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第37章

大夏朝的馬匹素來都很貴, 一匹馬的價位在二十兩銀子上下,普通老百姓就算不吃不喝,且在風調雨順的年景下,一年的收入也不過如此, 這還得是富裕地區, 比如像洛京城這樣繁華之地。

是以, 宋家的馬車拐進許家莊時, 引來不少目光,坐在樹底下乘涼的村裏人竊竊私語,猜測着這是誰家的親戚來串門, 畢竟他們莊子上只有裏正家裏有輛馬車,他們都認得那車。

眼前的這輛卻是眼生得緊, 看着倒比裏正家的車還要氣派些。

秀娘的家很好找,順着進村的大路一直往前走,走到最東頭,倒數第二家就是, 馬車停在門口, 宋三郎先從車上下來, 又把兒子抱下來。

對門兒幾個坐在門洞子裏乘涼的婦人看到宋三郎攙扶着秀娘下車,眼睛都瞪大了:我滴個乖乖, 許秀娘竟然坐着大馬車回來了!

之前秀娘都是搭着驢車或者牛車回來,人家給放到村口還要去往別的莊子送人, 不可能把你送到家門口的。

幾人面面相觑, 秀娘她娘總說她家女婿多好多好,原以為是吹牛, 敢情人家是真的呀,啧啧啧, 瞅瞅人家的男人,還扶着她下車呢,村子裏的莽漢有一個說一個可沒見過多少對婆娘這般好的。

秀娘下了車,一擡眼,看到對面幾人,笑道:“嬸子們都歇着呢。”

“欸,歇着呢,秀娘發大財了哇,都買上大馬車了。”

“嗐,上那發大財去,這不是家裏沒個車去那都不方便嘛,嬸子們先歇着,我先回了,有空嬸子們來家坐着啊。”秀娘不無小得意地笑道。

當初嫁給三郎這些人可沒少說她風涼話。

秀娘轉身往回走,卻聽對面其中一人道:“唉,趕緊回去看看吧,你爹叫人打了,在炕上躺了好幾天,聽說腿不大好了。”

秀娘的笑意凝固在嘴角,猛地回過頭來,急聲道:“嬸子,你剛才說什麽?你說我爹怎麽了?”

“唉,你還不知道吧,前幾日裏正家兒子給你們家介紹了個大買賣,連着要了幾天的豆腐,結果不知道怎麽回事,最後一天要結賬了,說你家的豆腐有問題,害人家拉肚子,你爹同人理論,被人打了。”

秀娘氣得險些喘不上氣來,這明顯就是耍人玩兒,從一開始人家就沒打算給錢,簡直是欺人太甚!

Advertisement

“哼——壞人,氣死我啦! 爹爹,我們要替外公報仇哇。” 宋景辰在旁邊聽見有人欺負自己外公,揮舞着小拳頭不樂意了。

宋三郎沉聲道:“咱們先回家看看人有沒有事,其他容後再說。”

說着話,宋三郎上前推門,卻發現大門在裏面上着門栓呢,秀娘用力敲門,宋景辰扯着小奶腔喊道:“外婆快開門呀,我來啦!”

屋內許母剛把兩個兒子勸進屋裏,聽到外面有人敲門,隐隐約約還有孩子的聲音,莫不是秀娘回來了?

許母忙擦幹眼淚,叮囑兩個兒子不要把事情同秀娘說,整理了一下情緒,要去開門,許老二道:“娘,您歇着,我去。”

“誰呀?”許老二邊往門口走,邊道。

“老二,是我,大姐,你快開門。”

許老二一聽真是自家大姐回來了,激動地眼淚又要流出來,忙用袖子抹了一把,強換上一副笑臉,一把拉開門栓,“大姐,你今天咋回來了,也不提前捎個信兒。”

秀娘顧不上搭理他,繞過自家弟弟,急匆匆往裏屋跑去,宋景辰叫了聲“二舅”跟着她娘跑了,比他娘跑得還急。

許老二呆住:“姐夫?”

宋三郎點點頭:“家裏的事,剛才我都聽鄰居們說了,爹現在怎麽樣了?”

