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 80、完結

80、完結

謝遠山反應極快, 因為距離較近,不可避免的衣袖被匕首割破了。

他擡起手,将沈長生狠狠的甩出去。

沈長生跌落在地上,五髒內腹好像都移了一個位置, 渾身都疼得厲害。

控制不住吐出一口血, 好在已經成功了,沈長生笑了笑。

本在和人打架的沈意奴一見, 口沸目赤轉身, 奔去沈長生倒地那個方向。

“姐姐——”

全然不顧身後被人刺過來的長劍,觸不及防的被刺中肩膀, 攔了去路。

沈意奴回頭,眼中充滿的血色,擡起手一把握着對方的劍,活生生的扳斷。

手中的匕首脫離手心,飛過去,将那人的心髒洞穿,轉身,以最快的速度奔向沈長生。

謝遠山瞧着樂呵一笑, 然後将身後的長劍取出, 提着劍狠狠的插向沈長生。

“你們都該死的,一起去死吧。”

沈長生無力擡頭,看着眼前逼近的劍尖, 閃着寒光。

她突然想起來了,沈千和她講過的話, 他這一生沒有做過太多什麽對不起世人的, 一是沈長生, 二是謝遠山。

一報還一報, 兜兜轉轉所有的報應,都報在了沈長生的一個人身上。

沈長生真的挺累的,死亡來臨之際,關于沈千,她才終于釋懷了,閉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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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耳邊是沈意奴驚慌失措的聲音。

像是刀劍刺入皮肉的聲音,溫熱的血,濺到沈長生的臉上,她有些恍惚的睜眼。

眼前是那張她恨極了的一張臉,此刻将她護在剩下,都不敢大力壓她。

她聽到沈意奴在她的耳邊,帶着狠意的呢喃:“你要死也得死在我手上,來世找我報仇。”

他的眼中猩紅一片,眼淚砸在她的眼中,太澀了,像是她留下來的淚一樣,原來這個人連眼淚都會騙人。

“但是,我後悔了,我怕你疼,現在不疼對嗎?”

一剎那沈長生心髒劇痛,像是被人剖開了一樣,被人挖空了心髒。

她呼吸不過來,想要低頭去看自己胸前,是不是被剖了,不然怎麽這麽疼,可她卻被沈意奴捧着臉,不讓往下。

他要沈長生看着他,一眼也不能落下。

血低落下來,像是雨滴,沈長生像是失明的人重見光明,神情恍然之間,她看到血滴是從沈意奴唇邊滴落下來的。

沈長生視線僵硬往上,所有的場景像是被拉慢了進度,看到謝遠山冷着臉,手中握着劍,劍插在沈意奴的背後。

到底是她在疼,還是沈意奴在疼,沈長生已經不能去想了,那些不屬于她的血模糊了她的視線。

“看我好不好姐姐。”沈意奴祈求的聲音。

沈長生模糊這眼,固執不去看他,她只盯着謝遠山,眼中全然是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怨怼。

謝遠山本來想要再用力一點,一發力握劍的手就抖,不知道為什麽開始,從手尖發麻,渾身有些無力起來。

謝遠山活着大半輩子,涉獵頗多,抽出插在沈意奴身上的長劍,他挽起自己的手腕,果然看到手腕之上,一個小紅點。

聯系到沈長生在剛才用匕首刺他的時候,應當動了手腳,倒是隐蔽,讓她得手了。

眯起眼睛,扯一個陰毒的冷笑,趁着毒還沒有蔓延全身,謝遠山果斷的提起長劍,削下自己的臂膀。

“你當不要手臂就會阻止毒性蔓延嗎?”身後傳來是謝岐宴的聲音。

謝遠山回頭,看着因為抵禦沈意奴,而一身白衣被血沁濕了的人。

謝岐宴扶着牆,腳旁是被沈意奴一刀刺穿,當場死亡的暗衛,周圍橫屍遍野。

謝岐宴臉上挂着十足的嘲笑,謝遠山眯着眼睛出聲:“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你該死了。”代替謝岐宴回答,沈長生的聲音像是沉浸在夢魇之中。

她這個時候才去看身上的沈意奴,不知道是否還活着,像是已經止住呼吸了一樣,沈長生發覺自己好像有些害怕。

連她自己都很疑惑,她比誰都盼望沈意奴死,可如今她在怕什麽?

