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 75、賴上

75、賴上

然後希川就看到, 他那冷血無情,喪心病狂貫了的親爹,漂亮的臉蛋上挂着源源不斷的淚。

腦子一抽,差點沒有直接吐出一個‘爽’字出來, 還好克制住了。

“過來!”朝着希川, 暗自平息壓抑下來,沈意奴招了招手, 示意低下頭。

沈意奴看過去, 慢慢的低下頭,希川在他的耳邊小聲嘀咕着。

過了一會兒, 沈意奴擡起頭,表情看不出同意還是不同意,像是在思考。

希川有些緊張,他為了爹娘的感情已經出了最大的付出了,但是他依舊完全對沈意奴一點把握都沒有。

“考慮好了沒有啊。”希川有些着急,前在弦上了。

突然沈意奴提起希川的領子,上翹的眼睛冷了冷,語氣尚且還好:“狗崽子, 沒大沒小的。”

算是沈意奴同意了, 希川也并不在意他罵自己,反正命是保住了。

這邊兩人嘀咕了一陣。

沈長生轉了不少地方,都沒有看到希川, 奇怪的是,以前總盼望希川不要這樣粘自己, 誰知道現在看不見人, 還有些不适應。

每次看見他, 都會想要是她那個孩子在身邊, 也應該是一樣大了吧。

恍惚之間,手中的筆掉落,回神,沉默的撿回來自己的筆。

沒一會兒希川跑了進來,因為穿得厚所以跑起來喘不過氣,憋得滿臉通紅的,他一臉焦急的将沈長生往外拉。

“快來,我在外面撿到一個人,受了好重的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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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長生被希川拉着往外走,果然在門口大樹下看到一個穿着白衣的人,白色的衣裳一半都染成了紅色。

看着傷得真的很重,不知道人還活着沒有,垂着頭看不清臉。

沈長生一看身上這傷就覺得不簡單,這個小村子怎麽會有這麽眼中的刀傷,生怕惹禍上身。

沈長生有些警惕,本來不想關,但是就這樣放任在門口也不好。

“好好在這裏站着,不要過去。”沈長生轉身叮囑希川,希川乖巧的點頭。

沈長生這才慢悠悠的走過去,但是也并不敢靠得太近,只是想要看看人還活着沒有。

希川在沈長生轉身看不見的時候,偷笑,滿眼幸災樂禍,沒心沒肺的想着。

他那爹果然是個瘋子,說受傷博同情,毫不猶豫給自己一刀,看樣子是傷過頭了。

沈長生走近一點,直接看到腹部的血窟窿,此刻還在冒血,看來是新傷,依舊覺得不對,轉身不打算自己管,準備叫護衛來送到裏正那裏。

剛一轉身就被人拉到了衣裳,吓得沈長生的腿下意識用力抖了一下,剛好踹到了傷口上。

沈意奴一僵,悶哼一下,手依舊沒有放下緊抓着,擡起頭看着沈長生,裝作氣弱細微:“不要叫人,救我……”

沈長生轉過頭,一張普通的書生臉,看起來很無害,不像是壞人,但是沒有壞人會将壞字刻在臉上。

不知道是那個眼神,還是什麽,沈長生像是看到另外一個人,一瞬間有些僵硬。

所以要救他嗎?

等她回神的時候,她已經和希川兩個,已經将人搬進了屋裏面,更神奇的是,那人這樣了還沒有暈,一直看着沈長生。

“你這個傷沒事?”沈長生有些尴尬,指了指傷,還有種淡淡的怪異感,近些年她經常撿人。

人不講話,只是盯着沈長生看,像是認識沈長生一樣,但是沈長生确定不認識這個人。

一邊幫他清理傷口,一邊以防萬一,沈長生不經意的問道:“你叫什麽名字,家是哪裏的,怎麽受傷的?”

這個時候他才好像回過神一樣,挂着尺子量出來的溫潤,笑了一下:“謝意,京都人,可以明天成親。”

沈長生:……?

沈長生錯愕的擡起頭,看着他,沒有聽懂這個人在說什麽?

就是這個眼神,一眼就能讓他渾身熱血激流,沈意奴按耐住自己想要抓住沈長生的沖動,努力平靜的盯着沈長生的眼睛。

“明天是有些晚,今天也可以,就是可能有些不方便,你不介意就行……”

看着他認真的表情,沈長生唇角抽了抽沒下頭,語氣冷淡:“你是不是誤會了,我只是問你的傷勢。”

沈意奴點點頭不在意,他是那個意思:“我知道的。”

“嗯,一會兒我讓人送你回去。”

從這人口中說出是京都的時候,她就肯定了,這個人一定是認識她的,太危險了,肯定不能留。

“我不走。”沈意奴嘴角弧度降了降,表現出一種下意識的冷漠,跟他裝出來的溫潤完全不同。

“剛才我就想過了,誰救了我,我就嫁給誰,所以我不走。”

