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 窺泥潭

第89章 窺泥潭

科爾坤倒是想硬氣一把,但是他家的人和他的想法不一樣。

得知他女兒成了皇子福晉,全家的七大姑八大姨來恭喜,那些不知道遠了幾千裏的遠親也找了過來,頓時讓伊爾根覺羅家的門檻被踩爛了。

科爾坤他們家在鑲黃旗,姓伊爾根覺羅氏,他們家族在京城屬于平常人家,和阿靈阿背後的鈕祜祿家,鄂倫岱背後的佟家這些大家族相比真的不夠看。祖上沒什麽著名人物,把祖宗算上到如今,全族譜就他的官大,其他的都是一些佐領筆帖式這些官兒,混的好的也就是三品四品。

科爾坤家族是先科爾坤成了頂層的官僚,才有了他女兒的出人頭地,因為他女兒的出人頭地,夯實了家族在鑲黃旗的地位。這是很典型靠養女兒改變家族地位的一種上升方式。

這種上升方式在八旗內部很普遍,宮裏的娘娘們大部分都是包衣人家的女孩,現在不都是帶着娘家人成了正經的旗人了。和皇帝做親家,光這層關系,科爾坤他們家日後就不是普通人家了。

所以科爾坤這時候想堅持不給女婿修宅子,先別說他的戶部同僚們怎麽想,他家的人是第一批不同意他這麽做的人。

這可是全家族最顯耀的一門親戚,絕對是貴戚。他老子拄着拐杖扶着孫子顫巍巍的出來罵他:你想幹甚!老子現在打死你還來得及。

家裏的近親們更是苦口婆心:“你怎麽就想不開呢,花的是國庫的錢辦的是咱家的事兒,你有什麽可阻攔的。”

“你想想,往後大阿哥封王,咱們家的外孫最少是個郡王,大阿哥這一支的人一直在那宅子裏住着,咱們家最起碼能依靠他們三代人,你怎麽就算不明白這賬呢?何必在這節骨眼上添堵呢。

皇上會念你的好嗎?人家是親父子,哪有老子不給兒子打算的,皇上就覺得你這人腦子軸。

大阿哥會覺得你這老丈人有風骨嗎?呸,就覺得你有病!要是因為你對咱們家姑奶奶不好呢?

你想讓咱們家姑奶奶住在危房裏面嗎?”

科爾坤是左右為難,最後在全家的念叨下,在老父老母以死相逼下,他慫了。

他慫了但是徐潮不想慫。

這頭不能開啊!開了後面怎麽辦?皇上才三十多歲,他現在養了十四個兒子好幾位格格了。一人一座府邸,這要花多少錢?

徐潮看科爾坤慫了後,戶部那些聽科爾坤話的官們都軟了,還有人說“天下都是皇上的,給阿哥們置辦宅院這事兒也不大,畢竟皇家無私事啊!不是私事就是國事啊!”

國事花國帑,太天經地義啊。

徐潮愁啊,他不過是漢尚書,漢尚書是沒滿尚書權重,滿尚書都認可的事兒,他這二把手怎麽越級跟皇上對噴。最惡心的是戶部裏面還都一片贊頌聲。

一屋子小人!

徐潮難受的吃不下睡不好,嘴邊起了一溜泡。和幾位好友說這事兒,好友就說:“你不用單打獨鬥,你找禦史啊!禦史就是在這時候用的啊!”

徐潮瞬間福至心靈,對啊,怎們把這群噴子給忘了。

他急匆匆的約了一群禦史,沒想到禦史也慫。

“乾綱獨斷”不過是四個字,但是壓在群臣頭上猶如一座大山,把朝臣都壓成了奴才,放眼看看,滿朝官員沒一個有脊梁骨的。

禦史一聽都搖頭表示這活不接。這活兒也太得罪人了,還不是普通人。上得罪皇上,下得罪內務府,中間還得罪一群大人,比如大阿哥的老丈人科爾坤。

禦史是噴人,噴人的時候也會看看後果,沒好處的事兒誰幹啊?

這些人直接說:“你們滿尚書都同意了,你們自己協調呗,我們插什麽手啊。”我們又不是于成龍,不幹!