心口好痛啊!病發了,還是什麽?

她想要看看沈意奴是不是,在她的心口插了一刀,是不是要拉着她一起去死,畢竟他剛說過這樣的話。

可是低頭看過去,自己被他抱在懷裏,身上沾染的血都不是自己的,全是沈意奴的。

她呼吸遲鈍,腦子不能運轉,一個人怎麽會有這樣多的血?

心髒一陣陣抽痛,大概是病發了,她想要去尋身上的藥,剛擡起的手,頓了頓就落下。

她不想吃藥了。

果然如謝岐宴所說的,那個毒根本不是斷一臂就能阻止了,像是被沾上就甩不掉的一樣,他開始覺得另外的手,也開始無力起來。

這個時候他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謝遠山擡頭面色不顯情緒,看着謝岐宴和沈長生,突然笑了起來:“原來你們早就合謀在一起了啊。”

“誠如你所見。”

謝岐宴扯了一個冷笑,彎腰撿起地上的長劍,哪怕此刻也所剩無幾力氣,依舊朝着謝遠山走去:“但是發現得太晚了,你活該死在這裏。”

“我很好奇,你們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什麽時候合謀的?”謝遠山也不惱,也費力提起劍,準備迎戰。

哪怕現在他身重劇毒,也一樣不将謝岐宴放在眼前,自信認為,殺一個謝岐宴綽綽有餘。

“不久,也就幾年前。”謝岐宴的長劍指着謝遠山,平淡的解釋,然後長劍揮去。

謝遠山想要躲避,奈何一運起內力就越發無力,他這才明白這個毒是越久越嚴重。

謝岐宴那一劍,直接削掉他的另外一個手臂,這個時候謝遠山不得不承認,他輕敵了。

“謝家有你,倒是他們的福氣,我這麽多年沒有對你出過手,謝子侄你當真要對我這個叔叔動手?”謝遠山露出無辜的笑。

謝岐宴冷冷扯着嘴角,根本不搭理,再次擡劍。

“可惜謝家被我屠殺殆盡了。”他不搭理,謝遠山面色猙獰片刻,然後說完,臉上挂着惡意的笑,以為會看到謝岐宴驚痛的表情。

謝岐宴冷靜看着謝遠山搖搖頭:“你可能不知道,謝家并沒有遷到昭陽來。”

之前都是演出來給人看的,輕敵永遠是大忌。

“不可能!”謝遠山下意識反駁不信,明明整個謝家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不可能沒有來昭陽。

“果然……”謝遠山的這個反應,像是印證了謝岐宴的猜想,他露出了然。

果然謝遠山根本就沒有去謝家。

“你套我?”謝遠山反駁過後,反應過來,表情不加掩飾的有些猙獰怒視謝岐宴。

“二叔,這些年謝家對你一忍再忍,也已經忍夠了,你且放心去把。”

謝岐宴熟知對待對手,便是盡量少和他講話,避免他有保底脫身的。

講完這句話之後,那把長劍就已經湧入了謝遠山的心口,謝遠山臉上的不甘都沒有來得及卸下,像是還要講話,便倒在血泊之中。

他到死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那裏出了問題,他自認不是什麽天生的謀劃者,可是也不會這樣一敗塗地。

殺完人後,謝岐宴冷漠的多補上幾劍,看着地上應該死透了的謝遠山,一下支撐不住的往下跪在地上,單劍插着地半跪着。

謝遠山想不透的事情其實很好推理,從他放了沈長生那年開始,或者更加久一點。

沈長生在釉陽的時候,他們就試着推理過了,謝家這些年多次受人打壓,一步步被逼到絕路。

誰會多次算計謝家,單是一個毫無恩怨的沈意奴,完全不足以立住。

那是好在沈千有的時候還是清醒的,替他們解開的疑惑,簡單講了謝家上一輩的恩怨。

謝岐宴向他的父親印證了實情,自那後,他就開始對素未謀面的叔叔謝遠山警惕萬分。

謝遠山最不該的就是用沈長生當棋子,所以謝岐宴和沈長生就一拍即合。

一個是要為家族清理門面,一個是要擺脫沈意奴。

所以沈長生答應來昭陽的時,便将她身邊重要的人都送走了,避免給謝遠山把柄握着。

她來昭陽是為了配合謝岐宴演一場戲,只為給謝遠山看,為的就是将他一網打盡,顯然成功了。

幾人喘息過後,糾久久不能言語。

擡頭看向沈長生,她正擡起手像是在探息,謝岐宴笑道:“沒死透嗎?”

