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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有多想？

千茴努力思考, 含含糊糊地說：“就是……特別特別想。”

他詞窮，沒辦法形容出更多，反正就是很想。

南廷觐似乎并不滿意這個回答, 眼底沉了幾分，又不說話了。

他坐在樹旁, 背對着身後的陽光，模樣看起來有些冷。

他的體溫又比千茴高了許多，懷抱與掌心不斷傳遞着熱源，隐隐顯露蟄伏的危險氣息。

千茴莫名緊張，怯怯地推了他一下。

南廷觐紋絲不動, 軟藤見狀護主心切, 将鋒利的葉片往前探, 在他頸側印出一道淺淺的血痕。

其實它不确定是否能控制住南廷觐, 他的異能階級太強, 即使站在那裏什麽都不做，對等級低些的變異植物而言, 也壓迫感十足。

綁架計劃非常順利，這一路走來沒出現任何意外, 但胡蘿蔔它們現在在睡覺。

軟藤鼓起勇氣，顫顫巍巍舉着葉片, 試圖威脅。

南廷觐呼吸微頓, 将千茴輕微的抗拒看在眼裏，慢慢松了手。

他懷裏一空, 千茴退開了些，過了一會兒, 又小心翼翼蹭近。

失去了記憶，加上待在這裏的六年, 南廷觐和以前不一樣了。

從見到他的第一眼起，千茴就能感覺到，又一時說不上來到底哪裏不一樣。

大概是……以前的南廷觐更溫柔些，不會問喜歡他什麽，有多想他這樣的問題。

千茴更不明白這些，喜歡就是喜歡，說不出太多理由。

又或者現在的南廷觐，才是真正的他。

千茴一邊胡思亂想，伸手過去摸了摸軟藤的葉子。

他知道軟藤的幫忙，看見南廷觐的頸側果真受了傷。

他頓時感到奇妙，好像這會兒才真正意識到，南廷觐是被強行綁來的。

千茴小聲問：“疼嗎？”

南廷觐看過來，慢條斯理道：“疼。”

千茴半信半疑，湊近查看那一點點細微的傷痕。

他想着要不就先放開南廷觐，這裏距離安全區已經挺遠了。

而且在之前那片樹林的時候，南廷觐也一直在他身邊，還保護過他……

千茴正要讓軟藤回來，胡蘿蔔醒了。

它就睡了一小會兒，體力完全恢複，精神抖擻地跑過來。

胡蘿蔔是惦記着和軟藤換個班，由自己來貼身看守南廷觐。

于是，軟藤卸下盔甲技能，回到千茴的腕間休息。

胡蘿蔔蹲在樹下，嘴裏叼着一根草，黑豆眼緊盯着南廷觐，警惕又戒備。

千茴伸手把它抱過來，壓低聲音悄悄和它說話：“不用這麽……吧？”

胡蘿蔔搖頭，表示有必要。

它揪了些地上的雜草，綁出一個吊起來的草疙瘩，舉起來指了指南廷觐，意思這個是他。

胡蘿蔔甩着草疙瘩，随意晃來晃去，還揍了兩下，最後丢給千茴。

千茴捏着草疙瘩，默默放在地上。

他以前和胡蘿蔔經常在一起玩，能猜到胡蘿蔔的意思。

他想見南廷觐，胡蘿蔔給他綁來了，并且南廷觐處于行動受限的狀态下，他想做什麽都可以。

具體什麽時候讓南廷觐恢複自由，等千茴心情好些了再說，不然他又回去了怎麽辦，到時候千茴想見面，不太好綁第二次。

千茴猶猶豫豫，最終沒有反對胡蘿蔔。

可是現在見到了，又該做些什麽呢……

軟藤也沒有休息太久，它吃了千茴喂的回藍藥，更加精力充沛，舒展了渾身的枝條，“嗖”一下重新纏上南廷觐的脖頸。

胡蘿蔔去了附近躺着曬太陽，千茴再次湊到南廷觐身邊。

“你……”他問道，“有想起一點以前的事情嗎？”

南廷觐目光掠過手上的木頭尾戒，回答：“沒有。”