許老二啞聲道:“郎中說爹的腿傷得不輕,姐夫快進來吧。”

許家的門洞太小,大馬車拐進不來。

宋三郎道:“二弟,你同李把式把車上的東西搬進來,我先去看看爹。”他安慰似地拍了下許老二的肩膀,大步進了院裏。

許老二呆愣愣地,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同車夫李把式問道:“這馬車……”

李把式笑道:“正是宋家府上的馬車。”說着話,他掀開車簾子,道:“你家大姐嫁了個好郎君呀,我親眼看見這些東西都是咱們三爺親自給挑選的,可都是實實在在的好東西,沒有一樣是唬弄人的”

許老二像做夢一樣,看到車上竹籃裏滿滿的一籃子雞蛋,框子裏的水果都是吃都沒吃過的,有西瓜,葡萄還有大桃子,還有精致的點心盒子,竟然還有兩袋子白面粉,自家怎麽配吃這麽金貴的東西。

姐夫這一車得花去多少銀子呀?

“小兄弟,過來搭把手,這面粉忒沉,咱沒有三爺那把子力氣,得倆人擡。”許老二如夢方醒般忙上前一把接過,輕松扛在了肩膀上,平時兄弟倆拉磨都是當牲口使的,一袋子面粉算什麽。

李把式:“???”

這小兄弟細胳膊細腿,咋力氣這般吓人。

旁邊幾個看熱鬧的婦女看到宋老二往家扛白面,一會兒又看到宋老大颠颠跑出來跟着一塊兒往家大筐小籃子的拎東西,眼睛都看直了,秀娘這次可真的是掉進福窩裏去了,命太好了,羨慕不來。

宋三郎進了屋,看到秀娘在嗚嗚哭,老爺子鼻青臉腫的勁兒還沒下去,看着叫人揪心,卻還一個勁兒勸閨女說自己無事。

宋景辰一進屋被他外公的樣子吓到了,這會兒被許母抱出去了。

宋三郎上前查看了一下老爺子的腿,看那腫脹的模樣,微微皺眉,道:“不能在家瞎治了,必須送去醫館。”

老頭兒一聽說是去醫館,死活不肯去,說自己莊戶人家身子骨壯,在家養養就好了。

宋三郎道:“岳父莫要擔心銀錢的事,自有我和秀娘,另外秀娘才剛剛給您盤下個鋪子來,兩個兄弟還小,若無您指點着,怕是支撐不起這攤兒來,早些養好身體才是。”

老頭兒懵了,“啥,啥鋪子,三郎你在說啥?”

秀娘抹了一把眼淚,硬氣道:“爹,您姑爺現在是八品官了,不是誰想欺負咱們家就欺負咱們家,你且看着,三郎怎麽給您讨回公道來。”

“鋪子?姑爺做官了?”老爺子嘴唇哆嗦着,似是不敢相信。

秀娘道:“爹,真真的,咱自家還買了大馬車,這就拉着您去城裏咱先把腿治好,以後咱家的鋪子還得您管着呢。”

老爺子愣怔了一會兒,渾濁的老淚掉下來,握着宋三郎的手,顫聲道:“好,好,姑爺有本事,咱家沾姑爺的光了。”

宋三郎忙道:“岳父說得哪裏話,都是自家人,應該的,若非秀娘這個賢內柱,三郎也沒有今天。”

老實巴交的漢子吧嗒吧嗒掉眼淚兒,除了說好,不知道該如何感謝姑爺。

許母在門口聽到姑爺同男人的對話,掩面而泣,她這輩子做得最正确的事就是沒有把閨女嫁給那縣太爺做小妾,而是選擇了家裏風評好的宋三郎。

剛才看到姐姐姐夫給自家買了那般多的金貴東西,現如今又得知姐夫竟然做了官,許大郎和老二激動地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在宋三郎面前竟然扭捏拘束起來,姐夫不是以前的姐夫,姐夫現在可是官身了,八品大官呢。

