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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無人的走廊，一處隐蔽的拐角，男人溫和的聲音裏隐隐壓抑着不耐煩。

“黛妮，你不用為我做這些。”

“可是你上次不是說想吃我做的早餐嗎？我知道你最近忙，我們也沒能好好說話。我不打擾你，只是想給你送個早餐，順便恭喜你順利加入學生會。”

女孩的手指緊緊扣着飯盒，低垂着眼睑，整個人顯得有些無措。

今天趁着大家都還在睡覺，她早早就起床做早餐，還一個人偷偷在房間裏用之前薇莉娅給她化妝的方法給自己化了個妝，心中期待又害羞的來見他。

她從來都沒有在他面前化過妝。

一路上黛妮想過無數種布萊恩看見她不一樣的樣子之後會是什麽反應，卻唯獨不會想到他會這麽不耐煩……

是了，自從她跟着布萊恩也來到軍校之後，就早已察覺了他對她逐漸變得冷漠起來。

其實黛妮心裏也隐隐有個猜測，她猜測布萊恩已經沒有那麽喜歡她了，可她不願意去相信這個事實。

這是她第一次那麽喜歡一個人，最初回到麥倫家的時候，所有人都冷眼嘲笑她，只有布萊恩願意靠近她和她說話，他還會誇她可愛，給她寫信鼓勵她，傾聽她的苦惱。

記憶裏的布萊恩明明是那樣一個溫柔又美好的少年……

“夠了，你是我的保姆嗎？每天不厭其煩的圍在我的身邊，你沒有自己的愛好和社交嗎？”

“你這樣會給我很大壓力。”

“黛妮你變了，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

耳邊充斥着布萊恩的聲音，黛妮低着頭，面色蒼白，身子有些微微發抖。

是她變了嗎？

為什麽她覺得變的那個人是他呢？

現在的布萊恩變得面目可憎，就連以前清朗好聽的聲音現在也變得刺耳尖銳起來。

布萊恩看着她微微發抖的樣子，忽而一陣心煩氣躁。

之前他喜歡她這副單純無措又脆弱的樣子，眼裏只看得見他，又柔弱無依到只能靠他來保護，這大大滿足了他的大男子主義，所以他願意花費一些時間精力去陪她扮演騎士拯救失足少女的故事。

但是現在他莫名格外讨厭她這副唯唯諾諾的樣子……

布萊恩的腦海中總會不自覺浮現出薇莉娅高貴優雅的樣子，兩相對比，他更覺得黛妮一身小家子氣，登不上臺面。

深吸一口氣，布萊恩低聲道：“我們分手吧，黛妮，我向往的是一段舒适的親密關系，你太過于依賴我了，這讓我無所适從。”

黛妮死死咬着自己的唇，沉默了很久，她擡頭忍不住問了一個一直埋在她心底的問題。

“我們不是男女朋友嗎？為什麽我們不能在外面光明正大地說話，而是非要躲在這裏呢？”

之前的每次也是這樣，他總是會把她拉到無人的角落說話。

從開學以來，他就一直刻意遮掩他們之間的關系，尤其是在他的同學面前，他總是把她介紹為自己的表妹。

布萊恩看到了她臉上拙劣的妝容，一時眼中閃過了連遮掩都不願意遮掩的厭惡。

“黛妮，你應該好好看看鏡子裏的自己，你不漂亮，也不出色，堪稱平凡至極，除了我還會有誰會看你，會喜歡你？”

“就算是把你介紹給我的朋友們又能怎麽樣呢？他們知道了你的存在只會嘲笑我。你就不能替我想想嗎？”

黛妮沒有想到他的答案是這樣。

她的眼圈紅了，連嘴唇都在哆嗦。

她低聲呢喃着，不知是在質問布萊恩，還是在自言自語：“所以是我讓你丢人了是嗎？我讓你拿不出手了是嗎？”

布萊恩撇開頭冷漠道：“是，我曾經是喜歡你，喜歡你單純可愛，身世曲折惹人憐惜，但是現在我們已經沒有了共同語言，我想我們或許分開才是對彼此最好的。你應該有自己的生活，不要總是圍着我打轉。”

在眼眶裏打轉的淚花此刻終于落了下來，像一條涓涓小溪無聲地攜着悲傷浸濕了黛妮的衣襟。

父親忙着工作冷落她，繼母和繼姐也不喜歡她，唯一一個告訴她喜歡她的男人現在也厭棄了她。

情窦初開第一次喜歡一個人，黛妮只知道一味的付出，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掏出來對那個人好一點再好一點。

