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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其實站在張哆哆的角度來看，趙小慧有沒有懷上跟她毫無關系，不管有沒有懷上，她都是跟着王秀花生活，當然也對她的生活構不成影響，現在已經很壞了，總不至于這個小孩的到來會讓她的生活變得更壞吧？

“話不能這麽說，女人啊身體是最重要的，不能再像上個一樣生下來就沒了。”黃會員道。

“你這烏鴉嘴，一早吃了屎啊，嘴巴這麽臭！”王秀花怒斥了幾句。

“呸呸呸，我說錯了，我該打！”黃會員輕輕打了下自己的嘴巴，“我剛剛的話可都是無心的，希望列祖列宗不要聽，一定要保佑小慧生個又大又胖的兒子來。”

“好了，知道你是個這樣性子的人，祖宗不會跟你計較的。”王秀花繼續和面，打算做幾個荠菜包子，這面粉做的食物比米飯管飽，若是吃上兩個包子再喝下去幾杯茶水，大半天都不會餓。

“哆哆，阿奶給你蒸了個雞蛋，快過來吃。”王秀花把蒸好的雞蛋從鍋裏端出來，放在竈臺上。

“嗯，馬上就來。”張哆哆合上書，就跑到竈臺來了，碗有點燙，不過用抹布墊着能順利端到小桌子上，此時黃會員看了下張哆哆心裏有些不服氣，“阿娘就是偏心，蒸個雞蛋也就只哆哆才有，我家子坤跟連英可從來沒有這個待遇。”

“你也不看看子坤有多胖？他不能再補了，連英個子也有這麽高，你再看看哆哆，又瘦又小跟個小豆芽一樣，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肯定要多吃點兒，這你也要争啊？”王秀花叨叨了幾句，黃會員被堵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好谄道，“阿娘，你這就冤枉我了，我只不過就是随口一說，沒，沒別的意思。”

“沒別的意思就行，一家子人嘛就是要和和氣氣的！”王秀花蒸做好包子後就開始放進蒸籠，然後又開始去洗幾塊幹豆腐好跟幹辣椒皮放一起煮。

再看看張哆哆，她聽到黃會員的那幾句話心裏很不舒服，不管如何她都不能讓任何人指摘自己阿奶的不是，她偷偷去廚房拿了個碗給張連英分了一半的蒸蛋羹，“二伯娘，你誤會阿奶了，阿奶本來就準備了連英阿姐的，只是用了一個碗蒸而已，我會跟阿姐分着吃的。”

“原來是這樣啊，是我的錯阿娘了。哆哆這丫頭真懂事兒！”黃會員笑了笑。

“都是我的孫女，我怎麽會偏心呢？你啊，就是想太多了。”王秀花也嘿嘿幹笑兩聲，可心裏卻更加心疼張哆哆了，本來就兩個雞蛋，這分一半出去，自己就沒兩口了。

“謝謝阿奶，謝謝哆哆。”張連英高高興興接過碗，她看了下黃會員，又把碗裏的雞蛋羹倒給了張哆哆，并小聲說道，“我沒事的，我在家經常有風肉吃，你看看你這麽瘦，你要多吃點兒。”

“阿姐……”張哆哆感動得眼眶都紅了，聲音哽咽。

“我既是你阿姐，自然要照顧你呀！”張連英笑着拍拍張哆哆的小肩膀，“你這身子确實太瘦了，風一吹就倒了，等阿姐以後有錢了就給你買很多很多零食兒！”

“嗯，我以後有錢了也不會忘記阿姐的！”張哆哆那時在心裏發誓以後有錢了肯定會對連英還有子坤很好很好，她堅信他們姐弟幾個感情會一直這麽好這麽真摯！

等張哆哆吃完後，張連英才對王秀花說道，“阿奶，等下我跟哆哆就總這個碗吃飯，不需要準備我們的碗筷了。”

“好嘞！連英真乖，當然我家哆哆也很乖。”王秀花在誇張連英的同時也不忘誇張哆哆，在王秀花心裏，張哆哆永遠都是那個最重要的最好的！

那頓飯一家子人吃得也算和睦最起碼沒有吵架，這也是難得的一天，可誰能算到就在快吃完時，張強盛跟黃會員突然吵了起來，甚至連桌子都給掀了。

原來張強盛在吃第三個包子時候，開口問黃會員借牛，“二嫂，阿水現在也在家閑置着，能不能借我用一個月啊？”

“誰說它在家閑了，前幾日我還借給對面那座山的阮南燭，人家還給了50塊錢一天呢。你這一借就借1個月，那我這要損失上千塊錢呢！”

“那聽你這個意思，是不願意借給我喽？”張強盛面色都跨了，大家都是一家人，要不是黃會員有牛，他也不會跟人家開這個口，本來是想着都是家裏人，只要他開口肯定會同意的，哪裏知道竟碰了一頭灰，這也讓張強盛臉面無存。

