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章

第 57 章

簽保密協議并不費功夫, 祁十從漁船上出來，外面已經有人給他準備好了潛水服。

他慢條斯理穿上，最後經專業人員檢查後确定沒問題, 他身體一躍跳入了深海。

日光高照，祁十濺起的水花消失，所有知道這次前來目的的人全部放松了呼吸，他們真心的希望祁十能将溫小姐帶上來，他們雙方需要一場坦誠布公的交談。

當然，導致她這次遭受到傷害的背後之人, 他們已經有點眉目了, 溫小姐如果可以提供更多的消息，他們會更早替她解決這個麻煩。

——

兩船相遇，很明顯短時間內方文泉的漁船不會再有任何動作, 溫裏不能走，待在水裏無聊，再次打開監控軟件, 看起了王耀的日常生活。

今天的他罕見的沒有出去，獨自一人坐在書房內拿着手機緊盯上面的播放內容不放，越看, 一張臉便越是陰氣沉沉，溫裏甚至從他那張沉冷的臉上看到了驚慌。

心裏好奇, 溫裏控制着小蟲子飛了過去, 輕飄飄落在他頸邊的衣領上。

借着小蟲子的攝像頭, 溫裏看清楚了視頻內容, 是拍攝于黑夜手電筒光線下, 一個女人從虎鯨身上跳入深海的畫面，溫裏驚訝看出裏面的人是自己, 那拍視頻的人不言而喻，是頭頂那艘漁船的主t人了。

王耀來回翻看的視頻有兩個，剩下一個來自直播間，是背景模模糊糊的，方文泉騎虎鯨的畫面，如果沒有好心網友用紅線圈出來，大多數人都很難注意到。

這個視頻裏，沒有溫裏的身影。

但評論區很多人都在提及她，@她，看着那些趨近于真相的評論，溫裏瞳孔瞪大，發出了和杜樂一樣的感慨。

網友們抽絲剝繭的能力，半點不亞于福爾摩斯。

看完這兩個視頻，萬物系統開口：【宿主，你想好回去後要怎麽解釋自己突然消失的事了麽？】

溫裏控制小蟲子看向王耀的表情，嗯，臉色難看至極，眼中的驚慌也像是雨滴落在湖面的水暈一樣，緩緩往外逸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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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仇人害怕，溫裏心情愉悅，沒什麽所謂開口：【不談這件事就好了，沒什麽需要解釋的。等時間慢慢過去，網友們遲早會忘記這件事。】

【對了，獎勵和藥劑還沒好麽？】之前送達的速度還挺快的，現在快半小時了怎麽還沒動靜。

【沒，你再耐心等等。】萬物系統說着，瞥到頭頂氣運值比黑貓英雄還要高，有95的海警船，試探問：【宿主，這麽大的船，你确定不去打個招呼？你看人家見你目光看過去，都在向你招手了。這可都是積分啊。】

系統将積分區域的版面放大在溫裏眼前，目前喜愛值598，感激值：499，這些可都是海警船在一瞬間貢獻給溫裏的。

它相信這麽大的家夥一定還能榨取更多，而且靠近一些，也不一定會被發現，系統暗戳戳想。實在是積分驟然縮水，它太眼饞積分了。

明白系統的意思，溫裏忍痛偏過臉去：【……你不要誘惑我，說不靠近就不……】

腦內溝通停止，溫裏猛然看向海面上突然跳下來的一個穿着潛水裝備的人，大腦有一瞬間停止了思考。

很快，她反應過來，自己被船上的人發現了，她第一反應是跑，但——

理智控制她的身體，溫裏毫無動作，面容冷靜看着朝自己所在方向越來越近的潛水員，在察覺到潛水員動作遲緩的下一刻，溫裏脫離虎鯨脊背，主動朝着他所在的位置游了過去。

人類淺海是有深度的，她目前待着的位置即便潛水員穿了最好的裝備也很難抵達，不願意讓人受傷，溫裏選擇自己上去。

兩人身處同一位置的瞬間，祁十漆黑目光打量着一場謀害下來，全身上下完好無損，堪稱奇跡的溫裏，主動朝她伸出手。

——這是表達友好的信號。

溫裏垂眸，目光在看到他手背上專門貼着的國旗貼紙後，輕嘆一口氣，沒帶任何猶豫地回握了回去。

早就知道會有這麽一天，只是沒想到場景會在茫茫深海下，這種非正式的場合，導致溫裏連預先幻想出來的緊張都沒有。

和虎鯨群暫時告別，溫裏跟着祁十上了海警船，一上船，全身幹燥不沾一滴水的她收到了所在船上人員好奇且驚嘆的目光，面對大家的打量，她淡淡一笑，主動打招呼：“大家好，我是……”

