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租客

第9章 租客

跟往常一樣，白檀背着包，晃悠悠的往家走。

家裏距離學校比較近，不需要什麽交通工具，幾分鐘的路程。

“奶奶，我回來了！！”白檀摁開指紋鎖，沖別墅裏面眉目慈祥的老人喊。

白苒眼睛笑的彎起來：“回來了？快進來。”

換鞋的過程中，白檀發現客廳地板上多出了兩個行李箱，他走近，疑問道：“這是什麽，誰的東西？”

白苒哦了一聲：“樓上的租客的，今天剛搬進來，我還沒來得及跟你說呢，是個十幾歲的小夥子，應該跟你差不多大，他在樓上看房間呢，一會下來了你幫忙把人家的行李擡上去。”

白檀剛想答應，樓梯上就傳來了這位租客的腳步聲。

他擡頭望去，映入眼簾的先是他的長腿，接着是張異常英俊的臉。若屹雙手插兜，正一個一個臺階往下走，臉上還是那副別人欠他錢的樣子。

“若屹？？！”

白檀大聲的喊出他的名字。

白苒看着自己的孫子能準确的叫出這位租客的名字，有些驚喜道：“哎？你們認識啊，那可太好了。”

白檀無語的将興奮的奶奶拽到一邊，輕聲說：“不是？奶奶，他怎麽會住在這裏？！你怎麽會租給他啊！”

白苒疑惑道：“這個季節本來租房的人就少，來的又是一個幹淨的男孩，你們倆不還認識嗎，多好啊，怎麽就不能租給他了？”

白檀小嘴嘀咕道：“他是我們班剛來的轉校生，你看他那張臉，我今一天都沒見他笑過，還害我被老師罰跑了兩圈，反正誰在這裏住都行，就他不行。”

白苒有點不高興，她捏了捏白檀的耳垂：“哎喲我的乖乖啊，同學之間有個小摩擦不是很正常嗎？合同都簽過了，別鬧了，幫人家搬行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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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苒直接起身去了廚房，完全不給白檀再說話的機會。

白檀在原地愣了一會，望過去的時候若屹正斜眼看他，不像他那麽震驚，好似對這麽巧的事情完全不新奇也不在意。

若屹收回眼神後，走到自己的行李面前，拉起一個就往樓上去。

白檀在原地做了一會思想鬥争，想通後趕緊跑過去拿另一個箱子，賠出一個笑容：“我來我來……”

跟誰過不去也不能跟錢過不去啊。

自己的尊嚴跟錢比起來，簡直不值一提！

若屹神色疑惑的看着突然像是轉性的白檀。

将若屹的行李擡上去後，天色已經有些灰暗了，屋內也蒙蒙的看不清晰，白檀下了一樓，将客廳裏的燈打開，裝修精致的別墅瞬間亮堂起來。

白苒端着一個盤子從廚房裏出來，盤子上放着一碗粥和兩盤冒着香氣的菜肴。

白檀餓的要死，剛伸手要去吃，白苒後退一步：“哎！這不是給你的。”

“啊？”白檀皺着眉頭，“不是給我的是給誰的？”

白苒指了樓上，說道：“是給若屹的，你給他送上去再下來吃吧。”

還沒等白檀反應過來，手中就多出來一個盤子。

他瞪大了眼睛攔住白苒：“為什麽要我送啊？不是，為什麽要給他送飯啊？”

奶奶解釋道：“簽的合同即日生效，快去吧。”

“........”

白檀無奈，只得為萬惡的金錢資本家低頭。他咬着牙，再次跨上了樓梯。

面子跟錢在白檀眼裏那必然是錢重要，但話雖然這麽說，實際操作起來卻是有點難的。他站到若屹房門口，擡手擡了好幾下都沒下的去手。

正當猶豫再三，準備咬牙拍下時，門自己開了。

若屹似乎剛洗完澡，他穿着一件白色體恤，正擦着濕漉漉的頭發，白檀看都心頭一緊，有種說不上來的悸動。

若屹垂着眼睫，低沉的嗓音響起：“為什麽一直在我房外徘徊？有什麽事嗎？”

白檀心虛的眨眨眼睛，将手中的盤子舉起來：“我來……給你送晚飯。”

面前的少年皮膚白皙，全身透着光，比他自己矮了一點，從若屹的角度能看到他纖長的睫毛。

結了冰的湖面被重重敲打，水花在湖面上躍動，若屹道：“進來吧。”

白檀跟在若屹身後進了房間，房門咔噠一聲，自己關上了。

若屹看着沒想離開的白檀，疑問道：“你還要在我這看着我吃飯？”

白檀自顧自的把盤子放到桌子上：“不…..不然呢？你自己洗碗啊？”

若屹噤了聲，乖巧的坐在桌子前，将那粥往嘴裏塞。

等待他吃飯的過程實在煎熬，白檀眼睛随意亂撇，看到他桌子上有本書，嘴快就讀了出來：“宏觀經濟學？你看這個幹嘛？這跟高考有什麽關系嗎？”

若屹夾了一口菜：“我家有公司要繼承。”

“.........”

