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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 14 章

敲門聲響,李曦雯走過去打開門。

門外大毛扛着她的地毯吭哧吭哧喘氣。

邊上小東沖她咧嘴抱歉一笑,頂着一副“天知地知你也知我也知”的尴尬表情說:“不好意思啊李小姐,本來是要鋒哥送的,結果突然來了一輛底盤異響的車要修,這不就……”

大周末的,李曦雯剛剛睡t懶覺起來,懶洋洋地打着哈欠,招招手把門敞開,“沒事,進來吧。”

大毛剛要往裏進,一拍大腿變了臉色,“壞了!鞋套忘帶了!”

小東皺起眉低聲道:“你怎麽回事,鋒哥不是千叮萬囑讓你帶上?”

大毛糾結地撓了撓後腦勺,“啊呀,我臨出門接了個電話,就給忘了……”

次卧的門敞開着,裏面堆滿了标有搬家公司logo的紙箱,這幾天李曦雯斷斷續續在拆,她回頭看了眼,也不确定那一堆箱子裏到底有沒有鞋套。

她側身讓出玄關過道來,“就這麽進吧。”

雖然李曦雯沒要求,兩個人還是自覺脫了鞋才進的門,大毛剛挨了小東一個眼刀,有點不好意思地叫聲李小姐,問她:“地毯放哪啊?”

李曦雯朝裏面指了指,“客廳,放沙發前面。”

“朝哪個方向擺啊?我看你這地毯上好像有圖案。”

“都可以,你們怎麽方便怎麽來。”

大毛小東兩個人聯手把地毯擺好。整張地毯煥然一新,清洗得非常幹淨,暖呼呼毛茸茸的米白色,撲面而來一股清新好聞的橘子氣息,有種一秒入夏的錯覺。

李曦雯從廚房端了個托盤出來,朝倆人歪歪頭說了聲謝謝,“我剛泡了咖啡,一起喝完再走吧?”

大毛正口渴,想也沒想就一口應下。

小東想得要多些,還以為李曦雯是打算趁機套一套關于淩鋒的消息,沒想到一杯咖啡下去,她一件關于淩鋒的事都沒問,就閑聊了幾句諸如附近哪裏好買東西哪裏好吃的閑話。

喝完咖啡,李曦雯送二人出門,小東蹬上鞋,想了想還是猶猶豫豫跟李曦雯說:“李小姐,鋒哥他今天其實……”

“沒關系,我明白的,淩鋒在躲我。”李曦雯面色很平靜。

見她這麽冷靜,小東反而有點不知道該怎麽安慰才好,只能讪讪賠上笑臉:“師傅他平常真不這樣的,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李曦雯淡淡勾了下嘴角,眼神空洞,有點出神的樣子,片刻後才冷冷一嗤,“他哪有臉見我。”

*

中午吃完飯,李曦雯回了趟家。

沒按指紋也沒用面容解鎖,按了門鈴等傭人來給她開門,結果來開門的是一個抱着孩子的年輕女人:“曦雯回來了?”

李曦雯點點頭往裏走,“我爸還沒回來?”

“還沒有,早上剛出去。”

“你現在住在哪裏啊?條件好不好?”年輕女人跟在她後面絮絮叨叨,“還是搬回來住的好,你爸就是在氣頭上,他話說重了,你別往心裏去,過幾天我再勸勸他就好了。”

李曦雯沒答,只說:“我回來是想拿我的車。”

“你是不是還因為你爸那天說的話生氣啊?他那天應酬喝多了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們家從來不搞重男輕女那一套。真的,我可以摸着良心發誓,從我嫁給你爸那天起從來沒有過那種想法……”

“沒有的事,是我早就想從家裏獨立了,跟你還有小凱都沒有關系。”李曦雯把弟弟李曦凱抱在懷裏玩了一會兒,小寶寶肉呼呼的,一身……說不清是奶香味還是奶臭味,李曦雯任由小寶寶将她的手指抓握着玩,神情平和,“你還在哺乳期,別多想,保持心情愉悅最重要。”

小寶寶逐漸睡着,兩個女人輕聲細語地聊了一會兒,李曦雯起身告辭,去車庫開出了她那輛拉風的跑車。

這臺車是去年李曦雯收到的生日禮物,她爸送的。

李曦雯開出去和一幫朋友嗨了一整夜,第二天早上回家就得知姚莉盈懷孕的消息。

臨走前,姚莉盈抱着李曦凱在門口送她。

李曦雯從敞篷車裏擡起手來揮了揮,頭也不回:“車我開走了,別告訴我爸我回來過。”

