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旬賀()
旬賀()
謝安到鋪子的時候, 謝暨又在和人家吵架。他們待小廚房裏, 但聲音大的在店門口就聽得見。
琬宜雙手托着臉坐在籠屜旁邊, 兩眼無神盯着街道, 謝安推門進去, 『揉』她頭發一把, 揚下巴指向裏頭, “這小子又和誰咋呼?”
琬宜終于回神,捏一捏耳垂,“就前幾天看見的小姑娘。”
謝安詫異, “怎麽找這兒來了?”
“她好像是從家裏跑出來的。”琬宜撐着桌子站起來,活動一下筋骨,“挺長時間沒吃東西了, 路上看見我, 羞答答跑過來找我要包子,我心軟給了兩個, 拉她進屋裏吃, 然後謝暨就從後頭出來了。”
琬宜嘆氣, “娘不在, 這倆人待一起沒多久就開始掐, 我也管不住。”
謝安擰眉, “他這幾天發什麽瘋。”
“誰知道。”琬宜搖頭,拉了一個凳子在他旁邊,問, “餓了嗎?”
“你歇着, 我自己随便弄點就行。”
謝安扶着她肩膀讓坐下,自己拿了個碟子,掀了籠屜挑了五個小籠包,再夾點小菜兒,往桌上一放。他沒控制力道,瓷器碰撞聲音頗大,後頭廚房布簾掀開一點,『露』出四只眼睛出來打探,随後争吵聲漸小,又變得安靜。
終于得輕松,琬宜松一口氣,雙手交疊撐着下巴,瞟了謝安碟子一眼,吸一口氣,“你眼睛還真尖,就知道挑貴的餡子。一個三文,五個加一起能買一副豬耳朵了。”
謝安斂眉掃過她,腳尖勾着凳子腿到屁股底下坐下,低聲罵她,“越來越摳,早知道就不該讓你折騰開這見鬼的包子店,一天天就知道包子包子豬耳朵,跟自己家爺們兒也要數着錢。”
“誰像你大手大腳。”琬宜不服氣争辯,“錢是省下來的,以後有娃娃,還要上學堂呢。”
“老子缺你吃缺你穿了?別說你生一個,就生一窩也能上的起學,『操』着閑心。”謝安右手拿着筷子,左手伸過去要摟她肩膀,結果被毫不留情打了手背,他豎着眉,“嘭”一聲把碗筷撂桌面上,“再給我鬧?”
琬宜哼一聲,屁股蹭一蹭凳子,離他稍遠。
謝安捏一捏鼻梁,被她氣笑,“行,給你錢,給你錢還不行嘛。”他站起來,一腳還踩着椅子橫木,手在腰間『摸』『摸』索索,最後掏出五文錢。
謝安把銅板攥手心裏,又把身上『摸』一遍,多一文都找不出來。琬宜看着他彎眼,拍着手笑話他,“謝三爺擺闊氣,結果丢了臉咯!街角乞丐都比你富裕,還硬氣呢?”
“……”謝安把錢往桌上一扔,沉着臉過去逮她進懷裏,禁锢在臂彎底下,換只手過去在她『臀』瓣上掐了幾下,“上臉?”
街上人來人往,謝安背過身子擋住身後,趁人不注意咬她耳垂一口,不輕不重的力道,帶些威脅,“找着你哥了,腰板兒硬了?再敢跟老子叫板,晚上回去揍哭你。”
琬宜羞紅臉掙紮,謝安勾着一邊唇角笑,手指點點她小腹位置,“你知道要揍哪兒。”
兩人正親昵,身後忽然傳來聲脆響,謝安冷臉擡眸,看見還保持着端碗姿勢的賽滿,她傻愣愣站在那,腳底下一堆碎瓷片。
頓一會,小廚房門簾後頭伸出一只手,拽着她腰帶踉跄給扯進去。琬宜不敢回頭,只聽見謝暨又尴尬又讨好的語氣,“哥,您別在意……碎碎平安。”
謝安咬牙扔過去一只筷子,砸在門框上又彈起來,“滾!”