沈長生感受着手尖薄弱的氣息,沒有看向謝岐宴,平靜的搖搖頭。

“殺他嗎?”

沈長生再次搖搖頭,連她自己都覺得奇怪,明明她很恨沈意奴的。

可如今他就這樣氣若游絲的躺在自己身旁,她卻覺得不那麽恨他了。

當劍刺過來時,她有一瞬間覺得,如沈意奴說的那樣,他将她一起拉下地獄。

沈長生的視線落在沈意奴緊閉的眼睛上,依舊覺得沈意奴很惡劣,都要死的還要騙她。

扯了一個冷笑,她也騙了他,利用了他,如今他折了的半條命,算是他應該的。

沈長生心口蔓延開痛意,她掏出藥丸幹咽下去,推開身上的沈意奴,去看謝岐宴。

謝岐宴一身白衣被血染紅了。

“謝岐宴,我們之間也一筆勾銷了。”是宣告不是商量。

沈長生要和所有人一筆勾銷,前半生的她活着太累了,往後她要輕松的活着。

謝岐宴疲倦的笑了笑,沒有應答。

所以一切都塵埃落地了嗎?

——————

十月初始,北邊開始大弧度降溫,距離昭陽之行,已經過去了好幾個月了。

沈長生依舊選擇回了,她生活多年的小村莊裏面,春曉她們也接回來了。

好在沈長生有先見之明,提前将她們送出去,她們行蹤隐蔽,在沈長生回來好幾個月之後,才敢回來。

但是回來的時候只有春曉,春棠和沈千。

沈長生親自去接的,帶着小尾巴希川,一大早就守在村門口。

希川眼睛都要望綠了,穿着厚重的棉衣,一張臉漂亮緊致,還特別乖巧的怕沈長生冷,抓着她的手一直哈氣搓手。

“娘親冷嗎?”

沈長生低頭,摸了摸他的頭笑了笑搖搖頭:“不冷。”

希川這個模樣讓沈長生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總覺得在什麽地方看到過。

來不及細想就看到希川跳下石頭,突然興奮的朝着前面招手。

沈長生看過去,是春曉她們的馬車,剛才的熟悉感被抛到腦後。

春曉下馬車的時候,看到沈長生難得的生氣側頭,不願意搭理沈長生。

沈千好像也奇跡的,比走之前看起來健壯了些,至少可以自己行走了,也不會發瘋認錯人了。

“沈姨娘。”春棠噠噠的跳下馬車,一把抱住沈長生的腿不撒手。

沈長生笑着摸了摸她的頭,惹得希川很不開心,撅着嘴要去擠她。

兩個小孩子本來就不對盤,一下又吵起來了。

沈長生這樣才有時間去看春曉,春曉冷哼一聲,顯然還是怨沈長生送她走。

沈長生伸出手,小幅度的扯了扯春曉的衣袖搖了搖。

春曉咬牙切齒的還是紅了眼眶,一把抱着沈長生,沈長生沒有出事就是她此生唯一的慶幸了。

沈長生知道春曉将她放在首位的,所以她會原諒自己的。

得逞的沈長生對着馬車上的沈千,調皮的眨了一下眼睛,沈千看見別過眼睛,不知道是不是紅了眼眶。

沈千從頭到尾都知道沈長生的打算,可是他根本無力阻止,他一輩子對不起很多人,如今還能有個善終他也滿足了。

幾人坐着馬車一起回去了。

春曉一路數落沈長生,大概是這些年做生意有了些當家人的潑辣。

沈長生都垂着頭不反駁,一副知錯了的樣子,最後還是沈千看不下去了,出言了幾句,春曉才歇了。

幾人熱熱鬧鬧的回了楊府。

推開門幾人就看到立在院子裏,鞋子都沒有穿的青年,一副被抛棄的樣子委屈的站着。

幾人推門進來的時候,他還沒有來得及收起眼角的挂着的淚。

沈意奴!

春曉的反應很大,幾乎一瞬間就想要拉着大家往後退。

沈千也一樣不喜愛沈意奴,以往以為他是自己的血脈對他寬厚仁義,誰知道養了個白眼狼。

幾人都其實不知道沈意奴和沈長生有感情糾葛,所以對于沈意奴突然出現在這裏,都是有些驚慌失措。

反而希川是最不怕的,一如往常一樣的走過去,臉上帶着明顯的嫌棄。

“爹爹,我們昨天不是和你講了,今天要去接春姨她們嗎?”

