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chapter40

chapter40

她笑出了聲：“本來還想問你為什麽喜歡我的，現在看來，确實是我太優秀了。”

塗林親昵地蹭了蹭他的鼻子：“你也不用自卑哦，我會一直愛你的。”

季修商順勢把她抱進懷裏，什麽也不說。

你說的，會一直愛我，愛我到死。

像是年少時的夢想突然成真，季修商感覺到不真實，不停地撫摸她的背。

塗林在他的懷裏只能擡頭貼合他。

有那麽一瞬間她真的覺得季修商很像滿滿。

李蒙蒙進來，和還被抱着的塗林對視上，又迅速轉身離開，還貼心地帶上了門。

她順順自己的胸口，好險。

塗林覺着今天季修商黏人的緊，下午也不去公司，就待在劇組跟着她拍戲。

劇中安純到了後期翻身成了女企業家，穿上了得體的女士西服。

那個時候的正裝還保留着旗袍的曲線，安純第一次受邀參加企業家宴會。

她的妝算不上濃，只是口紅選擇了一只頗具氣勢的正紅色。

還沒有開拍，塗林走到季修商身邊坐下。

樊志然今下午格外的嚴肅，一絲不茍，畢竟被季修商盯着有種大老板視察的感覺。

塗林也感覺到了，可是她真的勸不走季修商。

她為了這部戲減過重，穿上這件衣服更顯得腰盈盈一握。

塗林對上他一動不動看得癡迷的眼神：“美嗎？”

她的紅唇勾起，勾人靠近。

“美。”季修商低着聲音，“不要再減重了。”

對身體不好，她每次來姨媽第一天都疼得直不起身，醫生說是體弱導致的宮寒。

“瘦點好上鏡。”塗林俏皮地眨眨眼，“我可不想被網友噴身材。”

“歪理。”

老古板。

導演開了對講機，塗林準備過去了。

被季修商握住手腕，按住她的頭輕輕一吻。

哪怕只是蜻蜓點水，他的唇上也有個淺淺的紅印子。

塗林捂嘴一笑，指指嘴巴：“記得抹勻。”

轉身的那一刻，她的手輕輕一繞，向季修商飛去一個飛吻。

偷笑着走遠。

季修商看着她的背影，眼裏全是笑意。

妖精。

塗林狀态一如既往的好。

*

安純将妹妹帶到了身邊讀書，此時的演員是個十幾歲的小女孩兒。

事業剛剛起步，安純天天忙得也不着家，卻因為一場家長會，偶然得知了妹妹在學校被霸淩的消息。

說她是有娘生沒娘養的東西，安然本身就是從農村來的，性格內斂，更加自卑。

她也不敢告訴姐姐，不想成為安純的負擔。

安純也是從這次機會得知自己忽視了妹妹太多。

她既然把安然接到身邊來生活，就不會不管她。

可是安純知道就算她這一次替安然撐腰了，但是安然的自卑永遠會成為別人攻擊她的理由。

翻來覆去一整夜，安純做了個驚為天人的決定，她去學校給老師請了長假，将安然接了出來。

“姐，是老家出什麽事了嗎？”安然連書包都沒來得及收拾，就被安純風風火火的接走了。

安純将兩張機票遞給安然，這是她第一次見除了大巴車票以外的車票。

她不解地擡頭看着安純。

“姐姐帶你去玩一圈。”

欣喜的表情只在安然臉上閃過一秒：“我不想去。”

安純耐心地問她：“為什麽？”

“太貴了，我就待在學校。”

“然然，姐姐現在有錢了，你不要怕花錢。”

“可是姐姐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

“如果你能花姐姐的錢，對我來說是一種幸福。”

安然愣在了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安純離家的時候她還尚且年幼，和奶奶在村子裏相依為命。

等安純再回來的時候，她已經和安然記憶中的姐姐不一樣了，她脫下了破舊的衣服換上了縣城裏有錢人家才能穿的套裝。

她說要帶走她和奶奶，可是奶奶不願意離開。

只有她跟着姐姐走了。

以前她們就靠着姐姐寄回來的那些錢過活，盡管越來越多，可是奶奶窮了一輩子，哪裏舍得花。

安然知道每一分錢都是姐姐的血汗。

這是第一次，有人對她說，花錢會是一種幸福。

她們一路去了很多城市，因為沒有辦簽證，安純沒辦法帶她出國。

安然見了她這輩子都沒見過的景色。

有巍峨山巒，有浩然大海，有小橋流水，也有荒蕪沙漠。

這半個月她們就在世界飄蕩，從第一次坐飛機的坎坷到後來的随意。

在一個充滿星空的夜晚，安純看着她閃亮的眼神告訴她：“不要逼着自己做任何事，然然，人生的容錯率很大。也不要委屈自己，你沒有比別人差的地方，只要你想，你永遠都是最特殊的那個。”

