。

秦槊就是這其中之一,他這會兒臉上的表情清楚明白地透露着無奈地苦笑,好像不太想置評,轉而問道:“會畫畫嗎?”

說起來柒月最近的幾次作畫,還是初中時畫過幾副自己都不堪入目的畫作,這會兒是打腫臉也充不了胖子,“不會。”

秦槊惆悵地抱起手扶額,“那撫琴和下棋就更加不會了?”

柒月誠實地點點頭,說:“臣确實沒有這方面的造詣。”

“你平日都愛做什麽?”秦槊很好奇她是怎麽打發消遣的時光的。

柒月仔細回想了一下,自己除了和姐妹們研究生存之道,就是一起玩一些女孩子才會玩的東西,唯有她們出去營生時才會一個人在院子裏找本書來看,但大多數時候都是關于風土人情的游記,便于發掘美酒佳肴。自己好像真的沒有什麽很特別的嗜好,只有這半年裏比較勤奮。

“殿下,看書算不算?”

“算了。”秦槊徹底放棄了自己發現臣下優點的好奇心,“你還是練好這手字吧。”

或許這才是唯一的捷徑。

“殿下,其實……不一定要有一技之長吧?”自己只不過是個謀臣,只要能謀事就成。

秦槊就沒見過這麽不思進取的人,板着臉嚴肅地說:“讓你練,你還想抗命不成?”

好吧!這是命令。

柒月剛執起筆,戰無雙就捧着一盆炭火進來了。

秦槊走到柒月身後,握起她的手,另一只手扶上柒月的腰輕輕用力,說:“寫字的時候腰要直,手腕用力,着力均勻。無雙,放下炭火先出去。”

戰無雙愣在門口,聽見這聲才一聲不出得進屋,直到放了炭火,走出房門都沒再朝這邊看上一眼,臉上的表情木納又冰冷。

聽見他腳步聲走遠,秦槊就将手收了回去,“這幾天你到我這裏來練字。”

其實對于他方才的行徑,柒月多少有點不自在,聽他這樣一說,轉身欠身謝道:“多謝殿下解圍。”他就不擔心剛剛才和戰無雙緩和的關系因為這樣“橫刀奪愛”而蕩然無存?

秦槊不以為然地說:“你不用謝我。我不是為你。既然明知是強求不來的東西,我不希望他費神。”

柒月擡頭看看他,秦槊挑眉一笑,轉身走開了。

柒月呆在秦槊房裏許久才出去,除了奉命練字,也對這個人有點好奇,寫字的空檔總會不經意去看他在做什麽。按說像他這樣的皇子應該生來任性,得不到不強求,反而讓柒月對他有了一種新的認識。想想他之前挑畫像時的情景,心知即便當時他是認真,也絕對不會逼迫自己。倒是令她開始放心。

一連幾天,柒月都在秦槊這邊練字,因為之前根基不錯,加上漸漸熟悉如何運筆,柒月的字越寫越有風格,不過比起無意中發現的秦槊的大作,卻還是有相當一段距離。

這幾天裏太子來過一次,秦槊自然是将那副畫像命人轉呈了上去。太子來串門的時候很高興,不過因為柒月躲在房間裏只是聽到二人在院子裏閑聊了幾句。

太子試探的話少了,即使有,也被秦槊用十歲孩子該說的話敷衍了過去,一點不着痕跡。

戰無雙這幾天很安靜,總是一個人躲在一邊好像有什麽事不太順心。柒月只單獨見過他一次,是一天早上醒來得比較早,開打院子的門,就見到戰無雙在外面的院子裏舞劍,聽見院門打開的聲音也沒回頭,只是稍稍停了停,很快又越發淩厲地揮舞起了那柄青鋼劍。