總算能安靜吃飯。琬宜撩撩耳邊碎發,怕包子冷了,又給他在蒸屜裏熱一熱,旁邊小火爐上溫着熱水,她過去倒一杯,放桌上涼着。
謝安嚼幾個花生粒,淡淡問一句,“那丫頭哪家的?”
琬宜搓搓手,小聲道,“不知道呢。”
“那你就敢随便往家領?萬一身後一堆麻煩怎麽辦,待會要有人來尋仇,我看你怎麽辦。”謝安恨鐵不成鋼戳她腦門一下,“缺心眼兒吧你。”
琬宜身子往後仰一下,她坐正身體,不太高興嘟囔一句,“哪兒你說的那麽吓人。”
謝安似笑非笑看她一眼,筷子在碟裏劃拉幾下,“看她那長相衣着,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姑娘,也不像是被苛責虐待的。你問過她沒,不好好在家待着,『亂』跑什麽。”
琬宜揪扯一下膝上布料,“我問了。她沒說自己家在哪裏,就說她阿塔出門了,家裏嬷嬷總『逼』着她學琴學畫,她不願意,還被打手心。昨晚上因為背書時錯了幾個字,嬷嬷不給吃飯,她哭了半宿,今天一早就跑出來了,現在還沒回去。”
謝安“哦”一聲,又問她,“你小時候,背不出書也被餓飯?”
琬宜瞪他,“我才不。”她把熱好的包子給他夾出來,“我哥哥會幫我溫書的,耐心教到我把書本都吃透為止,所以在先生面前都不會出錯。而且,我哥哥才不會不給我飯吃,他巴不得什麽好東西都給我。”
說到這,琬宜找到些底氣,“你以後要是再敢兇我,我就告訴我哥。”
“喲,小娘子好厲害。”謝安輕笑,抓着她手在掌心『揉』搓一番,又遞到嘴邊,在粉嫩指尖上輕咬一口,暧昧看她,“那今晚換你在上頭。”
三言兩語就扯到不正經的東西上面去,琬宜使力把手抽出來,捶他後背幾下。
謝安半側着身子,不緊不慢咬一口包子,不在乎地讓她鬧。琬宜累了,又停下來,就着他剛才喝過水的杯子喝一口。
謝安把最後一塊咽下去,跟她說,“晚上把那姑娘送家去,留咱們這總不是回事兒,容易有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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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滿不願意走,癟着嘴低頭不願意說話。剛才的時候還跟謝暨你來我往鬥脾氣,可現在就剩他一個靠山,一點威風不敢耍了,躲人家背後去,不時吸吸鼻子抹把眼淚。
謝安翹腿坐在一邊,聽琬宜和她說話。
“那天有個戴黃褐『色』頭巾的『婦』人來找你,她是你嬷嬷嗎?”
賽滿先是搖搖頭,可對上謝安淡淡眼神,脖子一僵,又點點頭。
琬宜牽着她的手,聲音溫柔,“你出來這麽久,再不回去嬷嬷會擔心的,阿塔也會擔心。”
賽滿大眼睛裏蓄滿淚,委屈望着她,“就是阿塔要嬷嬷那麽看管我的,我很累,一點都不高興,我不喜歡那些事情……我不想回去,阿塔今天就回來了,嬷嬷會把我這幾天做的事都告訴他,阿塔肯定會罵我的。”
琬宜心疼捧着她臉蛋,溫聲哄着,“不會的,你阿塔一定很愛你的。”
賽滿點頭,尾音哭意濃重,“可是愛我和罵我并不沖突。”
琬宜沒轍,她心軟,看着賽滿漂亮小臉皺起來,什麽重話都說不出口。嘆口氣,琬宜回頭看向謝安,“怎麽辦呢?”