姑娘和姑爺才剛回來,去醫館給老爺子看腿幾天都熬過去了,也不急于這一會兒,許母讓兩個兒子照顧好女婿,招呼閨女出來,趕緊做點兒吃食招待姑爺。

許家的竈房就是一間簡陋的草棚子,只有一個茅草頂棚。

把閨女拽到飯棚子裏,許母拉着閨女的手,又是為閨女高興,又是面含隐憂,之前因着閨女模樣好,宋三郎那會兒還只是個木匠,又是二娶,歲數也比閨女大上許多,盡管自家門第差了些,也沒顯得那麽不般配。

如今在看,卻是自家閨女高攀人家了。

三郎自然是個極好的男人,可這男人的心誰又能保證他永遠不變。

秀娘看出她娘的擔心,安慰道:“娘親不必憂我,若是三郎這樣好的人都會變了心,那天底下秀娘嫁給誰都是一樣的,如今我們已經有了辰哥兒,三郎有多疼辰哥兒,娘自是看到了,就算為着辰哥兒,也不可能有什麽別的女人能越過我這個親娘去。”

許母握着閨女的手,含淚道:“秀娘心裏有數就好。”

秀娘:“放心吧,娘,您要對三郎有信心,我也是,兩個人一塊兒過日子,盼着好,就會真的好;倘若天天擔心這也不好那也不好,多少福氣都得被糟蹋光了,您說是不是?”

“是,是這麽個理兒,咱們女子雖弱,卻是這個家裏的定海神針。你每天高高興興的,男人和孩子便也會高興;你穩住了,你這個家就穩住了。”許母看向閨女的目光滿是欣慰,“娘的秀娘真的長大了。”

秀娘有些不好意思道:“我那兩個嫂嫂一個比一個精明,我這在人精堆裏呆久了,再沒點兒長進,那不成傻子了。”

說着話,秀娘要蹲下來燒火,都是現成的食材,把菜熱一下,再打個菠菜蛋花湯就行了。

許母忙拉開她,“你快離竈火遠點兒,別讓火星子把新衣裳給燒個洞。”

秀娘:“哪就這般金貴。”

“那可是金貴,娘看這料子可不便宜呢。”許母擠開姑娘。

秀娘只好讓出竈臺的位置,道:“娘,你同爹一向為人本分,弟弟也不是那惹是生非的,怎麽就惹上了那裏正家。”

說起來許母就氣憤不已,道:“那裏正家向來霸道,他們家又有做官的親戚,咱們都是能躲着就躲着,又哪裏會主動招惹他,想是當年沒有應了裏正娘子給她那做官的親戚做妾,那時就得罪了他家。”

“這次我估摸着是因為他們家想要買咱們家山角下那七畝多地。”

“七畝多地?”秀娘不解。

許母:“離咱家那地不遠處,前段時間不是挖出溫泉來了嘛,聽說是要建什麽溫泉莊子,咱家那地挨着挖出溫泉的地兒最近,娘想着真要是建什麽溫泉莊子,咱家這地指定得值錢呀,就沒賣給他,這不就惹出這事兒來。”

許母抹了一把眼淚兒,“我尋思着,人家這是給咱個警告,若是還不賣他,指不定咋整咱呢。”

秀娘冷聲道,“可見這人若是無權無勢,金子砸到頭上非但發不了財,反倒還成了個禍害。”

許母道:“娘想着,實在不成,賣就賣了,姑爺這才剛做上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等姑爺穩當住了,咱再讨回公道也不遲。”

秀娘遞過去一把柴草,道:“三郎能從一個小木匠升為八品官,光有運氣又如何能成,三郎做事最是有章程主意,越大的事就越有主意,就像上次鎮國将軍府……”

話說一半兒,秀娘又咽下,道:“咱們只管聽三郎安排就是。”

母女倆在這邊嘀咕着,屋子裏辰哥兒也不跟兩個舅舅玩兒了,只粘在宋三郎懷裏,蔫蔫兒的。

大哥哥才剛被人打了,現在外公又被人打,尤其是他剛才跟着娘親進屋,外公的屋子不似自家那樣有明亮的大窗戶,屋裏視線本來就暗,猝不及防之下,他看到老爺子烏青發紫的血紅眼眶子,害怕。

他雖然跟外公外婆親,但秀娘一年能帶他回娘家多少次,來了,也是匆匆來又匆匆走。所以,他對外公外婆的親近和對爹娘的親近是不一樣的,總是還隔着些生疏。

這就造成小孩剛才被吓到了。

“爹,想睡覺。”怕他爹把他放到床上,他道:“抱着睡。”

宋三郎瞧兒子的樣子就知道孩子是被吓到了,往懷裏攬了攬,“讓舅舅給你洗串葡萄,吃了葡萄再睡好不好?”

