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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雲川基地并不研究變異植物, 這只高級異植多半是給天空基地帶回去的。

他們與天空基地交好，時常會幫一些忙，其中就包括抓捕異植的任務。

或者說, 絕大多數基地與天空基地的關系都不錯。

聞訣的預知異能太過特殊，且從不會用來滿足一己私欲, 反而在末日之初，幫助其他基地連續度過了數次危機。

漸漸的，他在幾大基地中的地位越來越高，幾乎成為先知、領路者一類的角色。

許多基地負責人遇上困境，或是有拿不定的主意, 都會選擇向他求助, 就算得不到确切的回答也沒關系。

唯獨黑脊山基地特立獨行, 那裏只招收異能者, 綜合戰力高居第一, 行事風格與其他基地不同，似乎并不需要聞訣的異能協助。

關着異植的鐵籠很堅固, 不會輕易損壞，下屬依然取出一支新的麻醉針, 從上方的小孔刺進去。

他一邊提着鐵籠，與另一名同伴一起去後面的那輛車。

這只高級異植多半是攻擊型, 憤怒和不安狀态下釋放的氣息非常濃郁。

恰好背包裏的植物們都努力收斂藏匿着, 探查儀器捕捉到的能量形成微妙平衡，可以暫時不使用僞裝藥水。

聽到鐵籠那邊的動靜, 千茴微微側目，牽着南廷觐的手心不自覺收緊。

祁越快速整理了一下後座, 退開一步：“兩位請。”

改裝車有點高度，千茴雙眼不便, 是被南廷觐扶上去的。

上了車，他摸索着坐好，取下背包抱在懷裏。

南廷觐就在身邊，車門關閉，片刻後緩緩調轉方向，朝黑脊山基地的方向駛去。

前座只有祁越一個人，他專心開車，沒有再說話。

車窗開着一道縫隙，淡淡的燃油味散不去，讓千茴有些不适應。

他安靜低頭，攥着一截背包的帶子。

有那只高級異植在，僞裝藥水是省了，等抵達基地門口再用，能穩妥很多。

而它被抓住，等送去了人類的基地……又不知道會遭遇什麽。

背包裏，向日葵散發出一點點光芒，植物們悄悄交流。

胡蘿蔔攥緊手裏的藥瓶，這些可惡的人類！還在不停抓捕異植。

土豆氣得開始搓炸彈，恨不得立馬把三輛車全炸掉。

辣椒與食人花比較沉默，玉米用力朝空氣揮動着雙拳。

揍他們！揍他們！把那只高級異植搶過來！

含羞草也在背包裏，此刻緊貼在食人花的後腦勺，忐忑地動了動。

幾只植物都不安分，背包不知被誰輕輕撞了一下，千茴趕緊裝作整理衣擺。

前面的祁越無動于衷，應該沒發現。

向日葵的光芒透過拉鏈縫隙，能觸碰到千茴的指尖，讓他的情緒也傳遞過來。

千茴安撫好幾只植物，讓它們先別着急，自己會想想辦法。

既然碰到了，他沒辦法坐視不管。

但是，該怎麽救走那只高級異植呢？

千茴想着，可以等祁越将他們送到黑脊山基地，改裝車返回基地途中，再讓植物小隊悄悄跟蹤，路上找機會襲擊。

一共三輛改裝車，人類異能者的數量能預估出來，應該沒問題。

只是這樣一來，千茴就與植物們分開了，後續可能會更麻煩些。

千茴不太放心，但暫時想不出更好的辦法。

他轉過頭：“小觐。”

改裝車隐約晃動了一下，千茴沒有在意，摸索着靠近南廷觐，小聲再次喊道：“小觐……”

南廷觐低低應了一聲，牽住他。

“我……”千茴支支吾吾，又怕說話被前面的祁越聽見，幹脆拉過南廷觐的手，慢慢在他掌心寫字。

——“到了門口，先等一會兒。”

他需要時間，讓背包裏的植物們溜出去藏好，至少幾個打架厲害的得去，食人花可以一起跟着進基地。

擔心南廷觐不明白，千茴又補充了一句“很快就好，我想”。

寫到後面，千茴越發猶豫，不确定要不要告訴南廷觐自己的打算。

南廷觐承諾過，要帶他去找特級異植，說的是黑脊山的那只，并不包括別的植物。

他畢竟是人類，與人類才是同伴，或許不希望這支小隊抓住的異植被放走。

就在千茴遲疑之時，改裝車抵達黑脊山基地門口。

負責看守的衛兵認出改裝車上的基地标志，前來詢問有什麽事，猝不及防見到後座的南廷觐。

“首、首領！？”衛兵既震驚又驚喜，立即用手中的實時通訊通知所有人，“首領回來了！”