上下班擠了幾天公交,擠得李曦雯人都傻了,骨氣也不是這麽用的。

有了車只算是萬裏長征第一步,更大的難題在于停車。

合钿路三村建于八幾年,從設計之初就壓根沒考慮過車位的問題,在如今這個家家戶戶都有車的年代,亂停亂放現象十分嚴重,哪怕後來拆除了一部分花壇改做停車位,也沒能從根本上解決停車難的困境。

李曦雯小心翼翼扭着方向盤從左右兩排停得妖魔鬼怪的車中間駛過,只顧着防備車,結果一不留神還是聽見哐當一聲。

*

跑車一路轟鳴聲在大鐵修車行前停止,一輛漂亮至極的銀灰色跑車,在哪裏都能夠賺足眼球。

大毛哇哇叫着沖出來,蹲下來心疼地看着車頭處的幾道剮蹭痕跡,“哇李小姐,你這是被刮了??”

李曦雯下了車,說不是,“小區裏太擠,轉彎的時候蹭到花壇了。”

淩鋒正彎腰從設備間出來,光着上半身,線條流暢的肌肉往下滴着汗,脖子上搭了塊半新不舊的毛巾。

一擡頭看到她,怔了下,順手抽過椅子上的T恤套上。

那種感覺太過熟悉,每一塊肌肉的走向,還有他身上的味道,熟悉到李曦雯都有些恍惚,她不想承認自己時隔多年身體還會被淩鋒調動,于是神情和語氣都愈發生冷:“能修嗎?”

淩鋒抄手繞過她,走到車邊,伸出拇指抹了下,“露底漆了,建議你去4S店補。”

李曦雯早就知道他會把她往外推,攔在淩鋒面前不許他走,“4S店只能整面噴漆,噴一面四千八,我補不起。”

淩鋒低下頭,目光奇異,“你補不起?”

李曦雯仰面與他對視,冷聲道:“抵我大半個月工資,我補不起。”

難得一次淩鋒沒有回避她的目光,眯着眼睛打量她,像是在判斷她話裏的真假。

春寒料峭,微涼的空氣突然沉悶,明明是俊男美女近距離對望,奇怪的是氛圍看不出半點旖旎,反倒讓人心驚膽戰,生怕他們下一句話就得互掐起來。

大毛見狀滿臉困惑,小東在旁邊暗戳戳吃瓜,一時僵持的場面是被路過的小溫打破的。

小溫看見李曦雯時愣了一下,“曦雯姐,我正好找你呢!”

李曦雯朝她笑笑:“怎麽啦?”

“你的浴室好像有點漏水。”

李曦雯啊一聲,吓一跳,趕緊問:“漏得嚴重嗎?”

小溫說還好,“也就這兩天的事。”

根據小溫接下來噼裏啪啦的一頓描述,淩鋒覺得很可能以前就漏了,只是之前樓上沒人住,所以一直沒發現。

李曦雯臉上滿是歉意,柔聲問道:“有泡壞你什麽東西嗎?”

小溫說:“別的倒是沒什麽啦,就是浴室頂燈好像泡得有點接觸不良了。”

李曦雯想了想,對小溫叮囑道:“修的時候再好好檢查一下有沒有別的東西壞了,到時候你一起列個單子吧,我把錢賠給你。”

說完她明晃晃看淩鋒一眼,意有所指:“不過可能要等我下個月發工資,這個月要花四千八補漆,修完估計不剩什麽了。”

“四千八?!什麽漆這麽貴啊?”小溫一臉驚詫,也跟着轉頭問淩鋒,“鋒哥,你給曦雯姐算便宜一點好不好呀?大家都是鄰居呢。”

李曦雯适時垂下長睫嘆了口氣。

淩鋒面色鐵青,揚聲叫了聲大毛:“幫客人把車倒進去!”

好歹算是接下了她這單生意。

縱使接下了也沒打算跟她多聊,掄起扳手,繼續忙忙碌碌處理她看不懂的一堆機器。

李曦雯其實有點好奇他這會兒在想什麽,難道是在思考這回再給她免單打算找什麽理由?

