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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彼得今天沒有遲到，在老師看自己兒子般慈愛的目光中垂着腦袋溜進教室。

他的到來在班上沒能引起多少關注，更沒人在意他臉上是不是多了一塊顏色。只有坐在他後排的湯普森在他路過的時候看了他一眼，露出一個嘲諷的冷笑，又很快被周圍人的話題吸引扭過頭去。

顴骨上的那塊淤青已經不明顯了。

彼得拿着課本擋在前面，輕輕用手指碰了碰，還有點疼。

昨天他真是夠倒黴的。彼得垂頭喪氣的從背包裏掏出課本，沒忍住打了個哈欠。

先是放學後被湯普森和他的隊友圍起來嘲諷了一頓，還是有人提出要看啦啦隊員們的訓練才讓他逃過一劫——忍耐着不動手可比被他們揍一頓更難熬。

接着用自己的藝術照去報社換薪水，不僅被老板刁難還得知了自己的身價暴跌的噩耗。

去找綠光的路上撞到了前年的校園女王，一路上都在擔心她想起來去年在她拉票時沒給她投票的事，他投給了湯普森的女朋友莉茲，在他們還沒開始交往的時候。

到了機場附近發現自己的相機壞了，只能自動對焦無法手動調焦，還增加了識別夜景模式，彼得想了一個晚上都想不明白為什麽，要不是再買一個相機要花不少錢，他當場就把相機給拆了。

機場裏遇見了其他報社的同行，和他一樣來碰運氣的攝影師，幾個人都得到了綠光今晚會在機場出沒的不靠譜消息，互相較勁熬到了淩晨三點才離開。

更糟糕的是他用蛛絲蕩回家的路上，他的蛛絲發射器卡了，害得他一頭撞進垃圾桶裏，臉上青的那塊現在還疼着。

彼得期待今天能發生點好事。

或許是上帝聽到了他發自真心的祈禱，講臺上的老師拿出了一沓卷子，今天進行階段測驗。

凳子被身後的人踹了一腳。彼得撇撇嘴，心領神會的把答題卡往桌子邊緣推了推。

勉強也算件好事吧，收了他的‘賄賂’，湯普森至少能給他一天的清靜。

“說實在的，我不太喜歡天臺。”

下午的天臺上只有兩個人的身影，沒多少學生願意來這個地方，通往天臺的鐵門鏽到掉渣，地上的灰塵也多，尤其是在這個深秋的季節，天臺的風很大，卷着塵土吹得人涕泗橫流。

“每次走到這裏都有一種想要跳下去的沖動。”米蘭達隔着老遠往天臺樓下瞅，心懷忐忑，“聽凱瑟琳說是以前跳樓的學長在這裏陰魂不散搞的鬼。”

“聽她瞎扯，你大可跳下去試試，我肯定能接住你。”菲麗絲用燈戒給米蘭達制作了一個透明的面罩。

米蘭達老實的搖頭：“算了吧，咱們的友誼還沒有到讓我玩命的程度。”她拿出手機打開攝像模式，對準菲麗絲，瞄了屏幕一眼，又飛快打量着菲麗絲本人。“見了鬼了，你真在相機裏隐形了！”

菲麗絲抱着胳膊得意的點點頭，如果有人在對着米蘭達錄像就會發現，視頻裏的米蘭達是獨自一人走上天臺，自言自語的念念叨叨，又疑神疑鬼的拿着手機晃來晃去。要是米蘭達剛才聽她的話往樓下一跳，凱瑟琳口中的校園奇談就該多一個例子了。

“這有點詭異親愛的。”米蘭達收起手機，不适的打了個哆嗦，天臺的風挺大，都把她吹透了。“說真的，你是活的嗎？不是幽靈形态？我剛才好像看見我早死的媽咪在向我招手了。”

菲麗絲用力拍了拍她的背，彰顯自己活着的存在感，拍得她咳嗽了兩下。啦啦隊裏的姑娘們可不是瘦弱纖細的麻杆精，這力道可不輕。“你看見了？在哪？”

“……你再拍兩下我就真看見了。”

見識過菲麗絲的實驗成果，米蘭達拿起手機無聊的往樓下照，天臺的高度正好能看到中城高中的操場，這個時間是橄榄球隊和籃球隊體能訓練的時間。她帶着菲麗絲爬到頂樓可不是只為了看她隐身特技。

很快，米蘭達就找到了她的目标。

“看啊菲麗絲，咱們的啦啦隊員已經到場，湯普森他們開始跑步了。”把手機鏡頭當作望遠鏡的米蘭達看起來很激動，“為什麽我當初沒買個好點的鏡頭呢？這可不如我們現場看的爽。”

菲麗絲也湊到她旁邊，看了一會兒，一把搶過她的手機。

“幹嘛！沒看見湯普森開始燃燒荷爾蒙了嗎！”米蘭達不滿的抗議。

“耽誤不了你看。”燈戒的綠光包裹了米蘭達的手機。

等手機再次回到米蘭達手中的時候，多了一個150倍變焦的功能。

“……真好用啊菲麗絲，這下連湯普森的腿毛都看的一清二楚了。”米蘭達着迷的看着屏幕，喃喃自語道，“今天莉茲也在場，我們可以期待一下明星四分衛脫掉上衣的劇情——快看，他真脫了！”