厚重的鐵質大門開啓，改裝車繼續往前，又行駛了較長的一段路，才終于抵達基地內門。

一衆得到消息的下屬已在門口等待，見到南廷觐下了車。

他看起來毫發無損，仿佛被幾只異植綁走、失蹤好幾天的不是他。

幾名下屬正要上前迎接，又看見南廷觐轉身，從車上扶下來一個人。

那是一名少年，身形較消瘦柔弱，随身帶着一個較大的背包。

他的發色很特別，雙眼被一截布條蒙住，似乎有眼疾，略顯蒼白的皮膚仿佛沒有血色。

但即使這樣，也能看出少年容貌十分出衆。

這位……是誰？

以前怎麽從來沒見過。

尤其南廷觐與他的姿态親近，這很反常。

從當上首領以來，甚至是更早以前，南廷觐始終獨身一人，冷淡地簡直像是摒棄了任何情感，向來不和誰接觸。

所有人心中驚疑不定，緊盯着千茴打量。

南廷觐扶着千茴，不悅的視線掃來，隐含着警告與戾氣。

衆人立即收回目光，不敢再多看。

千茴卻沒心思在意別人，還惦記着鐵籠裏的那只變異植物。

按照計劃，他應該在第一道門就把背包裏的植物們放下，結果裏面還有第二道門。

改裝車停下的時間太短，他來不及做出反應。

現在算是進了黑脊山基地，周圍這麽多人，更沒辦法打開背包。

千茴憂心忡忡，皺起秀氣的眉毛。

這時，面前的南廷觐靠近。

他微微彎下腰，在千茴耳邊低聲問道：”想要異植？“

千茴一愣，随即重新燃起希望。

他連忙輕輕點頭：“嗯。”

祁越将兩人送到，正打算帶隊伍回去。

他識趣地等待南廷觐與千茴結束交談，準備上前道別。

“祁隊長，”南廷觐看向他，先一步說道，“不如明早再走？我有個東西，還需要你幫忙帶去天空基地。”

祁越驚訝，立即答應了下來：“好，多謝南首領。”

他們這一次外出抓捕異植，确實連續勞累了幾天，今晚還得趕路回去。

能在黑脊山基地借宿一晚當然好，而且這是南廷觐親自挽留，他不可能拒絕。

身後的下屬聽見，立即前去安排房間，祁越吩咐隊員把車開去後面停好。

千茴悄悄觀察，聽見車上的鐵籠也被拿了出來。

進入外門之前，祁越就解釋了車上能量的來源，他此刻親自提着鐵籠，跟在南廷觐身後進入內門。

一旦通過內門，裏面幾乎不會再探查，僞裝藥水暫時又省了。

背包裏的胡蘿蔔依然拿着藥瓶沒松開，以備不時之需。

千茴看不見，被南廷觐牽着慢慢走，又感受到許多探究的目光投來。

礙于南廷觐在他身邊，這些人類異能者收斂着心思，小心翼翼打量，視線一觸即離。

來這裏之前，辣椒悄悄和千茴說過，黑脊山基地的人類都不好惹，特別兇悍，讓他一定不能放松警惕。

千茴确實很緊張，但目前的情況，似乎比他預想中的要好一些。

除了沿途陸陸續續的幾聲“首領”，周圍沒什麽人說話，氛圍還算平和。

直到祁越與隊員被領去準備好的客房那邊，一名下屬走上前，遲疑着詢問：“首領，這位是否也要安排……”

南廷觐說道：“先不用。”

這話的意思是，千茴會先去他的房間。

下屬應聲退走，南廷觐帶着千茴一路往前，繞過幾處拐角，四周越發安靜。

抵達首領居住的矮樓，南廷觐直接将千茴抱起來，越過一大截臺階，再牽着他繼續往裏走。

矮樓有完好無損的兩層，下面是議事廳和客廳，上面是卧室，遇到樓梯，千茴又是被抱上去的。

他摟着南廷觐的脖頸，小聲說：“其實我可以自己走的……”

就是肯定會比較慢，千茴練習了蒙眼走路，确實沒有嘗試過樓梯。

南廷觐一言不發，千茴又悄悄問：“還有別人在嗎？”

片刻後，他被放了下來，南廷觐回答：“沒有。”