這樣過了七八天,皇帝好像終于想起了這個兒子,命了田公公出來傳秦槊第二天早朝後入宮觐見。

次日早上一出門,柒月就見到戰無雙在為秦槊打點進宮的事宜。因為還沒征得皇上同意,并沒安排向辰今日随同入宮,戰無雙一個人在吩咐驿館的人做事。

柒月避得遠遠的。

秦槊出來正好見到兩人詭異的距離,笑了笑,抓起柒月的手就走到戰無雙身邊,一句話沒說爬到了馬車上。

“杜卿。”秦槊當着戰無雙的面伸出手。

戰無雙微微一讓,仿佛是給柒月騰出位置。

柒月打他身邊走過,很自然地把手交到秦槊手心裏。

戰無雙只是冷眼看着二人的默契,待柒月與秦槊在車廂裏安坐下來,才轉過身吩咐啓程。

柒月看着他離開時的背影,感覺自己挺無情的。幸好其實彼此并沒有什麽應該有情的必要,柒月很快就調整好了心情。

驿館派出的車夫放下布簾後,柒月轉過了身子,碰巧見到秦槊正玩味地看着自己,不知為什麽竟然有那麽一瞬的慌亂,“殿下這樣看着臣,難道有什麽疑問?”

秦槊不答反問:“你與之前那幾名女子,僅僅相處了一年半?”

柒月不明白他為什麽會對這件事情好奇,不過提起缪寧她們,很自然地又想起了施欣。深深吸了口氣才點頭回應。

秦槊微微一笑,懶懶靠了回去,只是用一種奇怪的目光看着身前的人。前面的路還很艱辛,不會是一年能走完的。

馬車很快進了皇宮,衛國的皇帝依然選擇了在自己的禦書房裏等待。

這次秦槊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居然沒帶柒月進去。

不過比起自己這個兒子,皇帝似乎對他的授業博士更為上心,沒一會兒就讓田公公出來傳柒月進去。

按規矩參拜完。皇上主動問起了上次尚未說完的所謂養生之道。

柒月并未立刻就答,只是躬身問道:“陛下有多長時間沒去外面好好走走了?是否知道眼下宮裏都開了些什麽花?”

皇帝仔細算了算,皺着兩條灰白的眉毛說道:“朕之前身體不适,鮮有閑情理這些事。杜卿為何提起宮裏的花草?難道這也與你要對朕講的長生之法有關?”

柒月應道:“的确有關。臣前幾日有幸游了一次京城,發現衛國帝都國泰民安,十分富庶。百姓們安居樂業,都在稱贊陛下勤政愛民,是位百年難得一遇的明君。臣就在想,泱泱大國被陛下治理地如此井井有條,陛下必定為了這天下嘔心瀝血,殚精竭慮。要做到這些其實很難。陛下一定是夜以繼日地在批閱奏章,處理朝廷大小事物。這樣的明君最容易忽視的就是自己的身子,我族中人講求的這套養生之法,最重要的一點便是勞逸結合。陛下可否趁今日殿下正好相伴,抛開這些俗事暫且不理,也好好休養一天?”

旁邊站着的田公公聽到這話,插嘴道:“老奴也認為陵王殿下這位博士說得極是。陛下,打你大病漸好之後就未好好休息了。從前只要批閱奏章也是時常五更不眠,自打……您就鮮少去後宮走動,不若今日就聽這位杜卿的建議,去禦花園散散心可好?”

皇帝今日本就是抛開朝政專心來聽她這套長生之法的,加上有這位陪伴多年的掌事太監再旁附和,自然欣然地接受了。

從禦書房出來,田公公特地引了一條比較清幽的路線來走。

衛國皇宮的禦花園設在前朝殿與後宮中間,一路上柒月偷偷向秦槊示意,秦槊倒是默契,不用她過多暗示主動陪駕一旁,和父皇聊起一些回京路上遇到的有趣事情,不過許多事本身并不那麽有趣,只不過他用了一種孩童的方式表達,倒把這久未走出寝宮的皇帝給逗樂了,一直笑罵他大驚小怪。

半路上皇帝又想起了自己關切的事情,叫來柒月接着詢問。

柒月又是不答反問:“陛下有多久沒自己騎過馬了?”