“就像是天上的星星，每一顆都很亮，每一顆卻都不一樣。”

這是她和安純的第一次談心，也許是因為年齡差，也許是因為閱歷差，安然其實不太敢和安純親近。

可是那晚之後，好像一切都不一樣了。

回校之後，安然辦理了留級，她的基礎本來就不如城裏的小孩兒。

在新的班級，她鼓起勇氣競選了班委，原來，大大方方地面對一切也沒那麽難。

*

後面那段是小演員一個人的戲份，塗林和導演站在一起，從小小的鏡頭裏看着畫面。

不知不覺地掉下了眼淚，她也分不清是為勇敢的安然，還是為苦盡甘來的安純。

塗林安撫了小演員的情緒，補拍了幾個鏡頭，又溜到了季修商身邊。

他在打電話，聽不清對方是誰，不過他表情略微嚴肅。

在看到塗林過來的那一刻，又變得柔和。

指了指桌上的小蛋糕，塗林蹑手蹑腳走過去親了他一口。

可惜不敢吃太多，解了點讒，就塞給打完電話的季修商，讓他吃完。

“下午得請假了。”

“怎麽了？”

“去見一個人。”季修商吃完最後一口，“李勝安查到當時那個法醫了。”

塗林臉色沉了沉，轉頭去找了蒙蒙和樊志然。

一路上，塗林一言不發。

“別緊張。”季修商時不時從後視鏡裏看一眼發呆的塗林。

“我沒有。”

塗林也說不出來這種心情，比起查不到這個人來說，她更害怕竹籃打水一場空。

白歡喜一場。

抵達一棟小區樓，這裏應該算城郊了，看樣子是個老小區。

季修商帶着塗林按照李勝安發來的樓號找去。

李勝安已經等在裏面，門微微掩着。

季修商牽着塗林推開門。

屋子內算不上整潔，空氣裏還有酒味。

塗林下意識地皺了皺眉。

沙發上坐着個男人，胡子很明顯。

李勝安站在門口，跟着季修商和塗林身後走進去。

“已經和他聊過了，問題不大。”

季修商微微點頭。

那人看見來人後，目光最終落在了塗林身上。

不知道他是醉了還是怎麽，突然變得眼淚嘩嘩。

剛站起來，就跪在了塗林面前。

“我對不起你啊！”

塗林沒意識到這樣的突然情況，往後退了一步。

季修商給李勝安使了個眼神，他上前将他扶起重新坐到沙發上。

“你別激動，把剛剛告訴我的事情再說一遍就好了。”

李勝安拿着相機錄像，顯然，那個男人是同意了的。

“我叫袁正楷，是八年前塗胥正墜樓案件的法醫。”

雖是在意料之中，塗林依舊詫異他現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在我出鑒定結果的前一天晚上，塗胥華，也就是當事人的弟弟找到了我。”袁正楷哽咽，“以50萬的價格讓我出具了一份假的屍檢報告，并且安排我離開了繁京。”

他的淚水湧出，愧疚難耐：“我媽病重，雖是在公安部門任職，工資卻并不可觀，醫院逼着我三天內補齊欠費，不然就要把讓我媽回家了。”

“我走投無路，收了這昧良心的錢。也許是老天爺看不過眼，還是沒救活我媽。”

袁正楷被愧意纏繞了一輩子，再次回到這裏，卻已經無法正常生活，整日整夜的酗酒試圖填滿自己的空虛。

李勝安剛找到他的時候還不相信，照片上的那個年輕男人變成了如今這番模樣。

塗林說不出話，她無法平靜地說沒關系，卻也無法理所當然地責難。

季修商問他：“真的報告應該是什麽？塗胥華讓你出具的假報告又是什麽？”

“當事人生前有過搏鬥，但不激烈。後腦勺破碎的程度很明顯不是自然墜落，應該是被人推下樓所致。”

袁正楷聲音變小：“塗胥華讓我出具的是一份意外墜樓的屍檢報告。”

有了袁正楷的說辭，像是給整個案件補上了最後一塊拼圖，塗胥華所犯的罪惡，已經被揭開了面紗。

李勝安按照季修商的意思告訴他：“這個案子翻案的時候需要你出庭作證，在此之前我們會保證你的安全，也會給你一份相應的報酬。”

沒想到袁正楷卻突然大哭起來，一個勁地給塗林的方向磕頭：“塗小姐，我對不起你。我自願出庭，別的什麽也不要！”

“我不知道這件事會演變成這樣。”當已經離開繁京的袁正楷看到輿論時，他沒想到世人竟然會給塗胥正潑上因為貪墨畏罪自殺的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