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章

第 41 章

“主播, 你可以對話雪山麽？”雪日高山期待說。

雪山？

這可是個大家夥，溫裏也不确定：“這個，要看緣分。”

“我知道的, 我看過對主播你的分析帖了。”雪日高山并不失望，只說：“如果可以的話，我想找回我阿媽遺留在雪山上的項鏈，那是她出嫁時她的母親為她花了大價錢購買回來的，老人家上了一次雪山東西就丢了，回來後便一直念叨着, 我們曾陪着她上山找了好多次, 都無功而返。”

“今天我能碰上主播你，就想試試這個法子。”

說着雪日高山讓開了位置，同時調整手機鏡頭, 将雪山的畫面拍入了屏幕。

登時，日照金山的盛景出現在所有人眼前，太陽的光輝鋪灑在雪山之上, 金燦燦的顏色讓看到的屏幕前觀衆不自覺驚呼出聲。

雪日高山非常了解大家，在有觀衆呼籲之前，便将手機屏幕橫過來拍攝, 方便大家可以觀賞到更加廣闊的雪山盛景。

“主播，就是這座山, 因為有些大, 這些年我們一家人一直不曾找回那條價值昂貴的項鏈。”

“你, 可以溝通麽？”

溫裏看着氣運值88的雪山, 咽了咽口水：“應該是可以的, 如果雪山能聽到的話。”

“這個主播你不用擔心，我家裏有喇叭, 我可以拿喇叭過來。”

“卓瑪，來，你将手機拿着，阿媽回家一趟。”

手機晃動，再次出現的人是一位比較腼腆，梳着兩個長辮子的女孩，鏡頭突然拍到她，她僵硬揮手和大家打招呼：“大家好，主播好，我是卓瑪。”

【你好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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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的眼睛又黑又大，好漂亮的樣子。】

【小姑娘穿着厚厚的民族服飾，那邊現在是已經降溫了麽？】

……

“嗯，我們這邊現在有點冷了，需要穿厚一點才不會生病，大家若是過來旅游，要記得帶好厚衣服。”

想了想，她又說：“沒帶也沒關系，我們這邊也能買到，就是價格有點貴。”

“轟隆——”

這時，一道摩托車的聲音從旁邊傳來，卓瑪手機鏡頭下意識拍攝過去，和大家一起看到了騎上車子，并固定好手機支架，同時帶着喇叭和麻袋的阿媽。

【雪日高山準備的還挺齊全的，知道可能要奔波，車子都弄出來了。】

“卓瑪，帶着手機過來。”雪日高山呼喊。

卓瑪帶着手機走近，雪日高山再次看到溫裏，笑着開口：“主播，你看看哪處位置方便交流，我帶你過去。”

溫裏也不知道，但她可以通過時隐時現的氣運值數字來判斷最好的溝通地點。

“沒關系，我正好閑着，可以帶主播你不斷試錯地點。”

雪日高山準備将手機固定在手機支架上，卓瑪突然說她也想要跟上去找項鏈，雪日高山便讓她負責手機拍攝。

摩托車的聲音轟響，卓瑪拍攝的畫面裏，不僅有風吹草低的牛羊，也有穿着本地區傳統服飾，駕馬而歸的牧羊人。

和雪日高山擦肩而過時，那簡短的少數民族的話語，溫裏和大多數觀衆都聽不懂，只猜測應該是打招呼。

“那個騎着大馬的男人是我的叔叔，他在問候我們要去哪裏，我阿媽說尋找寶藏，叔叔祝我們好運。”卓瑪突然開口，翻譯之前的對話。

“卓瑪，要一起做牛奶麽？”網友們的讨論中，突然插進來了一句話。

雪日高山和說話之人相熟，暫停了車子，卓瑪手機拍攝過去，大家便在白色的大帳篷外看到了一位穿着藏服，頭戴綠松石和天珠項鏈，滿面風霜的老人。

老人笑呵呵的，身邊還站了只兇神惡煞，體格龐大的藏獒犬，藏獒犬毛發黑厚，每走一步，都充滿了對生命的威脅。

“阿乙，今天不做可以麽？明天一早我過來幫您。”卓瑪說：“現在我和阿媽要一起去雪山尋找我外婆丢失的項鏈。”

阿乙是在本地區民族眼中，是奶奶的意思。

“那你們小心些，天黑前一定要回來。”老奶奶想了想，拍拍身邊威風凜凜的藏獒犬：“要不讓阿吉跟着你們一起過去吧，那片雪山有狼出沒，帶着它阿乙會安心些。”