千茴把布條小心翼翼拉開一點，這裏果然只剩他與南廷觐兩人。

他取下布條，好奇環顧四周，又被領進了一間屋子。

趁着沒人，背包拉鏈從裏面打開，憋了一路的幾只植物紛紛探出頭。

胡蘿蔔膽子最大，跳下地面左顧右盼，玉米和辣椒緊随其後。

千茴叮囑它們謹慎些，問南廷觐：“那只被關起來的植物去了哪裏？”

南廷觐指着窗外的一個方向：“沿小路往前，最高的樓旁邊。”

那邊平時用來存放雜物，還剩兩三個房間空着，能安排的客房只有這一處。

胡蘿蔔跳上窗臺小心張望，大致記下路線。

見它一副馬上就想去的樣子，南廷觐又說道：“現在不行，等天黑。”

小路沿途沒有照明的路燈，到時更方便藏匿。

胡蘿蔔勉強應了一聲，回到千茴身邊。

千茴把背包放在茶幾上，幾只植物讨論着要如何偷走籠子裏的異植。

僞裝藥水還是得帶上備用，玉米記得千茴可以買那種讓人沉睡不醒的噴霧，就和偷含羞草那次一樣，應該很簡單。

但實際上，把植物救走之後才是最關鍵的，它們對那只高級異植不熟悉，萬一不太配合，弄出什麽動靜就不好了。

玉米揮着拳頭，表示不用擔心，實在不行打暈了就好。

千茴沒有參與植物們的讨論，他在屋內走了一圈，伸手摸一摸茶幾和窗簾。

他這還是第一次見到人類正常居住的地方，不像在植物小院的時候，房間被用來放東西，睡覺得去後院的樹下。

以前南廷觐在森林裏的石頭小屋，千茴也進去過幾次，但裏面空間很小，和這裏也很不一樣。

窗戶能一眼望到外面，偶爾有幾個人類的身影從遠處經過，千茴怕被發現，及時離窗戶遠一些，沒有逗留太久。

随後，他來到南廷觐面前：“謝謝你。”

要不是南廷觐讓祁越留下，那只高級異植恐怕沒辦法救走。

千茴雙眼亮晶晶的，忍不住伸手抱住南廷觐。

南廷觐掃了一眼茶幾上的植物們，擡手撫摸千茴的發絲：“餓不餓？我讓人送晚飯過來。”

已經快晚上七點了，外面的天色漸漸暗下來。

千茴沒吃過人類的“晚飯”，聞言更加好奇，點點頭：“嗯。”

牆邊的矮櫃上放置着通訊器，南廷觐聯系了下屬，僅過去十多分鐘，一整箱飯菜就被送了過來。

千茴重新戴好布條，坐在桌前，茶幾上的背包安安靜靜。

來送晚飯的是兩個人，将餐盤擺好後，其中一人還未離開。

他靠着門邊抱臂站立，出聲詢問道：“首領，那晚在安全區，到底怎麽回事？”

他叫元極，是基地的主隊長之一，異能綜合實力很強，職位也比較高，比起其餘大部分下屬，與南廷觐交談時的狀态更輕松些。

南廷觐坐在千茴身邊，像沒聽見。

他在給千茴夾菜，送來的餐具裏貼心準備了勺子，千茴慢慢吞吞舀起一勺米飯，等南廷觐把菜放在上面，再一口吃掉。

他認真嘗着味道，不知是不是自己并非人類的原因，感覺不太好吃。

帶着更多的好奇，千茴又吃了幾口。

元極站在門口，将南廷觐的舉動都看在眼裏。

他忍了又忍，還是沒能忍住：“首領……”

南廷觐冷淡擡眸，才回答先前的問題：“沒什麽，離開安全區後，那些異植陸續逃走了。”

這也與基地衆人最初的猜測差不多，以南廷觐的實力，他不可能輕松被幾只變異植物控制住。

就算有那只據說十分特殊的辣椒在，蓄能攻擊又無法長時間保持。

只是他們想不通，南廷觐如果沒事，為什麽會消失這麽久。

不過現在看來……也許找到原因了。

元極打量着千茴，即使來之前已經聽說，也實在非常吃驚。

他差點以為南廷觐被奪舍了，殼子底下換了個人，但這話不敢說出口。

被變異植物挾持，出去了一趟，就轉性了？

元極笑了笑，試探着問：“這位是……”

千茴趕緊放下勺子，擡頭“望”向門口：“你、你好，我叫千茴。”

他有些緊張，南廷觐替他說道：“他的異能在雙眼，不方便視物。”

