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無助

16、無助

沈千是怎樣的一副樣子,至今沈意奴都記得到。

當時沈千從皇宮參加完宮宴,一身酒意的被身邊的人扶着進府,沈意奴已經等在這裏很久了,看見沈千直接就撲上前。

沈千看着地上跪着的少年,少年滿眼期待和誠懇的俯甸,想起遠在南山大佛寺受清苦的沈長生,直接駁回了沈意奴的話。

“你是個什麽東西?”沈千睨視一眼像是在嘲諷,哪怕這個人身上留着和他相同的血液,沈千依舊口中不留情面。

“沈家養的奴隸而已,收起不切實際的妄想,值當我為你們一擲千金嗎?”

沈千和善的一面,像是被撕開了一個口子,裂開尖銳的獠牙,将沈意奴咬得血淋瀝的。

宸娘是誰可能沈千都忘記了吧,沈府的奴隸,字字泣血。

後來沈意奴走頭無路,只得去求那個瘋子一般的男人,果不其然那人和沈千一樣的态度,嘲諷着他。

“小娃娃,長怨門可不是做善事的地方,将死之人,無藥可救知道嗎?”

“不知道,我不知道!”沈意奴麻木的看着謝遠山,重複道。

謝遠山饒有興趣的支着下巴,瞧着沈意奴突然道:“小娃娃,做我的刀,我就答應你如何?”

這裏的刀不是什麽人都能做的,是要從血口刀劍中磨出來,抛開一切良知,成為最冷血之人。

最後沈意奴懷中揣着名貴的藥,等趕到沈府的時候,剛好看到一群人擡着宸娘,身體已近冷透了,只蓋着一張白布出府。

慌張的沈意奴随意拉着一個人,問道是誰。

那人是剛來沈府沒有多久,剛好是不知道宸娘是沈意奴的娘,搖搖頭可惜道:“是之前老爺在府外撿的一個女人,要熬不過去了,老爺下令安樂死了,如今正擡出去安葬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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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正說着,突然感覺手臂一痛,轉過頭才發現拉着自己的是沈意奴,沈意奴表情沉得滴出水,手也用力得青筋暴起。

“有病吧!”

那人吃痛抽回自己的手,罵着看見他的表情,只覺得寒氣逼人,後怕的離得沈意奴遠一點。

就這樣,哪怕懷着名的貴藥,沈意奴還是來晚了,從他入沈府開始上天便帶他不公。

從記憶中抽回思緒,沈意奴微微仰頭,露出冷白色的脖子,喉結凸出,眼神冷漠的看着沈府。

沈千的弱點就是沈長生,楊柳月也是,那麽沈長生的弱點是什麽?

沈意奴閉上眼睛,喉結微動,沈家的人他一個都不會放過,那麽先從誰開始呢?

腦海中突然閃過,剛才沈長生回望謝岐宴的那一眼,那眼中懷着的柔情,和沈意奴見過很多眼神都是一樣的。

是不是該先從謝岐宴開始,從而毀了沈長生?沈長生痛苦,沈府所有人就痛苦,這樣才能畏籍他的娘親在天之靈。

沈府設宴會,不止是為了迎接沈長生歸府,也為了沈長生這些年在外與京都交情甚少,沈千有意讓沈長生露面,基本京都有頭有面的人都來了沈府。

沈府雖然是商賈之家,但是因為沈千和皇宮那幾位交情不淺,不少人都是對沈府恭敬有加,紛紛上府恭賀。

沈長生先是回了自己的長生院,長生院擺設和調色都還是她小時候的樣子,心中湧入一股懷柔。

推開長生院,院子中的下人跪滿一地,齊聲恭賀沈長生歸府,幾乎都是新面孔。

春曉為首,擡頭看着多年未見的沈長生,隐約還是熟悉的面容,紅了眼眶。

當年沈長生去南山的時候,其實是想要将春曉一同帶走的,但是沈千因為沈長生被人擄走,牽連到她,只讓她留守長生院,等了這些年沈長生終于回來了。

沈長生看着春曉知曉她對自己的好,上前扶起她,替春曉抹了下眼角的淚,溫聲道:“比我還甚愛哭。”

春曉這才用袖子抹了眼淚,也覺得囧得慌,她大了沈長生将近十歲。

“小姐,快些進屋梳洗一番,去去乏。”