“好吧……”千茴有些失落，語氣裏又轉而帶了點期待，“不過沒關系，我可以教你！”

他想着和南廷觐一起，把兩人以前的相處再重演一遍，或許他就能想起來了。

南廷觐眼眸微擡，似乎起了點興趣：“教我什麽？”

千茴認真想了一會兒，扭頭看向四周，随後把南廷觐拉起來，帶去被陽光籠罩的草地另一側。

兩人重新坐下，千茴說道：“你以前，會抱着我曬太陽。”

他一邊主動靠過來，南廷觐下意識伸出手。

千茴卻說：“你不許動！”

自從與現在的南廷觐重逢，加上剛才，他一共主動抱過自己三次，可是每次都和以前的感覺不一樣。

既然是教，千茴打算完全按自己的想法來。

南廷觐的動作頓住，果然沒有再繼續抱他。

千茴滿意了，鑽進南廷觐懷裏，自己找了個舒服的姿勢。

他靠着熟悉的肩側，牽過南廷觐的手掌：“你還會幫我揉手。”

除了銀發與紅瞳，千茴身上沒有其他喪屍化的特征，但所有骨骼關節的位置會隐隐透出一點青灰，最明顯的就是雙手。

他皮膚又白，更襯得沒多少血色。

南廷觐順從照做，握住千茴的手，輕柔按摩指尖。

千茴埋頭蹭了蹭他的頸窩，又說：“可以再重一點。”

南廷觐低低應聲：“好。”

千茴閉上眼，仿佛真的回到從前在植物小院的時候。

白天起床太早，他此刻放松下來，迷迷糊糊不小心睡着了。

這一覺沒有睡太久，大概只有十多分鐘，千茴醒來時，南廷觐還在給自己揉手。

“可以了……”千茴摟住南廷觐的腰間，仰頭下巴抵在他身上。

“你有想起來一點嗎？”他眼含期盼地問。

南廷觐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應該沒有。”

應該沒有是什麽意思……那就是沒有吧？

但這才教了一次而已，千茴本就沒指望他能這麽快恢複記憶。

“沒關系，我知道你在這裏待太久了……”千茴自言自語般，“得再多試一試才行。”

他起身退開，聽見南廷觐問：“還有什麽？”

“我……我想一想。”

千茴看向南廷觐，以為他沒多少耐心，認真又理直氣壯道：“不能着急，你得陪着我。”

兩人從前在一起，就只待在樹林小屋外，好像沒做過什麽特別的事情。

比如南廷觐喂他喝藥湯，他給南廷觐送戒指，眼下又都沒有工具和條件。

而且千茴真正的私心，是讓南廷觐陪着他，而且是像從前那樣。

南廷觐現在被綁起來，正是做這些的最佳時機。

千茴覺得胡蘿蔔是對的，如果放任他自由，肯定不會那麽聽話。

南廷觐安靜不語，千茴又抱住他：“你放心，要是一直沒有想起來……我會讓小藤解開的。”

至于這個“一直”的期限是多久，千茴還沒有考慮好。

過了一會兒，南廷觐緩慢回答：“好。”

