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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隔數年的味道喚醒了記憶。

和初中時候的味道不太一樣，有媽媽的味道。

是和剛剛擁抱時聞到的媽媽身上一樣的味道。

不過是一口醋飯，沢田綱吉卻有種吃到了山珍海味的感覺。

高須厚司也對沢田奈奈的手藝贊不絕口。

“我不開玩笑的哦，我吃飯超級挑剔，糖多了不吃，調味劑放多了不吃，味精放多了不吃，就連香過頭的也不吃，可是奈奈媽媽的飯真的超——級好吃！”

沢田奈奈以前也招待過沢田綱吉的朋友，那些和沢田綱吉同齡的朋友們性情各異，在桌上總是能熱熱鬧鬧的鬧成一片，可這次桌上只有一個人，她居然比之前還更開心。

她掩着鼻子笑，“不過是些普通的飯菜。”

“才不是！”高須厚司剛想去拉戰友一起佐證自己的話，就看到沢田綱吉正對着飯眼眶都紅了的樣子，忍不住湊過去。

“诶，你看綱吉，都好吃哭了呢！”

“诶，綱吉君？”沢田奈奈帶上了點不确定。

“明明是從小吃到大的飯，再吃到都能感動成這個樣子，你就說我第一次吃到會覺得超級好吃怎麽能就是違心的誇贊啊！”高須厚司像是找到了例證一樣，對着沢田奈奈大聲誇贊。

沢田奈奈看了一眼沢田綱吉，臉上帶上了點擔憂，“綱吉君是咬到舌頭了嗎？要不要我看看？”

沢田綱吉本來是想說自己咬到舌頭的。

反正從小到大在奈奈媽媽面前有什麽是他沒丢過的臉嗎？

但是奈奈媽媽說了，他反倒說不出口了，猶豫糾結再三，他放下手，“不是，是因為有媽媽的味道，所以很懷念，想起了小時候的事情。”

“诶，小時候的綱吉？”高須厚司身體一偏，“和我說說呗，我都不知道你小時候什麽樣子！”

“不要欺負綱吉君啦，綱吉君心軟又愛哭，小心綱吉君哭給你看哦？”沢田奈奈笑着給兒子開脫。

“哇，真的假的？”

-

高須厚司被安排在了和沢田綱吉的同一個房間。

沢田綱吉的房間不小，床卻是個小小的單人床，米黃色的床單配合黃色格子的被套，有種明亮又溫柔的感覺。

高須厚司背着手，在沢田綱吉的書架前巡邏過去。

“啧啧，這些我都沒看過，你居然收集了全套诶！”

沒聽到沢田綱吉的回應，高須厚司回過頭，看向沢田綱吉。

沢田綱吉卻是意外的沉默，似乎是在想些什麽。

高須厚司毫無自己和沢田綱吉認識連一周都不到的自覺，直接坐在他的身邊，用肩膀輕輕撞了一下他，“怎麽了？”

沢田綱吉回過神，“你剛剛說什麽？”

高須厚司聳肩，“忘了，随口的感嘆而已，你問我我也不記得說了什麽，反正大概是不重要的事情吧。”

沢田綱吉微微俯下身，雙手撐着臉頰。

原本随着年齡增長逐漸消失的臉頰肉又被手擠了上去，留在臉頰兩側，柔軟的像是鮮嫩的魚腩肉。

“我有點愧疚，好久沒和奈奈媽媽見面。”

高須厚司覺得他這臉頰肉實在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但這會對方的态度明顯是在懷念過去，怎麽想也不是該他在這裏想他好不好吃的問題。

“你多久沒聯系她了？”

“七八年吧。”沢田綱吉嘆了口氣，“雖說奈奈媽媽說有reborn給她寄照片，可是這是reborn的溫柔，我本來該多陪陪她的。”

高須厚司學着他的姿勢，蜷起的兩手支撐臉頰兩側，微微向着沢田綱吉傾身，看着他臉上的表情。

“你是覺得你在mafia怕給她帶來危險吧。”高須厚司說。

雖說今天跑了一天的火車，但這話卻不是他替沢田綱吉随意開脫。

他就是那種生怕自己給別人帶來危險的類型。

雖說相處的時間不長，卻也足以讓他看到沢田綱吉身上那種感覺。

他的責任心很強，又總帶着些想要讓其他人都好的天真。

也不知道明明當了十年的mafia，這天真到底是哪裏來的，他這個穿越過來的大學生都不會覺得自己需要為別人負責，可沢田綱吉顯然不是這麽想的。

“這不是理由。”沢田綱吉垂下眼睛，語氣冷漠，帶着點不明顯的厭煩。

“讓她孤單一個人本身就是一種傷害了，之前當我知道我父親還活着的時候，真有過恨不能他真的死了的感覺。”