“我也沒說不借啊，只是你一下要借一個月，那我這一個月不就少賺了一筆錢啊？你說借個一兩天大家都是一家人，我也不會說二家話，你也要站在我的角度去想下，家裏家外全靠我一個人，全家人的吃喝拉撒都靠我，子坤又在鎮子裏上學，這一個月七七八八的也要不少錢了……”

未等黃會員說完，張強盛已是氣急敗壞，“你的意思是不肯借牛給我了？”

“我也沒說不借給你啊，大家不是在商量着怎麽辦嘛！是你自己要這麽想，我夢怎麽辦，那随你的便呗！”黃會員也是心裏也急，明明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比方也打過了，這個張強盛怎麽就聽不懂呢。

張哆哆一邊吃飯一邊看了看這兩人，這張強盛不喝酒的時候也很精明的，怎麽這時候卻啥也聽不進去呢？而黃會員也是想要租金不直接說而是拐彎抹角。

其實雙方這麽做自然有他們的道理，一個想白嫖而另外一個又礙于王秀花的面兒，不敢明碼标價。

張強盛也沒想到這個黃會員真的是鑽到錢眼裏去了，不過就是找她借下牛，那個阿水每天不都是栓在牛欄裏，也沒人借麽，怎麽自己來借用就想要錢了。

雙方心裏都憋着一把火，但又找不到宣洩的點兒，看到張哆哆這會兒還在不急不慢的吃包子，張強盛氣得把桌子一掀，沖張哆哆大吼，“吃什麽吃，一點到晚就知道蹭飯吃，正事沒幹一點，我們家可不養閑人的！想吃飯就靠自己雙手去掙！”

其實換做一般小孩早就被吓哭了，可張哆哆卻非常淡定，她只是鄙視了張強盛一眼，二話不說撿起掉落在地的包子，用小手把上頭的髒東西給掐掉，又默默坐在一旁開始幹飯。

她也不是不難過，只是她認為眼淚不應該浪費在這種人這等子事身上。

“張強盛你是幾個意思？你這不就是說我帶着孩子來蹭飯呗，我也不是吃你張強盛的，阿娘都沒說我不該吃，你憑什麽來說我！要不是我你還有今天的好日子，你這個白眼狼，當時你跟張清華打架，要不是我把你護在身後，你早就被人家弄死了。還有小慧生孩子，哪次不是我豁出去幫忙，今兒你發達了，就把我給忘了！”

黃會員也不是吃素的，自然也不會給張強盛好臉色，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很快就吵了起來。好幾次王秀花想去勸架，誰知這兩人越吵越兇，只差不抄家夥。

勸不了，壓根勸不了！此時的王秀花只能坐在一旁嘆氣，而趙小慧想勸又不敢勸，畢竟她現在是雙身子，稍有不慎可能會給自己帶來傷害，她再也不敢拿自己腹中的胎兒開玩笑兒，很快事情越演越劣，地上也是一片狼藉。

“你這還是我親嫂子嗎？還不如鄰居，上次阿貴幫了我那麽大的忙，可是一分錢都不收，我只不過跟你借下牛，你還跟我談錢！你這壓根就沒把我當一家人看待兒！你的牛寧可拴在那沒人管，也不肯借給我！簡直就是見錢眼開”

“我的牛栓在牛欄，怎麽也歸你管了？我見錢眼開怎麽了？沒有我，你二哥還能活到這時候？估計早就病死了，這個家要不是因為我，早就散了。你們現在倒好，合着你們一家人都是對的，錯的就我一個人呗！我今兒就把話放這，我的牛就是賣了，也不可能借給你的！”黃會員此時怒火沖天，原本想賺個小錢，可誰曾想張強盛這吃人不吐骨頭的玩意，竟然想白嫖，甚至還把桌也掀了，還說她經常來蹭飯，這口氣她怎麽可能咽得下？

“不借就不借，又不是只有一家有牛，只要有有錢，不愁借不到牛。”張強盛也是一臉不屑。

雙方話趕話，又都在氣頭上，局面一度陷入僵局。

“我說你們在這僵什麽？強盛你也是的，找別人借牛不也是要出租金，你多少給點二嫂不就得了，二嫂你的牛栓在牛欄裏也沒事做，租給自己的弟弟還能多少賺兩個錢，又何樂而不為呢？聽我一句勸，大家各退一步，按照市面上的一天50的價格，打個折，一天算25元，沒問題的話就按照這個價格兒！”張強國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于是補充道。

“我也覺得強國這個法子不錯，大家都是一家人沒必要因為這等小事傷了和氣，聽阿娘一句勸，這事就這麽決定了。”王秀花嘆着氣，開始收拾地上的狼藉，有時不得不說自從張緒茆過世後，留她一人操持這個家實在是太累了，已是心力交瘁。

可已別無他法！只能強撐着，在她還能行動的時候，絕對要把這個家撐住，只有這樣将來去了下面才能跟祖宗有個交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