“咳咳咳!”沈長生觸不及防的被口水嗆到,咳嗽紅了眼。

沈意奴伸出手想要拍沈長生的後背,剛要觸碰,卻發現沈長生反應很大,一直往後退。

“你應該沒有傷到腦子吧!”語氣是不加掩飾的慌張。

沈意奴的手停下來,沒有講話,淡淡的掀開眼皮,盯着沈長生看。

明明只是一張陌生的平凡書生的臉,卻有一種被故意吊着的感覺,一瞬間沈長生竟然覺得這個人面容好像有些好看。

太可怕了,這個地方真的一點也呆不下去了。

沈長生不想搭理他,收拾玩東西之後就離開房間了。

沈意奴看着沈長生轉身離開的背影,暗自裏手捏着被子,青筋鼓起,臉上卻依舊平靜冷漠。

一遍一遍告訴自己,自己不是沈意奴是謝意,模仿謝岐宴的謝意。

他還是想要将沈長生藏起來。

晚上。

春曉托人傳信告訴沈長生,今天鎮上鋪子被人盤查了,可能後面幾天回不來,讓沈長生放心。

沈長生得知之後不僅不放心,還越發的心慌,不知道為什麽。

隔壁吾知洲失蹤了,沈長生晚上才知道了。

院子裏面沒有被人翻動,大門敞開,地面擺着木盆,吾知洲比沈長生還不敢出門,所以一定不是吾知洲自己出門的。

吾知洲平時也沒有得罪過人,誰會帶走吾知洲?

沈長生想到了,應該是吾知洲連名字都不肯提一句的那個人。

盡管吾知洲不提,依舊從一些細微的上面看出來吾知洲很怕他,是為他才躲在這裏來的,會不會是那個人将她帶走了?

沈長生不敢報官府,吾知洲是躲在這裏來的,一旦報官可能會迎來不必要的麻煩,所以就派了自己府中的護衛去尋找吾知洲。

希川吃完飯之後就跑得沒影了,反而那個受傷的人,竟然能下床,像個沒事人一樣的,一起到大廳用飯。

要不是沈長生親自看了的傷口不作假,就要懷疑他是不是裝的了。

“你在擔憂什麽?”沈意奴放下碗筷,不知道什麽時候坐到了沈長生的身邊,一雙眼鎖定着沈長生。

沈長生擡起頭,目光相撞,像是被燙了一下,往旁邊挪了一下。

下意識的抗拒,沈意奴垂下眼睛,努力的勾起唇邊的笑,裝作不在意的去忽視。

“我正在想你為什麽賴上我。”這也是沈長生疑惑的事情。

看到他能完好行走的時候,就想過派人送走他的,奈何這個怎麽請都請不走,一副就賴上的樣子。

“我說過了。”沈意奴唇邊的笑落下來,食之無味,語調平淡。

沈長生無語之間,根本不想細問了,讓他留下了。

沈意奴就這樣裝成謝意,死皮賴臉的呆在了沈長生的家裏面,不讓人靠近。

用希川的話來講,沈意奴就是沈長生身邊的瘋狗,他圈的地盤完全不讓其他人靠近。

哪怕是希川也一樣,希川的位置被沈意奴搶走了。

沈長生去畫室,沈意奴就安靜的在旁邊給她研磨鋪畫,然後就是坐在沈長生旁邊看她。

沈長生出去采景沈意奴就跟着,不出聲,只是跟在她身邊,起初沈長生還很不自在,後來也就成為習慣了。

春曉一直不回來,沈千不願意出門,吾知洲失蹤沒有蹤跡,希川也沒有以前粘人了,沈長生身邊只有沈意奴了。

沈長生采景都是在周圍采景的,一般不會去森林深處,也不會去懸崖陡壁處,也許是身邊的人從護衛變成了沈意奴。

沈長生時常有些晃神,漸漸的的就進入了森林深處,越是人跡罕見的地方,風景就越是返璞歸真。

沈長生喜歡這樣自然的景色,不知不覺之間勾了無數張簡畫。

“天要黑了。”沈意奴在一旁提醒道。

落幕着,天邊一大片火燒雲,像是絢爛的幻境,枯樹斜斜的支着枝桠,一種孤寂又暗藏熱烈的風景,沈長生忍不住再次提起筆。

沈長生不說回去,沈意奴自然也不會開口,他私心覺得這樣兩人獨處越是多些越好,也沒有打擾她,安靜的當個影子。

沈長生是眼前開始看不見,才反應過來天色真的已經黑下來了,森林裏面夜間不安全,她趕緊收拾東西準備回去。

東西收拾完之後,結果沈長生茫然的看着這個地方。

完了,以前她根本沒有進這麽深,她不知道路,只好側頭看着沈意奴。

“謝意,你……還記得路嗎?”

沈意奴看了一眼沈長生勾了下唇,扯出一個練習無數次的笑,搖搖頭:“不記得……”

沈意奴其實記得,但是他不想講,天黑了沈長生記不到出去的地方,一定會為了安全,找一個地方過完這一夜,她的身邊只有他。

沈長生怪異的看了一眼說不知道的人,還是決定先找出去的路,同時也有些懊惱,自己應該早點出去。

一前一後的,好像看似沒有什麽交際,沈意奴不遠不近的跟着沈長生。

夜色逐漸下來。

沈長生根本找不到回去的路,再加上天黑了,更加看不清楚路,好幾次腳下絆倒,都是身後的人扶着。

沈長生聽着周圍隐約傳來的動物叫聲,還是決定先找一個安全的地方,到天亮再說。

“那邊有一個山洞,我們先暫時休息一下,天亮了在走吧。”

沈意奴突然平靜的出聲,差點讓沈長生以為他是她肚子裏面的蛔蟲。

作者有話說:

還有幾天正文就要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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