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開竅
開竅
席悠在思考人生。
她看着在“比武”的江十晴和麥黎,看着兩個人你一輪我一輪地演示自己學的招式,又看着一旁的始作俑者藍望舒。
她的大腦在此刻宕機,只想用手裏的花槍給藍望舒來一下。
事情發展得莫名其妙又很合理,起因是她們早上基礎訓練完,下午在練習表演內容前依舊會學新的招式內容。
就比如說今天也是學一種拳法,這種拳法看柔韌度,席悠和璇子都做得很不錯,在準備進行分組訓練時,藍望舒讓席悠和璇子當兩隊的隊長,到時候看看誰做得好。
分隊伍的時候,一個專門學這個的小師姐當裁判,依舊是四個人一隊。
這次不是自由選擇而是藍望舒進行分配,而後剩下江十晴和麥黎時,藍望舒微蹙眉頭,故作深沉地說:“你們兩個要不比試一下,誰贏了誰先選。”
江十晴沒有立刻答應,而是對麥黎說:“麥黎姐,我想和席悠一隊。”
麥黎看了一眼藍望舒,明明自由分組就好了,這藍望舒怎麽故意要剩下她和江十晴?
她立刻說:“既然大師姐都難得提議比拼,不如我們就展示一下,比試比試,順了大師姐的心意。”
麥黎面上說着這話,心裏已經在罵藍望舒。
江十晴當然是知道麥黎也想和席悠一組,她自然是不希望麥黎得逞便應了下來,又看向一旁的席悠,她小聲說:“我會贏的。”
麥黎笑了一聲,瞥了一眼席悠,“我也會贏的。”
席悠往後退了一步,她很想說要不你們自己去練舞室打吧,她有點不想奉陪。
“好了!各位來當裁判!”藍望舒站在上方調動氣氛,底下的小師姐們起哄,只要不訓練她們都很活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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璇子也樂意見這個場景,立刻給麥黎加油,“加油啊偶像!”
在一旁看的錦瑟一時間不知如何吐槽,這璇子根本沒弄清狀況,這偶像要是贏了就不會和她一隊。
鐘荷激動地鼓掌,“這就是以前江湖的比武嗎?好有趣啊,如果來個比武招親就更有意思了。”
這某種意義上是比武招親,錦瑟心情難以言喻,只不過她更多的是覺得好笑。
她知道這三個女人疑似三角戀,以及這三位之間各種微妙關系和暗潮湧動,只要清楚這些,再看這像是“比武招親”的場面,真的十分有趣。
這場面有一種大家都品不出其真意的幽默,節目裏的CP粉如果看這一幕肯定會樂死了。
也不知道席悠知不知道……
“瑟子姐。”
錦瑟吓了一跳,這席悠走路都沒聲音的。
席悠走到錦瑟身旁,她給自己盛了一碗冰綠豆湯然後一飲而盡。
錦瑟以為席悠并不知道自己被卷入了莫名的三角戀中,揶揄道:“心情不錯啊。”
“呵呵。”席悠眯着眼笑着,乍一看笑得十分溫柔,但那雙眼中沒有任何笑意,甚至帶着幾分冷意,她拔高語調,“是啊,你看起來心情确實不錯,還是第一次見你笑得這麽開心啊,瑟子姐。”
錦瑟愣住,前面三句話席悠是上調慢慢往下,後面三個字席悠聲音直接往下壓,念她的名字像是帶着殺氣和威脅,她頓時汗流浃背,有種自己做錯事被發現的錯覺。
“昨天我看見你和大師姐聊天,你們聊得挺開心的嘛。”席悠見對這個突發狀況也是一臉懵的導演組,左思右想藍望舒為何會提議這種事,也只能根據昨晚偶然看見藍望舒和錦瑟聊天這件事來推測始作俑者。
“啊哈哈……”錦瑟頓時心虛起來,可她臉皮厚,很快又問:“所以你知道她們比武之下的心思?”