謝安手指『摸』着下唇,視線掃過她,撐着膝蓋站起來,沒那麽多廢話,“過來,我送你回去。”
賽滿瞪大眼,往後退兩步,手扯着謝暨下擺拼命搖頭。
謝安斂眉,沖她勾勾手指,“我數三個數,過來。”
“三……”
“二……”
謝暨明顯感受到身後小姑娘的不情願,攥着他下擺的手指微微泛白。他低頭看着她蹭着地的腳尖,眼神躊躇,最終還是在謝安說出第三個數之前沖上去握住了他手指,“哥……”
謝暨腆着臉,帶些谄媚,“您就再留她一會,我給您刷馬桶還不行嘛。刷三天!”
他小心觀察謝安臉『色』,見勢不妙,心一橫,往上加碼,“那就五天!”
謝安『舔』一『舔』下唇,鼻腔溢出聲輕笑,偏頭去看琬宜,“這小子,還真豁的出去。”
那個前幾天來找賽滿的嬷嬷一直沒出現,沒辦法,最後還是留下她。
天黑了,鋪子關門,琬宜就帶着她回了家裏。他們現在還住在沈骁院裏,想過要搬出去,但又怕沈骁太冷清寂寞,又打消念頭。
現在這樣倒也好,一大家子人在一起,無論做什麽都透着點溫馨。
楊氏對賽滿喜歡的不行,掐掐臉蛋捏捏手,一直贊嘆說沒見過這麽好看的小姑娘。賽滿乖巧坐在凳子上,腳踩着橫木,手規規矩矩放膝頭,只眼睛忍不住好奇,四處打量。
楊氏問她想吃什麽,賽滿嘴巴甜,聲音也甜,仰着小臉答,“『奶』『奶』包子做的那麽好吃,別的肯定也會好吃。無論做什麽賽滿都喜歡的。”
琬宜捂着唇笑,楊氏也合不攏嘴,就謝暨捂着眼睛翻了個白眼,悄聲提醒她,“不是『奶』『奶』,是嬸嬸啊,差了輩兒了你……蠢死了。”
沒待多會,該生火做飯。楊氏和琬宜到廚房去忙活,謝暨任勞任怨蹲在門口刷馬桶,屋裏就剩謝安和她待一起。
他話不多,更懶得和個不認識的小丫頭碎嘴皮子念叨叨,懶洋洋靠在椅背上,手指裏捏着個炒栗子抛上抛下打發時間,心裏想着別的事兒。
賽滿偷偷看他幾眼,終于壯着膽子喚一聲,“哥哥?”
謝安沒應,但也偏了頭過去,揚揚下巴示意她說話。
賽滿攪着手指,“我能在這兒住一晚嗎?”
謝安反問,“你說呢?”
賽滿舉起手,“我肯定不會給你惹事的。”
謝安勾唇,“那你告訴我,你阿塔是誰。”
賽滿嘟嘟嘴巴,肩膀塌下去,沒了聲音。
謝安挑眉,手裏東西扔到桌面上,站起身往外走。賽滿一抖,驚訝瞪大眼望向他,“哥哥你到哪裏去?”
謝安沒回頭,“廚房。”
聞言,賽滿又靠回椅背,明顯松了口氣。只是氣還沒喘勻,就聽見外頭又傳來有人說話聲音,音調清冷平和,是熟人。她豎着耳朵分辨一下,謝安正和他談論自己,提及自己名字。
賽滿緊張咽一口唾沫,小步跑過去,扒着門縫往外看,瞧見沈骁的臉。
她捂着唇,掉頭往回跑,想着要找個地方藏起來,但還是晚了一步。沈骁過來推開門,視線鎖定她正蹲在地上要往床底鑽的背影,“小郡主,你阿塔已經找你許久了。”
賽滿頹然坐在地上,眼神黯淡失落,裙擺上鮮豔蝴蝶都失了顏『色』。
……旬賀來的時候,正趕上飯菜上桌。
四十不到的年紀,身材高大壯碩,小麥膚『色』,氣度沉穩,目光如炬,上位者氣勢十足。硬朗臉龐,眼尾刻有歲月痕跡,但半分不讓人覺得老态龍鐘,是時間積澱得到的成熟。
琬宜看看賽滿,又看看門口的旬賀,暗中驚訝,“西北王怎麽是個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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