徐潮也挺理解他們的,畢竟自己都慫的不敢出頭,沒膽量在朝堂上和明珠對噴——明珠是內務府大臣之一,關鍵明珠是權臣,而且滿朝除了索額圖的人,沒人說他壞話,此人氣勢熏灼,禦史不想引火上身也是人之常情。

徐潮嘆口氣,為國庫默哀了一會,就問這些禦史們:“你們既然不插手這事兒,你們最近在幹嘛?”

幹嘛?

和禮部對噴!

務實不行但是可以務虛啊!

自從順治皇帝坐了京城到如今皇子娶妻還是頭一回,既然是頭一回,而且皇家想保持滿洲習俗,又想符合周禮,勢必要弄出一個四不像出來,所以這裏面的禮儀可以掰扯一通。一定要在大阿哥的事上掰扯明白,要給以後的幾位皇子當例子用。

禦史們反問徐潮:“徐大人說禮儀這事兒嚴重不嚴重?是不是迫在眉睫?是不是影響重大?是不是……”

徐潮居然無話可說,盡管知道一堆人對着禮儀扯來扯去壓根是吃飽撐着,這事兒再重要也不如國庫的銀子重要,但是,又不能說不重要。畢竟從古至今,禮,就是一個大事啊!

徐潮甚是惆悵。

難道天下就沒一個人站出來登高一呼?

平時朝堂上的衮衮諸公就沒一個覺得公私是要分開的?國帑和內帑不能混為一談啊!要是上面這麽做了,下面是不會要跟着學啊!

可徐潮自己都沒那勇氣出來單挑內務府,這事兒就這麽提上日程了,就等着禮部和禦史把皇子娶親的流程給掰扯出來。

皇子的宅子眼下無法确定規格所以一直放着沒管,到底按照郡王規格、親王規格、貝勒規格去營建?還是就是普通宗室的規格硬件?就因為一直沒個定論,要不然工部早動手了。

在徐潮以為這事兒就這麽板上釘釘的時候,破局的人來了。

于成龍雖然不在了,當年和于成龍對噴過的河道總督靳輔還在。

靳輔再次上書,要求調撥銀子。

康熙對靳輔治水這麽多年不停的要銀子很不滿,把折子留中不發。和靳輔有過節的江南道監察禦史郭琇很敏銳的發現了康熙對靳輔不滿,上折子說靳輔無才無德,每次治水只靠堆堤壩,每年都是這樣,分明是想中飽私囊。

靳輔因為河道上的事兒,和于成龍在禦前互噴過,前兩年和郭琇也在噴,哪怕是經歷過大陣仗,有了金剛不壞之體,這會也覺得悲涼。

他親赴京城,和噴他中飽私囊的大臣在乾清宮說:“治水十餘年,一共向戶部要銀子六百萬兩,到手的才有三百萬,既然說我中飽私囊,請查我家産。”

郭琇和靳輔過不去是因為靳輔治水傷了他的利益。除了這事,靳輔因為疏通河道還查明了很多官員隐匿的土地,以及處理了兩岸侵占河道的地主。

禦史們放棄了和禮部掰扯皇子婚儀的事兒,全力發難,說靳輔治水鬧的民不聊生,百姓們聽說了靳輔的名聲恨不得吃了他的肉!不斷有人暗示靳輔惡貫滿盈,不殺不足以平民憤。

這些禦史哪裏是不畏強權的禦史,分明是朝堂裏豢養的鬣狗。

靳輔和這些人在禦前辯論了兩天,康熙聽的頭昏腦脹。雙方各執一詞,吵架的時候還經常翻舊賬。

在康熙無奈揉腦袋的時候,木質屏風後面坐着兩排皇子,海棠就坐在最後一排的角落裏。

這兩排人的反應各不相同,大阿哥在發呆,太子在認真聽,三阿哥在打瞌睡,四阿哥皺着眉,要不是因為他還記得自己的身份,這會恨不得親自出去參與對噴。

五阿哥在玩手指,六阿哥在左顧右盼,七阿哥也在皺眉,因為外面人太多了,說的也很複雜,他聽不明白。看看旁邊的八阿哥,八阿哥聰明,已經聽明白了,但是這會他在微笑,似乎覺得這事兒很有意思。

七阿哥轉頭看看後面一排的九阿哥十阿哥和海棠。

九阿哥兩眼無神的看着屏風,在七阿哥看來的時候回神,用唇形問他:“幹嗎?”