卓瑪看向阿媽，雪日高山應了，阿吉收到指令歡喜地跑過來，那碩大的噸位，咬合力巨大的利齒，讓手機前的不少觀衆都為這對母女暗暗捏了把汗。

“大家放心，阿吉性子有點憨傻，但只要不招惹它，它是不會主動咬人。”卓瑪無意間瞥到評論區大家的擔憂，急忙解釋，話落，帳篷前又傳來熟悉的聲音：

“卓瑪，晚上回來記得帶你阿媽一起來阿乙家吃飯，阿乙給你們做奶茶、那拉、牛肉還有好吃的糌粑。”

“好。”

告別老人家，母女二人再次發動摩托車奔跑起來，藏獒犬阿吉追在後面，一身幹淨厚實的毛發上下颠舞。

藍天白雲之下，獵獵風聲之中，溫裏和衆多直播間觀衆看到了這塊地區的藏族同胞有老人拿着木桶在做酥油，有小孩拿着筐子在草地上撿牛糞，也有姑娘撸起了袖子在河岸邊用搓板清洗衣服，一副繁忙t之象。

【哎哎哎，快看，那兩頭黑牦牛是不是在打架。】

【感覺牛牛們好強壯的樣子，不會攻擊人吧。】

【哇，給牛牛擠牛奶，我也好想體驗一次。】

【雪山好漂亮好巍峨，等今年休假的時候我一定要去看看。】

……

熱熱鬧鬧之中，雪日高山停在了溫裏最方便和雪山對話的一處山腳下。

在溫裏和雪山正式對話之前，雪日高山要求給她五分鐘時間，她和女兒需要對雪山進行一次祭拜。

【沒聽說這樣的習俗啊？是少部分人才有的麽？】

雪日高原瞥到這句話，點了點頭，她笑着說：“在我們這邊，雪山是我們的守護神，也是山神，大部分人不會進行祭拜，只有少部分人對雪山有所求時才會進行祭拜。”

将手機固定在手機支架上，雪日高山從麻袋裏拿出了兩盤子凍得堅固的牦牛肉和一大盤油炸吃食。

溫裏對少數民族的食物不是很了解，只能認出裏面有點像油條的黃面棍子，剩下食物還是靠評論區網友才認出來的，如比酥油果子、卡塞、糌粑粉等。

“又來了又來了，我這老山動都動不了，哪裏能比得過你們這群能跑能跳的人類，讓我幫忙，真是為難我老山。”在雪日高山母女兩人祭拜雪山時，雪山突然開口，聲音憂愁，似老者長嘆。

溫裏：……？？？

溫裏從來沒想過自己會遇到能聽見意識生物說話，卻聽不懂的問題，她在腦海裏瘋狂呼叫系統，要求它抓緊給她翻譯老雪山之前說出的藏語。

萬物系統：【宿主稍等，我給你直播間安裝一個小程序。】

五秒後，雪山之前的話轉為漢語出現在了溫裏直播間最上方，僅她自己可見。

只是——

【又來了又……，我這老……動都動不了，哪裏能……你們這能跑能跳的人……，讓我……，真是……我老山。】

溫裏：……

【系統，我積分不夠了麽，這翻譯是怎麽回事？】居然斷斷續續的。

萬物系統：【宿主，你可以理解為雪山太大，你現在的積分還支撐不起這麽大的消耗，為了防止你被掏空，這是程序不得已而為之的結果。】

雪日高山找來的雪山确實夠大，好幾座山連在一塊，若非溫裏能看到氣運值落地的位置，都不确定哪座是主峰。

不過既然這樣，溫裏之後翻譯，就只能大差不差的将雪山的話轉述給大家了。

“主播，我們好了。”這時，雪日高山開口。

溫裏看着她身後，腦門上緩緩挂了個問號的大雪山，開口：“你直接說出自己的需要，我幫你和它溝通。”

雪日高山拿起喇叭緊張照做，她還根據母親留下來的照片準确描述了那串項鏈的樣子，最後合手請求雪山能幫她找一找，那串項鏈對她和她母親而言，都非常重要。

大雪山：天珠項鏈？等我老山瞧瞧。

【天……項鏈？等……山瞧瞧。】

溫裏面不改色轉述：“老雪山說等它一會兒，它先瞧瞧在哪。”

雪日高山和直播間觀衆升起希望，給瞧瞧麽？這真是座好山啊，居然願意幫忙。

只是主播今天這轉述怎麽感覺有點奇怪。

之前溫裏都是一字不落直接轉述意識生物的話，而不是以她的角度告知，現在這樣子——是不是溝通能力出了什麽問題？

看到觀衆懷疑，溫裏一點都不慌，淡定說：“沒問題，就是突然想換個表達。”