樓下的操場上湧起一片尖叫和歡呼，一起跑步的男孩們也在大聲叫好，仿佛回到了猿始叢林。

菲麗絲冷漠的瞟了一眼。

笑死，啥都看不見，滿屏的馬賽克，燈戒還搞出來了動态捕捉。

半天沒得到菲麗絲的回複，米蘭達覺得有些不對勁，連湯普森也不看了，狐疑的打量着好友。

“你今天怎麽回事？”她的态度不對勁，這可是啦啦隊最喜歡的集體活動，要不是要看菲麗絲的超能力，她們就是站在樓下圍觀吶喊的氣氛組之一了。“湯普森有對象了你可以看看籃球隊的弗蘭克，雖然比咱們小一屆但他長得帥又有錢，上個星期還給你送過花，是個不錯的戀愛選擇。”

進入啦啦隊之後她們還從已經畢業的學姐口中得到了經驗，操場圍觀的漂亮姑娘越多，球隊隊員們爆裝備的概率就越大，只要有一個爆了就有可能引起連鎖反應，尤其是在夏天的時候。有心思的姑娘們就可以借着這個機會遞水瓶和毛巾，莉茲和湯普森就是這麽好起來的。

菲麗絲面無表情的撇撇嘴，冷淡地說：“沒什麽，只是突然對男人提不起興趣。”

“開什麽玩笑呢，平常就你叫的聲音最大。”米蘭達轉過頭，繼續看湯普森迎風飄揚的胸毛，“奇了怪了，凱瑟琳怎麽也不在場，她不會也像我們一樣找了個地方在偷偷看吧？”

菲麗絲無聊的移開視線，看向學校外面的路口。路上人頭攢動，風中傳來一些奇怪的動靜，在天臺上能隐隐聽見有人在呼喊什麽。

“今天是什麽日子？又是哪個組織開始游行了？”紐約人已經對這些從早到晚不消停的運動組織習慣了，游行隊伍裏經常會混進去幾個打壞主意的家夥，但是維護治安的人群裏也經常藏着一打的超級英雄和義警，就算打起來也不一定能影響到旁邊的學校，因此她們倆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天臺上看熱鬧。

米蘭達聞言把鏡頭對準了那塊兒人堆裏，拉近距離放大畫面：“……看起來不像是游行，是哪個明星來了嗎？我看他們都在舉着照片和手機在喊……”

猛地，米蘭達用力抓住菲麗絲的手臂，激動地大叫：“是霹靂火！霹靂火強尼！他在給粉絲簽名！”她低頭飛快的摸索着自己的上衣口袋：“該死的我只帶了一根眉筆！”

菲麗絲竄到米蘭達身邊，掰着她的手腕讓鏡頭掃過去，也叫了起來：“還有隐形女俠！哦上帝啊她在和粉絲合影！我們可不能錯過這個！”

“現在趕過去還來得及，菲麗絲你——”米蘭達低頭拎起自己的雙肩包，還沒說完，身邊吹過一陣大風，一道綠色光影從旁邊飛過，刷的一下跳下天臺。

米蘭達急得直跺腳：“回來菲麗絲！回來！帶上我！”

。

福克斯新聞集團樓下的街道上，人群越聚越多。

作為最著名的超級英雄團隊之一，神奇四俠的名號在紐約無人不知，再加上他們四個前段時間剛解決了一起外星人入侵事件，走得匆忙沒給別人采訪的機會，剛在公衆場合被認出來就引起了轟動，除了趕來的粉絲之外，無數的媒體也像是聞到腐肉味的禿鹫一樣蜂擁而至。

菲麗絲拉着米蘭達擠進人群後發現，兩個超級英雄身邊已經被一圈話筒和攝像機圍得死死的，而且只剩下了霹靂火一個人——隐形女俠不知什麽時候溜走了。

被記者們包圍的霹靂火從善如流的應付着他們提問的每一個話題，似乎他這一次露面就是為了記者而來的一樣。

米蘭達看着身前被攝像機和話筒封鎖的空間，心裏失望極了，好不容易仗着菲麗絲跑得快搶占了先機跑來，還是沒能合影成功。

“你說霹靂火采訪結束後還會給我們簽名嗎？”她不抱希望的小聲問菲麗絲。

“恐怕不會了。或許他搞出來這麽大的動靜是任務需要。”菲麗絲看着燈戒展示的能量源地圖，兩個綠色的光點靜靜呆在人群裏，其中一個屬于霹靂火，另一個看位置是隐形女俠之前在的地方。

提燈剩餘能量的進度條緩緩蠕動着，看來已經進入了充電距離內，根據菲麗絲一路擠過來的情況看，似乎是距離越近充電越快。

而街道的另一端，也就是和霹靂火相反的方向，幾個綠色的光點包圍了幾個灰色的光點。菲麗絲點着腳尖試圖往後看，可除了人山人海什麽都看不到。

“好吧，至少我們跑這一趟看到真人了。”米蘭達着迷的看着霹靂火，“他可真帥。”

“所以我們要抓住這來之不易的機會。”菲麗絲拍了拍她背在身後的雙肩包，“麻利點，帶着攝像機跟上。”

米蘭達背後一沉。“什麽？”她慌忙把拉鏈拉開，包裏真的多了一臺攝像機。

菲麗絲舉着剛變出來的話筒，義無反顧的擠進記者群裏，話筒牌子上還寫着‘中城高中’的字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