“溫小姐，這邊請。”祁十拿下面罩和護目鏡，嚴肅開口。

接應人不願意她暴露身份，溫裏話語一頓，收回目光，點頭配合，跟着祁十走進了早就準備好的一間觀察室。

觀察室電視屏幕對面早早坐好了一個人，是個精神健碩，頭發半白的中年男人，戴着個眼鏡，氣質淩厲，那雙如鷹隼般銳利的雙眸自溫裏出現在眼前，逼人氣勢瞬間收斂，語氣和善說：“溫小姐，很高興你願意配合特異局，我是特異局的局長張平川。”

溫裏不驚訝祁十和杜樂會出現在這裏，只是沒想到他們會是特異局的人，這個局她聽都沒聽過，還以為這兩人是國家安全局派過來監視她的，或者是某位大老板暗地裏養出來的神秘保镖之類的。

“張局長你好。”溫裏收斂驚訝，禮貌打招呼，對于桌子旁邊坐下來的兩個大男人只當看不到，專心應對大佬。

見溫裏并不排斥國家的人接觸她，張平川臉上笑容真誠些許，為了防止小姑娘應激而準備的一肚子拐彎抹角，也在看到溫裏一副準備好接受盤問的态度後統統抛掉，直入主題問：

“溫小姐，據我們調查的消息所知，你之前并不能和意識生物溝通，是前段時間突然間可以的，能告訴我們具體原因麽？”

溫裏垂眸：【系統，你介意我暴露你的存在麽？】

萬物系統有點小迷茫：【會影響我們做任務麽？】

溫裏：【百分之九十九的概率不會。】

萬物系統：【那你說吧。】

溫裏微笑，擡眸看向屏幕對面的人，平靜解釋：“張局長，我的能力來源于一個不知道來處的系統，萬物系統。”

觀察室內嚴肅下來的祁十，杜樂和對面的張局長靜靜看着溫裏，等待她接下來的話。

事實上，溫裏的能力他們特異局專家和工作人員都有過猜測，在大部分年輕人的推斷中，綁定系統的猜測排在第一，眼下溫裏主動說出來，也不過是讓他們減少了一步驗證的過程，對于結果自然就不怎麽驚訝了。

“我是在大四畢業考試前的一個月綁定系統的……”溫裏陷入回憶中，半小時後，她交代清楚了關于自己突生溝通意識生物能力的前因後果，然後靜等張局長的反應。

她說出這件事的初衷談不上上交不上交，她只是想以後都可以在國家不監察懷疑她生活的情況下，光明正大的直播賺錢，如果國家需要她這項能力，她身為夏國公民，受到國家的庇護和相關政策的受益，自然也願意為國家做貢獻，只是她不喜歡和默默無聞的科研工作者一樣被藏起來。

她有系統保護，有能力光明正大的出現在任何場所，也不需要任何人的保護，更不擔心被劫走參與血腥恐怖的人體實驗。

她很享受一個人的生活，并不希望因為這項特殊能力就改變什麽。

張局長深深看着屏幕對面的女孩子，明确她的要求後，點點頭：“這件事我會和上面報告的。”

說完，他沉默下來，正想着怎麽開口同溫裏借取鲛珠，交給研究人員研究，溫裏主動開口了。

“張局長，我脖子上的鲛珠一月五萬租借給國家，除非我本人特殊需要，都可以放在國家那裏，國家用它做什麽我都不會過問，我死後，國家可以全權擁有鲛珠。至于小蟲子攝像頭，我可以免費交給國家研究，但事後要還回來，我本人比較需要。”

“有關于沉船的消息，這個也免費贈送，不過因為需要虎鯨的幫忙，國家需要給這群小可愛支付一點報酬。這件事我也會和虎鯨群進行交涉，希望國家能盡快安排相關人員将沉船打撈上來，這是我答應沉船的事。”在這件事上，溫裏相信自己的鲛珠能發揮很大作用。

聽到這一連串并不強人所難，反而有益于國家的話，張平川激動的頭發絲都在抖，他握了握拳，按耐下沸騰鼓泡的情緒，咧唇開口：“好，這三個條件我都可以答應你。”

對交易的結果很滿意，溫裏繼續開口：“等狂犬病藥劑送過來，我要拿走一支給樓下的星星服用，剩下的國家全部買走吧，不管有多少支，只需稅後支付我三千萬人民幣，要一次性結清。”

