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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膽大包天或許是超級英雄的特殊配置。

菲麗絲覺得彼得的膽子挺大。這只紅色的蜘蛛仗着自己的敏捷度高,每天都活躍在危險之中，赤手空拳地穿梭在槍林彈雨裏，偶爾還要對付奇形怪狀的變種人。

而他甚至不願意給自己制作一些防護措施,唯一能有些殺傷力的還是他的蛛絲發射器。

“事實上我的殺傷力并不比美國隊長低，每次動手的時候我都得收着點勁兒,不然會鬧出來人命的。”彼得為自己辯解，“而且我無數次把你從擂臺上摔下去了,你根本沒贏過我。”

至于防護措施，他羨慕死鋼鐵俠那種既防彈又堅硬的多功能裝甲戰衣了,他自己不做是因為不想嗎？他連給自己做一套凱夫拉材質的防彈外套都困難，再說他的蜘蛛感應配合着本身的靈活度,普通的武器對他來說基本毫無作用。

“你也沒贏過我,你連我的防護罩都沒打破過。”菲麗絲可不會承認自己一直在輸,“我随時都能把你從擂臺上拽下來,只是我沒有這麽做。”

“因為使用燈戒算是作弊——離開燈戒後你就像只離開海螺殼的寄居蟹，除了揮舞着鉗子趕緊跑之外沒有其他的辦法。”彼得尖銳的指出這一點。

彼得也覺得菲麗絲的膽子很大,仗着自己有一個像烏龜殼一樣堅硬的防護盾，巡邏時被武器襲擊的時候，像一棵枯木樁子一樣杵在那兒,任由子彈和激光武器打在護盾上。

甚至不願意挪動她尊貴的腳，走幾步躲開子彈，她就從來沒有考慮過萬一燈戒失效了該怎麽辦嗎？

“那是我的燈戒！我的！”菲麗絲不滿的反駁，“它就像你的超能力一樣,已經是我的一部分了，那不叫作弊,它才不會離我而去，誰也不能搶走它。”

兩人一邊相互指責對方仗着超能力的大膽和肆意妄為,一邊信心十足大搖大擺的進入地獄廚房的領地。

以做社會調查的學生的身份。

彼得的鼻梁上加了一副黑框眼鏡，頭發梳的平平整整，身上穿着羊毛衫、放在今年顯得有些老土的卡其色褲子，還有一雙舊運動鞋，背上背着雙肩運動包，左手胳膊上挂着一個粉紅色的單肩包——顯而易見這不屬于他。

用菲麗絲的話說，今天他這副打扮很适合‘書呆子彼得’的外號。

菲麗絲穿的比以前保守點，長風衣配粗跟短靴，圍巾蓋住了半張臉，貝雷帽壓住了一半在風中飛舞的長發，胸口還挂了個帝國州立大學的假校徽。假校徽和假學生證都是在網上辦的。

前段時間他們送去警局又被馬上放出去的那個罪犯，近幾天他們收到消息，這家夥發現自己被蜘蛛俠盯上後躲去了地獄廚房。作為紐約藏污納垢的最佳地點，地獄廚房對于他這種老鼠是天然的保護色，混進地獄廚房就像是老鼠鑽進了下水道一樣自然。

菲麗絲和彼得今天是來探查情況，看看有沒有機會能在不驚擾到鄰居的前提下把這只老鼠抓出來。

因此他們攜帶了作為學生身份能帶的最強大的武器。

彼得光明正大的把錄音筆夾在上衣口袋裏。

菲麗絲掀開風衣領子，讓彼得看見自己裏面藏的一角黑色金屬。

不過地獄廚房實在不是一個友善的地方。剛下車抵達了這條街區，兩人就覺得自己被盯上了。

今天是周六，白天街上的行人不少，一些人行色匆匆，看起來是不得不加班的上班族白領，另一些人顯得更游手好閑一些，看似漫無目的在街上閑逛。早有經驗的彼得和菲麗絲心裏有數：這些人要麽是流浪漢和瘾君子，要麽是一些幫派在外面留下的‘眼睛’和‘耳朵’。