他摟着懷裏的十阿哥,十阿哥已經趴在九阿哥懷裏睡着了。

至于海棠,她在心裏給這些人弄了一個結構圖,想從中弄清楚這些人辯駁的邏輯和各自的陣營,聽了半下午,海棠發現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戰鬥力強大的禦史們沒證據!

他們沒證據,但是用車輪戰與群狼戰術和靳輔在不停的胡攪蠻纏,不斷組織語言上的陷阱,在辯論的時候不斷的給靳輔下套。靳輔年紀大了,能和這些人對噴到現在真的不容易啊。

說到這時候靳輔無意中放了大招:查賬!

查戶部的賬,查河道衙門的賬,查河道兩岸官府的賬!

這一說查賬,禦前安靜了一瞬間,随後就是群情激奮。隔着屏風海棠都能想象的出來是何等的醜陋可笑。

康熙嘆口氣,查賬!說的簡單,真的查起來,有做好的假賬,也有火龍燒倉,這裏面的人真幹淨的有多少?

靳輔不僅讓各處查賬,還一直抨擊戶部給錢給的慢。都淹死人了,戶部的赈災銀子和修河銀子還在京城。

科爾坤和徐潮立即叫屈,為了弄修河的銀子,他們戶部已經裏外不是人了。

哪怕科爾坤和徐潮控制了一下輸出,但是說到收稅的時候還是要提內務府。

內務府之所以被稱為龐然大物,是因為內務府無孔不入。

江南織造衙門屬于內務府,是給皇家采買絲綢的衙門,可是內務府以此為據點,慢慢的控制了江南的絲綢,戶部能收的絲稅越來越少,同樣還有茶稅,也被內務府刮走了一部分。更別說關外的龍興之地了,天上飛的、地裏長的、水裏游的,都屬于皇上,都在內務府的管轄之中。戶部想收稅?收個屁,也不看看關外是誰罩的。

對于戶部來說,稅基越來越少,花錢的地方還是那麽多,哪兒弄錢去?能給你河道衙門把錢弄來一半,戶部夠對的起你們了。

錢!錢!錢!

權!權!權!

康熙讓這些大臣們退去,也把屏風後面的孩子們給打發了。他已經被連續兩天的辯論弄的精疲力盡,也沒精力問孩子們的感受。

但是這事兒不能不處理,康熙召見明珠,詢問這件事該如何處理。

明珠就在朝房,很快就到了禦書房門前。

此時的禦書房門前各處開始挂燈,天快黑了,這些皇子們打算各找各媽,向站在臺階上的太子告辭。

太子就住在乾清宮,囑咐他們春捂秋凍,別着急脫厚衣服。

九阿哥就覺得太子嘴太碎,爺穿衣服要你管!吊兒郎當的謝了太子叫上八阿哥拖着沒睡醒的十阿哥走了。

大阿哥事兒多,他對着太子拱手,跟弟弟們說了幾句也走了。

剩下的幾個正挨個跟太子辭別,明珠就在這時候急匆匆的來了。

三阿哥看了明珠匆忙的背影,問太子:“您說明珠站哪一邊?”

太子對着明珠的背影冷笑一聲:“此人面若一團火實則冷心肺,身段柔軟善于揣摩。”

說完就囑咐弟弟妹妹回去的時候慢點,然後帶着人回乾清宮後殿去了。

三阿哥品了品太子的意思,這意思很明顯,身段柔軟就是牆頭草啊。概括起來,太子覺得明珠口蜜腹劍,是個牆頭草,自然是會倒向力量大的那一方。就叫五阿哥:“去看宜妃嗎?順路啊。”

五阿哥說:“弟弟先去給太後祖母請安,等會再去翊坤宮。”

七阿哥和三阿哥順路,去的是西六宮方向,兩人一起走了。

四、五、六三位和海棠去的是東六宮,四個人一起走。

幾個人在路上也說這事兒,五阿哥問:“汗阿瑪會怎麽辦?各打五十大板?”