張平川點頭：“可以。”這個他也能做主。

溫裏：“還有國家這邊如果需要讓我溝通意識生物，要根據意識生物體型的大小支付價錢，不限時常溝通一次，價錢最低二百五，最高十萬。溝通工作上，我也會先以國家的事為主。”

張平川臉上笑容加大：“可以，這個我也可以做主。”

溫裏也笑，幾場交易下來，她非常滿意，她和國家正在實現雙贏。

“溫小姐，那個你十萬積分的獎勵……”張局試探開口，這個雖然還不知道是什麽，但一定是好東西，國家這邊同樣願意買下來。

“這個，等東西到了我們詳談，我願意賣出去的。”對于主系統那邊獎勵的東西溫裏大概率能猜到性質和鲛珠差不多，落在她一個普通人手裏根本發揮不了多大的作用，因此她只要偶爾的使用權便好。

“成。”一連為國家争取到好幾樣好東西，張平川臉上笑開了花，喜事過後，他還沒忘記關于溫裏安全的要緊事。

“對了，溫小姐說的監控視頻，現在能傳過來麽？動作快點的話，等你上岸，罪魁禍首便能伏法。”

溫裏詢問系統，了解視頻上傳的流程後，借來t了旁邊從她老實交代開始便一直在降低自己存在感的，祁十的手機，讓系統将精簡和沒精簡過的兩段視頻畫面保存在了祁十的手機上。

視頻傳輸一完成，祁十這邊看也沒看，立即給張局長那邊發了過去。

張局長第一時間選擇查看精簡版本的，越看他眉頭皺的越深，等視頻放完，他憤怒拍板道：“溫小姐放心，有了視頻資料，國家監督，一定不會放過這些人。還有，關于這件案子後續的處理事宜，國家全權負責，你不用出席任何公開場合。”

“好。多謝張叔。”溫裏主動親近。

張平川樂地點點頭，聲音也親近起來：“裏裏既然願意叫我一聲張叔，等事情處理完了，有空來張叔家做客，你芙蓉姨做的一手好菜，你一定喜歡。”

“好。”

一場和國家人員的接觸，沒有太多的驚心動魄，溫裏閑話家常一般在觀察室待了兩個半小時，結束了和張局長的通訊，之後溫裏被祁十帶去了事先安排好的房間。

“海警船會在十五分鐘後啓程，溫小姐如果需要和虎鯨群告別，要抓緊時間了。”在溫裏進門前，祁十好心提醒。

溫裏一愣，“我知道了，謝謝。”

臨近分別，以後還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再見，溫裏再次在系統那裏花費積分兌換了十幾包它們喜歡的小餅幹，拆開包裝後一只接着一只虎鯨喂過去，期間不忘交代它們帶工作人員找沉船的事，為此還讓兩只虎鯨安裝了定位器。

虎鯨們依依不舍應下，等海警船開動後，溫裏站在欄杆前朝海下的它們揮手：“小可愛們，再見。”

虎鯨們齊齊用叫聲回應溫裏。

裏裏，再見。

此時陽光透過雲層照下來，起風的大海上，溫裏發現這處漆黑冰冷，底部裝了不少死人骷髅，随時都會起風浪的大海還是有讓她想要回來多游玩幾次的欲望的，至少，她幾個月後會回來看看這群可愛的虎鯨。

告別虎鯨群，回到自己單獨的小房間，在海裏一直睡得不怎麽好的溫裏睡了個飽飽的美容覺，等一覺起來，還來不及出去查看海警船航行到了哪裏，系統突然出聲：【宿主，你快看看積分，我們又多了好多積分。】

溫裏打開系統後臺一看，入眼59893的喜愛值，78321的感激值差點驚掉了溫裏的下巴。

她不敢置信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看積分依舊是這麽多。

不是，這麽多積分到底是哪來的，怎麽突然變出這麽多？

萬物系統：【宿主，這些積分有兩萬多來自三艘海警船，你和張局長的談話被所在的海警船4232聽到了，剩下兩艘前來接應你的海警船被4232告知了你和夏國的合作，這是它們身為編制船一起貢獻給你的。幾乎榨幹了自己。】