當然,希川也只敢在沈長生還在身邊的時候,出言嚣張一些,背地裏萬萬不敢的。

爹爹?

剩下不知情的三人朝着希川看過去,頭頂都是大寫的問號。

沈長生比較淡定,言簡意亥的解釋了一下:“希川是沈意奴的兒子。”

說完就冷着臉走過去看着沈意奴,皺眉:“怎麽不穿鞋?”

沈意奴自從在昭陽醒過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被沈長生抛下了,之後就讓他無比的害怕沈長生不要他。

雖然沈長生沒有殺他,但到底還是不要他的。

當時傷都沒有好,不要命的快馬加鞭的回來,因為傷口再次感染,而倒在沈長生的門口。

沈長生不得不再次,将這個甩都甩不掉的人撿回去,主要是害怕死在自己門口,生出不必要的麻煩。

距離沈意奴住進這裏,已經有好幾個月了。

本來想着沈意奴好了之後,就讓他離開,可他的傷口在沈長生的盡心照料下,完全不見好,結痂了又裂開。

再看不出沈意奴是故意的,沈長生就該是瞎子了。

沈長生完全不想去糾結這些了,他想待着就讓他待着,就當是沒有這個人。

沒有明确再趕人了,本來應該是值得慶幸的事,但是沈意奴卻在每天醒來,都會加劇害怕沈長生會不會不要他,會不會趕他走,活在一種自己給予的恐慌中。

每天第一時間睜眼就是去找沈長生,是一個比希川還要粘人的粘人精。

沈意奴也知道沈長生對他這樣,并非是因為不計較了,而是她都放下了,她一點都不在意他幹什麽,所以就是這樣無所謂的态度。

收回心思,沈意奴恍惚之間好像是想起來,希川昨天是和他講過要去接人。

但是他睜開眼睛到處都找不到沈長生,那種莫大的恐慌讓他急躁不安,甚至控制不住的害怕。

所以才會固執的站在院子中,等着、算着時間等沈長生回來。

“進去穿鞋。”沈長生可不會去管他的心理活動,皺了下眉頭,顯然是看不慣。

沈意奴伸出手,一眼不眨的看着沈長生,目光固執。

沈長生硬生生的看出了一股委屈的感覺,沉默一下,上前拉住他的手。

兩人在大家的視線中往屋裏面走。

春曉:我覺得不太對勁。

沈千:沒有想到兩姐弟關系還挺好?

希川:呵,他人面前惡狗,娘親面前小狗。

小團圓:……沒有看懂~

屋裏面。

看着沈意奴乖巧穿鞋的沈長生有些發愣,直覺告訴她,這個人怕是不會再離開了。

“姐姐。”沈意奴的聲音傳來,手被輕輕捏了一下。

沈長生回神,想要抽出手卻被握得更加緊。

她擡頭,一身白衣的沈意奴眉眼昳麗,垂下眼角的時候,總是有一股子憐人的意味,完全沒有好久之前那種,肆意狂妄惡意滿滿的樣子。

像是……她馴養了一條溫順寵物,很奇怪的感覺。

慢慢的,眼前的沈意奴得寸進尺,将臉埋在她的雙腿上,然後擡起一雙惑人的眼,眼角的痣恰到好處。

“姐姐,不要抛棄我好嗎?不要讓我看不見你。”

“姐姐你知道的,我不能離開你。”

像是呢喃宣告,又像是一雙黑手非要将她拽着往下。

看着那雙眼像是被蠱惑了一樣,伸出手放在他的頭上,沈意奴乖巧的垂下頭蹭了蹭她的手。

“姐姐要一直陪着我。”

沈長生回神往窗外看去,她發覺被人拉下去了,掙紮不開了,挺累的,就這樣吧,她漫不經心的想着。

“嗯。”

——正文.完結

作者有話說:

正文完結,後面有大概三章的古代be劇情,大家要是不能接受be的話,那三章番外過了再看。

後面還有個幾萬字的平行世界,現代番外。

表面美貌面癱實際吐槽狂學渣姐姐+表面單純內心總想醬醬釀釀學霸弟弟(微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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