他輕輕摟住了千茴的腰側，兩人姿态十分親昵。

千茴沒有察覺到南廷觐的舉動，他心情還不錯，臉頰貼着南廷觐的衣領蹭蹭。

胡蘿蔔翻了個身，始終暗中觀察着這邊。

發現南廷觐的确老老實實的，沒有企圖逃走的跡象，又放心了許多。

陽光依然濃烈，辣椒和玉米它們也睡醒了，土豆大聲“嗚嗚”着呼喚千茴，想要吃的。

千茴将南廷觐留在原地，過去投喂幾只植物，挨個看看狀态。

玉米趁着吃飽喝足、膽子重新變大了的時候，又來到南廷觐附近。

它捏着一小團玉米球，假裝看風景，慢慢走過來。

然而，先前的南廷觐在千茴面前那麽安靜溫順，此刻卻仿佛變了個人，一點不像被控制起來的模樣。

中級變異植物實力達不到特級的強度，又沒有低級那麽遲鈍，對危險氣息的嗅覺才是最敏銳的。

玉米嚴重懷疑，南廷觐能夠自己解開束縛。

它一點一點靠近，想試探一下。

就在距離南廷觐只有一米遠的時候，南廷觐轉頭看過來。

玉米猛然朝他丢出武器，随即扭頭就跑。

玉米團砸在南廷觐手臂上，“咕嚕咕嚕”滾走。

南廷觐掃了一眼，沒有任何反應。

躲在樹後的玉米見狀，更加疑惑。

它還想再試一次，準備捏個更大的玉米球。

千茴恰好過來，彎腰抱起玉米。

“要出發了，”千茴沒見到玉米的舉動，摸了摸它的頭頂，“聽話，晚飯後再繼續玩。”

食人花剛才去樹林邊緣巡邏，遠遠看見街道盡頭有車輛駛過，不确定是不是安全區派來尋找南廷觐的人類。

如果是，他們多半也會搜尋到這邊來，得盡快離開。

不過千茴不打算再像早上那樣逃離，除非發現有人類靠近。

他已經成功見到了南廷觐，并且暫時把他留在身邊，可以做別的事情了。

比如完成游戲的任務、殺喪屍，植物小隊的培養，繼續尋找小院植物朋友的蹤跡。

讓南廷觐恢複記憶的嘗試也不能落下，只是短時間大概率無法取得成效。

千茴不能松懈，他還得努力攢餘額，盡快買下複活豆。

收拾好東西後，千茴帶上背包，來到南廷觐面前。

他牽起南廷觐的手：“跟我走吧！”

被軟藤鋒利的葉片抵着頸側皮膚，南廷觐順從應道：“好。”

于是，千茴帶着植物小隊，再加上一名被束縛起來的人類首領，朝安全區的反方向去。

離開樹林區域，進入城市廢墟的範圍，食人花将體型變大一些，載着千茴前進。

因為行動被束縛，南廷觐也有了這個待遇，一起坐在千茴身後。

千茴把背包挪到了前面，拉鏈打開着，好幾只植物探頭探腦。

食人花的速度不算快，越過廢墟的障礙，時不時搜尋附近是否有游蕩的喪屍。

胡蘿蔔嫌無聊，最先憋不住，跳下去到處跑，偶爾丢根胡蘿蔔飛去別處，又飛回來。

千茴叮囑它：“蘿蔔別跑太遠！”

胡蘿蔔頭也不回地“嗚”了一聲，順手用蘿蔔刺殺了一只低級喪屍。

這一帶區域的廢墟淩亂，看起來沒有多少人類行走過的痕跡，倒是有不少中低級喪屍出沒。

漸漸的，玉米帶着辣椒和土豆也溜了出去，跟上胡蘿蔔的腳步。

四只植物結伴同行走在前方，看見喪屍就一窩蜂沖上去，土豆還會故意用炸彈吸引喪屍過來。

千茴根本攔不住，只好由着去了。

比起胡蘿蔔幾個，食人花更謹慎些，它放慢速度，随時查看四周的動向。

當嗅到人類氣息的時候，食人花立即壓低頭顱，藏在一堵牆的後面。

此時玉米和辣椒正追着一只中級喪屍跑，胡蘿蔔也察覺到異樣，“嗚”了一聲讓它們趕緊回來。

“砰——”

土豆的炸彈正好炸開，将胡蘿蔔的聲音掩蓋住。

喪屍的速度被炸彈延緩，又被丢出的玉米球“吧嗒”一下砸中後腦勺。

辣椒同時一躍跳起，尾部的彎鈎将喪屍擊倒。

它正要順手撿塊石頭殺掉喪屍挖晶核，一擡頭與遠處的幾名人類對上視線。

對面似乎是附近小基地的異能者隊伍，一共四人，也剛剛發現辣椒的身影，停下腳步戒備地望向這邊。

就在辣椒遲疑的時候，玉米和土豆從後方趕過來，玉米興奮踩上喪屍的臉，抱着玉米球猛砸幾下。

等三只植物終于都發現人類小隊的存在，喪屍已經沒了氣息。

人類小隊的實力大概不算高，見狀連忙退向後方，第一時間遠離。

既然對面沒有打架的意思，辣椒沒打算管，攔着龇牙咧嘴的玉米，挖了晶核趕緊回去。

另一邊，人類小隊走遠後，仍心有餘悸。

“那是什麽……我沒有看錯吧，三只變異植物？”