【剩下的都來自大海，你待在海裏的這幾天，陪伴并幫助了大海母親的孩子，這是它回饋給你的。】

萬物系統聲音興奮：【宿主繼續加油，等到了五十萬積分，你又能得到一次獎勵。】

溫裏嘴角一抽，五十萬？那要到何年何月了。

簡單整了一下自己，溫裏出了房間，外面的天已經黑了下來，溫裏站在欄杆邊看着腳下的大海，試圖花費積分和大海對話，但對方毫無動靜。

萬物系統不得不提醒她：【宿主，等你能清晰看到大海氣運值的那一天，你就能和它對話了，現在的積分還是太少了，根本經不起你的花費。】

這麽多都不行麽？

溫裏都想不到到時候和大海對話一分鐘要燃燒她多少積分。

“謝謝你，謝謝你大海，你的回饋我收到了。”溫裏對着撲面的濕潤海風說。

不能對話，但總要禮節性表示一下，這可是個超級大客戶，一定要的搞好關系，未來才能有更多的積分入賬。

海面海浪湧起，一捧海水溫柔蕩在溫裏臉上，是大海對她的回應。

溫裏有保護罩在，身體沒有被淋濕，旁邊從溫裏出來便始終關注着她的祁十和黑貓英雄順着她的話望向海浪漸漸平息下來的海面，很難想象大海居然也是有意識，可以和人溝通的。

“溫小姐，還有半小時海警船就會靠岸，你有需要帶走的東西記得提前裝好，下船後我們會立馬乘坐直升機前往首都軍區研究院，我們需要你配合那裏的研究人員進行一段時間的研究，你放心，你工作是有償的，一天兩萬，工資當天就能到賬。”見溫裏有空，祁十走過來主動開口，一雙漆黑的眼專注認真。

不帶墨鏡的他，聲音溫和和人交談起來，身上駭人的氣勢都少了些。

兩萬？這麽多麽？

有錢在前面吊着，溫裏是一點意見都沒有，她眉眼飛揚，樂滋滋應承下來：“好，我一定好好配合研究人員，多久都可以。”

這件事過去，祁十說起了另外一件事：“溫小姐，你之前的要求國家都答應了，只是你以後住所的隔壁都需要居住二至四個安保人員，你放心，我們不會打擾你的生活，僅僅只是……”

“我明白的，我以後去那裏都會知會你們一聲，不會讓你們的工作難做。”溫裏打斷眼前人的話：“我也不介意外出的時候你們跟着我，只要不出現在我家就好。”

她的要求也僅僅只是生活區不被侵占，其他的，她相信國家方面一定有國家的考量，而且她即将得到一大筆錢，實現暴富，非常非常願意配合國家的一切安排。

半點不意外溫裏的态度，祁十揚了揚唇說：“好，我們這邊會立馬安排，那就祝我們以後合作愉快。”

祁十再次伸出手，男人的手掌修長幹淨，寬厚有力，帶着滿滿的安全感。

溫裏再次握上去，眉眼輕松說：“合作愉快。”

下船後如祁十所說，一行人乘坐直升機馬不停蹄的朝着首都軍區的研究院趕去，溫裏坐在最适合欣賞夜景的內艙玻璃邊，看着腳下閃耀着五光十色燈光的璀璨夜景，一雙黑亮的眼睛裏盡是驚喜。

她沒坐過飛機，不知道高空看大地是什麽感覺，網上的視頻分享也很難做到感同身受，只在每次刷到相關視頻時想着這輩子說什麽都要努力賺錢讓自己坐幾次長長的國際航班，看遍腳下美景。

現在的自己小有積蓄，還沒來得及體驗白天在天上飛，倒是坐上了免費的夜間機，感覺還挺新奇的。

“喵喵——”

裏裏，你在看什麽？貓也要看。

正看得入神，黑貓英雄突然湊過來，聲音親密地喊着人，毛茸茸的小腦袋還挨着蹭着溫裏的臉頰，一副好奇心非常重的親人小貓樣，和平日高冷且拽的做派大相徑庭。

溫裏摸着懷裏主動湊上來的毛絨絨，和它一般自來熟說：“在看下面的燈光。”溫裏将它抱起來指給它看，“你看好看麽？”

英雄望下去，只見黑漆漆的地面上長着明明滅滅的一大片光，景色好不好看它沒看出來，只覺閃眼睛，但它不去掃興說：好看。

實際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溫裏身上，小黑貓縮着身體慢慢收回朝下看的小腦袋，在溫裏身上找了個位置乖乖趴好，見溫裏疑惑看過來，它便用圓溜溜的貓瞳萌萌的看着她，同時又乖又奶來一聲更為疑惑的“喵？”

溫裏：……

居然惡意賣萌，這編制小貓在打什麽算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