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chapter6

chapter6

手機震動。

【好，注意安全。】

塗林沒再回，關了機準備登機。

季修商站起來穿上外套，往外走去。

李勝安見狀也趕緊跟上。

“先去買罐頭。”

李勝安替季修商打開車門，又繞到駕駛位去

“塗小姐的金毛找到了？”

“去靜歸園。”

李勝安不再問，一路無言。

季修商的記憶回到了她的生日宴。

那是他們第一次見面，小小的她吃力地抱着滿滿，高興地給每一個來了花園的賓客介紹。

“哥哥你是？我怎麽從來沒見過你？”

那個時候的他被母親關在家裏，18歲之前他活得就像是個傀儡，一時不能松懈地學着季女士安排給自己的每一門課程。

她說季家的血脈不能連個私生子都比不過，她說她為了生下自己這個繼承人付出了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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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一輩子因為自己都毀了。

小一些的時候不會反抗，等大了些發現反抗沒什麽用。

直到那年被強制送出國，也就是那個時候他被允許出門參加一次宴會。

“我姓季。”少年的聲音不大，卻格外好聽。

塗林的眼睛又亮了些許。

“你就是季阿姨藏起來的那個哥哥！？”少女似乎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急忙捂住嘴，“對不起，都是陸南城亂說的。”

欲蓋彌彰，季修商也不惱，因為這就是事實。

“你要進來玩嗎？媽媽說了讓我照顧來花園的客人。”

陸南城早就不知道溜到哪裏去了，估摸着是見他一個人站在角落裏害怕冷落了自己。

他笑着點點頭。

兩人并肩走着，塗林将懷中的狗狗托舉起來給季修商看。

“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滿滿，可愛吧？”她的眸子裏全是陽光，滿滿也配合地吐出舌頭。

“嗯。”

到內廳的路不算短，可她就是不願意把滿滿放下來，盡管已經累得喘氣。

季修商停下腳步，向她伸出手：“我能抱抱它嗎？”

還不等少女回答，滿滿就撲騰地蹦到季修商懷裏了。

“哎？看來滿滿很喜歡你，剛剛蒲茜霏想抱它，還差點被咬了。”雖然說着這話，表情裏卻全是得意的小表情。

喜怒呈于面，貌似也沒什麽不好。

而這在季家卻是大忌，那個時候的少年算不上開心，只是悶悶地點點頭。

少女也覺無趣，等帶他到了內廳就抱着滿滿離開了。

再後來，塗林帶着滿滿住進白庭，局促地指着已經抱不起來的滿滿給自己介紹着。

那個時候他意識到，少女的記憶中早就忘了他。

車緩緩停下，季修商睜開眼睛，把自己從回憶裏拉出來。

天有些沉，這個季節是繁京的雨季，李勝安遞給季修商一把傘。

“在車裏等吧，要下雨了。”

“好的。”

這裏季修商再熟悉不過了，是他親自陪着塗林挑的。

她說要為自己準備一座，卻不知道季修商連着她旁邊那塊也買了下來。

生前被季這個姓氏束縛了半輩子，死後他要随性一次陪着他愛的人。

滿滿的照片被放了上去。

【塗滿滿，吾之至親】

季修商分別将花束和罐頭放在了塗父塗母和滿滿碑前，雨已經下起來了。

男人一身黑衣，撐着一把黑傘，在成排的墓地裏顯得有些寂寥。

他什麽也沒說，對這它的碑鞠了躬。

随後蹲下去，撿起了一枚小卡片。

也許是半截紮進了土裏，讓它不至于被風雨帶走。

不難看出，是被折斷的電話卡。

一瞬間，醍醐灌頂。

她提分手那日就是在這裏發的信息吧？

在她世上最後一位親人離開後，下定了決心一走了之。

季修商第一次意識到他給她所謂的安全感，竟是讓她在滿滿去世後一天也呆不下去了。

也不知是不是雨水夾帶着灰塵吹進了眼睛裏，季修商感覺糊了眼，有些酸澀。

雨漸漸大了，打在傘上是噼裏啪啦的聲音。

季修商走下長長的臺階，李勝安下車替他舉了傘。

長驅而去。

李勝安在後視鏡裏偷瞄着季修商，看季總的樣子心情不是很好：“季總，是回公司嗎？”

“嗯。”扭頭，“清海的那個項目跟進得怎麽樣了？”

“已經安排財務、法務部和程樓去跟進了，後天出發。”

“重新安排一下，清海我親自去，你跟着我一起，明天就走。”

“好的。”

可清海那兒不就是個酒店收購的項目嗎？

現在這種級別的小菜都值得大boss親自去了？

不過聰明的人是不會質問老板的，回到公司後李勝安就開始老老實實的改行程了。

于是還準備公費旅游一下的程樓開始苦逼地和李勝安交接工作。

李勝安倒是喜滋滋了，畢竟清海可是有名的海景旅游勝地。

此時天真的李勝安還沒想到會一個人被留在那兒跟項目，而戀愛腦的大boss去劇組追妻，和塗林兩個逍遙快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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塗林還是沒趕上開機儀式，幹脆回酒店睡覺去了。

