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一直忙着收集資料,阮漪下班回到家将近七點半,本來放空了的精神,在自家門口又被吓出個精神緊繃。

趙素芬見到自己女兒回來了,在漆黑的樓道裏忽然出聲。

“臭丫頭,你曉得回來了喽?”

“啊吓死我了吓死我了。”阮漪捂着心口亂跳,“媽你幹嘛站這不出聲啊。”

阮媽媽照着她的背拍打了幾下,責怪道:“回來都不知道回家去看看啦,侬爸媽是住在美國嗎?”

“啊忘了。”阮漪躲開說,“我這不是才回嘛。”

“進去進去,跟你講了的嘛,外賣不幹淨又沒有營養,胃都給吃壞啦。”

“我晚上沒吃啊。”

“沒吃胃壞得更快!”

“是是是,有空我也在做飯。”阮漪開門進去,給她媽遞上拖鞋,“我爸沒來嗎?”

“他跟那些老家夥們下棋,等會再來。”阮母揚着手裏裝得滿滿的布袋,“我這不是先過來給你做飯喽,就曉得又回來這麽晚。”

阮漪打開袋子瞧:“您這是打算做什麽大菜呢?”

阮母把袋子拽回來:“看什麽看,趕緊去洗洗,又在外面跑了啦?灰頭土臉的,你們那工作就不好找男朋友喽,你還不曉得好好打扮了。”

“哦,我去洗了,你慢慢做吧。”阮漪撇撇嘴,“謝謝侬。”

“還謝謝侬,我謝謝侬喽。”

過了會,阮漪洗完澡穿着睡衣,臉上敷着面膜出來,坐在飯桌上,聞着一桌菜香。

“哦,媽,手藝越來越好喽。”

阮母又端着一盤菜出來,阮漪幫忙擺上碗筷。

“你老實講,侬不是去出差,玩去喽吧,侬是不是又有情況啦?”

“您終于接受現實了?”

“我告侬講哦,不是醫生法官,大傑出青年什麽的,我通通不接受。”

阮漪按住面膜笑說:“這是什麽規矩?你閨女是什麽國家公主嗎?”

阮母打開她偷吃的筷子,一本正經說:“我不管喽,你爸那個事你過去謝謝人家,看看買點什麽去。”

阮漪瞬間皺起眉頭,一臉糟心的樣子,“媽,好意思嘛。”

話剛落下,阮爸的電話來了。

“叫他一起來不來,一會都等不得,又要我下去接他,哎呦,我這嫁的什麽糟心鬼喽。”

阮母脫下圍裙嘟嘟哝哝出門,阮漪拒絕的話被堵在喉嚨。

“什麽嘛,通知我就算了?”她望着閉合的門嘆氣。

不到一分鐘,門被敲響了。

阮漪一邊走過去開門,一邊嘀咕着她媽媽求賢婿若渴的想法。

“什麽大法官大醫生大企業家,難道別人無業游民不配談戀愛麽?”她手搭在門把手想了想,“不是,也還算是特警吧。”

她一把拉開門,門外高高的人身還讓她視線上移了幾分。

四目相對,除了驚吓還是驚吓。

阮漪想都沒想又猛地把門關上,從臉上把面膜扯下來,再看看這一身幼稚的睡衣。

“我的天,這是什麽情況?”

門外傳來應挺疑惑的聲音。

“走錯了?怎麽是個小嫂子?”

阮漪拉開門瞪過去:“想死嗎?一個星期沒見就這樣的态度?”

小伎倆得逞了,應挺笑着走進去,攬着她說:“我想你了。”

阮漪動動嘴唇,喜歡又不想表露出來。

“親完就走是幾個意思?”

“看着你就想親,可惜時間不允許我繼續。還是說你沒夠,想現在繼續?”

阮漪斜他一眼,似笑非笑,捏了面膜的手往他臉上一抹,說:“蹭你一臉精華。”

應挺望着她油亮的腦門:“是不好操作。這樣。”

他指腹往她紅得像櫻桃可口的唇上一抹,低頭啄了一口。

阮漪抿起笑容,魅惑的眼神盯着他的嘴角,指尖在上面輕輕點了點。

“一點也沒蹭到。”

嘴唇又被親了口。

“也沒有。”

再親了口。

“嗯,好像——”

他不由分說地吻下去,不再是淺嘗辄止。

阮漪被吻得七葷八素,什麽至關重要的事都是眼裏浮雲,直到門鈴響起,她如同即将被發現早戀的高中生,大禍臨頭。

“糟糕!是我爸媽!”