黑脊山基地裏只有異能者，千茴既然被帶進來，不管與南廷觐是什麽關系，也必須是異能者。

“眼部的異能？”元極起了點興趣，“是什麽？很厲害嗎？”

千茴努力想着該怎麽回答才好，聽見一旁的南廷觐出聲：“我在外遭遇屍群。”

南廷觐靠着椅背，垂眸繼續說道：“他救了我。”

他神色淡淡的，語氣仿佛在談論白天的天氣。

千茴輕輕抽氣，埋頭不敢吭聲。

元極扯了扯嘴角，一個字都不信。

但就算這話再怎麽不可能，南廷觐願意抽空敷衍他，足以能證明千茴的重要性，旁人絕不能有任何質疑。

元極點點頭：“好，我知道了。”

他向南廷觐告退，轉身離開，并幫忙帶上了房門。

聽着腳步聲下了樓，千茴松了口氣。

他摘下布條，看向南廷觐欲言又止。

這時，背包裏飛快竄出幾只植物，跳上桌子。

胡蘿蔔埋頭嗅了嗅盤子裏的食物，想伸手拿一塊嘗嘗，被千茴制止。

他又攔住一旁蠢蠢欲動的玉米，悄聲叮囑：“這是別人家裏，不可以這樣。”

千茴不許它們亂動，拿起自己的勺子，挨個喂給它們。

土豆蹲在一盤土豆片前沉思，指了指說要吃這個。

晚飯特意準備了兩個人的，分量很足，千茴一邊喂植物，南廷觐也吃了一些。

隔壁還有兩個房間，一個是存放物品的書房，一個是浴室。

千茴又見到了從前沒見過的東西，水龍頭。

他趴在洗漱臺前，捧着水流玩了好一會兒，又怕太浪費，趕緊關了。

同時，外面的幾只植物商量好，準備去偷高級異植。

要去的是胡蘿蔔、玉米、辣椒還有土豆，小竹筍也舉了手。

為了防止在尋找上花費太多時間，它們又帶上了含羞草。

千茴買了一瓶上次一樣的沉睡噴霧，再加上僞裝藥水，确認好計劃後，胡蘿蔔領着小隊出發。

僞裝藥水依然是備用的，如果不幸被發現，至少可以用來藏匿時不被儀器檢測到。

趁着夜色，幾只植物依次爬上窗臺。

千茴很忐忑，再三叮囑：“一定要小心，盡快回來。”

玉米比了個沒問題的手勢，最後一個跳下地面。

四周安靜無人，更不會有人想到基地裏潛伏進了變異植物。

小隊暢通無阻，沿着小路來到客房，并在含羞草的指引下找到一扇窗戶。

玉米湊近看了看，房間裏關着燈，床鋪上躺着一個人。

為了抓高級異植，他們所有人三天沒合眼，晚飯過後都早早歇下。

辣椒故技重施，悄悄打開窗戶，伸手把噴霧放進去。

裏面應該是那個叫祁越的隊長，實力最強，保險起見，辣椒又把一整瓶噴霧噴完了。

等到時間差不多，幾只植物鑽了進去。

關着植物的鐵籠就放在桌子上，開鎖的鑰匙也在一旁。

土豆麻利行動，用鑰匙把籠子門打開，湊進去打量。

它一邊小聲打了個招呼：“嗚？”