【大家能聽懂就好了，要什麽自行車，主播不是都解釋了麽。】

【我大概能猜到問題所在，應該是雪山太大，主播本身的能力還不高，溝通起來便有點吃力，或者是雪山的聲音因為距離過遠，主播聽不清楚。】

【主播這是遇到瓶頸了啊？不過也對，之前都是小物件，突然來個超級大家夥，出點問題大家也能理解。】

……

溫裏：……

理解就不要揪着這個問題不放了呀。

“咦，我剛剛在做什麽？”找着找着，大雪山突然瞥到山腳下的雪日高山母女倆，又想了起來：“對對對，找項鏈，那項鏈……那項鏈……什麽樣子來着？”

大雪山有點健忘，朝着自己腳下的雪日高山呼喊着，讓她再重複一遍。

溫裏嘴角抽抽轉述老雪山的話，雪日高山眨眨眼，拿起喇叭對着雪山重複之前描述。

“哦哦哦，我老山聽到了，你這娃娃不要太吵了，我現在就給你找。”

雪日高山捂着自己嘴巴，和自己的女兒面面相觑。

沒想到她們的山神又健忘又怕被吵，那他們族人之前每家每戶遇到事時，都要過來舉行一次小祭祀活動，老雪山到現在都沒嫌棄記恨他們，還願意幫她，實在是一座好脾氣的山。

卓瑪：“阿媽，有沒有一種可能，只是山神健忘呢。”

雪日高山：……

她敲了自己女兒腦門一下，“瞎說什麽呢，這就是座寬宏大量的山，你別亂給山神扣帽子。”

卓瑪委屈，這健忘也不是她一個人得出來的結論啊。

突然，雪山聲音愉悅開口：項鏈找到了，就在那塊小石頭底下埋着，你們去拿吧。

雪日高山：“……山神，您說的小石塊，是哪塊小石塊？具體位置是在哪裏？”

雪山想了想：就在你們左手邊，一直往上走，到了我老山會讓你們停下的。

溫裏聽的是：【就在你們……邊，一直往上……到了……老山會讓你們……。】

關鍵字一個都沒聽到，無奈溫裏讓雪日高山再喊一遍。

只是臨到頭溫裏突然反應過來什麽，叫停了雪日高山的動作。

“我來吧，麻煩姐姐你将喇叭放在手機聽筒旁邊。”

溫裏差點都要忘了自己連線的主要目的是意識生物，幫助人只是順手而為，她要是讓雪日高山完全取代了她的工作，那這波連線她最後除了消耗大量積分和賺取一個紅嫁衣外，什麽都沒撈到。