皇帝好似一下黯然了幾分。

柒月見到一路陪伴在皇上身邊的田公公偷偷回頭對她搖首。

秦槊也适時地說了句:“父皇那是什麽花?兒臣從前在宮裏可沒見過。”

皇上看了他一眼,并沒回答,臉色似乎比方才更難看。

柒月心裏直打鼓,看來這個問題又觸及到了他的逆鱗。照這樣來看,皇上至少應該有十五年沒幹過這種事了。不用想也知道和秦槊的生母有關。

趁事态還沒發展到不可挽回局面,柒月補上一句:“陛下,臣族中信奉生命在于運動。陛下應該抽出閑暇來舒展一下筋骨。”

說到他關心的話題,皇帝的面色才緩和了幾分。

柒月長舒一口氣,接着說道:“臣之前剛認識殿下的時候,他的身子可沒這麽硬朗,也比如今胖。時常沒走幾步就開始氣喘籲籲,像位上了年紀的老者一樣。病痛也比現在多,成天要喝好幾次藥。”

作者有話要說: 執着地、誠懇地、求、收、藏!!!

某人的心眼壞壞的。

昨天的兒童節禮物是一箱櫻桃……

☆、32

柒月這樣說只是希望有個參照,也好讓皇上相信活動一下對他如今很重要。

不過秦槊聽完回頭皺眉瞪了她一眼,似有幾分不悅,未免父皇懷疑,更是咬牙切齒一番,就好似小孩兒的短處被人揪住,不願認帳。

“哦?”皇帝轉頭看了看自己的兒子,微微點點頭,“槊兒打小的确懶散,讀書識字倒是不用朕費功夫,可一提到要他練習騎射就開始鬧別扭了。”說完呵呵笑了幾聲。

秦槊小孩兒似的撒嬌說道:“很辛苦的。兒臣可是四更天就起床了。對不?田公公。”

田公公彎眼笑着,并不答話,那模樣就似看着一個讓他頭疼又寵愛到骨子裏的孩子似的。

皇帝看着二人不覺失笑,嘆道:“還好意思問田富?他可是在朕耳邊訴過幾回苦了,怕惹惱你,又擔心辱命,甚是為難。”

柒月懶得理會秦槊,趁熱打鐵繼續說:“藥能治病。但無論是什麽治病的良藥都有幾分毒。我族中人更講求的是有一副強健的體魄。如果陛下願意,可以嘗試一下每日清晨在這皇宮之中稍稍小跑半個時辰。不過一開始确實是很辛苦的,但若能持之以恒,一定大有助益。”

“毒?”皇帝顯然對這個字相當忌諱,臉上又有幾分暗沉。

柒月解釋道:“臣所講的毒并非真的有人下毒。但即使是最溫和的草藥也是會日積月累殘留在體內,形成一種毒素。即使是所謂的丹藥,如果服用得過多都是會傷害身體的,最初或許還會有一些虛幻的暢快感,日子久了便怎麽吃也沒什麽成效了。但陛下也不用因為聽了臣這一席話而諱疾忌醫。畢竟醫者開出的方子必定是對症的,只不過如果沒有相應的症狀陛下還是需慎服。”

這十幾年來,皇帝的身體的确一年不如一年,漸漸也開始對國師所制的丹藥開始質疑,聽了這一番話,好像豁然開朗了。原來吃這麽多丹藥反而有損龍體,難怪近年越來越力不從心,甚至去後宮的欲望也淡了。

思量一陣,又看了看兒子,問道:“杜卿說你早前身子不好。怎沒聽你奏來?如今可好些了?”

秦槊拍拍胸膛,好似在證明自己身子骨硬朗,“臣府裏有名醫。又有杜卿看着兒臣,誘導兒臣晨昏練劍。早已好了,不想父皇擔憂,因此并未叫人上奏。父皇不必擔心,兒臣如今身子可好了。”

皇帝點點頭,似乎很欣慰,“看來你這杜卿本事不小。連你這頑劣的脾氣都能一并治了。槊兒啊!為人臣子最珍貴的一點便是直言相谏,你可要好好善待如晦才是。”

“兒臣謹遵父皇教誨。”秦槊回答得十分乖巧。

柒月适時提醒道:“殿下,您的記性又不好了。臣除了引導殿下練劍,還每日與您一到晨跑呢?”