“哈哈。”席悠笑了兩聲,笑得特別刻意,令錦瑟有些發毛,席悠又一字一字地把音調拉長,“我倒是想知道你的心思呢……”
這語氣像是那種早年的配音,發音标準卻每個字都透着一股陰陽怪氣,尤其是配上席悠這毫不掩飾的假笑。
錦瑟抖抖身子,她還是第一次見這樣的席悠,這就是所謂的“I人發火的模樣”嗎?她今天可真是長見識了。
只不過她看熱鬧不嫌事大,她厚臉皮地問:“所以你希望誰贏?”
席悠誰也不希望贏,看着江十晴和麥黎準備比招式,尤其是那江十晴,還老是往她這邊看,就差把心思寫在臉上。
她只好打發似的喊了一聲“加油”,結果麥黎看向她的表情也帶着幾分控訴。
“哇,這是什麽?後宮起火嗎?端水沒端好啊小西柚。”錦瑟煽風點火。
席悠被這話膈應得不禁後退了一步,她有點受不了面前這兩個賣力比招式的人,便走到璇子身旁。
“璇子姐,我們六個人一隊吧。”
“诶?”
“我們六個人對付她們兩個加大師姐吧。”
“也可以!”璇子立刻跑向導演組那邊提議。
導演頓時雙眼發亮,這不更加有節目效果?
藍望舒見事情往另一種方向發展,但她又不能忤逆導演,便提議道:“誰贏了誰就可以搶一個人!當壓寨夫人!!!”
場上沉默一瞬,副導演和錦瑟立刻笑出了聲,之後幾個人也笑出了聲。
“壓寨夫人,你是什麽劫匪嗎?”副導演吐槽藍望舒,“不過誰贏了就拉一個人入隊,但入隊的人不能當做成員進行比試。”
“好!”
她們六個人在擂臺上站一排,當裁判的小師姐有點看不懂狀況,問:“這怎麽比啊?你一招我一招看誰做得标準嗎?”
“就當是比武那種,看誰能接得下更難的招式。”藍望舒躍躍欲試,她已經忘記讓江十晴和麥黎比武的初衷了。
“哇哦,其實可以去練舞室打诶。”璇子樂呵呵地說。
江十晴和麥黎心情無比糟糕,她就是想和席悠一組而已,怎麽變成這樣?而且論比武,她是這三人裏最弱的。
江十晴有些懊惱,裁判喊出場人員時,最弱的江十晴只好第一位出場。
對面的六人在交頭接耳,而後派出了席悠。
江十晴眨眨眼,她們拿上各自的武器,一開始是一來一回地比招式,到後面的動作江十晴做得不太熟練,大部分都是要與人配合才能做好動作。她做得磕磕碰碰,眼看自己要失誤那揮偏的劍突然感受到一股力道,被人輕輕打了回來。
江十晴愣住,只見席悠拿着花槍對着她,擺出了平時對招的動作,江十晴心領神會,她立刻配合,像是平時進行對打演練一樣絲滑。
她心跳忍不住加快,氣息也亂了一分,而後手背感受到輕微的痛意,她下意識張開手扔下了劍。
“我贏了。”
擂臺上視野開闊,周邊萦繞的群山像是水墨畫一般深淺不一,遠處的風輕輕拂起席悠的面容,她今天紮着利落的馬尾,有一絲劉海貼在了額頭和臉側,面上也自信地笑着。
江十晴愣了一下,遠處金色的陽光描摹着對面的人,讓席悠看起來閃閃發光,對方目光灼灼地注視她,深黑的眼眸中映着快落下的太陽,襯得那雙目熠熠生輝。
只聽見席悠的聲音帶着幾分調笑和溫柔,“晴姐,我贏了,過來吧。”
随着遠處的鳥鳴響徹雲霄,江十晴耳邊嗡嗡作響,心髒再一次加快,感受着面上消退不去的熱度,她撿起劍跟着席悠走到了隊伍後面,她呆愣地看向身側的人。
“怎麽了?”席悠不明白江十晴怎麽了,她就是想贏一把然後擺爛,又不希望江十晴輸得不好看,便和對方開始進行往常的訓練,而後找一個合适的機會讓對方輸掉,這樣對方也有帥氣的鏡頭,拍出來也好看,導演也滿意。
唯一的缺點就是……
她看向江十晴的手背,擡起頭湊上前問:“疼嗎?”