“不是大型異植，但看起來很兇殘。”

“它們竟然會結伴而行，共同捕獵……”

這是從前聞所未聞的情況，有時一只變異植物的實力已經不容小觑，它們要是懂得一起合作……幾人不敢細想。

他們這次外出，只是為了去另一個基地買些食物，順便沿途尋找可用的物資，殺幾只喪屍取晶核。

撞見這樣奇特又兇猛的植物小隊，并不敢正面對上。

與此同時，廢墟牆下。

千茴拿出小毛巾，挨個給四只植物擦了擦身體和葉子。

“都說了別跑太遠，”他板着臉，“遇上危險怎麽辦。”

胡蘿蔔聽出千茴沒有真的生氣，歪頭蹭他的手心。

千茴打開背包，讓它們都進來，起身擡頭望天：“不早了，得找個地方休息。”

食人花躲得快，只有三只植物被人類發現，沒什麽大礙。

它們也沒受傷，那幾名人類識趣地走了。

不過讓千茴感到意外的是，好像因為剛才的事，游戲獎勵了10點威望值。

[您的植物小隊越來越強了，似乎引起了一些關注。]

千茴不太懂這樣的關注是好是壞，但既然有獎勵……應該不用太擔心。

他重新坐上食人花的後頸，帶着所有植物離開。

—

一連三天，食人花穿越城市廢墟，來到一片陌生的樹林。

這三天時間裏，植物小隊白天前進夜裏休息，胡蘿蔔偶爾還會單獨外出游蕩，尋找等級更高的喪屍。

可惜最高只能找到中級，千茴的主線任務倒是快完成了，再殺掉兩只中級喪屍就滿了三十。

獲得的晶核全部分給幾只輸出主力，再加上千茴額外買的一些技能點，玉米和土豆忠誠度飛漲，很快超過了60％。

發財樹不參與這些，忠誠度依然穩定上漲，唯獨含羞草比較慢。

它膽子也小，整日躲在千茴的袖口，不怎麽喜歡露面。

千茴用威望值買了含羞草的攻略，知道它心思敏感，非常需要關心，于是時常對着袖子小聲和它說話。

但即使如此，含羞草的忠誠度到30％就不動了。

千茴也不強求，依然細心照顧它。

除此之外，千茴每天還要抽出時間，和南廷觐在一起安靜待一會兒。

午後的陽光最暖和，千茴會趴在南廷觐懷裏睡午覺，讓他給自己揉手。

不過……那天南廷觐問還有什麽要教的，千茴說想一想，到現在還沒想出來。

他只讓南廷觐抱着他曬太陽、按摩手指關節。

要麽就偶爾抱住南廷觐，問他想起來沒有。

—

很快又到了第四天夜裏，千茴在樹林找到一片小型湖泊。

湖水非常清澈，小包菜又分了個新的殼出來，葉片能從上方展開，變成一個巨大的包菜碗。

食人花幫忙把湖水裝進碗裏，可以用來洗澡。

湖水很涼，但千茴不怕冷，在裏面泡了好久，順便洗了頭發。

等他出來，辣椒用幹淨的樹葉包住幾枚辣椒籽，樹葉冒着熱氣，為千茴烘幹濕漉漉的發絲。

先前的舊衣服已有了好幾處破損，千茴買了一套新的，坐在樹下穿好。

幾只植物都拿着樹葉和辣椒籽，圍着他忙前忙後。

千茴沒忘記南廷觐，讓食人花也幫他準備一碗水。

食人花不怎麽情願，還是聽話照做，将包菜碗重新裝滿湖水。

千茴吃了幾塊餅幹，等頭發差不多幹了，起身跑去湖邊。

南廷觐還在包菜碗裏，脖頸纏着一條細細的藤蔓。

他個子更高，坐在碗裏，湖水只稍稍漫過胸前。

千茴趴在碗邊，問他：“我給你買新衣服好不好？”