上次特意添置的洗地毯的機器,還有據大毛說“比他頭還貴”的地毯清洗劑,淩鋒一分錢也沒找她要。

這算是什麽?愧疚?

李曦雯只覺得可笑至極,誰稀罕他的愧疚。

“淩鋒。”李曦雯叫他一聲,擰眉揉着山根,滿臉疲憊地問,“漏水你會修嗎?”

淩鋒眼神狠戾忍耐,似乎已經煩躁到了極限,手插在工裝褲口袋裏斜靠在牆壁上,半天才不耐煩扔下一句:“先去看看再說。”

李曦雯把車鑰匙留給大毛,淩鋒拎了把不鏽鋼梯子,三個人先一起去了小溫家,确定水是從樓上漏下來的,李曦雯便帶他回自己家浴室找出水點。

老舊偪仄的衛生間,哪怕大白天也要開燈,淩鋒伏在瓷磚地面敲敲打打,從後面能看見如山的背肌線條。

李曦雯抱着胳膊倚在衛生間的門上,一動不動盯着他的背影,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只有帶着些許恨意的冷淡。

他身上還穿着修車行的工裝,防磨損的材質,不算薄,穿着幹活挺熱的,不一會兒淩鋒便擡臂擦了把汗。

李曦雯走到他面前,語氣幽幽的:“脫了吧,不熱嗎?”

淩鋒動作頓了一下,緩慢眨了下眼,起身時一切如常,态度冷淡:“浴缸下水閥門舊了,換一個就行。”

李曦雯哦了聲,視線下移,落在他上臂上,“你衣服破了。”

沒留神什麽時候勾破的,修車行幹活,免不了。

淩鋒沒管衣服破沒破的事t,只管沉着聲自己說自己的:“然後還得給樓下補天花板。”

“沒人給你補衣服嗎?”李曦雯答非所問,“你女朋友呢?”

淩鋒收拾放在洗手池臺面上的工具,只偶爾掀起眼皮從鏡子裏瞥她幾眼,“小溫的燈錢也算你賬上?”

李曦雯亦從鏡面裏看他,終于順着他的話題說下去:“嗯,都一起算,等修好了我找房東要。”

淩鋒三兩下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提在手裏大步往外走,“下水閥門你自己買還是我買?”

“你買吧。”李曦雯隔着一段不近不遠的距離跟在他身邊,側過去看他,歪着腦袋邊想邊說,“對了,我家門口的燈接觸也不太好,晚上隔着貓眼看不清外面的人。你跟我說燈泡是什麽型號,我去買,買完你幫我換一下。還有我卧室外面的欄杆,搖搖晃晃的,我怕哪天風大就吹掉下去砸到人——”

她話沒說完,淩鋒突然停下,李曦雯下意識跟着頓住腳步,差點絆一下。

等她站穩,淩鋒才開口:“搬走,李曦雯。”

重逢後淩鋒第一次叫了她的名字,卻是在讓她走。

他半轉過身來,站在玄關投下的陰影裏,手按在大門把手上,老式的鑰匙鎖,金屬的質地冰涼。

他說算了,像是在勸她:“你不應該住在這種地方。”

李曦雯沉默地站了會兒,淡淡的煙草味令她熟悉又陌生。

“怕什麽。”半晌,她終于開口,很輕的聲音,“再破的地方也不是沒住過。”

炎炎夏日的午後,老舊的風扇歪歪扭扭搖着頭,不時吹起一條縫合不攏的窗簾,被汗水打濕的頭發黏在脖子上,滾燙堅硬的軀體從後面貼上來,老木床吱嘎作響。

就像一場永遠醒不過來的夢。

“我應該住在哪種地方?和誰?做什麽?”她嗓音有微不可覺的哽咽,沒有上前,也沒有後退,就站在他面前輕聲問他,“淩鋒,你說算了就算了,那你告訴我,我還可以去哪?”

淩鋒渾身肌肉都在這一刻繃直,落于陰影中的雙眼看不清情緒,雙拳死死握緊,片刻才低罵了句“他媽的”,疾步摔門而出。砰的一聲巨響,門板震蕩,連門框縫隙裏的陳年積灰都淺淺震落一層。

李曦雯抽了張紙巾,蹲下去,面無表情将地上的浮灰擦了幹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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