宋景辰煩躁,在宋三郎懷裏蹬着小腿兒發脾氣“就要睡,現在就睡嘛,你快點拍我。”

許大郎哄他:“辰哥兒,舅舅帶你去掏鳥窩好不好?”

宋景辰哭道:“不要掏鳥窩,不要掏鳥窩,我要回家!”

宋三郎抱着他從椅子上站起來對大郎道:“別搭理他,今兒一大早就給從床上拎起來了,估摸着是困覺呢,讓他先睡吧,待會兒睡醒了再給他吃東西。”

許大郎又不傻,知道小外甥是吓到了,聽姐夫如此說心裏又覺得萬分感動,姐夫算是老來得子,就這麽一個寶貝疙瘩,人家沒有抱怨自家,還反過來怕自家多想,非常仁義了。

宋三郎抱着宋景辰出了屋,拍着哄着,在南邊兒牆根兒底下蔭涼處來回溜達,秀娘見狀跑過來問,“這小子中午哄覺最難,怎麽這會兒就自己困了。”

宋景辰這會兒迷迷糊糊半睡半醒,撩開眼皮看了他娘一眼,嘟囔了句“不困,不要午覺。”就又把眼皮耷拉上了。

秀娘道:“沉着呢,我抱他進屋睡去。”

宋三郎擺擺手,“一換手準醒,醒了瞌睡還得鬧,索性等睡實在了再說。”

直到午飯擺上,秀娘催了幾次,宋三郎才把孩子放下,沒敢放老爺子屋,放到了大郎屋裏。

秀娘給老爺子端了飯菜過去,老頭兒道:“怎地買了這些個東西。”

秀娘道:“一年到頭也回不家幾次,沒道理閨女在婆家吃香喝辣,一點兒也不孝敬爹娘。”

老頭兒:“說的啥話,萬不能拿着婆家的銀錢貼補娘家,叫婆母不高興。”

秀娘不與老頭兒争執,道:“都是三郎買的,您要叨叨就叨叨您姑爺去,別沖我說。”

一聽全是姑爺買的,老頭難掩開懷,被人打的憋屈消散了一大半兒,閨女過得好,比他吃山珍海味都高興。

他又道:“剛才娃是不是被爹這模樣給吓着了,你也真是的,帶着孩子進來幹嘛。”

秀娘:“您外孫跟皮猴子似的,就是乍一見外公變了模樣有點兒怕,一會兒就好了。”

老爺子:“要不要請神婆過來給娃叫叫。”

秀娘擺擺手,“可別,本來沒事兒,再讓跳大神兒的給他吓着了,你就別操心他了,把自個兒的身子養好要緊,咱那鋪子可是臨街的好位置,空一天就是一天的錢。”

一聽那鋪子空着浪費銀錢,老頭兒忙道:“爹聽閨女的,趕緊把腿給養好。”

吃過午飯,宋三郎同許大郎一道去城裏醫館給老爺子瞧病,留下娘倆在家看好孩子,趁沒人注意,三郎叫過秀娘道:“孩子可能有點兒吓着,你在屋裏陪着他吧,省得醒過來沒人害怕。”

秀娘點頭應了,送幾人出了家門。

宋三郎帶着人去了洛京城有名的治療跌打損傷的醫館,醫館裏有經驗的老郎中摸過許老爺子的腿,忍不住嘆道:“老爺子不疼嘛,腿都腫脹成這樣了才來醫館,再晚些時候您這條腿就廢掉了。”

老頭兒笑道:“莊戶人吃苦吃慣了,想着忍忍就過去了。”