六阿哥說:“汗阿瑪覺得河道衙門的官兒徒勞無功,你們沒聽出來嗎?”盡管康熙掩飾的很好,他的态度被六阿哥敏銳的抓到了,他對河道總督靳輔已經不耐煩了,覺得河道衙門要的錢太多了。

四阿哥說:“汗阿瑪生氣也說的過去,人家說一個巴掌拍不響,靳輔以前和于成龍在禦前辯論,前不久和郭琇辯論,現在又和這麽多大臣辯論,他要是沒點瑕疵,怎麽惹的衆怒?”這就是個抓不住重點的。

六阿哥對親哥哥無腦同意,點頭:“四哥說的有道理。”

海棠忍不住問:“有沒有一種可能,好人在官場混不下去?靳輔就是和這些人格格不入才被針對,他不貪,貪的人就會視他如仇寇。”

三個哥哥看着她,四阿哥說:“難道官場就他靳輔是一個好人,公道自在人心,我就不信官場都是些庸俗無能且自私自利之輩。”

海棠嘆口氣:“這話您先記着,咱們二十年後再說。”

再說就再說,四阿哥覺得天下還是好官多的。

這件事的最終結果出來,靳輔被革職,另選他人去河道衙門上任。

影響康熙做出這種決斷的就是明珠。太子因此對明珠十分厭惡,索額圖再在太子面前罵明珠的時候,太子就再沒攔着了。

同時康熙再次召見了內務府,讓內務府核算一下,皇子們開府的時候該給多少安家的銀子。

康熙揉着太陽穴對幾個內務府大臣說:“就是民間做阿瑪的給兒子分家,也不能讓兒子光屁股出門,家裏的鍋碗瓢盆分他一些,糧食讓他背走一些,總要把剛開始那陣子最難的日子過下去才行。到了朕這裏,大阿哥分出去單過,除了府邸、奴仆、俸祿這些,也該給他點銀子,讓他前幾年的日子過的松快點。”

這些大臣們紛紛對視,最後找了個理由說是回去核算一下內務府的存銀,跪安了。

這幾個人在路上盤算,給的少了不行,皇上就不樂意,給的多了……還是那句話,皇上的兒子多啊!

一人如果是十萬兩,除了太子不用這筆錢,那麽這十三位爺就是一百三十萬兩。

問題是一人十萬兩能把事兒辦了嗎?

不一定,他們覺得給的多,但是皇上覺得給的少。

和這事兒一比,蓋房子的事兒真不是大事兒了!

蓋房子才花多少錢?撐死了不到十萬,大家還可以從裏面弄點油水,可是給的安家銀子是真金白銀的拿出去了啊。

一群人看着明珠,都指望明珠拿主意呢。明珠心裏有了辦法,他不想披挂上陣,立即找到了一張好牌。

對淩普說:“這事兒是皇家的事兒,皇上剛才也說了,這是分家啊,說白了錢是從太子爺的口袋到了各位爺的口袋,都是親兄弟,肥水不流外人田。各位不必多想,不如回去點點庫存,每個爺給二十萬兩,如何?”

說完笑着走了,淩普比自己的錢被人家拿走都難受。

是啊,這都是挖太子爺的牆角啊!

淩普再也坐不住了,決定要給太子爺守好錢袋子。他左右一想,跟同僚們說:“不如讓戶部出錢,咱們蓋房?”

這會內務府的官員們紛紛表示:“蓋房好啊,蓋房子咱們是拿手的,那暢春園就是咱們蓋的啊!大阿哥畢竟是小主子,哪能讓小主子出去住破房子,這房子咱們內務府蓋了!”