春曉趕緊帶着沈長生往長生院中帶,沈府的宴會不會兒就要開始了,她早就得了令,要先伺候沈長生梳洗。

沈長生生得好看,所有人都是只在傳聞中聽過,都認為傳聞難免誇大其詞,失了偏頗。

但是當沈長生踏進宴會開始,大家第一反應就是,傳聞果然失了偏頗,傳聞是好看,可遠不及真的瞧上一眼驚豔。

沈長生一身粉白百褶交領廣袖拖地裙,略施淡妝,描畫得面容更加的嬌麗逼人,頭上帶着的是沈府早就在半月前,就開始托人打造的珠花頭面。

美人像是踏月而至一樣,有的人甚至失了态,癡癡的望着步步生蓮的美人,暗香襲來。

沈千大笑一聲将一些人喚回神,坐在主位上朝着沈長生招招手,沈長生拜見過爹娘,然後乖順走上前。

“沈某之愛女,沈長生,懇請諸位往後還望多多照看半分,沈某感激不盡。”

沈千站起身,舉起手中的酒杯,敬向在座的諸位,面色紅潤,顯然是高興極了。

沈長生依偎在楊柳月的身旁,目光朝着低下看過去,環伺一圈後都是生面孔,沒有看見想看的人,忍不住蹙眉頭。

“怎麽了嬌嬌?”楊柳月見沈長生皺眉,擔憂沈長生身體不适,緊張的問着。

沈長生收回視線,搖搖頭寬慰楊柳月道:“無事,就是路途勞累得狠了。”

楊柳月頓時心疼,拍了拍沈長生的手背,低聲道:“你爹爹有意将你展示在衆人的眼前,嬌嬌權等待,酒過三巡後再回去。”

沈長生點點頭,她知道,身為沈府唯一的嫡女,是要活躍在衆人的眼前的,她剛回到京都,很多事情都是一片空白。

只是她以為謝岐宴會等着,在沈府參加她的歸府宴,結果沒有看見人。

沈長身收回視線,低下頭目光落在色澤姣好的吃食上面,心裏面忍不住劃過失落。

她自幼就傾心謝岐宴,好運的做了謝岐宴的弟子,才有機會與他結識。

當年她在謝府門口被人擄走,身體抱恙,謝岐宴本就對她愧疚有加,這十年來對她照顧有加,讓她越漸愛慕難分。

好不容易在前幾個月,讓謝岐宴明白他對自己的心意,兩人交換信物定了情,沈長生還是覺得虛幻得緊。

謝岐宴身上扛着的是整個謝府,謝府不似沈府家事簡單,半路出家來到京都。

光是謝府旁支都有好多些,謝岐宴不出意外的話,就是謝家下一任家主,一個百年世家,比起沈府來,确實是沈府高攀了。

強行斂下心中淡淡的惆悵,沈長生不再想和謝岐宴有關的事,越想越有些芥蒂他今日沒有來。

其實謝府和沈府要是定親,也算是門當戶對,她本也無需擔憂,想通之後,她開始和周邊年齡相仿的世家子女攀談起來。

宴會三巡後,沈長生再次拜別衆人,以醉酒恐失了儀态,先行一步離開,春曉趕緊上前扶着沈長生,一同離開,表面戲做足了。

待出了宴會,才驚覺外間,已經月挂枝頭。

之前在宴會中,一些善飲酒的世家貴女敬了幾杯,沈長生沒有喝過酒,但又推脫不掉,勉強飲了幾杯,後面整個人都有些昏昏沉沉的,打不起精神。

現在出了宴會,晚風吹過,吹散了身上的酒氣,沈長生清醒了不少,往着自己的院子走着。

沈長生下意識的摸腰間的玉佩,那是和謝岐宴交換的信物,她都是随身攜帶的,現在腰間原本挂玉佩的地方,空蕩蕩的。

來的時候,宴會中她還把玩過,現在卻不見了,沈長生不由得焦急起來,拉着春曉一路往回邊走邊找。

晚間的風吹得沈長生有些頭暈,本就飲過酒,現在腳步虛浮,春曉趕緊扶着沈長生,在一邊的涼亭坐下。

作者有話說:

要見面了,要見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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