許大郎在旁邊聽得抹眼淚兒。

那老老郎中搖頭道:“早來幾日就不必受這個罪了,現下可得吃點兒苦頭喽,你這腿骨折了,沒有及時正位,現在要重新正位打上板子,得在醫館裏住上個幾天才行。”

一聽說還要在醫館裏住下來,老頭兒着急了,這裏面那是能白住的嘛,指不定花多少銀錢,許大郎也不敢做主,不由看向姐夫。

宋三郎對那郎中道:“有勞您了,我岳父才剛不到四十歲,這腿您萬萬給保住喽,有什麽好藥您只管用來,萬事以把腿給治好了為重。”

那郎中點點頭,“您随我來交一下訂銀。”

宋三郎随着郎中去交錢,許父忙催促着大兒子過去看看花了女婿多少銀子。

宋三郎總共交了五兩銀子,又教給許大郎五兩,叫他在醫館把人照顧好。

許大郎死活不要,“來時咱娘給了我銀兩,姐夫今日已經破費這般多,如何還能要你的銀子。”

見他堅持,宋三郎也不強求,臨走時交給那郎中一些銀兩勞人家做飯時把爺倆的飯一并給做上,心裏惦記着兒子,急匆匆有返回許家莊。

回到許家時,看到兒子還在睡,宋三郎心中焦急,顧不上太多,簡單交代了一下許父的情況,匆忙帶上秀娘兒子告辭回家。

宋三郎本不信鬼神,可他自己的情況又屬實離奇,不由心中忐忑抱着兒子出門時,低聲念叨,“辰哥兒回家了,辰哥兒回家了,跟爹回家了。”

秀娘心裏也犯嘀咕,她最是了解自家小皮猴子,知道這小子精力旺盛,白日裏最讨厭午睡,每次中午把他弄床上去,大人都睡着了,他還瞪着大眼睛精神着呢,能把人氣死。

這次睡得時間屬實有點兒長了,可當着娘的面兒,她也不敢表現出來,免得娘自責。

等上了車,離開許家莊,宋三郎抱着孩子,低聲喚兒子醒來,沒反應。

這下宋三郎真害怕了,吩咐外面車夫道:“快,快些回城。”

秀娘卻是比他要鎮定得多,兩個弟弟都是她幫着娘帶大的,小孩子臉色紅潤,呼吸也均勻,摸着額頭也不熱,不可能有什麽大問題。

秀娘脫了兒子的小鞋子,撓了撓小腳丫。

宋景辰咧着嘴兒咯咯笑了兩聲,卻是本能反應,還是閉着眼睡。

宋三郎看到兒子被撓癢有反應,心裏多少松了口氣,他趴到兒子的耳朵邊道:“辰哥兒,醒醒了,爹給買冰酪了,告訴爹你要吃荔枝味兒的,還是葡萄味兒的?”

秀娘配合着捏了捏兒子的小鼻子,這下宋景辰終于醒了,大長睫毛眨了眨,大眼睛裏泛着水氣茫然,過了會兒,黑眼珠子活泛起來,一骨碌從宋三郎腿上坐起來,道:“做夢了。”

夫妻倆幾乎同時松了一口氣,問他做了什麽夢,這夢做得可夠久的。

宋景辰眨了眨眼:“辰哥兒忘了,想不起來,一睜開眼,然後夢就飛走了。”

“飛走了。” 小孩做了個飛飛的動作,童言童語,逗得倆人直笑。

秀娘想說些什麽,被三郎擺了擺手。

小孩子不是大人,他的世間裏再直白不過,害怕就是害怕,沒必要非得逼着孩子不能害怕。

他愛你,那麽你變成什麽樣子他都不會害怕,只會心疼你。

辰哥兒不是他外公帶大的,無法要求孩子非得像秀娘一樣對岳父只有心疼,有些東西是順其自然的事,講再多道理都無用。

小孩子的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睡了一覺,爹娘都在身邊陪着,宋景辰又不怕了,眨着眼睛道:“爹爹,外公那麽喜歡我,他變成什麽樣都會像以前的外公那樣喜歡我,對不對?”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