白檀翻了個白眼，輕輕的切了一聲。

若屹問：“這菜是你做的？”

白檀剛想回答，小腹突然微微抽痛，這是他的老毛病了，只要平躺着就能緩解很多，他坐到床上，輕輕的躺上去，看着天花板說：“當然不是，是奶奶做的，想吃我做的飯啊？夢裏想想吧。”

小腹的疼痛緩解後，白檀在床上伸了個大字，短袖往上提了提，漏出了他白皙的腰身。

“……..”

若屹看的口喝，他喉結滾動，撇過臉說：“我吃完了。”

“這麽快？”

白檀只好起身，端起那個盤子往門口走去：“晚安。”

“......”

若屹盯着白檀走出的門，出神的看了許久。

打破他繼續發愣的，是院子裏的聲音，透過稀薄的落地窗，能清楚的看到白檀纖瘦的身影在院子裏的晾衣繩上挂衣服，挂完就又坐到小板凳上開始揉搓着盆裏沒洗完的。

手還時不時的摸摸小腹。

明明是個男人，坐在那裏卻只有那麽小一點。

若屹墨深的瞳眸緊縮，又開始往他的腰看去。

“........”

他坐不住了，開門往樓下院子走去。

白檀沒看見他過來，還在揉搓着。

若屹掃了一圈周圍挂起來的衣服，有裙子有西裝，看起來都價格不菲，但這個家除了白檀與他的奶奶，也沒有別人了……這些衣服不可能是白檀的，更不可能是奶奶的。

“你在洗誰的衣服？”

若屹想着，不經意的就問了出來。

白檀這才注意到身後有人：“附近別墅大小姐大少爺的。”

若屹皺着眉：“為什麽要給他們洗衣服？”

白檀邊忙活邊說：“你不知道有錢人家的衣服洗衣機是不能攪的嗎？攪一次就廢了，附近也沒有幹洗店，我就把這活攬了。”

若屹的眉毛皺的更深了，他問：“你很缺錢？”

還沒等白檀回複，他望向身後的別墅，這裏怎麽看都不像是缺錢人住的地方。

“是啊，特別缺。”白檀沒看他，只顧着手裏的衣服，但他臉色認真，不像是在開玩笑。

若屹又問：“住在這裏….怎麽會缺錢？”

白檀的衣服确實很樸素，但能住得起這麽大的別墅人，真是跟窮搭不上邊。

“…….”

白檀的眼神有點落寞，不過也就幾秒鐘，他就瞬間恢複了正常神情，道：“房子是奶奶兒子的。”

若屹不解：“你奶奶的兒子，不就是你父親？”

“不是。”

白檀很快的回絕了他，下腹又開始絞痛，他不想在若屹面前露出痛苦的表情，硬生生忍住後道：“你問那麽多幹什麽，這麽晚了，早點睡吧。”

若屹看他沒有想解釋的樣子便也不問了，他在原地沉默了一會，轉了身。

走了幾步，又想起什麽，頭也不回的跟白檀說：“你也早點休息。”

白檀愣在原地，可能是因為若屹的聲音如羽毛一樣撓的人心癢，才令他久久沒有回神。

·

第二天，若屹洗完漱下樓，看着餐桌上只有奶奶一個人的身影，便走過去問：“白檀呢？還沒起床？”

白苒把碗筷擺好，笑着說：“是啊，我正準備去叫他呢。”

“我去吧。”若屹順着奶奶指的方向走過去，他敲了敲門，等了許久也沒人回應，就直接推開了門。

白檀刷着牙從浴室出來，看着面前突然多出來個大活人，吓了一跳：“幹什麽啊！”

若屹結巴道：“我..我來叫你起床..”

“知道了知道了。”白檀嘴裏銜着牙刷，話也說不清楚，他把若屹推出去後重新回到浴室洗漱。

被推出去的若屹有些懵。

白苒叫住他：“別管他了，你先來吃飯吧。”

若屹點了點頭，往餐桌走去。

嘴裏吃着東西，心卻一直在想白檀。

他剛起床頭發好像有點亂，眼睛也微微浮腫……

但還是很好看。

過了許久，若屹看着白苒，輕聲叫她：“奶奶…..”

“怎麽了？”白苒很溫柔，笑起來讓人舒服。

若屹嘴角動了動：“您知不知道....白檀晚上洗衣服...洗的很晚。”

白苒怔愣住，嘆了口氣：“嗯……哎..檀兒這孩子命苦...也是我對不起他...”

“為什麽…...”若屹話還沒說完，白檀房門響動，若屹扭過頭，看他抓着頭發從房間裏出來，嘴裏還說着：“你們聊什麽呢？”

白苒收回剛剛的神情，沖白檀笑道：“沒什麽，快吃飯吧，要遲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