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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淳雖然沒有說話, 但是表情裏已經帶上了殺氣, 眼神死死地鎖着陸放扣着池葉的手。

池葉倒是沒有發現他的端倪，她只是不喜歡別人幹涉她的決定。

“放手。”

陸放抿了抿唇, 默默地松開了手。

他知道這個時候再不放手，他就沒辦法退回到好朋友的位置了——也許，池葉不會再跟他說話, 也不會再豪爽地拍他的肩膀，沖着他笑了。

現在還來得及。

陸放頂了一下後槽牙, 啞着聲開口道：“抱歉, 我只是想再玩一會兒……你有事就先去吧, 周一見。”

池葉并沒有生氣，甚至沒有多想，直接接受了他這個很神經病、但是看似又很合理的說法。

她很快點了點頭，“行，回頭見。”

實際上她已經做出了選擇。

陸放拎着包轉身走了。

池葉這才轉了轉脖子, 沖着易淳笑了一下, “易淳小同學, 你怎麽來了啊？真的是來找我的？”

易淳蹙着眉, “不複習嗎？”

“……”

池葉乖乖地跟着易淳回了店裏。

還是熟悉的燈光，熟悉的塑料小板凳，只是一周沒來，居然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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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淳的心情看起來不是很好，進門先給倒了一杯水，一口氣喝了下去。

“……為什麽不來？”

池葉：“什麽？”

易淳不看她：“為什麽不來複習了？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你……”

池葉瞪大了眼睛，直接忽略了前一句，“你是想說你是我爸爸了？”

易淳：“……”

除了周日的尴尬擁抱以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池葉在考慮學美術的事情。

羅惠又打了電話來說，這次她了解了更多的情況之後，說得更詳盡了。

“只要美術分還可以的話，文化課低一些也沒關系，不管怎麽樣，上個三本也好的。小葉，不是媽媽不相信你，是因為不想看你太辛苦……你從小學空手道，坐不太住……”

學習辛苦嗎？

對池葉來說，這個答案是肯定的。

她并不是腦子笨，就是天生不愛學習，哪怕有易淳做誘餌，依然是很勉強很勉強地在學。

按照目前應試教育的情況，她這樣的學生，顯然是不适合讀書的。

池葉之前也考慮過讀體院，但是自從她不小心在對練的時候傷了腳踝之後，羅惠就不願意她繼續練這個了。

一開始是為了防身，學到後頭還傷了自己，那怎麽能行呢。

美術就是羅惠為她找的第二條路。

這一周，池葉一直在想這回事。

易淳看到她發呆，抿了抿唇，從裏面的小冰箱裏拿了一聽可樂放在她面前。

池葉笑了起來：“謝謝。”

頓了一下，她眯着眼睛，笑得像個小狐貍一樣，“我說你對我有意思吧，居然都會這麽貼心了，我可真是不容易！”

這可是萬裏長征級別的難度啊！現在都還沒走到終點呢！

易淳不理她，冷着臉坐在沙發上。

僵持了好一會兒，他才問道：“哪裏不開心？”

這一周可不像是池葉的作風——就連那次被他打擊了，她都沒放棄過，自己修複了一下就跑來了，搞得易淳又愧疚又後悔，第一次意識到自己對別人的傷害，好一陣不敢說什麽。

今天的她也很不對勁，笑還是那樣的笑，但是易淳就是覺得不對勁，她心情不好。

池葉笑了一下，本來想開個玩笑的，突然就覺得有些笑不出來了。

她很勉強地穩住了神色，垂下頭，“哪有……”

易淳的眼睛像是一潭湖水，深不見底，“說。”

池葉沉默了許久，聲音輕輕的，“喂，易淳小同學，你說，我以後要做什麽呢？”

“……”

她真的很迷茫。

池葉是一個非常懂得活在當下這個道理的人，她每天行為舉動，都是具有近期可實行性目标的，比如學空手道為了保護媽媽，比如每天往這兒跑是為了追易淳。

未來這個詞太大也太遠，一直到十六歲才第一次開始考慮。

易淳沒想到沒心沒肺的小傻子也會考慮這些事，一時愣在了那裏。

沒想到他的表情，卻給了池葉錯誤的理解。

她自嘲般地一笑：“是吧？你也覺得我沒什麽可做的對吧？成績又差，脾氣還不好……”