“诶?”感受到席悠落在耳側的氣息,她又一次嗅到了那獨屬于席悠身上淡淡的香味,她捂住胸口,那胸口就像是被一只小鹿胡亂撞擊,她覺得自己的心跳聲席悠都能聽見。
“你中暑了嗎?”席悠見江十晴臉紅得不像話,連呼吸都不順暢,瞬間有些擔心,她撫上江十晴的額頭,就怕是她剛剛進攻太狠了,把江十晴打岔氣了。
“沒、沒事……”江十晴磕磕絆絆地回答,她對上席悠擔憂的目光,下意識撇開視線,不知為何她不敢看席悠的面容,尤其是那雙眼睛,那長長的睫毛一顫一顫的,看得她心癢癢。
“沒事就好。”席悠有些不放心,這江十晴出事了,且不說節目組會怎麽樣,江清肯定第一個拿她問話。
她牽起那只手,輕輕撫上手背,說道:“對不起啊,我剛剛不知道怎麽結束,是不是打疼了……”
江十晴頓時面紅耳赤,她覺得自己整個人要燒起來了。
怎麽回事!
這是怎麽回事!
她這是怎麽了???
她怎麽突然間不敢面對席悠了,理智告訴她應該抽開手,但感受到那帶着繭的手摩挲着手背,一股難以言喻的痛意帶着奇妙的酥麻感從手背襲到了全身,大腦捕捉到了那湧出的詭異的愉悅感,她下意識地想要湊近席悠,但殘存的理智克制住她的行動。
她覺得自己要瘋了,她還是第一次有這樣的感覺。
“所以我是生病了嗎?”
深夜,在大家都睡覺的時候,江十晴離開宿舍到院子外的一棵樹下,她焦急地打電話給許緣,說了自己今天下午的經歷。
“等等。”許緣聽完江十晴的長篇大論,她還以為自己耳朵出了問題,她又問了一遍,“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和西柚比完武之後,你心跳加快難以與西柚對視甚至和西柚接觸時這種症狀加重,但你又想更加親近西柚?”
“對!”江十晴感嘆道:“你總結得太好了說得我都想吃西柚了,所以我這是怎麽了?”
“晴晴,十晴,阿晴啊……”手機那頭的許緣在不斷念着她的昵稱。
“你別發癫我認真問你呢。”
“你真的不知道嗎?”許緣面露難色,她一直以為江十晴在追席悠,沒想到這個人根本沒開竅,沒開竅就對席悠表露出那種追求态度,萬一開竅了,她不敢相信江十晴會對席悠展開何種追求,她再一次問道:“你真的真的真的不知道嗎?”
“你以為我大半夜找你打電話是為了什麽?”江十晴說:“我如果生病了後面就沒法和席悠拍攝了,你說我會不會高原反應了?這山确實比較高……”
“哇哦,你待了那麽多天才高原反應嗎?而且那地方也不是高原啊。”
“所以你知道我怎麽回事嗎?”江十晴有些生氣,但礙于自己有事要問許緣,她又不好意思挂斷電話。
“你想聽正确答案還是聽假的答案?”
“什麽意思?當然是正确答案。”
“正确答案就是……”許緣的內心在做抉擇,可想到江十晴也是個成年人,只是喜歡一個人而已,不可能出現什麽生命危險,她長嘆一口氣,說道:“你這是喜歡西柚啊,戀愛意味上的喜歡。”
江十晴笑了一聲,“別開玩笑了圓圓,我這嚴肅問你呢,我指的西柚是人又不是真的水果。”
“我沒開玩笑!你,江十晴,就是戀愛了!你,江十晴,就是喜歡西柚!是身為人的席悠!”
江十晴眨眨眼,她瞠目結舌,“啊?”
許緣:“……”
江十晴難以置信,“我原來是女同嗎?”
許緣:“……我也很驚訝,我以為你這輩子不會談戀愛只想和你的親親媽媽在一起。”
“可是喜歡一個人要帶着性的欲I望吧?我根本就沒對席悠有那些想法,我頂多就是想抱抱她,因為她比我矮身上又好聞,抱起來的話她的反應肯定很可愛,而且臉蛋也軟軟的。”江十晴茫然地問:“我記得那些直女不都這樣對自己的閨蜜嗎?”
許緣:“……”
我去,是女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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