“誰?”應挺也懵了。

“我爸媽!他們要來的,我給忘了。”阮漪如熱鍋上的螞蟻,“完蛋了完蛋了,我完蛋了。”

“不是,你怎麽比我還緊張?”

“要不你快躲起來?”

“什麽?”

“或者九、九樓你OK嗎?”

“哈呵。”應挺不可思議的眼神,“你是要氣死我毀滅罪證麽。”

“你沒訓練過?”阮漪質疑道,“不該啊,還說是飛虎隊,精英中的精英。”

“你說的還是人話?”

“我爸媽在門外。”

“我知道!”

這時門鎖被打開。

阮漪驚到呆滞:“他們有鑰匙的?”

應挺瞪着她:“問你啊。”

靈魂出竅的情況就是——事情發生在眼前,而自己完全喪失了感知能力。

就像畫面定格,門內外的人面面相觑,空氣中彌漫着詭異的氣息。

“這是?”阮爸扶着眼鏡開口。

“爸,媽,這是——”阮漪正想着怎麽說,應挺心虛地卷起手在嘴邊咳了聲,彎下腰說,“叔叔阿姨好,樓下投訴你們家漏水,我是上門修水管的。”

“诶,侬不是剛剛在門口進不來的小夥子麽,長得老高的喽。”

“是我,是的。”

“這麽晚來修水管?哪漏水了啊?”

“嗯,修好了,已經修好了。”阮漪拽着應挺的胳膊,“我送他出去,你們去坐着吃飯吧。”

“我就下個樓的功夫,這麽快就修完咯。”

“額,是是啊。”阮漪說。

“別是随便弄弄,沒多久又漏了。”

“媽,別人怎麽會呢。”

阮漪剛和應挺走到門口,阮修遠說:“诶,小夥子沒拿工具箱。”

阮漪和應挺對視一眼,漏了這一茬。

“爸,他工具腰上別着呢,沒帶多少,上回來過,這次就來簡單弄弄。”

“我就說随便弄弄,現在這些搞維修的壞得狠。”阮母說。

阮漪趕緊把應挺送出去,後者還沒說上話,她又風風火火帶上門。

“再約。”

應挺鼻梁高,差點撞到門框上。

“親自送上門結果卻被掃地出門,真是稀罕哪。”

晚飯過後,阮漪說要送兩老回去,阮母怎麽都不肯,最後就叫了車。

阮漪把他們送上車道別:“到家了給我打電話啊。”

阮母擺手:“知道,快回去休息,看看你的黑眼圈都掉到哪裏了。想喝湯就回來哦。”

“好,拜拜,路上小心。”

送走了父母後,她獨自一人返回。

路過郵局,燈光微黃。

靠着郵筒那個卓而不群的男子,好像是屬于她的。

“沒走嗎?等我的?”

“不是,等計程車。”

“哦,網上打車比較快。”

阮漪假意從他身後經過。

應挺轉身,擡起手一牽,隔着郵筒就把她拉過來,把腦海裏重複回味的動作付諸行動。

綠皮郵筒成了襯托的工具。

白天人來人往的街道,蒙上了夜的面紗。

放肆地接吻,多了分打破禁忌的快意。

直到某人開始不安分地摸摸蹭蹭。

阮漪抓着腰間作怪的手,橫着他。

拉開些許距離,應挺呼了口氣,盯着她腫起的嘴唇。

汽車走過,她聽見砰砰地心跳聲,以及按捺不住的呼吸。

“約會麽?”

“有時間麽?”

“這一晚上的時間都是你的。”

“好。”

“十點的場看電影,之後去吃糖水?”他早安排妥當。

“嗯,很棒。”她給予贊賞。

沉默的時間,兩個人都用來緩神了。

阮漪之後問起下午的事:“好多記者都來了,可能還會上新聞。”

“你會報道麽?”