“啊!本王一時忘了,杜卿曾對兒臣說過這很重要。”秦槊雖然不知道柒月說的這些是否真的有用,但都一并默認了。

“哦?”皇帝不可置信地看着兒子,“這幾年你還真的改變不少。”

“殿下,不若你今日陪皇上跑幾步可好?”

皇帝聽到這話竟然有點躍躍欲試,倒想看看自己這兒子長進成什麽樣了。

秦槊笑了笑,不懷好意地說:“杜卿提議甚好。不過平時都是你陪着本王做這些事的。你也陪來我與父皇跑幾步。”

“好!那就從這裏跑到禦花園好了。田富,你去命人通通退下。”

柒月那能不知道秦槊是在拖自己下水,也明白帝王從小便要學習所謂的威儀禮教,皇宮之中怎可能橫沖直闖,皇帝這樣做只不過是想避開那些言官事後的煩擾罷了。

等田公公去安排就緒,柒月與秦槊就陪着老皇帝來了一場宮中慢跑。柒月的耐力極好,其實之前的那番話她是有親身體驗的。母親早年體弱,生完她之後更是諸多病痛,自打在父親的陪伴下加入了健身的行列,整個人不但比之前看上去精神了許多,人也開朗了不少,容貌更是因此好像年輕了好幾歲。

柒月跟随他們,很小的時候就開始鍛煉體能了,因此一場慢跑下來,老皇帝粗氣一口接着一口,連秦槊都微微喘氣了,柒月居然面不改色。

老皇帝這次是真的相信柒月的法子有效了。

柒月趁此機會建議道:“不若過幾日,讓殿下帶着他那位神醫入宮給陛下瞧瞧?臣知道宮裏有不少太醫醫術精明,但他們礙于陛下威嚴,難免會知道卻不敢直言。殿下帶來的這位神醫确是個不折不扣的藥癡,年紀不大,但從來都是知無不言,他只對草藥有興趣,說他癡呆倒是一點不假。或者有另一番見解也不定?陛下聽完他的話,若是不信,可以當他戲言便是。只是臣得先向陛下為他讨個免死金牌,未免他直言過甚,惹怒了陛下。”

“杜卿所言甚是。那就擇日讓他進宮給朕瞧瞧吧。朕答應你,若他說錯什麽,或是說了什麽不中聽的,朕都不追究他。”

既然已來到禦花園外,皇帝也難得有這雅興進去休息一下。于是又命田公公去張羅茶水美點,自己則領着兒子與他的博士在裏面的一處花鳥亭內坐下休息,命人取來巾帕擦了下汗水。

到這裏,柒月該說的基本都已經說完了,後續的事需要出宮後安排向辰跟進,因此把餘下的時間都交給了秦槊。

皇帝經過之前一番折騰,面色有些紅潤,或許是出了些汗,整個人也輕松了,與兒子閑聊上來,不覺哈哈大笑。笑聲可謂十步以外都能聽到。

田公公命人奉來茶水和點心,也在一旁看着父子二人相談甚歡,十分欣慰。

可這樣美好的畫面并沒有持續多久。忽然有人來報,說是皇貴妃駕到,聽聞皇帝在園內休息,特地前來見駕。

柒月是外臣身份,趕緊起身告退。秦槊也随着她站了起來。

皇帝明顯有點不高興,但礙于規矩,只得這時候放人。

柒月随秦槊在田公公的帶領下出去,卻不想皇貴妃好似急于面見皇上,剛走幾步就迎面碰上了。

柒月随着秦槊施禮并未擡頭,卻聽見這位身份尊貴的婦人說道:“本宮道是誰在園子裏随駕,原來是久未回京的陵王啊!看來确實長大了,個子也高了不少,不過聽說你還是老樣子。真是令人擔憂。這樣也好,倒是落得清淨。”

“愛妃在那裏阻着槊兒做什麽?”皇帝在花鳥亭裏微怒問道。

皇貴妃也不敢這時候惹怒皇帝,趕緊問安。得到允許平身後故意大聲說:“陛下這聲槊兒倒是叫得親熱。臣妾卻為此甚是憂慮,他母後當年如何對待陛下,陛下難道忘了?就不怕野生的狼崽養不家?”