偶爾路過的警車并不會挑動這些‘探子’們敏銳的神經，他們防備的是不知道什麽時候會跳出來找麻煩的超級英雄，以及不知底細的生面孔——比如他們兩個這樣的，看起來就和地獄廚房格格不入的人。

臨街的窗戶毫無例外的通通拉着窗簾，彼得感應到不少人躲在建築物裏偷偷打量他們，就連路上的行人也有幾個對他們露出不懷好意的目光。

菲麗絲燈戒上的青少年保護系統的警報也被觸發了，‘滴滴滴’的報警聲全方位多角度的響起，叫得比之前被彼得跟蹤的時候還厲害。菲麗絲點開地圖看了一眼，默默挪動腳步，挽住了彼得的手臂。

“至少有三個人在跟着我們。”她壓低聲音提醒彼得，又仔細确定了地圖上的顯示：“是普通人，身上沒有殺傷性武器，我們需要甩開他們嗎？”

另一邊，她不滿的戳了一下手上的燈戒：“上次的蜘蛛俠就算了，這一次只是幾個普通人，危險程度五顆星是什麽意思？”

燈戒沒有吭聲，只是在她中指上閃了一下綠光。

“不需要，讓他們跟着，我們現在只是進行社會調查的學生而已。”彼得同樣壓低聲音，微微側頭，“我覺得那個人好像沖我們走來了？”

“是的，他正在看着我。”

是一個頭頂很禿的中年男人，穿着一套破舊的夾克，佝偻着背，嘴裏一口爛牙，叼着一根快要燒到嘴唇的劣質煙。自從兩人踏進這條巷子之後，這男人就在光明正大的打量着他們倆，現在終于有了行動。

兩人警惕的看着他走到他們面前，沖他們不懷好意的一笑，兩手抓住衣襟，飛快拉開外套夾克，露出一身茂密的胸毛。

彼得眼疾手快的擡手擋在菲麗絲眼前，不過系統反應比他更快的在菲麗絲視線中打了兩團馬賽克。

因為彼得的反應，禿頭男人笑得煙蒂從嘴角滑落到地上，炫耀的晃了晃手裏的夾克，展示內壁挂着的東西：“要槍嗎二位？新鮮出爐的二手cz85，九毫米口徑十六發雙排彈夾，一口價兩千美元，保證來源不會被條子追蹤到，讓您無後顧之憂。”

菲麗絲抽了抽嘴角，扒拉開彼得擋在她眼前的手，“我們不需要。”

“都是幾十年前的老款了，我們不需要。”彼得皺着眉看着他，“請讓開。”

二道販子的胸毛在冷風裏抖了抖，散發着一股不好聞的味道。他的目光在彼得和菲麗絲身上掃了一圈，不屑的哼了一聲。

“不識好歹的家夥，我建議你們還是乖乖買下它比較好，雖然看起來舊了點，但是依然還好用，至少能讓你們活着出去——假如走之前你的子彈沒有用完的話。”他往前垮了一步，再次擋在路上，“買一支贈送十發子彈，看在你女人長的好看的份上便宜賣給你們了，要知道這些在地獄廚房可都是有市無價……”

咔噠。

菲麗絲從風衣裏抽出了她的槍，當着他的面拉開了保險，“一發子彈和右面那條路，選一個？”

彼得懂事地躲到菲麗絲身後。

“你敢嗎？州立大學的高材生？你敢開槍嗎？”中年男人仰着頭，抖落着夾克裏面挂的兩支手·槍，肆無忌憚的向前逼近。

“我是法律專業的學生。”槍口頂住他的額頭。

“……”他停下腳步，在寒風中裹好衣服，罵罵咧咧的往地上吐了口唾沫。

“晦氣！”

二道販子離開了，彼得察覺到周圍惡意的視線也散開了，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有了中年男人當出頭鳥後，再沒人願意過來自找麻煩。