沢田綱吉雖然朋友不少，且對所有人都很溫柔，可卻不是個會輕易對旁人敞開自己的類型。

可大概是之前和高須厚司一起的經歷，又或者是高須厚司性格中的無所謂，讓他覺得就算說出自己的真正想法，也不會讓對方對自己産生什麽傷害。

“可現在，我才發現，我以為的保護，和我父親當年做的有什麽區別？我知道她有爸爸安排的保護不會真的遇到什麽困難，可是……”

沢田綱吉像是尋求什麽答案一般向着高須厚司看去，卻剛好與他對視。

高須厚司保持着那撐着臉頰的樣子，看着因為扭頭而和自己近距離對視的沢田綱吉。

沢田綱吉看到對方那似乎眼裏只有自己的樣子，想要退開，卻又忍不住再看一眼，居然維持了詭異的姿勢。

高須厚司看着近在咫尺的琥珀色眼睛，眨眨眼，“可是你打算怎麽辦？”

“……什麽？”沢田綱吉茫然的問。

高須厚司回應，“那你覺得錯了，你打算怎麽辦？”

看着沢田綱吉似乎沒反應過來的樣子，他微微偏頭，“逝者長已矣，來者猶可追，過去的都過去了，你是能回到過去把做出這個決定的自己打一頓，還是說能給過去的自己來個未來筆記本，說為了不變成爸爸這樣讨厭的男人，你決定經常回來多和奈奈媽媽相處？”

沢田綱吉沉默。

高須厚司不知道沢田綱吉還真能做到，于是繼續開口，“反正過去的都過去了，也改變不了，那就向前看嘛，反正以後的時間都抓緊，好好陪伴她就好了嘛。”

說着，高須厚司又忍不住笑了起來，“真是的，這話說的奈奈媽媽好像七老八十，明天就會過世一樣，明明奈奈媽媽剛出現的時候我還以為她是你的姐姐。”

沢田綱吉看着，忽然忍不住生出了幾分笑意。

他是真的以為高須厚司是那種沒心沒肺，會因為自己的喜好管別人去死的類型。

可意外的是，他的觀念卻是剔透又豁達，絕不為沒發生的事情擔憂，也不會為了過去的錯誤頻頻回頭。

如果是他的話，不論面對什麽樣的事情，都不會輕易的沮喪吧？

沢田綱吉忽然生出了幾分向往。

他之前假死用十年火箭炮，換十年前的自己回來，為了避免計劃洩露，連獄寺都沒有講。

這是他做彭格列BOSS之後生出的幾分基于權利的任性，卻也是因為他真的有點厭倦這個生活了。

他的責任心太重，每一個決定會造成什麽樣的後果都會忍不住思慮，每一個認識的，不認識的人因為他的決定而産生的結果，也會讓他忍不住憂心，忍不住思索如果自己不這麽做，對方是不是會有更好的結果。

重重的壓力之下，将困難甩給十年前的自己，将BOSS之位甩給xanxus，是他的任性，也是他的逃避。

大概放到獄寺君眼裏，他的任性也可以被評價為，BOSS本來就該這樣，有這樣的BOSS是彭格列的福氣。

可沢田綱吉自己知道，在看到因為自己毀掉彭格列指環，導致了世界動蕩，maifa格局改變的時候，意識到自己的性格不适合去做這些事情的時候，他也曾偷偷的生出過幾分喜悅。

畢竟，他不适合，不是最好的，最恰當的人選了，那他把彭格列交給xanxus就是最好的做法了，是最好的結果不是嗎？

就算是reborn也不會說，他這選擇有什麽問題。

但本質上，這是他對于自己的責任的逃避。

可是如果是高須厚司的話，大概是懶得想這些，只是單純的會去想想，這樣的局面要怎麽打破，問題要怎麽解決吧？

他對着高須厚司，居然生出了幾分淡淡的羨慕和喜愛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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