面對着內務府再次扔過來的黑鍋,兩位戶部尚書還是沒甩掉。康熙最終給兒子們定的安家銀子是二十三萬兩。

也就是說戶部要出十三個二十三萬兩,也不多,攏共也就是二百九十九萬兩。

靳輔修河十年,才花了三百萬兩銀子。修河這種事不能說是利在千秋,也能說是功在當代。然而皇家對皇子的安置銀子,就比修河的銀子拿的還多。

兩位戶部尚書對坐着,欲哭無淚。

但是又都慫,年前還能去皇帝跟前哭一場鬧一鬧,現在就是默默忍受。

不過很快徐潮就解脫了,他母親去世了,他要回去給母親守孝,三年內都不會出現在京城。

草長莺飛的三月,康熙帶着一家老小提前到了暢春園。

這時候德妃也出了月子,她的身體到現在也沒完全恢複,哪怕是有乳母照顧孩子不用她太操心,十年內生育六胎,對她而言真的是及其辛苦。加上年紀大了,恢複的慢,她真的露出了一些老态。

青春在她身上徹底沒了痕跡,哪怕是不願意承認,她這會真的比不過比她年齡小的人,不說章貴人這種青春貌美的貴人,就是和她年紀差不多的宜妃她都比不過。

自從生了十四到現在,德妃是一次都沒見過康熙。雖然有賞賜送來,但是不見君王面,對于後宮女人來說意味着什麽德妃太清楚了。

就是因為清楚,提前給自己做了心理疏導,德妃并沒有太多的患得患失。她帶着一對小兒女也跟着住進了暢春園,因為是第一天來,後宮女人們一起去給太後請安。

德妃見到了佟妃,佟妃還是很年輕,看到她的時候德妃很開心。自己是年老色衰失去了寵愛,但是對方是壓根都沒得到過寵愛啊。

這人啊就怕比較,向上比較的時候就覺得生活真痛苦,但是向下比較的是,生活就甜滋滋的。

德妃笑容燦爛的看着佟妃,特別是佟妃還是他的手下敗将。覺得佟妃能消去自己很多的不開心,當自己難受的時候,看看她就夠了。

暢春園各處春光明媚,康熙坐在鳶飛魚躍亭裏釣魚,他剛從外面回來,準備在暢春園短暫的停留幾天,避過梨花開的季節,也不想看見承乾宮那棵大梨樹,打算過幾日還要出門。

春天到了人容易犯困,旁邊坐着的海棠用手捂着嘴打了一個哈欠。

旁邊梁九功從走來的太監手裏接過托盤,進來跟康熙說:“皇上,內務府送來的明前龍井。”

康熙沒轉頭,盯着魚竿說:“給太子送去一半,剩下的沏一碗來嘗嘗。”

梁九功應了一聲,海棠看看茶葉,再看魚竿,忍不住抓了抓自己的頭皮,沒個安靜的時候。

康熙說:“你有話說,做什麽怪樣子。”

海棠把自己的小板凳拉倒他身邊,抱着他的胳膊問:“您有沒有想過拆分內務府?”

康熙低頭看她:“怎麽這樣問?”

“太龐大了啊!”

康熙笑了起來:“你啊,還是見識的少。你以為越大越好嗎?”

“大了總是實力雄厚。”

“不不不,大了反而不好,大到救不了的時候你就知道了,這就是為什麽說天欲其亡必令其狂。”

“可是它狂的時候,會誤傷很多人啊。”

康熙看看她:“沒什麽不滅的東西,人家喊汗阿瑪萬歲萬萬歲,真的會萬歲嗎?刀鋒利了是一件好事啊,哪怕會偶爾割傷自己,但是這把刀還是要有的。”

海棠這下不理解他想表達什麽,康熙伸手摸摸她的小腦袋,摟着她的肩膀,覺得孩子哪怕是聰明,沒那麽多的閱歷到底是稚嫩了些,想的也簡單容易了一些。

內務府的貪腐他知道,和這點貪腐比起來,內務府是他明面上的爪牙,他最後一道盾牌,和八旗的地位差不多,拆分內務府等于自廢武功,這話不能講給孩子聽,将來讓她自己悟。

這時候梁九功送了龍井茶來。康熙接過來喝了一口,默默品味了一番龍井的滋味,他跟海棠說:“明年朕打算去江南巡視,你要跟着去嗎?”

“明年?”

“嗯。”

“自然是想去的。”

“那就去吧,看看江南的景色,人說上有天堂下有蘇杭,姑蘇是鐘靈毓秀之地,杭州更別說了,能産出西湖龍井的地方值得一看啊。”

海棠聽他這樣說,生出向往來。

“我要是能随時出門就好了,想去哪兒就去哪兒,天下任何地方我都去,要真是這樣,該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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