這玩意兒可比彼得的錄音筆好使多了。錄音筆只能對付有頭有臉的人物。

“就這麽放他離開？”

【殺了他，他的兩把槍都歸你了。】

“二三十年前的老槍還敢賣兩千美元，我看他是昏了頭了，沒必要殺掉他。那兩把槍也不值錢。”菲麗絲轉頭給彼得解釋。

彼得奇怪的瞅了她一眼：“我知道，我的意思是要不要匿名報個警？”

“他們才不會管這種小事。米蘭達說，白天的犯罪中心不會特別猖狂，罪犯們都願意趁着夜幕的掩護搞事。”菲麗絲收好槍，若有所思的和彼得讨論，“估計那家夥白天不會現身，要不要我們晚上再來一趟？”

頓了頓，她又補充：“當然，是以另一個身份偷偷來，剛才的事我們可以寫一篇關于槍械問題監管不力的報道，強買強賣還有非法槍支，這絕對是紐約警方的問題。”

“我沒問題，只要躲過我嬸嬸那一關就行，或許晚上需要你來接我……”彼得突然轉過頭，看向遠處的一條小巷子。“走這邊菲麗絲，我好像聞到了一股血腥味。”

“我怎麽沒聞到？”

“我說過，我的五感強化的比較厲害。”彼得在前面帶路，“上次那個罪犯也是我先追蹤到的，他……”

越過牆角，幾個人形物體倒在小巷子裏。

彼得倒抽一口氣，空氣裏是濃郁的血腥味。根據牆面上的彈孔痕跡，顯然這裏發生過暴力沖突。他也不急着報警，從現場的痕跡來看，顯然已經死透了，要是地獄廚房的警察能有些作為，這些屍體早就該被拉走了。

菲麗絲從彼得身後探出頭，只看到好幾塊模糊的馬賽克。

“這是什麽？”

還在震撼中的彼得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當然是屍體。”這麽驚訝做什麽，菲麗絲她又不是沒見過。

事實上菲麗絲還真沒見過。她往前走了幾步，在其中一團馬賽克旁邊微微彎腰仔細察看——連血跡都看不到，馬賽克把他們糊的非常嚴實。

這對于她的英雄事業來說非常不方便，不過盡管她抗議了好多次，燈戒依然不為所動。

“我的意思是，你有沒有發現什麽線索？”

彼得拉了她一把，不讓她踩進血泊裏，“我們得趕緊離開這裏……不過确實有點發現，看到左邊那個了嗎？有沒有覺得他很眼熟？”

菲麗絲順着他指的方向看到一團扭曲的馬賽克，違心的說：“确實有點眼熟。”

“那是我們的目标之一，躲到地獄廚房的那家夥——今晚我們不用再跑一趟，線索已經斷了。”彼得拉着她後退兩步離開巷子，他們現在的身份是學生，不能在這個時候惹麻煩。“我記得你的記憶力還是挺好的？”不應該認不出來啊。

“什麽，是他？他就這麽死了？”菲麗絲不願意相信，這麽長時間的努力化為了泡影。“我可是追了他一個星期。”

“是我們……”彼得似乎說了什麽，不過菲麗絲沒有聽清楚。

【你想要什麽？】

“你今天很活躍啊燈戒，”心煩意亂的菲麗絲有些奇怪，平時燈戒不會主動蹦出來，這是第二次了。“我想讓這家夥活過來，這家夥浪費了我不少時間，至少把他知道的情報告訴我們之後再死。”

【燈戒不能讓死人複活，但是燈戒可以讓他成為菲麗絲的仆人。】

跟着彼得已經離開的菲麗絲突然停住腳步。

【菲麗絲可以讓仆人開口說話。】

“怎麽了？”彼得問她。

菲麗絲轉身向那個巷子快步走去：“等我一下彼得，我想我可以從他身上找到些線索……說吧燈戒，我需要怎麽做？”

【讓我吃掉他。】

菲麗絲以為自己聽錯了：“出門前我才給你充了電。”

燈戒微弱的閃了一下綠光。

【讓我吃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