“不知道。”

應挺伸手讓她牽着,她順便把另一只手也挽了上來。

“趙志成躲了起來,我們都在找,恰巧碰上了。”

“難怪,那都是老坤的人。你萬事都要小心知道麽。”

“收到,長官。”

阮漪笑着在他胸口拍了下,“什麽鬼,挺會玩的啊。”

他們在路燈腳下,踩着馬路牙子嘻嘻鬧鬧。

“不過,看電影吃甜品,招數很熟練噢,約過多少次?”

“……在上海可一次沒有。”

“哦,那就在香港喽,都看了什麽電影?和誰吃過糖水?”

“……額。”

“額是什麽?是想不過來還是數不清楚啊?”

“好奇麽?現在才想起來關心。看吧,當初也不知道是誰,竟然讓我想一槍斃了僅僅聽過名字的男人。”

“啊——喔——電影,是什麽電影?往哪走呢?”

“聊聊呗,嗯?”

他們看了一場上映很久的動作片,在某些震撼的大場面,竟産生絕無僅有的共鳴。

想起有那麽一段風塵碌碌的日子,一起經歷過只有彼此的冒險。

他們還去了一家正宗的港式糖水鋪,他向她介紹香港文化,推薦他最愛吃的糖水。

對于他們的戀愛,不平凡的相遇便是基礎和基調,盡管再普通的日常戀愛,也是難能可貴也格外珍視。

月色恬淡如意,真希望它能在天上留的再久一點。

不舍地漫步到小區樓下。

阮漪抿着嘴巴很不好開口似的,躊躇一會還是決定坦白。

“對不起,把你推出門。我還沒準備好。”

應挺面無表情,沒發表意見。

“很生氣?”她有些忐忑,不知道怎麽辦,嘆了嘆氣,“是,是我也不開心了。”

應挺若有似無冷哼了哼。

“對不起嘛,我保證不會有下次。”阮漪拽着他的袖子撒嬌,“嗯?”

應挺向下斜眼,之後目視前方也嘆了口氣,認命似的:“我繼續努力。”

“努力什麽?”

“努力讓你打開家門,恭候哥的大駕。”

阮漪噗呲一笑,腦裏浮想出那樣的場景,點點頭道:“那我等着,再最好的時間迎接你上門。”

他揉揉她的臉頰,揚頭說:“進去吧。”

“好,晚安了。”

“嗯,去吧。”

阮漪向前走了兩步,又轉回頭看着他。

“你去哪裏?”

“要收留我麽?”

“……”

他勾勾手指,讓她附耳過來。

她一邊好奇一邊過去。

應挺悄悄在她耳邊低聲道:

“你已經弄亂了我的心,什麽時候弄亂我的床呀?”

重力般吸引力的嗓音,說着葷素不忌的玩意兒。

阮漪一驚,捂着嘴,月光下看不出羞澀。

“開——你開車?天吶,你是真的在看啊,葷段子!”

他的眼隐約迷朦,不以為然的語氣:“有你葷段子才有營養啊。”

“噢,了不起呢。”

應挺低眼瞧着,剛好對上她的眼神,看似糾結。

“開玩笑的,不是現在,別想了。”

阮漪抽了一口氣,不知該怒該笑。

“真有一套啊,把人心搞得癢癢的。”

“我有住的地方。”他頓了頓,“在你的小區旁邊。”

“啊?原來是這樣,我說你怎麽都知道我回來了,還能看見我去上班。”

“這個是碰巧。”應挺認真說。

阮漪撇撇嘴,盡在不言中。

“晚安。”

“進去吧,我看着你關門。”

她慢慢走進樓裏,回眸一笑,月光在他身上撒滿了溫柔。

電梯緩緩上行,門上貼着各式小廣告,入目便是婚介所的标語。

“愛在千裏,有緣只要一線牽。”

“'緣'來就是你。”

“對吧。”她會心一笑,自言自語,“就是他了。”

那刻心中十分篤定,就是那個人啊,命中注定一般,此生不會在另一個人身上找到的感覺。

屋外的目光流連反複在挂着明黃色沖鋒衣的陽臺。

白月光回家了,明眸皓齒仿佛還在眼前。

他停下腳步,抑制不住嘴角上揚。

嘆口氣,一手撫着心口,一手指向頭頂的彎月,默默低頭。

“不是你在動,是我心動了。”

心裏的激悅嘩然而起,和夜光親吻的城市形成鮮明對比。

好像才發現心髒還可以這樣有存在感,之前的幾十年都白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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