宿醉過後人總是格外的困，明明在飛機上已經睡了一路，但一到酒店還是沾枕頭就睡。

等再醒過來的時候，透過窗外看到的只有夜色了。

正想起床就聽見敲門的聲音。

這一層都已經被劇組定了，應該是工作人員。

塗林趕緊穿鞋開門去了。

“嗨！塗林姐好！我是黃姐派來跟組的助理！”

一個戴着棕色框架眼鏡的短頭發女生，看着年紀不大，即便是眼鏡也擋不住她甜美的長相。

她還以為黃姿婷不給她配助理呢。

“你好，先進來吧。我正好也剛起來。”塗林随走随把亂扔的東西往旁邊挪了挪，這才騰出一條路，這次待得時間久，塗林就多帶了些東西。

“沒事沒事，林姐，我這邊就是給你送一下最近一周的場次安排。”邊說着邊從一個大背包裏陸陸續續的掏出本子。

“這些你就随便看看就行，我這還有一份，規定時間我會提醒你的！”

“好的，你叫？”

“哈哈哈，忘記自我介紹了。我叫李蒙蒙，蒙古那個蒙。”說完，還在空中比劃了一下，“我就住你隔壁，有事随時叫我就行！”

“好嘞，你也回去早點休息吧。坐了一路肯定也累了。”塗林還挺喜歡這個小助理的，看着面善，不像黃姿婷那個性格。

等助理走後，塗林不打算睡了。

聽說清海海邊的夜景乃是一絕，換了身裝備塗林一個人出門了。

取景的地方就是最有名的凝漪島，名如其景。

因為海域灑得很寬，漣漪蕩到小一半就像是被凝固了一樣，消失不見。

海邊的游客也經常互相比較誰蕩的漪能走的最遠。

盡管只剩路燈的光亮，凝漪島外灘上的人還是很多。

有的甚至自帶了帳篷，等到明早就能直接看到日出了。

有小孩兒，有老人，還有熱戀中的情侶。

塗林找了個安靜的地方坐下來吹着夜間的海風。

感覺把腦子裏那點兒因為酒精帶來的濁氣都吹走了。

燈光落在海面上，聚成了一小團光亮，像鏡子，在黑夜中呈現，看着很近，卻被海圍住了。

海市蜃樓的感覺。

塗林拍了下來，感覺不如肉眼看到的這般神奇，卻依舊頗具美感。

順手發了個朋友圈，往下一滑就看到李勝安兩個小時前發的行李照片。

【公費旅游之清海篇】

很明顯，一定屏蔽了他們老板。

他要來清海出差？

那季修商不會也要來吧？

那又怎麽樣，清海這麽大，這一片又不是商業區，肯定也遇不上。

因為一個朋友圈，塗林已經在心裏上演了一場大戲了。

說她自戀也罷了，但塗林總覺得有種預感，季修商是為了她來的。

等人漸漸少了，塗林才起身拍拍屁股上的沙往回走。

下午補夠了覺，現在倒也不覺得困了。

等白天再來一次，肯定又是另一番風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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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叩——

“林姐你好了嗎？”

塗林也不知道為啥李蒙蒙要叫自己林姐，而不是塗姐。

可能是塗姐不怎麽好聽吧。

“來啦！”塗林垮了個帆布包，現代劇的妝造不至于那麽麻煩，塗林帶的東西不多。

結果一出門就看見李蒙蒙大包小包的出現在自己眼前。

“蒙蒙，你這也太多了點吧。”

“沒事的，萬事俱備嘛。我知道這是林姐的第一部戲，我肯定也要重視起來！”

看着她激情滿滿的，塗林覺得也被激勵到了。

“好！一起加油。”

塗林眼神一瞟就看到李蒙蒙脖子上的工牌。

【助理實習】

李蒙蒙也注意到塗林的眼神，瞬間紅了臉。

“林姐，我會好好做的！”

看出了李蒙蒙的局促，塗林這才明白為啥她這麽亢奮。

原來是害怕自己對她不滿意，畢竟像她這種演女二咖的就沒有配一個助理的，甚至還是個實習助理。

又是黃姿婷呗，除了她這麽無聊還能是誰。

“蒙蒙，你別緊張。”塗林幫她拿過身上一個包，還挺沉的，“我也是個新人，我們一起慢慢來。”

聽到塗林安慰的話李蒙蒙感動的眼淚花花，她就是一個剛剛畢業的大學生，唯一的工作經驗還是前不久吳瑩瑩的助理請假後她去補了幾天。

吳瑩瑩對她簡直就是處處嫌棄，好不容易從吳瑩瑩那回來又被黃姿婷安排給塗林了。

還是個老遠的外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