籠子上方的孔洞太小，先前的噴霧沒有散進來太多。

漆黑的陰影中，一雙眼睛緩緩睜開，發出低沉的恐吓聲。

聽着果然不太老實……玉米推開土豆，準備給裏面的植物來一拳，趕緊收拾好帶走。

它剛舉起拳頭，籠子裏猛然滾出一個圓形物體，直直撞上來。

玉米趕緊躲開，圓形物體順勢滾下桌子，掉在了地上，

辣椒趕緊跟着跳下去，打量着眼前的植物。

它長得非常飽滿圓潤，身上好像裹着一些錫紙一樣的東西，只露出葉子手腳和雙眼，看不出品種。

胡蘿蔔也湊過來看了看，擔心植物身上裹的東西是枷鎖一類，會讓它痛苦難受，伸手抓住用力一撕。

“嘩啦”一聲，一股淡淡的奇特氣味散了出來。

胡蘿蔔嗅了嗅，打了個噴嚏。

就在此時，感受到身體的束縛變輕，高級異植睜圓了眼睛，扭着身體動了動。

它盯着植物們的眼神十分戒備，再度發出憤怒的恐吓聲，意圖攻擊。

玉米剛想給它一拳，高級異植猛然從包裹的錫紙中跳出來，露出滿身的尖刺，襲向玉米。

這是一只……榴蓮！

玉米猝不及防，身上被紮了好幾下，捂着胸口後退。

辣椒想靠近，也被紮了一下。

榴蓮個頭不大，縮起手腳在地上來回滾動，無差別攻擊身邊的植物。

就連胡蘿蔔也被紮了，它“嗚嗚”兩聲想解釋，然而榴蓮正處于狂躁狀态，根本就不聽。

小竹筍的外殼比較硬，被紮了不怎麽疼，它試圖用竹片刀讓榴蓮停止下來，卻依然失敗。

幾只植物又不能真的和它打起來，圍着榴蓮僵持了一會兒。

土豆咬牙切齒，想狠狠踹它一腳，看見滾過來的尖刺，又趕緊溜了。

眼看弄出來的動靜越來越大，沉睡噴霧又用得一滴不剩，擔心被其他人類發現，焦急之下，胡蘿蔔拿出了僞裝藥水。

它擰開蓋子，一口喝下去，想變成食人花。

食人花皮糙肉厚，不怕紮！

然而看着朝自己滾過來的榴蓮，胡蘿蔔滿腦子都是榴蓮……

兩秒鐘後，“噗”一聲，胡蘿蔔的身影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只榴蓮。

榴蓮見到二號榴蓮，瞬間呆住。

它停止攻擊，湊近仔細嗅了嗅，眼神逐漸變得清澈。

—

另一邊，千茴焦急等待，終于見到植物們歸來的身影。

一群植物鬼鬼祟祟，前進速度時快時慢，也沒有爬牆翻窗，而是走了樓梯。

當千茴打開房門，一時間愣住了。

辣椒、土豆、玉米、小竹筍都在，含羞草也在，靜靜貼在辣椒頭上。

胡蘿蔔卻不見了，只剩下兩只黃色的榴蓮。

兩只榴蓮緊緊依偎在一起，但仔細看的話，是其中一只緊貼着另一只。

榴蓮二號直愣愣站着，嘆了口氣，安撫得摸了摸身旁的榴蓮，将它帶進屋。

千茴差點以為胡蘿蔔沒回來，向日葵一詢問，才知道榴蓮二號就是胡蘿蔔變得。

土豆繪聲繪色地向千茴描述，給他看自己身上被紮出來的印子，模樣看起來還挺興奮。

榴蓮大概是比較親近同品種的植物，一見到胡蘿蔔變成的二號榴蓮，就立馬溫順了，後續将它帶走也很順利。

辣椒仔細檢查了房間，把鐵籠恢複原貌。

榴蓮冷靜下來，終于知道它們要救走自己，還脫了一層一模一樣的外殼，裹好錫紙重新放進鐵籠。

外殼會有氣息殘留，只要鐵籠裏安靜，祁越就不會讓隊員給榴蓮打麻醉針。

到時候，等他們返回了基地，才會發現榴蓮早已逃走了。

榴蓮是高級異植，對身體氣息的把控也十分穩定，不會不小心散出味道。

總之，這一次行動很順利。

千茴挨個誇了誇植物們，榴蓮對他還有些警惕，縮在榴蓮二號身後不肯靠近。

并且它似乎只信任榴蓮二號，別的植物一樣戒備。

它的狀态也很差，急需休息。

千茴買了些食物和藥丸，交給榴蓮二號，由它暫時負責。

榴蓮二號接了物品，領着榴蓮去隔壁書房，讓它吃了藥在僻靜的地方待一會兒。

好幾只植物好奇跟了過去，從門縫裏偷偷張望。

千茴也在悄悄看，見到榴蓮在榴蓮二號的安撫下吃了食物和藥丸，閉上眼準備睡覺。

他終于放心了，轉身回到卧室。

南廷觐站在門邊，牽起千茴的手：“高興了？”

千茴點點頭：“嗯！”

救下這只高級異植，比想象中更順利，如果可以的話，能留在身邊更好。

努力把榴蓮和含羞草的忠誠度提升，距離完成任務又會進一步。

南廷觐勾唇，順勢将千茴拉進懷裏，低頭親上他的臉頰。

比起在基地外的前一次親吻，他力道明顯更重，千茴不自覺躲了一下。

“怕什麽，”南廷觐似乎察覺到他微弱的怯意，低聲道，“我不是你男朋友？”

千茴眼睫顫動，小聲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