喜歡的人，哪怕只是輕飄飄的幾句話也足以将她打入自卑的深淵。

她真的……

就這麽差勁嗎？

布萊恩沒再多費口舌，他轉身離開了這裏，獨留下不知道何時淚流滿面的女孩，她慢慢蹲下身子抱住了自己，于寂靜中發出了一兩聲破碎的啜泣。

聽完全程的薇莉娅也早已不知何時蹙起了眉，她沒有出來，而是選擇了無聲離開。

如果她是黛妮，不會想要讓人看到自己現在這幅狼狽的樣子。

而且，如果不是黛妮自己徹悟過來她喜歡上了一個垃圾賤男人，那麽不管她做什麽也都是于事無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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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倫娜和林塞聊天，弗朗看見了也湊過來。

“哎，會長，阿諾德那家夥怎麽沒來？”

林塞回答：“他臨時有事出任務去了。”

“啧啧啧。”弗朗搖着頭感慨道：“真不愧是積分榜上排名第一的雙刃小隊隊長，能打就算了，還是個拼命三郎。但不是我說他，阿諾德可不能繼續這麽頻繁的接任務了。很快新一屆的小隊也要組成完畢了，到時候也得給別的小隊一些出任務的機會啊。”

海倫娜：“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次他出的任務應該是獵殺之前出現的那只s級別的吸血鬼吧？”

林塞點了點頭。

海倫娜笑了，“這任務阿諾德不接，估計其他人也接不了吧。”

弗朗也不說話了。

不佩服不行，真不知道阿諾德那個小怪物是吃什麽長大的，明明看起來就是花瓶一個，還瘦瘦弱弱的，結果戰鬥力卻比誰都要可怕。

他白長這麽大塊頭，也打不過阿諾德。

不愧是號稱澤西軍校的戰力天花板。

海倫娜看了一眼林塞，笑道：“不過會長要是能提升一下戰力，達到阿諾德這樣的水平，再配上他那妖孽的腦子，估計能成為所有吸血鬼的噩夢。”

林塞的實力不算弱，但是和阿諾德還差着一截距離。

學校裏不管是戰鬥系還是魔法系的學生每天都在拼了命的提高自己的戰鬥力，畢竟戰鬥中，實力大過一切。但偏偏他們的會長對于訓練提高自己的事沒有那麽上心。

不過也和他擔任學生會會長的工作有些關系。

他日常忙得腳不沾地，确實也很難有太多的時間去提升自己。

林塞笑了笑，沒說什麽。

這時候正好薇莉娅回來了，海倫娜打了一下弗朗讓他讓座位。

弗朗又不可置信又委屈地盯着她。

海倫娜理所當然道：“看什麽看？你長這麽壯，一個人占了兩個人的空間，這裏本來就是薇莉娅的位置。”

薇莉娅對着林塞打了個招呼，又坐下來和海倫娜聊天。

她還是那副臉上帶着溫和笑意樣子，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海倫娜就是覺得薇莉娅臉上的笑和之前不一樣，有些冷……

後面還有新老成員一起聚餐的環節。

學生會大樓裏空房間很多，就設置了專門的就餐處，餐食都是林塞從校外一家有名的星級餐廳訂的外賣。

整個學校也就會長有這個權利讓外賣往裏送了。

但是沾了光，學生會的成員們都很興奮。

吃飯的時候布萊恩不知怎麽擠到了薇莉娅這一桌來，聽到她和海倫娜讨論桌上美食的做法的時候，他笑着插入了話題。

“西斯萊特小姐也喜歡廚藝嗎？”

“是啊，我覺得料理也是一門藝術，一直想要學習，但現在我只會簡單地做做三明治。”薇莉娅禮貌地回答了他。

“現在會廚藝的女孩子已經不多了。”

布萊恩想也不想便地脫口而出一句恭維誇贊她的話。

薇莉娅但笑不語。

只是接下來他又好幾次插入她和海倫娜的對話，不停地賣弄自己的學識，甚至主動問起來薇莉娅喜歡看的電影和書籍，喋喋不休，甚是聒噪。

旁邊的海倫娜心裏格外無語，如果不是顧忌自己學姐的身份，這時候就要忍不住翻白眼了。

因為有林塞弗朗海倫娜在這個桌上，桌上別的成員大多都有些拘謹，話很少。

最後就剩下布萊恩自己滔滔不絕地講他自己的事跡，他自以為自己幽默逗趣，大家也都禮貌地賣他一個笑。

薇莉娅慢慢放下了手中的餐具，突然平靜地打斷了他的演講。

“布萊恩同學對自己的自我認知有什麽問題嗎？”

“嗯？”

布萊恩微愣，不懂她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看起來普通至極，無論是長相和教養都很差勁，我對你說的那些無趣的東西更是沒有絲毫興趣，所以，可以請你安靜一會兒嗎？”

她的聲音柔美動聽，像音樂一樣美妙，說話的語氣也溫和無比，甚至那張漂亮的臉上此刻還帶着笑。

任誰也難以想象她話裏的內容是那樣的冰冷與刻薄。

這當衆明晃晃的羞辱，讓布萊恩頓時面紅耳赤，無地自容。

弗朗：哇！

海倫娜：好酷！

其他同學：西斯萊特小姐罵人也好溫柔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