“住口!”皇帝一聲暴怒,連背對着他的柒月都被吓到了。

“槊兒,你先回驿館。朕過幾日再命人傳你。”

秦槊聽見這聲,轉回去乖巧地拜了拜,才領着柒月離開。

打從禦花園出來,秦槊便一言不發。回程的馬車上更是緊握雙拳,兩只手都被他捏出了泛白的色澤。

柒月不懂,更不能相問,腦子裏亂得一塌糊塗,好像一點沒聽懂。

“怎麽不問?”馬車走了許久,柒月才聽見身邊人沉悶的問話。

柒月回過神,恭敬地回答道:“殿下想說自然會說。不說總有臣不必知道的理由,臣只聽殿下想說的話。”

秦槊笑了,卻并不愉快,“好一句我想說自然會說。後悔跟着我嗎?”

“回殿下,臣不曾想過後悔。當初殿下命戰将軍綁了臣回來,臣就将自己關于那個心願的所有希望都托付在了殿下身上。只要殿下還在堅持,臣為什麽要後悔?殿下的處境,臣當初就明白不可能什麽事都是一帆風順的,早已做好了與殿下共同進退的準備。既然如此,何必後悔?既然後悔毫無益處,還不如花心思想想該如何繼續下去更好。”

“柒月……”秦槊欲言又止,終于松開了一直緊握的雙手,“好!好!就憑你今日這句話,我也不能讓你失望。”

“不過……”柒月思量一陣,還是問道:“皇貴妃今日所言,殿下可否告訴臣,是真的,還是皇後當年遭人誣陷?如果殿下不願說,臣也可繼續不知道。”

秦槊悵然一笑,“重要嗎?這對我而言,并不重要。我只知道欠我的,終須要還。你謹記這點就可以了。”

柒月明白他此時的心情,但并不認同他這樣的想法,礙于他眼下不悅,并沒在這時候追根究底,只是說:“無論真假,臣都會竭盡所能讓它成為假像。”

秦槊深深看了她一眼,閉起眼養起神來。

柒月也希望他冷靜下來,并未打擾。

回到驿館,柒月繼續着手之前進行了一半的事。直至忙到掌燈才從向辰院子裏出來,既然沒打算放棄,有些事準備着總是好的。總能找到機會重新整裝上陣。

正想趁着沒事去找戰無雙談談,沒料到剛進那處院子,戰無雙已自己找來了。

見到柒月,戰無雙似乎苦惱地沉默了片刻才說:“方才用晚膳時殿下要了一壺酒。我見他心情不好,沒有阻攔,想着讓他發洩一下也就算了。不過打那會兒到現在,他已經一連喝了好幾壺了,菜卻一口沒嘗。我擔心……想到興許你有辦法。”

柒月真是被他郁悶到了,“你這人最大的優點和最大的缺點都攪在一塊兒了。就是太把他當回事了。他要你怎樣,你就怎樣,你自己沒有主見嗎?酒能給他這樣喝嗎?他發神經,你也跟着他傻了?”

借酒澆愁?這算什麽英雄?馬車上那句狠話白說了是嗎?

作者有話要說: 執着地、誠懇地、求、收、藏!!!

往事不要再提

☆、33

柒月這次真的生氣了,想也沒多想,沖進秦槊的院子見到他一杯一杯地給自己倒酒,又一杯一杯地把自己灌醉,喝酒象喝水一樣,走過去就把他手裏的酒杯和酒壺都奪過來砸了。

以至于跟着她後腳進來的戰無雙愣了,連秦槊也愣住了。

“喝醉了嗎?”柒月生氣地問他,“喝醉了舒服點嗎?醒來以後呢?就沒人再記得那些事了嗎?面對現實有那麽難嗎?”

“你知道什麽是現實嗎?”秦槊像一支被人點着的炮仗,終于從沉靜中炸開了,站起身吼道:“現實就是一個不負責任的娘,寧願丢下她尚未成年的兒子獨自去承受她當年的執念留下的傷痛。現實就是這個兒子時至今日也不知道自己的生父究竟是當今聖上,還是聖上的親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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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