南廷觐朝他靠近，應道：“好。”

千茴一邊打開商城，在裏面挑選：“你要穿多大的合适……”

他看見南廷觐換下的衣服就在一旁，拿起來比着自己看了一下，選了一個尺碼。

千茴還特意挑了與南廷觐以前相似的衣服，整整齊齊擺在草地上，還貼心準備了毛巾。

做完這一切，他還不走，依然趴在碗邊等待。

南廷觐安靜不語，待清洗完畢，直接從碗裏出來。

他在千茴面前擦身、穿衣服，絲毫不避諱。

千茴懵懂看過來，好像也沒覺得有什麽。

等南廷觐換好衣服，千茴走近，伸手抱住他。

他雙眼發亮，似乎很滿意南廷觐現在的模樣。

“小觐，”千茴伸手碰了碰他的臉側，“你想起來了嗎？”

南廷觐一時沒有回答，千茴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他揉揉眼睛，聽見南廷觐問：“困了？”

千茴點頭“嗯”了聲，被南廷觐摟着腰抱起來，朝樹下的包菜殼走去。

連着幾天的相處，南廷觐幾乎完全按照千茴的意思，他要抱才抱，十分順從且安分。

千茴也越發放松，差點忘了他是被綁來的，有時恍惚覺得他變回了從前，只是還沒有恢複記憶。

被抱回樹下，千茴沒有抗拒，他這會兒實在困了，思維也有些遲鈍。

包菜殼裏亮着燈，小包菜和發財樹挨着躺一起睡着了，食人花在不遠處巡邏，還有幾只植物在湖邊玩水。

南廷觐将千茴放在葉子門邊坐好，擡手撫過他略帶淩亂的額發。

千茴今晚的心情大概還不錯，又抱住南廷觐，仰起臉說道：“小觐，晚安。”

包菜殼空間不夠，南廷觐獨自睡在外面，食人花和胡蘿蔔會輪流守夜。

南廷觐應了一聲，還沒離開。

他彎下腰，低聲詢問：“以前，跟我親過嗎？”

千茴又打了個哈欠，困倦地回答：“親過呀……”

但他好像沒有現在親南廷觐的意思，恰好食人花巡邏歸來，也準備休息。

千茴松開南廷觐，抱起食人花，鑽進了包菜殼裏。

還有植物沒回來，葉子門稍稍合上一些，留了縫隙。

南廷觐站在外面，看着千茴脫下外套躺好，從縫隙裏伸手出來牽他，又說了聲“晚安”。

另一邊，胡蘿蔔挂在懸空的尖刺上，聚精會神盯着湖水，想從裏面抓一條魚。

突然，它擡頭輕輕抽動鼻尖，好像聞到了高級喪屍的味道，就在不遠的位置。

現在是夜間，怎麽還有喪屍沒有進入休眠？

今晚胡蘿蔔負責守夜，它得确保周圍的安全，于是重新丢出一根尖刺，順着氣味找了過去。

然而越過湖泊，氣味在快速減淡，那只高級喪屍正在遠離，似乎只是路過附近。

胡蘿蔔回頭望着千茴所在的方向，最終決定暫時不管。

它折返回去，讓玉米和土豆趕緊回去睡覺，又在南廷觐身邊溜達一圈。

與此同時，漆黑的夜色下，一只高級喪屍穿梭在林間。

它行動迅速，轉眼間離開樹林，越過廢棄的街道，進入一棟矮樓。

矮樓坍塌了一大半，幾乎快要報廢，喪屍扒開雜物，從牆體之間的空隙鑽了進去，再一路往下，直到鑽進一間地下室。

地下室面積很大，明顯被簡單清理過，中央還蜷縮着好幾只喪屍。

這裏有喪屍栖息，并且深埋地下，卻聞不到多少異味，反而有一股草木的淡淡清香。

高級喪屍在地下室走了一圈，對着某處角落“赫赫”恐吓幾聲，随後選了個位置躺下。

角落裏，數根彎曲的鋼筋組成了一個狹窄的空間，內裏關着一只向日葵，正散發着柔和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