“沒有！”

話沒說完，易淳便急急地打斷了她。

兩個人一起愣了一下。

易淳避開了她的目光，輕輕地咳了一下，“我沒有這麽覺得。你……你很好，不要妄自菲薄。”

“是吧？我就說你肯定喜歡我……”

看着她得意洋洋的表情，易淳認真地答道：“你以後可以一直做我的兒子。”

“……”

池葉拳頭有點癢。

喝了一口可樂，壓住了心裏的蠢蠢欲動，她把藝考的事情給易淳說了：“……其實不該找你這樣的學霸商量的，不過畢竟我現在還在喜歡你呢，覺得應該問問你。易淳小同學，你以後想考什麽學校？”

易淳沒想到她已經在考慮這件事了，他輔導了池葉一段時間，覺得她的腦子還是很好使的，沒必要走藝考的路。

不過學習習慣确實太差了，萬一……确實也不失為一條退路。

易淳想了想：“你自己是怎麽想的呢？”

池葉笑了一下，認真地看着他：“以後怎麽想的不知道，現在的想法應該是……如果你要上TOP2，那我就藝考得了，從這個寒假開始去上培訓班。你要是留在本市，我随便混個三本也行。”

易淳握緊了拳頭。

“……你讓我想想。”

***

周一就是元旦，學校放了三天，沒有要求高一補課。

池葉除了第一天被易淳揪到了店裏去，聊了一會兒，後兩天都沒有去。

跨年肯定是要在家的，她老早就搭地鐵去了羅惠那兒，在尴尬的氣氛下呆了兩天。

翻了年回來就是緊張的期末考複習階段了。

池葉心情不好，整個人看起來都有些低落，每天趴在桌上補覺，也不經常往外跑了。

班上已經有人在約寒假的補課了，方嘉怡是肯定要去的，黎薇也被家裏要求去參加補課，只有池葉還沒消息。

想到她最近的學習情況，黎薇小心翼翼地試探道：“葉子，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補課啊？不然你一個人在家多沒意思……”

池葉“啊”了一聲，好半天才回過神來，搖了搖頭，“我不去，你們去吧。”

黎薇還沒說話，方嘉怡先小聲地問了一句：“是……是要和易淳一起嗎？”

池葉輕輕地笑了起來，“不是的，你池哥是這麽重色輕友的人嗎？”

黎薇立馬點頭：“當然是啊！”

池葉假裝生氣地瞪了她一眼，“不是！”

……

連沈浪都發現了不對勁，“小葉子好久沒來了？不是馬上要期末考了嗎？怎麽沒見你給她猜題了？”

易淳的臉色不是很好，“我怎麽知道。”

“咦？她移情別戀了？也是，這都一個學期了，确實該換人了……”

“沈浪。”

“好好好，我不說了還不行嘛。”

好一會兒，易淳才冷着聲開口道：“我能幫她猜一時的題，總不能連高考題都幫她猜中。”

有心無力的感覺，他說不出口。

沈浪想了想，“你喜歡她吧。”

易淳：“……”

“你不是一個會為無關緊要的人浪費自己時間的人，一時的興趣也不可能持續這麽久——易哥兒，你喜歡她，承認吧。”

“……”

“我相信你了，肯定不是因為愧疚。你說不出口，不然早就把真相告訴她了，因為你怕她讨厭你，恨你，所以你怎麽都開不了口，否則早就說出來，下跪道歉了。好吧，小葉子是很可愛，喜歡她是正常的啦。”

易淳的眼神十分吓人。

好一會兒，他才輕描淡寫地站了起來，留下一句“你懂什麽”，轉身走了。

沈浪樂了：“你這是在質疑浪哥？喂，我可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人！你個小處.男懂個啥！……”

易淳卻已經走出了店，走遠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有點少，別嫌棄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