簡直是虧本的買賣。

“好，好的。”雪日高山雖然不知道溫裏為什麽要這樣，但主播應該有自己的意圖，她利索配合。

溫裏通過喇叭和大雪山打招呼介紹自己後，請求它這位老祖宗重複一下之前的話。

雪山眯着并不存在的眼睛，瞪了又瞪也沒瞧清楚溫裏是啥模樣，但它腦子突然一靈光，不解問：

娃娃，你為何能聽懂我老山說話？

不對，不對，是你們三人為何能聽懂我老山說話？

溫裏禮貌回複“緣分”二字，并認真解釋了只有她能聽懂，雪日高山母女倆并不能，如此日後雪山和她們說話而不被理睬時，也不會引發什麽誤會。

雪山驚奇：你這人類，倒是奇特。

溫裏笑而不語。

雪山：找東西是吧，娃娃，你繼續給她們轉述，之後幫我老山一個忙如何？放心，我老山絕不會讓你為難的。

争取好感的機會溫裏自然不會放過，立即答應下來。

半小時後，在老雪山的指引下，雪日高山從一塊手掌大的石頭下，挖出了她母親丢失多年的項鏈。

“謝謝主播，謝謝老山神。”雪日高山握着項鏈朝着一人一山鞠躬道謝，随後，給溫裏打賞了二十個紅嫁衣。

期間溫裏看着雪日高山的穿着，想讓她停手，她們母女明顯不像是有錢人家的樣子，可別不把錢當錢。

結果一個評論突然刷過，溫裏沉默了，窮鬼是她才對。

——【別看雪日高山衣服灰撲撲的像個窮苦人家，但人家頭上的綠松石，珊瑚和天珠配飾，最少五十萬，咱們一般人去了這裏，對當地人真的很容易有眼不識泰山。】

萬物系統同時開口：【宿主，你看看你消耗了多少積分，這點錢你收的是一點都不用心虛的。】

溫裏：【我知道了，我這不是閉嘴了麽。】

溫裏朝着雪日高山道了謝，然後問起了老雪山要幫忙的事。

老雪山聲音期待：你們人類有首歌，名為青藏高原，我聽過幾次，好聽的不得了，我想高原那老家夥都能有屬于自己的歌曲，我老山氣勢巍峨，風景也不差，也想請人給我寫一首歌。

女娃娃，你應該是讀過書的，你能為我老山寫首歌，并唱給我聽麽？

老雪山語氣憧憬，多年心願一朝傾訴出來，它只覺身心都舒坦多了，也仿佛看到了不久之後自己被娃娃們争相傳頌的場景。

心裏正美得冒泡，偏偏溫裏沒聽到關鍵地方，抱歉着讓老雪山再重複一遍。

老雪山：……

它又重複了一遍，同時心中暗自嘀咕，這娃娃年紀輕輕就有耳聾的毛病，也是可憐得很。

可憐得很的溫裏對自己有自知之明t，求助了直播間的網友們。

【主播，關于雪山的歌有《雪山上的格桑花》、《雪域神山》、《雪山祝福》等，但都摻雜了別的東西，比如藍天白雲，比如草地牛羊，提及雪山本身的，只有那麽一兩句話，不知道這個可不可以？】

【老雪山想法還挺獨特的。】

【雪山這麽漂亮，有一首自己的歌怎麽了。】

【主播我現在就去作曲去，保證明天給你拿出來。】

【我也去。】

……

網友們是會寵雪山的，大家讀了這麽多年書，簡單一點的雪山歌總能來上幾句，集思廣益之下說不定就能弄出一首出彩的呢。

眼見着大家都準備行動，溫裏這個想要賺取積分的，也不能什麽都不做，當場應下，還保證之後再來一場和雪山的直播，将網友們給它作的歌全部念給它聽。

當然，大家包括溫裏本人都有一個前提，那就是文采有限，不一定比青藏高原這首好聽。

老雪山擺擺手：有就好了，我老山不挑的。總歸我老山比那高原的歌要多。

卓瑪這個時候站出來：“主播，我願意充當你和雪山的中間人。”

“多謝。”溫裏笑着說。

老雪山很欣慰：那就謝謝你們這些年輕娃娃們了。

老雪山心情愉悅，笑起來時山上碎石滑落，傳來“砰砰砰”的落地聲，讓網友們又長了一回見識。

雪日高山說：“之前碎石墜落，當地人還以為是護佑我們的山神發了怒，沒想到倒是我們誤會了它。”

老雪山板起臉：可不是，在我老山最開心的時候過來祭祀，讓我老山息怒，向我老山贖罪，真真是離譜得很，日後可不許這麽做了。

我老山多麽活潑開朗一山，生生在你們的誤解下，被逼成了冰塊臉，還在那蒼鷹面前失了面子，名聲都被它們傳壞了。

想起來這件事老雪山就憋屈得很，偏偏和山下這群娃娃們說話他們又聽不見，它又舍不得傷害他們，可不就只能自己生悶氣。

今天遇上那手機對面十分有緣分的女娃娃，它老山可算是能一訴多年委屈了。

“山神放心，您老人家這習慣我回去就告訴族人去，日後定不會讓他們掃了您的興致，您若還有什麽被誤解的事，也能告訴我，我也一定幫忙傳達。”

老雪山想了想：別來祭祀我老山了，浪費糧食不提，我也吃不到，還總吵我睡覺，要是可以，就在山下安個大手機，我老山聽說你們人類的電視劇精彩得很，我好奇好久了。

若是大手機弄不來，讓孩子們，老人們有時間來給我講講外面的故事也成。

我動不了，但聽蒼鷹說外面還有比我更高更巍峨的雪山，叫什麽天下第一山，它的故事一定很傳奇，我老山定要聽上一聽。

雪日高山：“好，我一定滿足您，大手機您想要，我也給您安裝。”

一個大電視而已，她不缺這點錢。

“嗷嗚——”

倏地，一聲狼叫傳了過來，老雪山這才發覺身體內多了兩只狼，它明白人類和狼的敵對關系，讓雪日高山趕緊離開，這狼可是有狼群的狼，若是被糾纏上了少不得一番纏鬥。

“汪汪——汪汪——”

藏獒犬突然站起，朝着狼群嘶喊的方向發出暴吼，同時眼神兇狠擋在兩位主人的身前，只待狼群一出現便會沖上去發出猛烈進攻。

老雪山後知後覺：倒是我老山忘記了，這壯犬是個厲害的。

不過你們還是早點回去吧，別讓家人擔心。

雪日高山是個聽勸的，和雪山告別之後，騎上摩托車帶着女兒回了家。

第二場直播結束，溫裏在連線第三場直播之前，迫不及待看了眼系統後臺。

雪山這麽大，不知道會給她貢獻多少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